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一个郎中来,它的寿命怕是会更短!”唐赟默认了她的说法,但是也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说到底还是他对家族的认同感与责任心太重,他明知有问题,却依旧不肯放弃它,想守着它。若能顺利地找到下一个接替者,替他将唐家重新发扬光大那自然最好,可惜他一直没找到。
他并不认为犀利地指出唐家内部问题的唐斯羡能承担起这份责任,毕竟她自幼不在唐家长大,没有接受过唐家的文化熏陶,归属感、认同感都不强。加上她的品德也不足以被族人推举为家长。
“所以唐助教来这儿到底所为何事?”唐斯羡问。
唐赟道:“向你赔不是。”
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唐赟能低下头颅来向她道歉,这可是十分难得的,唐斯羡于公于私都不该再给他施压,免得传出咄咄逼人的名声。
不过她也不可能因为唐赟的一时低头便与之握手言和,她道:“可我阿姊出家的心意已决,我们的名声也受到了损害。谣言散播容易,澄清却难,或许在某个角落,还有我与阿姊的不伦的谣言在流传,我又凭什么要大度地原谅唐家呢?”
唐赟也不奢望唐斯羡能因此而与唐家握手言和,但只要唐斯羡近来别再搅得唐家不得安宁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他才好处理。
——
唐斯羡确实如他所愿,没有再在唐家搞事。
毕竟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还得加班算账。秦浈与唐清满回来后,她得跟秦浈交流、继续培养感情,又得替唐清满张罗她出家的事情,分不出太多心思在唐家上。
“虽说阿姊是妙真主动收为徒弟的,可是为了让阿姊在道观的日子好过一些,还是得捐一些钱给道观的。”唐斯羡跟秦浈私下商议着。
秦浈却道:“钱不必捐太多,一般的寺院和道观比较重视功德,所以送些与功德相关的礼物就够了,我们再私下给阿唐一些钱,免得她在那儿的日子过得清贫。”
“功德相关的礼物都有什么?”唐斯羡对此还真是一窍不通,毕竟穿越前的二十四年的人生里,她信奉的一直都是科学来着。
“很多呀,神兽法器之类。”
“神兽?”
“嗯,比如太上老君骑的牛,所以这道观里必然会有牛,还有朱雀、玄武……”
唐斯羡忽然想起前世一则新闻,说某动物园里的孔雀区养着好几只鸡,然后还有狼窝里养着一群狗……
“朱雀该不会是鸡,玄武该不会是乌龟吧?”
秦浈见她反应过来了,憋着笑点头:“正是。”
唐斯羡:“……”
也对,四大神兽皆虚构,道士又去哪里找四大神兽出来,只能找形象最接近的动物了。
忽然,她想到了家中的某绿,道:“不如我们把小绿捐给道观吧!它向来都是阿姊喂养的,想来也喂出感情来了,让它跟着阿姊去道观,正好有个伴!”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她给家中的水缸放了泉珠,但是养沙鳖的池子里的泉珠慢慢变小,直到消失后,它又按捺不住跑到厨房来了。为了杜绝它以后天天盯着自己的泉珠,她觉得有必要将它扔在仙阁山下,道士居住的屋舍前的池子里。
那池子很大,也有鱼在活动,让沙鳖回到更适合它的生活水域,对它肯定有好处。等久了,它或许就“戒掉”灵泉跟泉珠了。
秦浈沉思了片刻,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不过她见唐斯羡这迫不及待地想将沙鳖送走的模样,便问:“你是不是觉得养小绿的花销大,所以干脆让道观帮你养?”
毕竟沙鳖除了吃灵泉外,偶尔也会吃鱼虾跟肉。唐斯羡当初一时心软让它留下来,如今每天都要吃极为珍贵的灵泉,且还吃上瘾了,这成本让她也感到肉痛。
不过还别说,原本百来斤的沙鳖在被她用灵泉喂养了这么久之后,光看体型便已经不止一两百斤了。唐斯羡回镇前村都不愿意带着它,就因为它太难搬动了。
“也并不全是这个原因。你也知道小绿这体型越长越大,左邻右舍家的孩童对此十分感兴趣,整天有事没事往这儿跑,就是想看小绿,还想骑在它的背上跑。我担心我们家的秘密多,会因此被人窥视了去,所以将它送走,也能转移左邻右舍的注意力。”
秦浈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跟邻里一向保持和谐友好的往来,和气的模样让邻居颇有好感的同时,她也不好总是拒绝让孩子们过来找小绿玩,免得有人说她们小气之类的。
而出入的人多了,一些秘密难免就容易暴露。
秦浈被说服了。
“既然决定了阿唐的出家准备事宜,那再来说一下晚禾收割的开销以及收成情况吧!”秦浈又拿出算盘与账簿,一副要加班的模样。
唐斯羡独自回饶州待了几日,分别几日,难得与秦浈团聚,她可不想将时间都花在公事上。
将算盘和账簿收起来,她注视着秦浈,低声道:“娘子,这夜里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的话,不觉得辜负了良夜吗?”
“良夜是谁?”秦浈问。
唐斯羡:“……”
她忽然想起上次她的身份被拆穿,她们冷战时,秦浈曾说过:“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