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凑过来说:“这是公司给你的原始股,可不少,百分之十呢,比老大还要多。”
秋意浓不太明白,翻到合同后面果然看到百分之十这个数字。
见她看了半天,李业解释:“现在网游公司都是这样,投资人出大钱,他们占的也都是分红和原始股的大头,像老大这样的管理高层的也就拿到百分之几。”
原始股,秋意浓是明白的,就是公司创始最初的几个人能有,但并不能马上兑现,要等以后公司上市之后,按公司市值的多少每年有所分红。
目前来说,只是张画出来的大饼而已。
这就是当前网游新成立的公司普遍使用的手段,针对的就是技术人员稀缺,目的就是为了留住人。有了人,公司才能立足,不然一切全是空谈。
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包厢内的大桌子边,喝着啤酒,吃着烤全羊和麻辣小龙虾。
秋意浓很少吃的这么痛快,忍不住吃了好多,一个包厢里大家说说笑笑。吃的热火朝天。
他们似乎经常光顾,老板娘都熟,还额外送了两份凉菜进来。
吃完了手中最后一个小龙虾,秋意浓意犹未尽的拿起湿纸巾擦起手指,侧头看了眼摆在桌子上的,八点钟,她在房间里留了字条说是回菱城一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眼前浮现宁爵西冷淡的眉眼,也许,他看到就当没看到吧,更或许,他今天压根不回宁宅。
要怎么办?
怎样处理这场僵局?
她知道症结在哪里,既在她身上,也在薄晏晞身上,更在那副画上。在昨天的竞选演讲上,先是周围人说她和薄晏晞还保持着关系,说的那么尖锐难听,宁爵西听了不可能不动了情绪,再来是她又和薄晏晞交换了画,那上面有他以为的“她”和薄晏晞身穿婚纱的画,这两点一结合,矛盾就来了。
他可能一开始对她没有怀疑,任他人云亦云,可是他亲眼目睹了她背着他偷偷和薄晏晞私会,还交换了表达爱意的画纸,却死活捂着不给他看,这就不能不使他怀疑和生气。
要怎样化解?
她也不知道。
想着才结婚几天他就已经两次对她冷了脸,上一次把她扔在酒店半个月,这次呢?一个月吗?
不管怎样,这次她不要再做个怨妇,在酒店那样的冷宫里待着,像等待君王偶尔施舍的怜悯一样,每天在凄惨和哀怨中度过。
酒足饭饱,秋意浓来到停车场,突然想起来自己喝糊涂了,根本没开车嘛,车坏了拖去修了。
姚任晗开着车过来,朝她按了下喇叭:“要不要送你?”
“好啊。”她想也不想就上了车。
姚任晗开车很认真,几乎不怎么说话。
秋意浓却有聊天的兴致,问起了公司情况。姚任晗挑了些简单的来说:“公司目前规模不大,主要是成员加上你一共九个,每个人都有原始股,但只有你的最多。开发组除了你和业子,其它人都是从飓封挖过来的……”
“等等。我听你们说了半天飓封,听上去有点耳熟,你介绍一下。”秋意浓问。
姚任晗随意说了几个耳熟能详的网游名称,秋意浓这才知道原来近年大热的几款网游都是飓封的手笔。
讲到最后,姚任晗特意多看了她一眼:“飓封上个月刚刚被一家大集团以一千三百多亿的巨资收购,这个大老板就是你老公。”
宁爵西?盛世王朝?秋意浓微微坐直了身子,好像想起来了,上次他出差美国时说过要进军it界,后来没动静,她也没放在心上。想不到他不是说说而已,动作这样快,短时间内就收购了国内第二大网游公司。
放在平常,她倒不觉得什么,可今天加入了禹朝,她进入了it界感觉一下子闻到了竞争的火药味儿。
“那你怎么会想到从飓封挖人过来,怕不怕他们报复?”秋意浓看向姚任晗。
姚任晗丝毫不担心的样子,失笑着摇头:“你想多了,飓封里面大大小小有几百个项目团队,我挖几个人过来,不会引起上层多大的关注。换个角度来说,那是你老公的公司,挖几个人到你手上,他难道还会生气不成?”
