老刘回头,他已经看见了自家的老板不耐烦地伸手揉着太阳穴,他不由开口,“老板,找你的。”
外面的那女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平常得了消息想要围堵林殳意趁机爬上床的女人,老刘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林殳意抬头,女人的五官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教人看不真切,但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睛,却是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人的心底一样。
“走。”她管外面的人是谁,她都不在乎。
“可是……”老刘想说,可是人现在站在车头,怎么走?碾过去?
“林殳意!你出来!你为什么害我爸妈!你出来!你出来!”许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后座的女人听见这声音,那只放在太阳穴两边的手放了下来,“咦?许家的人?找来了?这么快?有点意思。”
女人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微微侧身,抬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站在外面的那个瘦削的女子,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哟,还真的是许家的人,那现在可不就是游戏开始了?”
不难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好像是遇见了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老刘跟在她身边还没有多长的时间,林殳意回国还没有三个月,他现在都还摸不准这个老板的脾气,“那现在怎么办?”
林殳意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让她进来。”
老刘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还是准备开锁。
“让她跟着走进来!”林殳意的目光朝着老刘的手动的方向一扫,有些冷漠地开口。
让许家的人坐上她的车?痴心妄想吧!
老刘:“……”他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后者眼神古怪地看了都还站在道路中央的许槐一样,最后还是让她进去了。
——
庭景的占地面积很广,但是住户却是有些稀稀拉拉的,人均占地面积跟这个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差不多都是撒钱买个清净的主的地儿。
等到许槐跟着那黑色的轿车跑到了林殳意的住处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瘦小的身子,在夜风中,好像随时都能够被吹倒了一样。
可是她却还是坚持过来了。
后座的车门被拉开了,先是一只脚伸出了车外,那只脚上穿着一层不染的黑色高跟鞋,做工精致,符文低调,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按在了车门上,手腕上带着一只皮带的腕表,模样小众别致。
林殳意终于从车里站了出来,她就站在车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跟在身后的现在弯着腰在不断喘着粗气的瘦弱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带着几分蔑视,还有,几分嘲讽。
“许家的?”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像是被嫌弃的不行。
许槐听见她的声音就抬起了头,她甚至都还没有好生看仔细眼前的女人的模样,就已经开口了,“林殳意?”
“呵”,夜色中即便是穿着小西装也能看出身段妖娆的女人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胆子不小。”无视她的话的人,可不是胆子不小?
林殳意说了这话后,就没有再理会许槐,而是径直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许槐紧跟在她身后,走到了眼前这座看上去就很富丽堂皇的房子里。
林殳意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她开门了。
“林小姐。”开门的人上一个中年妇女,她看着跟在林殳意身后的许槐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自从她在这里工作,都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林殳意带过任何女人回来。
许槐,可是第一个。
林殳意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许槐一眼,“给她拿双鞋。”
“好的。”
进了屋,林殳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然后解开了衬衣上方的两颗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暖玉似的皮肤。
钱姨这个时候给她端上了一杯凉水,林殳意接过一饮而尽,将那透明的玻璃杯子放在了面前低矮的茶几上。
许槐这个时候已经换好了鞋,她脱了那双特地为了舞台而准备的高跟鞋,顿时就矮了一截,不过,这双平底的家居鞋却是让她的脚终于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了。那双小脚,今天因为穿着一整天的细跟鞋,还跑了一整天,脚后跟都已经破皮了,其实每走一步,都能带来钻心的痛感。
“林殳意,我爸妈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因为你?”许槐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挡在庭景门口的时候那么有精力,她也会感到很疲惫,现在支撑着她的,就是一股子的不甘和愤恨,不然,她早就倒下了。
林殳意双腿叠加交叉坐在沙发上,相比于许槐这个时候的凌乱和不堪,她的模样显然就要闲适很多了。
“因为我什么?”林殳意反问。
许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我爸爸的公司为什么会被收购,我妈妈为什么要自杀,这背后,难道不是因为有人在搞鬼吗?”
林殳意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女人的那双眼睛,此刻就像是大漠上的孤鹰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和洞察万物的犀利,直直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惨淡的女子。
就在许槐都觉得眼前的女人是要否认的时候,她听见林殳意开口了。
“没错,是我。”她得到了一个爽快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因为这个女人是坚信就算是她许槐知道了最后的答案,但是还是会拿她自己没有一点办法,所以才这样坦诚,甚至,态度都是那么嚣张。
林殳意的这话,是带着挑衅的。
许槐的握紧的拳头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冒了起来,她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突然,余光瞥见了那张桌上放着的透明的玻璃杯的时候,一瞬间她就弯腰抄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用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心态朝着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砸去。
“哐当”,好大一声响,杯子溅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而那个女人,许槐都没有看清楚她究竟是怎么移动的,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林殳意此刻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水了,她伸手,掐在了许槐的纤细的不堪一握的脖颈上。
“你,敢砸我?”林殳意的声音从声带出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凶狠和阴沉。
她这动作不是做着玩玩的,许槐的脖子被她捏得死死的,现在整张脸都已经涨得通红,她努力地想要喘息,可是咽喉已经被眼前的女人拿捏住失去了呼吸的主动权,像是一只濒水的鱼,无力呼吸。
“你,你,该死……”她磕磕巴巴地吐出这句话,双手都还在半空挥舞,想要凭借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力量,企图来反抗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