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战天每次见到郭芙,都不禁为杨过的左臂担心,心中暗想:“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行事却卤莽,刁蛮任性,可得小心些。”见到她红着双颊低着头走了过来,弄得自己满头雾水。
郭芙走到他身前几步处,脸上一红,以蚊子的声音道:“叶大哥,你还在练功啊?”
叶战天日前见她常使大小姐的性子,被两个呆瓜巴结奉承,便自以为天下女子以她为最,今晚难得见她一副羞答答,怩忸作态的样子,有些愕然,点了点头道:“是啊,不练功,我干嘛?”
郭芙偷瞧了他一眼,似乎崇拜的语气道:“你的武功与我外公已不相上下,即便我爹爹也不外如此,你每日还这般勤奋练功,难不成想做天下第一么?”
叶战天尚未猜出她夜中来寻自己的用意,总觉得事透古怪,暗想无事显殷勤,准不会有好事。
“天下第一,那也不用,只它是坏人本领太强,若不苦练功夫,恐怕难以力敌,更不必说解救令尊和群雄了。”
郭芙似觉难以看口,咬着下唇说道:“大武哥哥议论说说你加入魔教,是为了一个魔教女子,可是有的?”
叶战天心想她绕给大圈子,到底想说甚么?解释道:“也不全是,有一方面罢,更因我敬佩明教兄弟情深义重,肝胆相照,义薄云天,有时连名门正派也比不上,你叶大哥放荡不羁惯了,不喜礼数儒法,与明教人行事倒也颇对脾胃,何况救人在先,惟有从权,暂时接任明教教主之位。”
郭芙叹道:“难怪外公把你视为忘年之交,常在我娘面前赞你,你与外公倒也有些相似,但你尚未正面答我,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魔教女子,哎,叶大哥,你忒也糊涂了,小武哥哥说了,魔教中人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当了教主成了魔头,全是受了妖女的迷惑。”
叶战天本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听她羞辱清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跟她解说,脸色愠道:“我爱喜欢谁便喜欢谁,于旁人何事,更不无须郭大小姐费心,夜深了,你还是回房去睡吧!”
郭芙听他语中颇带责备之意,吃了闭门羹,心生不快,暗忖:“又不是我说的,你有气冲我发哪门子的牢,本大小姐可不吃这一套。”
郭大小姐不悦道:“叶战天,我好言好语相劝,你也忒不识抬举,对我冷嘲热讽作甚,本来他们这样说你,我还不愿相信,没想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被妖女迷惑了。”
叶战天瞧在黄岛主母女的情面上,不与她一般见识,转头不再打理她,淡淡道:“他们他们,你自己没有头脑的么?旁人说甚么你就信甚么,无知!”
郭芙气道:“我”
叶战天出言阻止道:“够了,郭姑娘,明日要去搭救的是你爹,而不是我爹,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歇息不好,未必会尽全力,救不出令尊,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你!哼——”郭芙小嘴一撇,气得跺足而去。
叶战天望着她奔走的身影,摇头失笑,心想郭芙就是郭芙,这般脾气日后没把杨过右臂也一同卸去,已算杨兄弟的幸运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忽觉一股极阴寒气从背后袭到,身法之快匪夷所思。
叶战天来不及转身回掌,向前顺翻两个筋斗,百忙之中还了一招“见龙在田”,掌心与偷袭者指尖相碰。
“砰!”
叶战天手臂一震,登觉一股彻骨冰冷的寒气,从自己掌心直透进来,竟与玄冥神掌的阴毒不相上下,心中大惊,忙运内功抵御。
偷袭者一身黑衣劲装,头脸均与黑巾裹严,只露出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他被叶战天刚猛无铸的降龙掌力冲激,内力回荡,腾腾腾退了三步,脸色微变,双手凝力各点,嗤嗤两指戳将过去。
叶战天也退了三四步后稳住身子,暗忖这位黑衣人功力更高,竟然也是大宗师的高手!
单凭这手指中的阴毒,丝毫不在百损之下,内力犹有过之,却不知来者又是何方神圣,大宗师巅峰强者,精、意、气、神深入骨髓深处,一出手,指力破空穿出,比子弹的速度还要快。
叶战天急忙使出看家本领,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乾坤大挪移,先天功!
砰砰砰!
两人交手,风声急促,掌力指劲相互撞击,撕裂空气,发出一阵阵炸响,周围的沙石草木顿时被余波崩灭,斗得难分难解。
黑衣人瞬息之间,已与叶战天拆了四五十回合,均是以快打快,前后使出五行六合掌、风雷拳、震山掌数项不同门派的功夫,见仍不能制服少年,大喝一声,先天真气凝聚在五指间,踏步跃空,右手向他头顶抓将下来。
这一招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特别是他的周身,竟然凝聚了龙爪之影,这是拳意气势的散发,武道极其精深。
叶战天闻风识劲,自知难以拆解,身子一侧,轻飘飘地让了开去,见此招实乃擒拿术中上乘绝学,脱口道:“少林龙爪手!”
叶战天当日曾与少林神僧苦鉴对过拳脚,谁也没有奈何谁,当他深知神僧有意相让,旨在试招劝他浪子回头,并未对他用上全力,否则自己万万敌神僧不过,因为那苦鉴神僧,几乎半只脚踏入了宗师大圆满境界,佛法又精深,这样的强者,只差半步就能破碎虚空,只不过佛寺不叫破碎虚空,而是叫涅磐羽化,接到了佛法世界的接引,身躯同样进入异界。
此时见黑衣人使出少林的功夫,一招不中,次抓随至,来招迅捷刚猛,少林绝学均以佛法相辅,修为高的人自然大开大阖,正气凛然,但这人的龙爪手沉稳不足,狠辣有余。
叶战天左闪右避,眼见一抓,倏地扣住他“肩贞”,临危却丝毫不慌,施展乾坤大挪移顺势一挪一带,便将此招反施给对方。
“借力打力!”
黑衣人咦了一声,侧肩避过,右手中指直进,快如电闪般疾点叶战天胸口,同时身子向后飘开,知他竟会使得借力打力的奇功,不敢轻心大意。
叶战天劈掌一格,化开他的左抓,甫见黑衣人右指疾戳而至,嗤的一道阴寒劲力透指而出,疾点他的胸口,出抓伸指来如电闪,攻他个无暇防御。
叶战天顿感胸前劲风微凉,心知不妙,双足一点也飘后丈许,左臂一划,贯力击出一招“履霜冰至”,此式为降龙十八掌至阴的一招,逆运北冥真气,聚于掌源以无意之意发掌,招数正大,气象森严。
两股力道撞在一起,波的一声,身子同时打了个冷战,黑衣人只觉右臂一阵酸麻,左手反拍出一掌,掌虽无声无息,劲力虚飘飘地拍至,叶战天昔日也见过此招,正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的般若禅掌!
“此人与少林有何干系,倘若是少林神僧,绝不会使出那么阴毒的内劲。”
叶战天心下犯疑,此刻左臂轻划,右手虚空画圈,浑然不着力道,已换成先天掌法,在身前划下太极状,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如泥拖水般卸去般若掌的刚劲,任对方如何使力运劲,都被他逐一化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