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任扛着包,告别了五婶,顺着村里那铺满了碎石头的道路慢慢的走着,本来秦任以为,七年时间,足够自己淡忘掉很多事情了。可是让秦任没有想到的是,从踏上这条碎石路的时候,许多遗忘了的记忆就无比鲜活的回到了他的脑海里面,好像就是在昨天发生的那样清晰。
他看见了那棵樟树,比七年前显得还要茂密些了,树杈上的那个喜鹊窝还在,不过此刻却没有见到喜鹊。小时候,他最喜欢干的就是放暑假的中午时候,偷偷的爬上樟树,然后往旁边的院长里面丢酸枣子。因为旁边的院子里面有个漂亮的嫂子,总喜欢在中午的时候,打开窗户睡午觉,而且经常不穿上衣的,一对漂亮的大宝贝就那么袒露在外面。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很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是知道,嫂子每次给他砸醒后,衣服也不穿就冲出来骂他,一对宝贝上下跳动着,像两个皮球一样搞笑,每到嫂子出来,他就赶紧溜下树来跑掉。但是第二天只要不下雨,他保证又会去的。而嫂子也只是在院长里面骂他,却从来没有到他家告状。
不知道现在那个嫂子还在不在,是不是也跟着男人上城里去了。记忆里面,嫂子的名字还是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印象最深的却是那跳动的皮球,还有嫂子羞涩的样子,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嫂子好像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好像就是和他玩耍一样。
“你是谁?”院子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好奇的看着他,依稀还有当年嫂子的模样。他突然心里一软,然后说道:“我是一个很久没有回来的人,你家里人在不?”
“妞妞,你在和谁说话,赶快进来。”院子里面传来了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好像不是嫂子的声音,跟着小女孩就把门给关上了。他突然就想起来一句古诗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虽然没有桃花,但是意境很相似的。
“我这是想些什么?真是的。”他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顺着路走了五分钟,就看见了自己家的老宅子。就在一个竹林里面,当年还是村里最气派的,现在看来,还是比较好的。两层小楼,就在半山腰上面,可以俯瞰全村。院墙有一人来高,里面种植的一些药用植物生长得特别茂盛。有株桂花树还是他和梨花姐一起种的,也最为繁茂。当年种树的时候,奶奶还在旁边打趣说道种的是夫妻树。
“小秦啊,梨花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有想到你真的回来了,让我好好看看。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院子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田婶,也就是梨花姐的母亲,当年最疼爱自己的女人,几年没有见了,她明显老多了。
“妈。”看见田婶,他突然心里一酸,不自觉的就叫了一声。田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脸说道:“哎,乖。”他出生没有三个月,母亲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是田婶经常给他喂奶,他才能活下来的。后来他就一直叫田婶妈妈。
“妈,叔叔还好不?”他上前扶着田婶问道。田婶的身体显得还比较结实,他心里就好受一些了。他回来前,最担心的就是对自己好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你叔叔在外面打工,要年底才回来。”田婶说道:“来,先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去妈那里坐坐,你的梨花姐已经给你打开了电热水器烧洗澡水了。等下你去洗个澡。你桃花妹子也给你做饭去了。”说着,田婶就将门给打开,带着他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拾掇得很干净的,没有那种没人住的破败感觉。他跟着田婶去了房间里面,在进入堂屋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奶奶遗像,还有香炉里面正燃烧着的香烛。当年,奶奶经常在这里给人做些他觉得可笑的事情,现在想想,反而有些温馨。
“奶奶,不孝的孙儿回来了。”他放下行李包,熟练的打开了柜子里面,找到了香烛,然后点上三根香,恭恭敬敬的点上,这才在蒲团那里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他至今还记得奶奶说过的话,术士,不怕鬼神,遇到鬼神不拜,但是必须尊敬鬼神。而术士,也必须遵守人间的道德规范,不能妄为。
就在他将香插入了香炉的时候,眼睛的余光里面,那个放杂物的房间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但是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门还是紧紧的关着的。难道自己眼花了?那里刚才明明就站了个人的。
“怎么啦?”田婶问道,同时也顺着他的眼睛看着那里。他心中一动,然后笑着说道:“没事,就是感觉那里的门一直闭着也不好。”
“放心吧。我和你梨花姐经常过来给房间里面透透风的。走吧,上楼去。今天晚上,你睡我那里,这里的被褥还没有晒的,估计有霉味。”田婶带着他从楼梯那里上去了,不过就在他上楼到最后一级的时候,他的眼睛余光再次看到了那个人影,很淡,不留意根本就看不见,而且正在香炉附近站着。好像是个女人。他再要细看的时候,却又没有了。
莫非这个就是鬼?他心里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害怕。当年跟着奶奶一起骗钱,鬼神好像并不是那么可怕的样子。他可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奶奶嘴里说的鬼的,反而很好奇,鬼到底是什么物质构成?反正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了,他肯定要研究一下的。
“对了,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东西。”田婶带他进入了主卧室里面后,就从柜子顶上拿了个盒子下来:“她说过,这些都是给你的。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盒子,上面还有个小锁,他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将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金锁给取了下来,轻轻打开,里面就出现了把小小的钥匙。现在,他有些搞不懂了,怎么奶奶好像什么都能预见到一样?
一声轻响,盒子上面的锁开了,他跟着就把盒子轻轻的打开,一张纸,上面压着一串铜钱,还有一个黑色的带有细链的圆球。这不就是当年奶奶在外面用的所谓的法器吗?小时候,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这个法器,现在,他行李里面还有个仿冒品。在学校里面,他还有个绰号叫流星锤,就是他经常用仿冒品打得和他不对付的人全身都是伤。
“当你打开盒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接受了我们秦家唯一的传承。从现在起,一些神奇的事情,将会让你遇到或者听到。很多人的古怪伤病,也需要你来处理。好好读我留给你的书,相信你会明白这一切的。记住,鬼神最大的本事,是让人们认为他们并不存在,那样,它们才能有机会害人。相信你经过这些年的磨难,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纸上面就是短短的这么几句话,但是最后对他的震撼却是最大的。
就像是在迷雾里面行走,正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一阵狂风刮过来,将雾气全部卷走,然后露出了一条平坦的大道一样。很多奶奶说的话,还有他遇到的一些古怪的事情,都得到了印证。鬼神最大的本事,是让人们认为他们不存在。对啊,就像在长沙读书的那个大学对面浏阳河里,每年夏天都有很多人淹死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却还有人要到那里去游泳。死的好像都是不信鬼存在的人。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他都不愿意去想。
就在这时,田婶惊叫了一声。他连忙抬起头,一股怪风突然从外面猛的吹了进来,却又灵活的绕过了田婶,然后吹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衣服,头发都给吹得狂舞起来,眼睛也睁不开了。同时,他依稀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在耳朵边低声说道:“所谓术士,就是不学有术,拥有莫大威力的人。传承开始。”
紧接着,他脑海里面就浮现了四岁以前的事情,四岁以前,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一直不记得,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同时,还有很多恐怖的画面出现,他呆呆的站着,原来小时候,自己是可以看到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的。
最后的画面,就是奶奶将他的几根头发扒下来,做了个神秘的仪式,然后他就再也看不见那些东西了。原来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么简单的。
“我这是在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个陌生的房间里面,接着,梨花姐就惊喜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嘴里大声的叫道:“妈,小任他醒了。” “老婆姐姐?”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梨花姐的房间里面,怪不得到处都是香喷喷的,和她身上的香味差不多。然后,他呆了一下,因为他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他和梨花姐一起跑到了村口的土地庙那里做家家,还一起拜了土地爷,说长大了要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