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营原本以为公孙狼叫他来是例行公事,却没想到,公孙狼正蕴含着怒火,引而不发地嘲笑起他来,当下吓的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主人饶命,小人不敢,小人可以指天发誓,我心里全是一片忠心,从未违背过你的指示啊!”
公孙狼不为所动,依旧是脸色阴狠,招来早就等候多时的紫六,冷笑道:“紫六,你给他说说,他到底哪里惹得主子不高兴了?”
紫六面无表情地平静道:“其罪有三,一不听主人命令,多次擅离职守,导致情报瘫痪;二目无主人,私自扣押经费,肆意挥霍;三行事张扬,有违主人低调潜藏之令。”
听到紫六说完,柳营登时脸上血色刹那全无,不停地叩头道:“主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真的不敢了,请主人再给次机会吧!”
公孙狼冷哼一声,只见虚影微现,一脚就将他踹满脸血污,痛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柳营凄惨无比地不敢有一兴点反抗,不顾头上的鲜血直流,仍死命地叩头道:“主人,饶命啊,小人真地是再也不敢了,还请主人再赐一次机会。”
公孙狼目无表情,狼目一扫,有若实质一样的刺进柳营的眼里,见其确实无一丝不满之意,里面尽是惶恐不安的臣服。
转过看向仍面无表情的紫六,公孙狼思索片刻,面冷如冰道:“紫六,柳营之职从此由你接管,既然柳营想要一次机会,你就给他一次机会,他若是再犯,杀无欶。”
紫六脸无一丝喜色或悲色,有如死水一般恭敬地应道:“遵主人令。”
“嗯,你拖着柳营下去吧!”公孙狼淡淡地点着头挥手道。
紫六立时领命而去,顺手还拎起了不停高喊“主人万岁”的柳营。
见房里平静下来,公孙狼心中有如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起,局势的突变,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来整顿自己的手下势力。
随着长安局势的稳定,表面的斗争已经停止,但地下的斗争却从未断绝过,董卓一派表面一家独大,但反董暗流却日益壮大,民心得尽,差的就只有军权了。
面对如此境况,董卓一派被分化的计划早就暗中实行,公孙狼心中也明白,董卓看似军威冠压三军,无人能撼动,但其一死,怕是群龙无首,二十万铁骑必然分崩离析,到时,他若不作打算,必然尸骨无存。
另外,如今董卓非比当年威猛英勇,而是好大喜功,频频以酒宴风月之事为荣,视百姓如草芥,长此以往,董氏江山肯定是必不长久。
如此境况,试问公孙狼如何敢安心下来?
一个人独处沉静之后,公孙狼脸上已不见喜怒,披虎挂出去巡逻外宫了。
却说董卓那日朝上狂言宴请百官,酒酣耳热之际,狂气顿发,一身虎服,按剑不履的董卓说起袁绍与公孙瓒的礼遇之事,心潮立即澎湃了起来,当着百官的面得意洋洋地再高声宣读一遍,随即更命书记官在史书上大写特写,气得前来赴宴的汉献帝眉毛差点都竖起来了。
若非顾虑董卓这亘古恶人会丧心病狂地再行废帝之举,汉献帝不得不忍气吞声,心中却有一股郁气不吐不快,暗下决心,务必要早日除掉此獠。
此情此景自然落入一旁暗观百官的李儒眼中,隔日正午,他便来到太师府。
董卓此时仍然未醒,李儒一脸不耐地招来雷杀婢责问道:“雷杀,主公为何至正午未醒?莫非他亦会得重病不成?”
雷杀婢一向面无表情,面对李儒的责问,脸上却鲜有地挤出畏惧的表情道:“主人,并非小婢之过,而是太师昨夜饮酒过甚,兴大发,与府中十美嬉戏于床,至今不得起床而矣!”
李儒眼里闪过一丝气愤,但又明显地束手无策,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待主公醒过,你告知我一声即可。”话音一落,人已出了太师府。
直到傍晚,雷杀婢才前来李府告知,这让本就不耐烦的李儒更是扼腕叹息,一种无奈的沧桑透体而去。
恰好董媛的大姐董绣经过于此,见自家相公长吁短叹,效女人之状,不由蹙眉相问:“相公,政事烦忙,为何有心思在此长叹不语啊!”
李儒见是董绣,忙行举案齐眉之礼,礼毕,一向俊雅的脸上现过一丝尴尬之色道:“夫人,为夫正是为主公而叹,如今西凉传来消息,郭李等四位将军行军不力,十五万铁骑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空耗粮草,恰逢主公日夜歌舞升平,酒池肉林,这等境况,实教为夫担扰,不得不如此长叹!”
