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对方似乎挺不甘心的。
“那你要什么?”秋意浓不确定宁爵西有没有给支票或是报酬给对方,但单从对方的口气来看应该不是冲着钱来的。
“我只是匿名发了一个消息告诉你先生,并没有收他的钱,那么秋小姐是不是要有所表示?”
对方看来并无恶意,秋意浓略一停顿,回了过去:“你又想邀请我加入你们?”
“对。”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秋意浓这次态度和上次一样:“我没有兴趣,抱歉。”
对方这次和上次一样,不再回复过来。
推开电脑,秋意浓倒了杯水边喝边到露台上看风景,她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人,面对对方的一再邀请。又是她最喜欢的工作,或许她会答应下来。
但她注定是个拥有太多秘密的女人,很多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完,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站了一会她发现这处露台确实是个观景宝地,从这儿既能将所有大宅的景致尽收眼底,还能看到日落。
金色的浑圆落日像一团水彩颜料,迅速融化着,渲染着,将整个海蓝色的西天染成了一幅瑰丽无比的锦缎。
大门口进入一辆幻影,宁爵西下车时看了楼上一眼,对司机吩咐道:“接下来放你一周假。”
“好的,宁总,祝您假期愉快。”司机高兴坏了,忙不迭的道谢走了。
晚餐后回到房间,宁爵西边脱外套边告诉她:“明天早上早点起床,我们去度蜜月。”
秋意浓主动去接过他的外套,“盛世那边不要紧吗?”
“这个地球离了谁都照转,我不在一个星期,天塌不了。”他注视着她低眉顺眼的把他外套拿过去挂好,像一个温顺的贤妻。
倒也是,一个好的老板不光要有手段,也要会知人善用,否则凭他一个人,一双手干不了多少事。
宁爵西脚步走了过来,她没在意,正低头仔细整理他西服外套的一处褶皱,腰上突然缠上来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她被困在男人的怀里。
陌生的环境,又是新婚,难免会让人种莫名的兴奋,加上晚餐桌上宁家长辈又叮嘱着让他们抓紧时间造人,这一切的一切,使她知道他今天心情非常好,很有冲动。
而她,什么准备都没有。
没有药,她忘了向麦烟青要药了。
这种感觉令她惊慌失措。
“要不要比赛洗澡,看谁先洗好,输的人要受罚。”他低头指尖抚过怀里的娇脸,闻到她香甜的体香,喉结滚了滚,没有了孩子的牵绊,他可以肆意要她,昨晚他喝的太醉,她又睡的太沉,几乎没有享受到。
今晚,他会补偿她,让她知道就算婚后他依然能带给她无可匹敌的激情。
“好啊。”她对这个提议熟悉无比。
他放开她,很快走开了。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秋意浓手脚冰凉,她知道外面走廊那里还有一间洗手间,魂不守舍的抱了睡衣过去。
她洗了很久,不断告诉自己没事,可是过去的记忆像刀,直直的插在大脑里,她忘不了被侵犯时的那种恐惧。
那些长在她骨缝里,流淌在血液里对异性触碰的恐惧早就成了她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除非她死。
花洒中的大量水往脸上浇,她喘不上气,扶着墙壁把水关掉,时间不早了,她再不出去,他应该要进来了。
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她擦干净身体上的水珠,穿上睡衣,又披上珊瑚绒的睡袍,目光定格在右上方柜子上的一只白色药瓶上,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安眠药。
颤抖着手指快速拿过来,她不假思索,直接倒了几颗出来,拼命往嘴里塞。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卧室。
他还没出来,她看了眼洗手间的门,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大口大口喝起来。
冰冷的液体没有使她镇定下来,反倒使她的牙关在打架,难道那瓶安眠药是假的?或是已经过了有效期,所以被人遗弃在那儿?
“等很久了吗?刚才忘了刮胡子,怕一会让你不舒服。”宁爵西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她款款微笑,主动偎进他怀里。
“没关系,不亲我就行了。”她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柔软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三哥,谢谢你娶我,我会努力做好宁太太……”
宁爵西低头,发现她一动不动,眉眼低垂,竟是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足足看了她一分钟,他唇畔挑起一抹痕迹,洗澡前他话说的那么露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却在这种时候,她睡着了。
宁爵西搂着怀里香软的小女人坐了会儿,起身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陌生的床铺使她不舒服的扭了扭,最后翻过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背对他睡的更香。
宁爵西盯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会,终究伸手一一关了卧室里所有的灯。
……
深夜。秋意浓醒过来了,睁开眼是陌生的黑暗,她伸手摸到台灯,眨眼间整个床铺被照亮。
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宁爵西不见了。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这空旷的床上反而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明天,一定要让烟青趁她没出发前把药送过来,今晚只是侥幸逃过,接下来她不一定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发了条短信给麦烟青,她滑进被子里调了一个五点的闹钟。
不熟悉的环境,她容易浅眠,五点没到,人就睡不着了,披了衣服在露台上看了看,外面好象有车。
她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蹑手蹑脚下去。
宁宅外的车内,池绍森坐在驾驶座上,秋意浓微微一怔,麦烟青的脑袋从后面伸出来,“过来。”
麦烟青满脸困意,一见她就翻白眼:“这辈子打算把我当丫环一直使唤是吧?你一句话我就要不顾一切的杀过来?”
秋意浓笑嘻嘻的爬进车内,捧起麦烟青的脸狠狠的亲了两口:“烟青,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给你,给你生猴子!”
