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正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固定在懒人支架上的ipad上播放的韩剧,易亦珏不怎么玩游戏,在家中除了吃吃睡睡就是看剧,美名曰其向他人学习,专研业务,分析别人是怎么演的,学习不同的表现方式。
因为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易亦珏随便“嗯嗯”着应了两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易亦珏心里一沉,慢腾腾地,不愿意面对现实地碎步挪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到处翻了翻,完了,是了,没有别的肉了,刚才给凯特吃的那碗,必然是狗肉无疑了。
易亦珏缓慢而心虚地望了眼一反往日活泼欢脱的常态,窝在狗窝里动也不动,大概是受了刺激的凯特,赶紧回房换了衣服,火急火燎地拿起车钥匙就冲出门,直奔最近的那家沃尔玛,一边心里咒骂自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造的什么孽啊?
当易亦珏在超市狗粮区遇到余长皓的那一刻,易亦珏觉得,事实证明,余长皓果真是非常宠他家凯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易亦珏只好有气无力地举起右手,笑着问好:“嗨,真巧,你也来买吃的啊?还没吃晚饭啊?”
余长皓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你买吃的来着?我一般不来这儿,这块是狗粮区。”
易亦珏想着自己的戴罪之身,克制住不给余长皓翻个大白眼。
“我估摸着凯特的狗粮应该吃得差不多了,过来帮孙指导买些日常用品,顺便也给凯特补点狗粮给你送过去,看你也在这儿,应该是吃完了吧?”余长皓轻车熟路地拿了几盒不同类型的狗粮,丢在购物车里,“它一般就吃这几种。”
易亦珏暗搓搓地点点头,心虚地说:“对啊刚吃完,这不是明天没吃的了,我过来给它买点,这些东西我带回去就行了,你就不用送过去了,赶紧回医院去看看孙指导吧。”
鬼知道那只小泰迪的气消没消,要是还没消,余长皓去了肯定会察觉出来不对劲,到时候她不就惨了,简直是作为种子选手的重大战略性失误啊。
“孙指导最近好些了,而且童童现在也在那儿守着,我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好久没看看我家凯特了,你介意我去看看她吗?”
易亦珏强行堆出笑容:“可能,不是很方便,我妈今天请了人到家里打麻将,我一个女明星,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带一个男人回家,传出去可能会比较麻烦。”
余长皓想了想,觉得也是:“那好吧,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去结账?”
易亦珏摇摇头,跟在余长皓后面推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车向收银台的方向走去,吐吐舌头,觉得跟余长皓撒了个弥天大谎,又是自己有错在先,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于是在得知余长皓是打车过来之后便主动提出送余长皓回医院。
十几分钟之后,当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易亦珏看见正好走出来的母亲王芳萍,由衷地后悔刚才多的那句要送余长皓回医院的嘴,只差没有撞方向盘了。
“呀,王玉,你怎么在这儿?你来看你孙叔叔?怎么不和我说好了一起来?”王芳萍看见自家的黑色辉腾稳稳当当地停在医院门口,又看见余长皓从车上走下来,懵逼了,“咦,余长皓你和我家王玉在一块儿?”
