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女生私底下会讨论男生一样,男生的话题里也会有女生。卫惟的手是全球认证,能握笔会弹琴,比她的脸还出名。
有人听来了他们班里的事,曾经揶揄应仰被这双手摸腰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当时没记住什么感觉,反正有的是机会。不只是腰上。
应仰把她的手拉起来放胸膛上,“别只说不做,说好的给我揉揉。”
大庭广众,卫惟感觉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瞋目切齿推推他,“你现在又不疼。”
应仰笑得倜傥,没松开她也任她推,“你推开我我就疼。”
卫惟做不到他一样的无视旁人,“我生着病呢,你......”
应仰恍然大悟一样放开她,接着是意味深长,“也是,生着病不适合剧烈运动,得再养养。”
“.......”
卫惟蹙眉,我是这个意思吗?还是你理解有问题?
卫诚实在忍不住咳了几声。卫惟借机正身坐好。
应仰越过卫惟看向卫诚,“你不是有事?怎么还不走?”
卫诚吃人嘴软,收起了机关枪,但是习惯已经形成,无法弃械只得换成小米步枪,“我不得看着人?你以为她是你?她爸妈不定时查岗,东窗事发会牵连我。”
卫诚说话永远都是欠揍语气,卫惟拉拉应仰的衣服,“你别理他。”
卫诚冷哼一声,起身走了出去。外面是萧瑟风冰雪地,很适合他的心情。
输液大厅里人不多也不少,病人带家属三两一伙占四五个位子算是坐满了人。
最前方的护士站里护士医生时而忙碌,时而歇息。正前方的小朋友已经趴在椅背上睡着,隔得远一些的右边有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孩子刚刚来送过饭,老爷爷要陪着妻子,留下东西赶走了孩子。
卫惟看看脚下的不显脏花色石地板,没由得笑了出来。
应仰茫然,“你笑什么?”
卫惟凑近他小声说,“你看见前面那个小孩子了吗?他妈妈给他买了关东煮,当时他抱在怀里翻身,结果一个都没吃着,喂给了土地公公。”卫惟不好让人听见,压低了声音又凑近一点,“当时要笑死我,他特别可爱,不哭不闹,竟然喝了留在杯子里的汤。”
卫惟控制不住,说着说着就趴在应仰肩上笑起来。
应仰护着她的输液管,防止她动作太大走针,待卫惟平静一点,应仰拍拍她的脑袋,“你想吃关东煮?”
其实没有,但是你既然说了,我也就不好否认。
心里已经是万分期待,但卫惟趴在他肩上没说话。
应仰嗤笑,“着重点是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和你都没吃到的关东煮?”
卫惟悄悄咬唇。当然是关东煮。医院门口小超市就有卖的。
应仰自己写上答案,“那看来应该是小孩子。你讲过的阅读题,要找主谓宾。”
还有什么比期待之后的落空更令人无法接受?
卫惟一下从他肩头爬起来,“你主谓宾找错了!”
“小孩子讲错了题吧。”
卫惟单手挽住他的胳膊撒娇,“应仰...”
公主有英气,也惯会撒娇,两个词拖了长音打几个弯,让人绕进去转得七荤八素。
应仰攥住她的手,眼神一如吸引人的深潭,“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换成什么?”
“你自己想。”
卫惟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眼尾微调,神采飞扬,不怯不羞叫了一声,“仰哥。”
算是折了个中。应仰挑了挑眉,也很受用。
卫惟挽着他胳膊的手没松开,看样子是誓不罢休。
应仰低头问她,“你能吃?”
“当然能吃!”
应仰点点头站起身来,把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放她手里,出去给她买关东煮。
卫惟目送人走远,再次在心里大夸特夸。谁说应仰冷漠暴戾不讨人喜,他明明最好最好最惹人爱。
卫惟颂完赞歌下意识看应仰塞给她的东西,卫惟眯着眼好好看了看。
“......”
应仰是个聚宝盆吗?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精雕玉?
买个关东煮为什么要把玉塞给她?怕玉掉了?
那直接塞给她不是更不安全吗?万一她没拿住呢?
