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空的时候吧!”余榕并不想答应,她是六岁的时候去平江府学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和多少气才学得的,她可不想轻易把自己看家的本领教会别人,这世界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是比比皆是。
余娟回家后就把余榕也喜欢林子瑜的事情说了,赵氏就急了,她女儿不过十岁,可余榕十四岁。正是适婚年龄,若是余榕得了秀才娘子的喜欢,那她的娟儿怎么办?
“娟儿,你三婶不是给了糕点吗?你拿过去给子瑜吃吧,秀才娘子老是照拂咱们家,咱们也要报答一二。”
余娟信心满满道:“娘你放心,我的那个香胰子若是卖的好,日后你就得着三婶她们来求我的配方吧!”她看多了种田文里面极品亲戚要抢夺方子的那个劲头,她心中既得意,又想起余娟等人谄媚的模样又觉得厌恶。
秀才娘子因为要回来收租子,又觉得乡下清净,于是让林子瑜回家读书。正好余娟端了糕点过来,“林婶子,我娘让我送点糕点过来。”
第28章
秀才娘子见余娟过来,立马喜笑颜开,“娟儿来了,这金贵东西你拿它做什么,在婶子这里吃吧!我去弄点水过来,你子瑜哥哥这会子正在读书。快陪我说说话,昨儿你们去草埔了吗?”秀才娘子心里想从余娟这里打探余家三房的经济条件。
在余娟的心里认为秀才娘子是毫不看中这些外在条件的,但又怕秀才娘子对余榕的条件动心,说出来的话不免有几分遮遮掩掩的,言谈中还在夸她自己,“是啊,我先前做了香胰子到我松哥的店里寄卖,松哥说我做的香胰子跟平江府做的一样的。对了,我这里还有香胰子片,林婶拿过去用吧!”
说着余娟就把香胰子片拿出来给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心里是很喜欢余娟的,毕竟余娟乖巧懂事,人又聪明又漂亮,就是家里条件不好。秀才娘子把香胰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实很香,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只是条件不允许罢了。
“多谢你了,娟儿。对了,你松哥那里都卖些什么?你子瑜哥哥要去县里读书,我也是想买点东西做束脩,这开店的又是你们自家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得找你。”
看秀才娘子毫无芥蒂的脸上,余娟顿感愧疚,毕竟秀才娘子对她那样好,她为了自己的私利就撒谎,于是立马道:“我松哥店里的东西什么都有,他都是亲自去湖阳县或者临近县里进货,四色糕点或者酒的生意他们都在做。有空我带您去看看?”
正是因为余松的店物美价廉,而且物品齐全,所以余松店里生意很好。
余榕看着还有一半没绣好的嫁衣,放下一大半心了,后面她就可以慢慢做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开始看书,她们学刺绣最厉害的便是绣佛像跟佛经,余榕本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认字很容易。也因为打着这个借口,她在绣佛经的时候完全是个中翘楚,所以余榕说自己识字的时候就说通了,但她不会到处说自己认字,只有上次余松进货的时候,余榕看了一下账本,指了出来,余松才惊喜万分。
季双儿跟妞妞是每天必会来的,余榕看了一会儿书,把饭做上了。果真季双儿就来了,她今天带了两个烧饼过来,这家烧饼里面包的是黑糖,外边用的是白芝麻在上面,既香又脆又好吃。余榕和季双儿都喜欢吃,有时候季双儿过来就会跟余榕带一个。
“榕榕,今天那个吴小姐没来啊?”
余榕摇头,“她们家有喜事,姑娘家难得出门的。”余榕对季双儿态度发生变化,也是觉得季双儿对吴慈柔并不谄媚,余榕最不喜欢那种看上别人身份就使命巴结的人。
季双儿拍了拍胸脯,“她不来正好,她一来你就得不停的做。”
“她是客人,这又有什么事情,本就是我的分内事。”余榕笑道。
季双儿又道:“咱们镇上的钟姑娘,就是钟举人家的姑娘,要请咱们去玩。听说她们家有花房,本是只叫我的,可钟姑娘知道你,说是去你们家店里买过一件你做的项链,这可不,让我也来喊你?你去不去?”
这种赏花什么的在余榕看来那都不是自己这等村姑的事,但既然旁人邀请了她,她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说个不好听的话她平日也没什么朋友,有个季双儿,说些家长里短的还可以,若是说一些其他的,季双儿也一概不知。
“去,怎么不去,前些日子,我正好做了件新衣服,还压在箱子底下。要不然闷在家里也怪无聊的,怎么姐姐不想去?”余榕看季双儿一脸不自在的样子。
季双儿扭捏道,“我可不像榕榕你懂那么多,你也知道我除了能看懂账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皮肤又黑……”
“打住,打住……”余榕都听不下去了,“谁又白了不成,上次我看你用那个紫罗兰粉就很好的。至于衣裳的话,你不用担心,我帮你配,还有配饰,在我这里拿着用就是了。那钟家虽然是举人家里,可也不过是钟小姐的祖父是举人罢了,说是书香世家,我听我哥哥说了,前日子还见她们当东西。你既会看账,又会做生意,你家境又殷实,哪里又比她差了?”
