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狼露出一丝了然,让开身子邀请道:“既然有缘相见,小将就斗胆请二小姐和这位小姐一同入座,共飨融融。”
清丽女子讶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惊讶,未曾想到,这威武的将官居然也会文绉绉的拽起词来。
就连董绣都讶异地看着公孙狼道:“未曾料,你一粗野之人,也会说话如此文雅。”
公孙狼姿势不变,依旧躬着身子,脸上却洒然一笑道:“我公孙家世代书香,虽然小将数典忘祖,不孝之至,但也好歹念过一些诗书充充门面。”
董绣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便领着略微不情愿上座的清丽女子往何氏五女所在而去,丝毫没有尴尬回避的意思。
倒是何氏五女见二人过来声,连忙福了一身,便欲起身回避。
董绣大大咧咧地伸手拦道:“诸位姐姐,既然都是女流之辈,那俗礼不讲也罢。”
何氏五女都是深谙礼法之人,却她如此不将礼法放入眼内,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清丽女子看出五女气质极为不俗的五女为难,婉言劝道:“各位姐姐,既然绣姐如此爽直,不如就破戒一回吧,小女子相信,贵相公一定不会责怪的。”
这时过来的公孙狼闻听后,当下爽朗地笑道:“没错,这位小姐说得合情合理,当听之。”然后转过头对着五女道:“我的宝贝夫人们,既然人家如此盛情,你等岂可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好领受便是。”
何氏五女听公孙狼发话,才敢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地做下,深恐在外人面前给公孙狼丢人现眼,惹来闲话。
董绣见五女如此拘谨,加之气质不俗,丰姿冶丽,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孙将军,既然你夫人已是嫁出娘家,为何作一副面纱状?”
公孙狼早有准备,慢条斯理地笑道:“非是故作清高,而是贱内羞于见人,惹人闲话。”
董绣对这个借口很是不满,但脸上却没说什么,转过头看向清丽女子笑着介绍道:“公孙将军,这是我闺中好友,老师蔡邕之女蔡琰,京中第一才女。”
公孙狼眼里一如平常,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道:“原来是蔡小姐当面,失敬,当真是失敬,在下久闻芳名,却未尝得一见,引为憾事,如今当面拜见,深感为荣,此生无憾矣。”
何氏五女看着自家相公在那惺惺作态,眼里都露出一丝笑意,神情也开始放松起来,不再拘谨,坐立不安。
蔡琰见公孙狼如此恭敬,心里闪过一丝高兴,声音却是婉转清脆道:“公孙将军客气了,小女子不过寻常人家,当不得如此重礼相待。”
董绣见惯做作,不像蔡琰那般清纯无知,耻笑一声,说道:“公孙将军,你听的是琰儿的艳名吧,少在那里假惺惺,像我相公一样,说的话云来雾去,不知是真还是假。”
公孙狼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苦笑一声道:“二小姐,在下乃一无名之辈,怎敢与李大人相提并论,在下对蔡小姐确确实实地是敬仰,毕竟才女在这长安少之又少,能得一见的更是寥若晨星。”
董绣横了公孙狼一眼,一脸不以为然,见两人在那里说着酸气直冒的话,懒洋洋地丝毫没有大家闺秀风范地伸了一个懒腰,尽显妩媚勾人,动人魂魄的曼妙曲线。
公孙狼与蔡琰说话之际,眼珠却转移不定,双瞳中烁跃着异样的光华,仿佛盯着小红帽流口水的大尾巴狼,扫过董绣那高耸的,纤细的腰身,及英气美丽的俏脸,心中狂呼,有种狼人变身的冲动。
何氏见公孙狼眼神偷偷地看往董绣,忙轻触了他一下腰部,免得自家相公丢人现眼。
敏感的地方一经碰触,公孙狼立即回过神来,继续若无其事地与蔡琰攀谈起来道:“蔡小姐,不知你可有许配人家?”
蔡琰声音带着一丝羞意道:“已然,夫家是河东卫家。”
公孙狼恍然道:“原来如此,河东卫家可是不逊于杨家的大世家,权势非同小可。”
蔡琰闻听,并未欣喜,反而眼中露出黯然之色轻叹道:“公孙将军,你此话已是昨日黄花,旧时风光,卫家换作汉武时期,它也许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可如今,天下诸侯并起,攻伐不休,兼卫家人才凋零,早就风光不同往日,说是日薄西山也不为过。”
公孙狼沉思片刻,眼露期待道:“蔡小姐,你心里认同此次卫家结姻吗?”