应仰拿着关东煮在门口遇见转了一圈又回来的卫诚。
卫诚看着他手里的关东煮眯了眯眼,“她果然不死心。”
伸手想拿一串被应仰挡住,卫诚像劝谏昏君的臣子一样痛彻心扉,“她撑死吃三串!她根本就不能吃,求了爹妈又求我,最后逮着了你。你买了这么多,分一串怎么了?”
应仰挡住他的手,“她吃完你再吃。”
“......”卫老臣快要撞柱明志,“兄弟你能清醒点吗?”
卫惟根本就不是见好就收的小蝴蝶!卫惟其实是得寸进尺的食人花!
应仰看他一眼,“不能。”
“......”
卫诚站在风口透心凉。自古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应仰把关东煮放下,卫惟把摊开手把那块玉完璧归赵。
应仰拿了一串关东煮给她吃,并不接她手里的玉,“不用还给我,这是你的新年礼物。”
“这个?”卫惟的心思都在关东煮上,听见了他的话又重复一遍。
应仰表示肯定,拿下她的手放到一边,“先吃东西。一会凉了。”
银行卡烫手,这块玉也够烫手。卫惟把玉强塞给他,赶紧拿起了关东煮,并晃晃手表示她只有一只手可用。
卫惟把关东煮拿到他面前,“张嘴。”
“听话张嘴,”卫惟催他,“快点,别让人看见。”
应仰听话张嘴咬了一口。
卫惟笑得眉目生动,“好吃吗?星华大厦一楼的关东煮才最好吃,下次我带你去吃。”说完自己也咬了一口。
应仰直直看着她,卫惟这才反应过来她咬了应仰咬的地方。
这....咬都咬了,嚼都嚼了,总不能吐了吧?反正亲都亲过了,谁怕谁呢?她的嘴巴比脑子反应快,还想着怎么办,却早已咽了下去。
卫惟让他看的不自在,把纸杯往他那边推推,“你自己吃。”
应仰喉结动了动,“我想吃你手里那串。”
“你再拿一串.....”
卫惟还没说完,应仰拿起一串换了她手里那一串。
“......”
卫诚再一次违背了隐形人的职业操守,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去。
这他妈智障会传染?还是谈恋爱有毒?医院里还打什么针?直接转到精神科看看脑子吧!
能不能考虑周围有人?能不能干点能给人看的事?
——
卫诚又被赶出去扔垃圾顺便散步。
卫惟完全心满意足准备装死,应仰没想放过她,拉过手来把玉重新塞给她。
“温玉养人,你带着合适。”仔细想想,这半年来卫惟大大小小生病好几次。卫诚也提过,都是卫惟的老毛病。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老毛病?
哥哥啊,价格不合适!
“不行。”卫惟推脱,应仰能把家里的物件拿出来,但是她绝对不能要。
“怎么不行,”应仰不由分说,“不是随便拿的,是归我所有的东西。我有它的决定权。”
“借花献佛而已,不用太在意。”
卫惟犹豫不决,正因为知道花是什么花,才不能不在意。
她依旧拒绝,“不合适。”
“不管是什么,我要把它给你,那就都是它的荣幸。你不用管它是什么花,不管它是什么花,都要供你这座佛。”
“卫惟,听我说,”应仰强硬合上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怕我猜错不讨你喜欢。”
“没有什么有特殊含义的东西能给你。那天不是故意拿张卡打发你,现在你也不要觉得这东西给你不合适。我说合适就是合适,我把我有的,别人觉得最好的都给你。”
很遗憾,我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钱很荒谬,可是卫惟,我只有这个。
应仰很认真,认真到卫惟不想理智。
手里的玉温凉,她没再拒绝他。
卫惟同样认真看着他,轻声说,“才不是这样,应仰。你是最好的,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如果没有输液管的束缚,她真想抱一抱他。可惜她现在不能。
相望间卫诚打来电话,“三叔来接你了。正在门口停车呢。”
卫惟看一眼上方的药水袋,又做贼一样看看应仰,“我爸来了。”
“......”来得真是时候。
“你要不要先走?”
应仰摇摇头。
“!”卫惟的心像落进浮沉大海,颠得七上八下,“你想见见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