董绣秀眉微蹙,也是有心无力,遂道:“相公,妾身与你同见父亲,立行劝阻之事。”
“也罢!”
李儒点了点头,带着董绣一干人等往太师府去了。
华灯初上,黑夜如漆,明辉如珠,寒风似铁。
太师府,董卓宿醉醒来,刚刚洗脸漱口完毕,就见爱女及爱婿前来,不由惊讶。
“绣儿,儒儿,你们怎会在此时刻过来?”
李儒与董绣草草行了一礼,董绣出言道:“父亲,女儿是为劝阻而来。”
“劝阻?绣儿你要劝阻何事?”董卓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迷惑不解道。
董绣福了福,温声道:“父亲,听闻你进长安以来,日夜笙歌,又不顾政务,只知吃喝玩乐,作威作福,女儿深恐不安,特来劝阻父亲回头是岸,莫再行自欺欺人之事。”
董卓一听,顿时眉头皱起,不耐烦道:“绣儿,父亲之事,你莫要多管,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若不然父亲得到这江山又有何用?”
董绣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却见李儒挡在她面前道:“主公,夫人失语了,切莫怪罪,其也是关心则乱。”
说完便对董绣沉声道:“夫人,还不向你父亲道歉,大人之事,你一小女子莫管。”
董绣立时会意,板着脸道歉道:“父亲,绣儿多嘴了,绣儿只不过还未长大,理智未开而已。”
董卓眉头一皱,不满道:“绣儿,你这是怪父亲自以为是,夜郎自大是与不是?”
“父亲明鉴,女儿确实理智未开,不懂你如此行事,女儿曾闻古人以史为鉴,居域中之大者,必修其德行,若不然,那无异于饮鸩止渴,自食其果。”董绣不卑不亢地无惧地道。
董卓并未反驳,反而将凌厉的眼光射向李儒,责怪道:“儒儿,绣儿之语,可是你教唆而出?”
李儒坦然行礼道:“主公错怪小婿了,夫人之语,乃是发自肺腑,莫非主公如此英明神武,竟连真假都难以分辨?”
董卓不怒反笑,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无丝毫拘束或生硬之表情,遂点头道:“你等之语,我已牢记在心,还有何事?一并说来。”
李儒躬身道:“回主公,小婿确有一事相报。”
“如此便说来就是。”
“昨日朝会及昨夜酒宴之上,小婿观汉献帝明显非胆小之人,但其却故作畏惧,又兼忍怒而如平常笑语,小婿斗胆以为,此人不可留,速除之方为上策。”李儒再出惊语,竟然是弑君之语。
不说董绣听得目瞪口呆,就连董卓也怔住片刻方回过神道:“儒儿,你此语竟然是弑君,你莫非真不顾天下悠悠之口?”
李儒淡然一笑道:“既然主公连皇陵都挖了个遍,那又何惧弑君一事遭天下之口唾骂,且说,我等又非初次行此弑君之事,又有何惧?”
董卓目露思索之色,犹豫不决道:“儒儿,你不是曾说挟天子令诸侯吗?若是杀之,怕是天下则会群起而攻之。”
李儒淡淡笑道:“主公,可行偷梁换柱之计,假若汉献帝突然痴呆了,那岂不是更胜一筹?”
董卓摇头叹息道:“此理不通,百官时常进出宫中,岂能容我等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一个不妙,怕是百官散去,空让我等有武力在身,却政令不出一州。”
李儒思索片刻,深以为然,遂道:“既然如此,便着公孙狼日夜监控汉献帝,如此一来,万无一失。”
董卓仍是摇头道:“不妥,宫禁之事乃我儿奉先执掌,若是突然调离,怕其生出二心,再说公孙狼此人狼子野心,兼且心狠手辣,我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可叫吕布就地看管便是。”李儒露出一丝迟疑之色建议道。
“也罢,我再调电杀前去贴身侍候汉献帝,这样一来,我心倒也宽慰。”董卓犹豫了一下,终究下了决定。
见此,董绣和李儒便与董卓寒暄几句后,双双告退。
第三日,荥阳来人。
公孙狼见是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的大虎二虎二家丁,不由亲切地笑道:“大虎,二虎,你二人为何事而来啊?”
大虎二虎齐齐行礼,二虎较为醒目出声道:“公子,主母半个月后将要过而立大寿,徐老爷命我等前去代他贺寿,我等二人特来告知。”
“哦,娘亲要过大寿啊!既然如此,你就跟大夫人多取些大内珍宝回去,并且代我贺寿一声。”公孙狼恍然大悟,脑中回荡起了后母那美艳绝伦,贵气逼人,有如一朵寒冬绽放的腊梅花般的玉容,心底顿时泛起一阵想念,有种想给自己插上翅膀飞回去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