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收拾好心情的灾神笑了一下,仿佛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体检机器:“啊,那还真是抱歉,后面还有一堆‘光线刺眼’的机器等着你呢,还要抽血。”
赫辛:“听起来很麻烦,还很痛。”
灾神:“所以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赫辛试图得到特权:“我申请继续使用麻醉。”
然而,医生似乎冷笑了一下,“没有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梦里去找吧。”
这个人……?赫辛觉得奇怪了,之前不是打算走诱骗无知少年的大尾巴狼路线吗,怎么现在好像放弃了似的?连脸上挂着的假笑都变得敷衍了,逐渐流露出人嫌鬼厌(灾神:???)的真实一面,是不打算继续自己的计划了吗。
说话间,医生接到赫辛身上的仪器——外形有点像测血压的,但真正测的其实是精神力。只听仪器突然一声哀叫,在两人的注视里“砰”的爆了,一缕青烟缓缓升起,颤巍巍地飘过眼前。
赫辛:“……”
“这是……”
“你看错了。”不等赫辛自己找借口,医生就像比他还急上那么一点,迅速把仪器脱下来,不动声色地确认了一下赫辛没有受伤,随后直接甩手将仪器扔进了垃圾桶。
“保质期过了,质量不行。”医生说完皱了下眉,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最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正常,相信我。”
——别觉得自己是异类。
赫辛笑着点头:“我知道。”普通的测试仪想测量梦神的力量也是异想天开,被炸爆不是常规操作吗,他懂。
在操作台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赫辛懒洋洋地支起下颚,注视着医生忙碌的身影悠悠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好像在生气?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于是医生动作一滞,斜睨了他一眼,“呵,梦里遇见了一个小混蛋。”他危险地磨了磨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间的舱门突然打开了。
赫辛几乎是看着这人一秒变脸,重新端上了一个完美医生的职业假笑,全然不见刚才面对他的真情实感(?)
“怎么了?”医生关切地望着来人,然而眼底是一片寒凉的冷漠,赫辛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对方是想将这个闯进来的战士杀死的。
“进来连门都没有敲呢,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慌忙跑过来的战士僵了一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恐怖的意志从他身上一晃而过,然而这感觉去得太快,战士摇了摇头,身上炸起的汗毛还没来得及落下,“之前送进飞船的实验体和研究员突然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沉睡,已经让好几个医生去看过了,但他们都束手无策……”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医生打断了对方的话,似乎瞥了赫辛一眼,“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
战士“诶?”了一声,下一秒绑在手臂上的通讯仪就响了,他赶忙拿下来接通。
“……嗯?已经醒过来了吗!哦哦,好的,我明白了……好……”
他匆匆对话几句挂断通讯,抬起头复又道:“是这样的医生,昏迷的人都醒了!但是那些研究员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精神状态很不好,队长让您去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知道了。”医生扯了扯嘴角,“我会好好治疗他们的。”
赫辛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记仇又睚眦必报的灾神的招待,可不是普通人吃得消的,这些人未来堪忧啊。不过以凡人之身,居然能够从芸芸众生里脱颖而出,得到来自一位神明的惦记,想想还有点受宠若惊呢。
研究员们:完全没有!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你跟我们一起去。”医生这句话是对着赫辛说的,然而视线却先一步错开,回头对着旁边的战士道,“他的检查已经做完了,所有数值一切正常,不是会暴走的实验体也不是居心叵测的间谍奸细,其余可能的猜测也都排除,还有什么质疑就冲我来。”
战士大概愣了几秒,才从医生这副不同以往的强势里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哦,好……我会报告给队长的。”
趁着战士背对着他们时,赫辛似笑非笑地看了医生一眼,压低声音道:“不是说才进行了一半?”
医生表示“呵呵”,不是才进行一半,是根本还没开始他就已经……!
“那刚才说怕痛怕麻烦的又是谁?”灾神见战士没注意这边便瞬间敛了假笑,暗暗瞪他。
——你以为他这样吃力不讨好是为了谁啊!
按照规定,已经确认安全的实验体会被安排自己的房间,所有实验体基本集中在一个区域,被逮捕的研究员也在那里。如今医生要去那里看“病人”,赫辛要去那里领“安置房”,一起本来也没什么毛病。
这整艘飞船内部除了从外表就能够看出来的大以外,就是寡淡。
多数为雪白的墙壁看久了容易视觉疲劳,一条条延伸在墙壁上的数据流输送出微弱的绿光。相较之下,每隔一段路就可以看见的站岗士兵反而成了难得的色彩。每个战士在见到他们以后,都会微微颔首致意,无意间瞥见赫辛以后便是一副迷迷瞪瞪的好奇。
经过了迷宫一样七拐八拐的路,又登上了两轮电梯一样的垂直传送舱,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特意开辟出来的一层被划分成了两块区域。一块是“铁窗泪”式监狱,一块是隔离式病房。前者关的是研究员们,后者住的是实验体们。
在赫辛他们来之前,队长由于受不了这群研究员混乱的呓语和哭嚎,已经一人一个麻醉针全部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