秋意浓笑了笑,玩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你拉我入伙,是为了对抗飓封啊?”
姚任晗居然没有否认,而是点头道:“一方面是你的技术令我欣赏,另一方面确实有这层打算,禹朝现在还是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我可不想拳脚还没展开就被巨人一下踩死。”
秋意浓故作吃惊的看着姚任晗,“想不到我无意中上了贼船,不是说搞程序的都是死脑筋吗?你怎么看上去一副奸商的嘴脸?”
姚任晗并不在意被贬,挑了挑下巴道:“我是主程出身。你应该知道主程除了解决重要技术问题,完成核心功能的编码研发,同时还担负着工作分解等管理任务,所以比普通的程序员要多一些较强的沟通能力,这是必修课。”
秋意浓伸出大拇指说:“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过了会儿,担忧道:“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主程要做什么,你胆子也真大,一下子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这没什么,有危机意识才能进步快,要是太安逸了。人的成长就慢了。”姚任晗沉思道:“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适应是早晚的事。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正式上班,我会代替你暂时管着开发组,你在旁边边看边学,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
他既早有打算,她便乐于听他安排,不再说什么。
说实在的,今天的一天感觉像在做梦,以前在恒久她整天无所事事,后来嫁进宁家更是游手好闲。现在进入自己曾在学校里学过的专业,面对未知的挑战,突然有种全身充满了能量的感觉,仿佛对每一天都开始期待起来。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很美妙!无法形容。
姚任晗预备送她到宁宅外面,她怕遭人口舌,特意让他把车停在外面的路口。
秋意浓回到宁宅,九点多了,宁家长辈向来早睡,她进门口的时候家里玄关处开了盏壁灯,柔和的灯光静静照下来,她心情很好的打开鞋柜。下意识按了按手里的包,里面有姚任晗给她的合同,她待会就上去看合同内容。
谁知道她换了拖鞋,起身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撞进了一堵男人结实的胸里。
除了玄关,里面一片漆黑,她没想到会有人,吓的腿一软,差点尖叫,赶紧捂住嘴,睁大的眸中对上一双黑如寒潭的眼睛。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宁爵西,吓的魂不附体:“你……你怎么在这儿?”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朦朦胧胧间看到他手中似乎透明的威士忌酒杯,杯中有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嗓音略带沙哑:“这里是我家,见到我有必要像见到鬼一样吗?”
她双手还压在胸口,深吸了两口气,才找到声音:“我是太吃惊了,我以为没人。”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迈步走开了。
秋意浓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楼梯口,回到房间。他不在,露台上也没人,好象想起了上楼时一楼走廊尽头的灯亮着,那里是书房。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到早上出发前写的要去菱城的纸条已经不见了,这么说宁爵西今天回来的挺早的?
她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放下手包,拿上睡衣去洗澡。
今天做了很多事情,人有点困,她匆匆吹完头发,套上睡衣就出来了。
卧室里灯光变了,大灯被关掉,换成了橘黄色光线的台灯,宁爵西懒懒散散的坐在床头看平板电脑,他身上套着一件睡袍,领口下一片肌肉起伏的线条,慵懒而性感。
她不知道他在等她,还是单纯在看电脑处理事情,身体有点僵,脚步放轻,无声的来到自己睡的那一侧。
刚掀开被角,他那头平板电脑已经合上了。台灯也熄灭,所有的动作与她同步。
她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不生气了吗?
或者,只是单纯的有需求?
她心中咯噔一下,心里一阵慌乱,后悔自己没早有准备,根本没吃药,这下要怎么办?
黑夜中的宁宅格外寂静,她僵硬的躺着,他却没有动静,她有点放下心来。但不敢睡。
身体睡在床的最边缘,她脑海里乱糟糟的,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清晨,当楼下有下人轻轻的说话声时,她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穿鞋的时候,背后一双乌沉沉的眼睛也睁开了。
秋意浓听到后面有点动静,侧身看他,他躺在那儿一双眼睛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仿佛与她一样彻夜未眠。
意识到这里,她心头狂跳。脸上漾起柔美的笑容:“是不是吵醒你了,天还早,你再睡会儿。”
原本他只是躺着,这会儿听到她的话掀开被子起身,大步离去,整个过程快的让她有点怔忡。
难道,他一整夜都在等她主动过去吗?