王芳萍今天和朋友去郊区赏桂花,刚回来不久,正好下车地点离省医挺近的,便顺路过来看看老孙,没曾想出来就遇到了自家闺女和余长皓。
“阿姨您不是在家里打麻将吗?”余长皓也懵了一下,回头看看趴在方向盘上欲哭无泪的易亦珏,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第22章.求和
一个小时后, 余长皓终于放弃逗他家凯特开心, 从狗窝前起身,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你居然给凯特吃狗肉?!你真的……厉害了我的哥。”
易亦珏绞着手指, 做出委屈的样子,皱着两条细细的柳叶眉,继续为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嘛, 不知者无罪啊。”
“你不知道?我昨天跟你说的时候你可是‘嗯嗯’的答应得好好的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看剧看剧看剧,别人说什么也不注意听, 你这样迟早得出大事儿。”虽然凯特才来了一周的时间, 但王芳萍却极喜欢这条活泼又招人喜欢的小狗, 比自己那整天不是躺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喊都喊不动的闺女不知道可爱多少, 看着它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一口都不吃余长皓给它重新盛好的狗粮, 不知道有多心疼。
易亦珏心里苦, 刚回来的那几天,妈妈每天都换着新花样给她做好吃的饭菜, 说话别提多温柔, 多照顾她了,现在呢,各种看不惯,一会儿嫌弃倒水倒慢了,一会儿嫌弃垃圾没有及时倒丢,就是什么都没做错,都会无缘无故地被拿来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然后训一顿。
更别提眼下确实是她做错了。
余长皓把凯特抱起来,凯特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估计此时此刻在它心里,余长皓这个主人和易亦珏这个坏人本质上是一样一样的吧,毕竟自家主人可是不管自己的死活,亲手把自己送到这个坏蛋身上的啊。
“孙指导现在好多了,晚上不用人守了,之前朋友推荐的那个护工又终于空下来了,我已经拜托她照顾孙指导了,也比我有经验一些,我这边暂时没太多事情,凯特还是我带回去养吧,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们了。”余长皓拎起当初易亦珏嫌麻烦不想带过来的粉色小公主狗窝,觉得随便用旧衣服垫垫就好了,余长皓坚持他家凯特念床,换个地方可能会睡不着,还是给带过来了。
晚上易亦珏躺在床上,想着这事儿,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打开床头灯,坐起来刷微博解乏,突然看到一条微博说了一个道歉求和的好方法,想了想,索性照本宣科地给余长皓发过去:首项加末项的和乘以项数除以二。
没想到余长皓也还没睡,秒回:?发错人了?
易亦珏:求和。
余长皓:……
易亦珏拿着手机,心里有些忐忑地想着该怎么解释回复,却接到了余长皓的电话,连忙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耳边传来余长皓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撩人,甚至有些性感。
“嗯,”易亦珏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又要跑偏了的想法,没有忘记自己是来道歉的,“今天看你走的时候心情好像不太好,怕你生气了,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是故意的,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余长皓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易亦珏发这样的毒誓,竟然又是和自己相关,他可不可以理解为,自己在易亦珏心中还是挺重要的,唔,重要到总是发毒誓来挽回关系的地步,好吧,虽然第一次的毒誓,可能或许大概是公关的关系多一点,但这次总不是了吧?
“放心,我没有生气,本来就是拜托你们家照顾,麻烦你们,心情不太好只不过是因为小家伙不理我了而已,”余长皓的声音中含着笑意,却严肃地补充道,“对了,以后不准再说‘出门就被车撞死’这种话了,多不吉利。”
“嗯。”易亦珏点点头,忘了那头根本看不见,脑袋里想的全是,啊啊啊啊啊,听余长皓说起“小家伙”来怎么觉得这么苏,说起“不准”来怎么又这么男人。
易亦珏都觉得自己要变成余长皓那些一天到晚说余长皓这好那好这苏那苏的迷妹了,不行,要淡定,要有高冷地只答“嗯”。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一时间有些冷场,耳边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却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余长皓先打破了沉寂:“刚才那段话,挺有意思的啊,你是怎么想到的?”
“唔,网上的段子,抄袭来的。”易亦珏诚实地答道。
“以后对我还是不要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个体育生都不算,数学可没多好。”余长皓笑道。
易亦珏挠挠头,也笑起来,恢复了总喜欢大言不惭的本性,说道:“其实我数学也不好,不过应该比你好点,至少我还是个正儿八经的艺术生。”
“是是是,所以以后吧,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就问什么,好吗?因为明明可以说清楚却不说清楚的事情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咦,余长皓好像在暗示什么。易亦珏蹙起眉头正思考着,便听余长皓飞快地说了句:“我去照顾孙指导纯粹是因为他曾经是我的教练,晚安,早点睡。”
等易亦珏反应过来下一句或许是“和孙童童没有半毛钱关系”时,余长皓已经挂掉了电话。
易亦珏莫名傻笑着,把身旁的枕头抱在胸前,笑着笑着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他什么都知道,他对我设置了“特别关注”。
——
易亦珏一连几天都心情大好,好得母亲王芳萍看了都觉得不正常,心情好就算了,连以往要三请四喊地催促的洗碗、扫地都变得主动积极了不少。
在易亦珏送自己去医院复诊的路上,王芳萍忍不住出声问道:“没事儿吧你?你要不就别陪我去妇科了,去神经科看看,是不是哪根筋没搭对,错位了。”
易亦珏白了她一眼,继续左右摇摆地跟着音响里的旋律哼着已经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老歌:如果没有人,只剩下我跟我的麦克风,到底怕不怕,我不怕,你怕不怕,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