“呸,我才不要你这种女人,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放在身边不安全。”麦烟青嘴里说着嫌弃的话,手里倒是把她要的东西塞过来了:“呐,这是最后两瓶,一直藏着不肯给你,就是怕你管不住自己多吃。”
秋意浓看了眼前面的池绍森,小声问:“他怎么来了?”
“晚上泡吧遇到的,然后就接到你的短信,他非要跟过来。”麦烟青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舍得全部给我了?”秋意浓小心的把药藏在衣服口袋里,笑眯眯的问。
“不是你说秋画在薄晏晞那里的吗?”麦烟青皱眉:“既然秋画已经出现,离你的目标又进了一步,你才舍不得随便糟塌身体,所以我干脆直接全部给你算了,省的你老来烦我。”
“你倒挺了解我。”秋意浓傻呵呵的笑,也就只有在麦烟青面前,她才敢露出最真的一面,不用费心思讨好,不用花力气去应付,放松而快乐。
“好了,快进去吧,别被人发现。”麦烟青终归是舍不得她。
“噢。”秋意浓听话的推开车门下去,到了大门口朝麦烟青摇了摇手,脚步轻快的进了大门。
麦烟青脸上的笑快速消失了,她抬头看到三楼阳台上有道修长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正是宁爵西。
我去!
这个男人成精了!
她骂了一声,想提醒一句,秋意浓的身影已经彻底在大门内消失了,打,说是关机了。
靠!
麦烟青捶了一下手。
他应该不可能看到什么,隔这么远不说,光是她们坐在车里,有车顶挡着,也不可能被他看到什么。
麦烟青分析完这些,这才催促前面一直盯着秋意浓愣愣出神的池绍森驱车离开。
整座大宅静悄悄的,秋意浓想着心事,一不小心迷路了,最后绕了很久才回到卧室。
里面台灯开着,一切像她离开前一样,她把被子叠好,坐在床边有点走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泛白,天亮了,外面庭院里下人们开始打扫,偶尔有非常轻的说话声。
秋意浓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宁家人还没醒。
六点,她下楼,准备往厨房走,随后身后响起慵懒而冷清的嗓音:“这么早要去哪儿?”
秋意浓顿了下,挺直背脊,一回头就撞进宁爵西那双深沉的眸中。平静的抚了下头发,声音和笑容都非常温软:“我没去哪儿啊,我就是想身为新媳妇,起床给大家做顿早餐,表现一下。”
宁爵西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浴袍,正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调向大宅门外,陡然快步下来将她拉进怀里,她被固定在他与楼梯扶手中间,扣住她的后脑勺。
眼看他的唇要贴上来,她本能的推开,嗓音却是软软的,娇嗔:“别闹了,三哥,爸妈他们快起床了,到时候被看到怪怪的。”
“嗯。”宁爵西并不否认,他低低应了一声,一手圈住她的腰,“昨晚你怎么睡着了?很累?”
“是啊,有点儿。”她点头,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含羞带娇的看他,小声说:“对不起啊,三哥,昨晚扫了你的兴致,今晚好不好?”
宁爵西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指尖划过被她亲过的下巴,淡淡的道了一个字:“好。”
两人走下楼梯,他拍拍她的手说:“我去楼上换衣服,早饭你就不用做了,我娶你回来不是做这些的。我妈喜欢在餐桌上摆上鲜花,你可以去花园看看,让花匠帮你剪些新鲜的花回来。”
“嗯,我明白了。”她听话的应着,下楼绕着大宅一圈,在西北角找到了他所说的花园,真的好大,种了各种名贵品种,一眼望过去就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诗情画意,令人置身其中久久不愿离开。
不知道婆婆喜欢什么,秋意浓问花匠,花匠剪了些百合,她抱在手里边走边闻,在柳妈的帮助下找来花瓶,用心插起来。
秋意浓以前闲着无聊在网上看过插花的视频,此时全部用上了。
方云眉下楼后看到餐桌上花瓶里的百合格外的赏心悦目,问了柳妈,这才知道出于秋意浓之手,方云眉默默看了一会,倒也没说什么。
早餐后,宁爵西带着秋意浓准备出发,车子开出大门,外面有喇叭声传来,伴随着一个男人深情的声音:“意浓。”
是池绍森。
秋意浓不知道池绍森怎么还没走,和身边的男人打了个招呼。便准备要下去。
池绍森却扬着下巴对车内的宁爵西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宁爵西神色俱淡的看了池绍森一眼,几分钟后,二人走到远处的一颗大树下。
池绍森看着眼前的男人,面色凝重的说道:“宁爵西,我不管你在外面多有钱多有地位多有能力,我也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多少情人多少情妇,此刻我要提醒的是,你是意浓的丈夫,你是她的男人,我希望以后你善待她。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可是她偏偏选择了你,你应该感到幸运。而不要不懂珍惜,轻易去伤害她,因为她比你们任何人想象的要脆弱。”
“她是我妻子,我娶她回来自然是要好好疼爱的,不用一个有妇之夫来提醒我。”宁爵西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池绍森呼吸一窒,男人已经转身走了。
看着宁爵西的背影,池绍森恼火的咬牙切齿。他一早知道宁爵西不是个好应付的男人,秋意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小女人看着精明,其实心比谁都软,而这个男人看着温温和和,却是个狡猾精明到骨子里的男人。
“如果你敢欺负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池绍森捏紧双拳,压低嗓音嘶吼。
声音传到了宁爵西的耳朵里,他脚步没停,大步向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