蔡琰苦笑一声,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端起香酩,品味起人生苦涩来。
倒是董绣插口爽直地笑道:“琰儿是个一根筋,她哪敢抗拒世俗礼法,除了乖乖上花轿一途,别无选择。公孙将军,你可不要打琰儿的主意,我可是会生气的。”
公孙狼笑道:“小将明白,二小姐一生气,就会吃人的。”
“吃你个头,我可没那么残忍毫无人性。”董绣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嗔怒道。
众女听罢,忍俊不禁,不由抿嘴莞尔一笑。
公孙狼笑看着她俏脸道:“二小姐,你这般模样,怕是李大人见到,非吓到不可,这不,你这模样比吃人还来得恐怖。”
“哼,胡说八道,念你初犯,不跟你计较。”董绣嗔怒一声,见他嬉皮笑脸,不由撇过头去与旁边的苏柔水说话去了。
苏柔水可不像公孙狼那般打趣董绣,而是恭谨地有一句回一句,不该说的绝对不说,该说的说得婉转,像池中的小鱼一般。
见她这般滑溜,直爽的董绣可受不了,没一会儿,又调过头与公孙狼说话了:“公孙将军,你这夫人可真谨慎,我问了半天,一句真话都未得到,莫非你暗地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事?”
公孙狼心中一惊,脸上却如常笑答道:“二小姐,小将行事正大光明,哪里有何秘密可言,您说笑了。”
“是么?为何我总觉得你骨子里透出一股神秘?”董绣强忍住想要看看公孙狼妻妾真面目的好奇心,语气却是直指核心。
公孙狼坦然地笑了笑,见蔡琰和董绣都聚神地看着自己,从容自若地笑道:“承蒙二小姐看得起,得你一夸,小将脸上是分外荣光,神秘二字,实在是沉重难当,不若将这两个送往京中的各大世家倒差不多。”
董绣见他岔开话题很是不满,撅着菱形小嘴道:“京中世家虽然暗地有点秘密,但远当不得神秘二字,公孙将军,你何时娶了五位妻妾,我怎么未曾听闻?”
公孙狼见她追根究底,心里苦笑不得,脸上却是如常看着蔡琰和董绣答道:“小将五位夫人有的是在洛阳时纳娶,有的是长安时纳娶,兼其家势不足,我等又是无名之辈,故名声不显。”
董绣眼里露出一丝狐疑,知其言不由实,只得按捺下心来,对着蔡琰笑问道:“琰儿,你觉得公孙将军这话有几成可信?”
蔡琰不置可否地清脆笑道:“此是公孙将军家事,小女子不便多言,再说绣姐,妹妹只是带了耳朵,并未带嘴巴。”
见她作如此状,董绣不禁白了她一眼道:“好你个琰儿,居然当着外人拆姐姐的场,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
蔡琰丝毫不惧地眼里露出一丝笑意道:“绣姐,琰儿可未曾得罪你啊!”
“我说有就有,你如之奈何?”董绣恼羞成怒,野蛮道。
公孙狼听得好笑,也不理两人打闹,自顾自地喝着香酩,眼睛还偶尔地与五位夫人交流了一下。
何氏五女看得好笑,身子都颤抖起来。
正与董绣笑闹的蔡琰感觉六人的眼光都向她二人看来,不由眼里露出一丝羞意,收敛动作,正襟而坐,笑不露声,言不轻动。
董绣一个人笑闹觉得分外无趣,气哼哼地瞪了公孙狼一眼道:“公孙将军,你们也沐浴过了,怎么还不走?”
公孙狼会意一笑起身拱手道:“小将正有此意,那请二小姐与蔡小姐好生品味,我等就此告辞。”
蔡琰依礼出言挽留了一番,才让公孙狼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楼而去。
见人走后,董绣复又嬉皮笑脸了起来对着蔡琰道:“琰儿,你夫家有没有公孙狼如此威武?”
蔡琰不胜羞赧横了她一眼道:“他可不能与人家比,文弱病恹恹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