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她会说吗?”
房内,许梵笙与陆明远讨论着。
陆明远思索着说:“若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必然是不可能的。看那女子的样子,也不是个愚笨之人,凭借夏江的官职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养她?她追问来历,夏江多多少少会告诉她一点。但并不会都告诉她。”
“可夏江却怎么也不肯开口,只要能从她口中问出点什么来,也算是有迹可循。”许梵笙长舒了口气。
大夫从云思的屋内出来,陆明远赶紧凑上前询问:“怎么样,她今日可好些了?”
“病情是稳定了,只不过还是不见好转。”大夫把厚重的掩面巾取下来,叹了口气对陆明远说道。
陆明远往屋里瞧了瞧,像是自我安慰般点点头:“有所好转就好……”
大夫命府上的下人给云思继续备药,陆明远刚准备进门,却被大夫好心拦下:“少将军,老夫劝您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了,何姑娘此时病重,万一染上了,恐怕连少将军也难以免受其罪啊!”
陆明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无妨,你不是已经熏过了艾草吗?帮我备一些预防的药来,她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大夫想了想,见陆明远也是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好吧,那我去帮少将军也准备些防御的药来,少将军且要按时服下才行。”
刚一吃过药,陆明远便迫不及待的进了云思的房间,却意外的见云思居然醒着。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陆明远走到云思跟前。
云思闻着屋内浓重的熏艾味道,摇头说:“我可不想传染给你,我难得自己呆着清净清净。你进来干吗,大夫肯定不让你进来,快出去……”
尽管云思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不过陆明远还是知道,云思还是很希望这件屋子内,能有人陪着她的。因为她刚刚抬眼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整个目光都在发亮。
陆明远笑着摇了摇头,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我呢,就是要让你把病传染给我,然后心生愧疚,日日伺候我,照顾我,守在我旁边,最后被本将军的魅力所吸引,以身相许!”
“无赖!”云思朝着陆明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你的样子,今日是好一点了。”陆明远稍稍放了心。
云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问他:“我隐约记得你昨日问了我杯子的事,你可知道是谁做的,一定要这么害我?”
陆明远刚要回答,却又憋了回去,半抱着肩膀朝云思扬了扬下巴:“你猜猜,你的头脑应该能猜得出那人是谁。”
云思果然并未思索多久,看着他脱口便出:“是夏江吗?”
陆明远点头:“嗯,这会儿他人已经在牢房里了。包括之前的怪事,十之八九都是他做的。就算不是他亲自所为,也皆与他有关。”
“这么说,他那日溜进我房内,本是想直接动手,却刚好我没在房里。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亦或者是指使他这么做的人,知道我已有所防范,改变了法子,想要让我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看起来就像是天灾一般。而他第二天进我房间里,的确没做什么,只是想要检查屋内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破绽,顺便看看我的反应,对吧?”云思问。
陆明远使劲儿的点头:“越说越对,看来你还挺聪明的。这生了场大病,还没烧坏脑子,真好……”
“你闭嘴!”云思气恼的看他。
“可他奇怪的是不仅仅针对你,连我都想害……要不是本将军本事大,估计还真要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陆明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那背后指使他这么做的人到底是谁,竟与你我二人都有仇。”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云思打着哈欠询问。
陆明远神秘兮兮的说:“我这么大的本事,自然是找到了关键人物。等明天,明天就会有线索了。”
说话间,云思又开始犯困,陆明远也看出云思精神逐渐疲惫,哄着她吃了饭之后才让她好好休息,而自己本来也不该在房内逗留这么久。
不是陆明远害怕染病,而是这种关键时机,自己不能生病。
就在众人都等着第二天从夏氏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次日一大早,牢狱里就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大……大人,不好了,夏江他……他自尽了!”衙役慌张的跑到正堂来禀报严知府。
还在喝茶的严知府,端着茶盏的手惊的一抖,整个杯子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严知府一拍桌子,“怎么叫他给死了!不是让你们看好他,看好他!本官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奴才不敢懈怠啊,是……是夏主簿一直询问奴才们夏小姐的情况,奴才们不知,他……他就不知怎的一时想不开,一头撞到了墙上,流血不止……”那衙役浑身发颤,口齿不清的说着。
陆明远与许梵笙闻讯赶来,许梵笙惊的瞪圆了眼:“现在他死了,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陆明远片刻镇定之后才说:“他死了,也正说明我们的猜测都是对的,他只是不想连累那女子罢了。反之,现在他死了,夏氏也不必再畏首畏尾,只要我们能安抚好她,该说的她理应会说才是。”
一大早,夏氏便吵闹着要见夏江,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陆明远也如实告诉了她:“你不用见夏江了,他已经死了。”
夏氏一怔,宛如晴天霹雳般猛然抓着陆明远:“你说什么?他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是你们害了他对不对,他人呢,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陆明远给严知府使了个眼色,严知府才让衙役们把夏江的尸体抬到了大堂上来。
“他昨晚自尽了。”陆明远缓缓开口。
看着夏江的尸体,夏氏顿时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尸首好一会儿,才开始猛然的嚎啕大哭:“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说了会救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丢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见她哭的伤心,不知为何,刚刚还聒噪的堂内,这会儿也都沉静了。
“若你早点开口,他也不至于这么做。他选择自己死,就是为了保全你。可就算他死了,也并不代表他的罪责就过去了。”陆明远顿了顿,继续说,“夏小姐,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吧?若你坚持不说,我们只好去问你的父亲,恐怕还会连累你的家人。那夏江死的就太不值了。你也不想他死后还被人诬陷,难以保全声明吧,这是你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将所有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也不至于他枉死背负骂名。”
屋内还是一片沉寂,只有夏氏近乎沙哑的啜泣声。
陆明远也并没有再追问,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她才低声说道:“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