季双儿听余榕这样劝慰,心情好了许多,这一好,也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要带些什么东西去。
季双儿家里是开客栈的,她道:“我让我爹做点点心我带过去,桂花酥,云片火腿糕带一点,再去寻个好点的盒子装过去就行。”
“那我就扎一对头花,这个时候是春天,就扎迎春花的。再加几方帕子,也差不多了。”余榕的东西都是她一针一线自己做的,很是精致,而且余榕又很有想法,所以她一说出口,便是连季双儿都想要了。
“可恨我笨手笨脚的,我爹娘都说让我跟妹妹好好学学。”
余榕因为要做饭,季双儿便告辞了。余榕去院子里摘了几颗青菜,就着粉丝,把张氏前些日子炒的猪油渣滓拿了点出来,她先吃了一碗,把张氏她们的都拿出来装好,然后放锅里温着。余老三跟张氏今天回来的略晚一点,张氏骂道:“我都说你爹是好性儿的,这不,被人塞了假的碎银子还让我算了,我算他老娘……”
“那娘你怎么做的?”余榕问道,心里埋怨余老三总是喜欢做老好人,很怕事。
张氏也不怵,“那个人还死皮赖脸的不认账,我就骂了他几句,他以为我就嘴上说说的,我直接拖着他要去见衙役,这个狗东西才把早餐钱给我。你是不知道,全店的人都被我震慑住了,季双儿他老爹平时打量我们外乡人,对我们不冷不热的,今天还破天荒的过来跟我套近乎,真是笑死人。”
余榕这下才放心,余老三拉着脸在旁边不做声,余榕笑道:“娘,你也别说爹,爹也是,咱们外乡人要在这里立足,若是不厉害点,谁都想踩我们几脚。”
张氏很赞同女儿的话,“就是,都忍气吞声,旁人还不是欺软怕硬的。”
张氏觉得女儿实在是自己的骄傲,不仅聪明懂事,而且脾气也厉害,这不,女儿一回来,她们家也开始挣钱了。
余榕去厨房把汤粉端出来给张氏跟余老三,余老三立马拿碗吃了起来,张氏说:“你哥去湖阳了,小鱼怕是走不开,你等会儿去送饭吧,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吃食上不能亏着他。”余榕应了一声。
又想起季双儿说钟家请他去的事情,便道:“双儿姐说初八钟举人家的小姐请我去花宴,我就答应了,娘你看怎么样?”
“好事啊”张氏喜道,“我听你大伯母说过钟家是举人家,一家子都非常懂礼,不似我们乡下人粗俗的很。你也越发大了,我们没那个条件说把你当小姐养着,可该见的世面一定得见,这文绉绉的话娘不会说,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娘还是知道的。你跟钟小姐这样的文雅人多来往,走出去也是小姐范儿。”
余榕笑而不语,她把汤粉装在篮子里,盖上布,然后去街边买了个饼一齐放篮子里。走到店里,中午生意还好,余榕跟小鱼道:“你快吃点,昨儿还跟我说爱吃芝麻饼,我就跟你买了。”
小鱼拿起来很快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一张嘴舌灿如花,“榕姐,这汤粉是你做的不?”看余榕点头,他又道,“可真好吃啊!榕姐,你做的那件成衣都卖了,你有空就多做几件放着呗。”
余榕笑道:“我正接吴家的活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间我就做吧。明儿我买菜,你爱吃什么跟我说,我明儿去买。再有我娘说了,你早上起来只管去店里吃点再来,要不然哪里熬得住。”
“榕姐,你上次做的那个焖猪蹄可香了,啥时候有空就跟我做呗。”小鱼嬉皮笑脸道。
余榕点头答应,又看架子上昨儿余娟拿过来的香胰子,便问道:“她的东西没人问吗?”
小鱼嗤笑,“榕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用香胰子的都是那些大户人家,咱们小门小户的还不是用澡豆。这大户人家买香胰子都是用的似一些老字号比如彩蝶坊的这样的,她做的这个卖的又贵,有人问是有,可一看这价钱跟这材质,也不会要的。”
这倒也是,毕竟草埔的人消费水平有限,而余娟做这个香胰子恐怕也花费了不少,她至少要挣点才行,可是这价一上去,别人又不会买,所以余榕也叹气,二房合该务实一些才行的。
余榕从布匹里面拿了些嫩黄色跟草绿色的布准备做头花,让小鱼记她账上,之前余松就不许记账。但余榕这个人就是觉得亲兄弟明算账,这也立个章程出来,所以她在余松店里卖东西的钱都是一五一十的算,她拿了什么也是要记账。
第29章
余榕把要做头花的譬如铜丝儿,还有珠粒准备好,然后把嫩黄色和草绿色的布把模子剪出来,有需要抽丝儿的就抽出来,再把轻纱剪一点出来折成花瓣再缝上去,一朵迎春花就完成了,余榕再做了一份,这才满意。
她又叫了张氏过来看,张氏一看竟爱不释手了,随即拉着余榕的手,“榕榕得空也帮我做一个,我日后去哪儿也能戴这个。”
“好啊,只是这段时间怕是没空了,说不定吴小姐过几日又要来。”余榕无奈。
张氏当然不会难为自己的女儿,还拿了两百个大钱给余榕,“娘知道你手里有钱,只是这是娘的心意,你个大姑娘家家的去旁人家里玩,少不得身上带点钱才好。”张氏跟余老三俩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余榕很是感动,张氏脾气虽然不好,余老三也偶尔性子悲观懦弱,但对于子女来说这对父母真是好的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