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抱着睡。”他补充道。
林珩摸摸他的后脑,抱着他躺下来:“乖,睡吧。”
……
宁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睡的安详,他脚步顿了顿,咳嗽了一声。
林珩无奈的睁开眼,他早听到宁阑的脚步声,只是不想吵着宁骁睡觉,所以便假装自己也还在睡,没想到宁阑这么锲而不舍。
宁骁不情不愿的醒过来,习惯性的抱着林珩蹭了蹭,才慢慢清醒,转过头看着他爹。
“爹,你有事?”
他现在比小时候明白事理的多了,知道他爹如果没事也不会强行把他们叫醒,便问道。
宁阑撇嘴:“跟你小孩子没关系,出去玩儿去。”
这小子从开蒙就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学习能力,奈何他为了有大把的时间粘在林小珩身边,死活不肯加课,学完了就跑,实在是气人。
林珩对此倒很无所谓,骁儿早晚会恢复记忆,现在何必要浪费时间去学这些早已学过好几遍的东西?差不多就行了。
当然,对此他识趣的没有对着宁阑夫妇说出来。
宁骁看了看他爹,发现他有些焦躁,心里猜测估计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干脆的一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等晚点爹走了再问珩,珩一定会告诉他的。
宁阑看着他乖乖出去,有些气闷,儿子越大,他反而怀念小时候会发脾气的那个小团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伤感这个的时候,他正了脸色,对林珩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那国师我之前闻所未闻,不知怎的就突然冒了出来,而且似乎对陛下的影响力很大,我真是担心,宠信方士……”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该明白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林珩对此不意外,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宁阑。骁儿天生的皇帝命,却生在宁家,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会是宁阑还是宁骁……
“皇帝的想法已定,你担心也没有用,既然你已经接了圣旨,那我们就必须得进宫去一趟了。”
宁阑点点头:“也不知那国师如此注意你,到底有何想法?真是叫人烦心。什么东西一牵扯到君君臣臣那一套,就很麻烦了。”
林珩不置可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们正说着话,阮辞也跑了进来:“林兄——,哎?宁大哥,你也在啊?”
宁阑一点头:“有事儿找林小珩说说。”
阮辞眨眨眼:“是不是皇帝陛下设宴的事?刚才有人来请我呢,我想着肯定不会错过林兄的,就过来看看。”
林珩愣了一下,笑道:“看来国师很了解我。”
知道他不会搭理什么圣旨不圣旨的,就直接叫皇帝去使唤宁阑,宁阑身为臣子,哪里敢抗旨?宁阑接了旨,林珩不想他落下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就只能选择乖乖就范。
宁阑越发的皱紧了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阮辞也是一脸的担忧:“对啊,林兄,他肯定是有所图谋,才会这么上心。搞不好他的真实目标就是你,我们这些人不过去走个过场罢了。”
林珩其实也赞同他的看法,但是——
“我们又不能不去,先去看看再说吧。”
宁阑叹气,深深的陷入了忧虑。他不只是为了林珩,还为了这天下的百姓。皇帝本来就不是什么明君,早些年倒还算勉强守成,现在居然开始宠信起一个方士,实在是叫人一言难尽……
但他即便心里不满,也不敢置喙皇帝,只好将怨气撒在那迷惑了皇帝的方士身上。
虽然,也依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
皇帝的宴席定在三天后,就在他发出邀请的第二天,他就当朝宣布册封一位名叫宿尘的修士为国师。
满朝哗然。
劝阻的声音不断,皇帝统统都不予理会。
宁阑对此保持了缄默,不论平日里交好的大臣怎么劝说,他也不肯开口。
他身份本就尴尬,皇帝对他还算信重,但忌惮也是同样。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参与的,除非有人胆敢克扣军饷。
现在皇帝明显对这个宿尘宠信非常,他上去劝阻,很有可能会把皇帝的不满全都吸引过来,何苦来哉。
不管大臣们怎么闹,皇帝就是不松口,甚至在第二天,亲自主持了国师的册封仪式,还要在宫里单独划出来一块地修建国师府。
闹的如此沸沸扬扬,那位叫宿尘的国师却十分沉得住气,始终没有出现在人前。
直到皇宫设宴,宁阑陪坐的时候,才看到了他的真容。
红衣乌发,凤眼修眉,眼波流转之间,似乎有淡淡的红色闪过。眼角一滴泪痣,妖冶非常。
他有些讶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跟他想象中仙风道骨欺世盗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皇帝坐在上首,他就坐在皇帝的左下方,可见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林珩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看他,他抬起眼,宿尘对着他微微一笑。
皇帝看见了,朗笑着道:“这位就是祭离大师吧?果然名不虚传,大师请入座吧,哈哈哈。”
林珩敛目颌首:“谢陛下。”
他的位置就在左边第一个,应该是宿尘特意安排好的。
果然,他一坐下,宿尘就看向他,轻声道:“祭离道友,在下对你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