像前几次惹他生气一样?
宁爵西在衣帽间换好衣服,阴沉着脸下楼,连方云眉唤他都没听见,很快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
方云眉看着宁爵西的车冲出大门,蹙眉想起了丈夫前天的话。她把手上刚从花园里剪下来的玫瑰花递给一旁的下人,抬脚上了三楼。
秋意浓背对着门坐着,方云眉敲了敲敞开的门,她赶忙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妈,早!”
“我怎么见爵西脸色不太好的走了?”方云眉缓缓走进来问:“吵架了?”
婆婆很少管他们的事,想必刚才他的脸色一定非常差,秋意浓安安静静的站着,以正常的音量回答:“没有。”
“没有?怎么会连早餐都不吃就出去了,现在才六点。”方云眉自然心疼自己的儿子,再次想起那天宁誉安的叮嘱。她一直以为这个儿媳妇聪明,所以也没加以提点,今天这么看来还是太年轻。
“爵西在外面工作压力大,这就得要你这个当妻子的打理好后方的事,若是因为夫妻生活方面不协调,你让他拿什么精神去工作?”
秋意浓安安分分,没有回嘴。
方云眉见她态度不错,便放软了声音说:“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最近你没事就不要往盛世那边跑,你既然不能满足他,自然有人会代替你。但你也别担心,你还是宁太太。”
秋意浓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间休息室,以及那张年轻的面孔,便没说话。
“还有啊,你在家也没事,不如学着怎样打理家务。过阵子你们要搬出去单独住,到时候你得学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爵西回家有个舒服的环境休息。”
方云眉说完便要走,秋意浓出声道:“妈,我有工作的,可能没空学打理家务。你放心,等搬出去了,我会把家里的事做好。”
“工作?在你娘家公司?”方云眉以为还是在恒久,便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自己安排吧。我对你的要求不多,只要别再惹爵西生气就行了。”
早上,秋意浓没吃早餐就出门了,修车厂打来电话,她的车是小故障,已经修好了。
坐进天籁,她去加油站加满了油,开始往菱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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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你知道爵西投了谁
一路上思绪如潮般肆意翻滚,一会想起小时候偷偷带秋画到药厂里玩的情景,一会又想起妈妈,再一会又想起了总是在实验室里异常忙碌的外公……
想了好多好多,不知不觉,菱城到了。
她驶车下了高速,按照导航上显示,直接开到了目的地。
鸣风药厂被宁家闲置了这么些年,应该是杂草丛生,满目荒凉才对,可是她看到的不是这样,当年的小路清晰可见,空气中有青草的香味,两旁的土有翻新的痕迹,看上去应该是有人把杂草新除后不久。
锈迹斑斑的大门也开着,里面有很多人从里面往外搬东西,她跑进去抓住其中一个人问:“你们是谁?怎么跑这儿来乱搬东西?”
“你去找那个人。”其中一个扛设施仪器扛的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指着旁边一个西服的男人道。
那西服男人不等秋意浓过来,就主动上前:“你是秋意浓小姐吗?我是受薄先生的委托,过来帮忙把这里清理干净的。”
“这里不需要帮忙,你们走吧。”秋意浓一听薄晏晞就冷下脸,下逐客令。
西服男人扶着?梁上的眼镜笑了笑:“薄先生让我给您带个话。他说他不是为您,他是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也同样在这里长大,他希望把这里整理出来后,有一天那个人想回来了,他就带她回来看看。”
那个人不就是秋画吗?秋意浓沉默,红唇抿了抿。没有再赶人。
周围的人来来回回的搬东西,都是些旧设备,早就老化了,变成一堆废铁,扔掉也好。
秋意浓带着目的而来,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办公室,里面一片灰败。她拉开书柜和办公桌抽屉一个一个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