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讲完电话,从卧室里开门出来,一抬脸就是惊讶的表情。“苏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隆定定的看了聂飞片刻,语气淡然:“刚刚……你在做什么?”
聂飞觉得苏隆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下意识就回答道:“朋友出了点事情,刚才在和她打电话。”
苏隆突然微笑起来,一边拉松领带,一边无意问道:“女的吧?”
聂飞嗯了一声,然后叫了声“糟糕”,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
苏隆的脸慢慢沉了下来。童敬初说过,聂飞是为了一个女人来到这个城市,虽然聂飞坦白过自己曾被男人包养,但这并不代表聂飞喜欢的是同性。
圈子里最看不起的就是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的BI,这种人一般不会认真,很多都抱着游戏人生的态度。说起来很可笑,男同志本身不见得能安定下来,可心底深处谁也说不准是不是有着遇上终身伴侣的奢望,又或是他们只能爱同性,以致于暗地里对可男可女的家伙都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最后发展成鄙夷。
苏隆倒不是看不起聂飞,他只是觉得可怕。如果聂飞喜欢的是女人,和他在一起又算怎么回事?聂飞为他所做的,聂飞一次次说喜欢他的认真表情……如果都是假的……或者,聂飞也能同样喜欢另一个女人。
“苏隆?你怎么了?”
苏隆一怔,有些自嘲的笑笑。“没事。”
“先吃这个,再去洗澡。”聂飞满脸神秘的递过来一个小盅。
小蛊只有拳头大小,是瓷质的,里面盛着的东西有点像炖蛋又有点像豆腐脑,一只轻薄透亮的瓷勺轻盈的托在上头。
看起来卖相是绝佳,闻在鼻中却不是炖蛋或豆腐脑的味道,而是醇香的奶味。
苏隆满腹疑问的接过小蛊,挖了一勺放入口中,滑嫩香软,入口即化……不是豆腐脑,更不是炖蛋,而是,像牛奶。但说牛奶又不确切,因为香甜中还带着股辣劲,热乎乎的吃在嘴里,从食道到胃整个都暧了。
入秋后的雨透着寒气,虽然有车代步,还是会冷。苏隆以前不觉得,或许是近年工作忙碌疏忽了对身体的关注,偶尔会有些力不从心。之前在车库停好车时就觉得这一路回来,指节都有些发冷僵硬。
而现在才吃了一口聂飞递过来的……点心?竟觉得隐隐有股热意从腹中烧起,连带着四肢百骸也舒服了起来。
“这是什么?”苏隆又挖了一勺,很快的吞了下去。
聂飞露出有点苦恼的表情:“姜埋奶?姜撞奶?总之就是姜汁和牛奶加冰糖做的。”
苏隆听得莫名其妙,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做法。小蛊才一点大,他三两口就吃完了,身上居然出了层细汗,把身上的寒气驱了个干净。
“这种点心在广东、广西好像比较流行,我今天在超市看到居然有卖水牛奶,就想到可以做这个给你去寒。”聂飞的眼神带着笑意,语气中的关心情意没有任何伪装。
“你怎么会做?”苏隆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有点甜蜜的感觉,顿时一凛,叉开了话题。
聂飞接过空了的小蛊,随口答道:“你如果喜欢,以后我再做。我的外公外婆是广东人,很小的时候在他们那里吃过。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那里玩玩,有很多特色小吃……”
苏隆站在原地静静听着聂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聂飞是认真这么说,还是仅仅是说说而已。无法否认的是,聂飞的话给他一种已经是一家人的感觉,可这样的温暧又能持续多久?
“聂飞,你今年多大了?”苏隆进浴室前突然回头问道。
聂飞正忙着往餐桌上端汤。“二十,怎么了?”
“没什么。”苏隆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得到。
二十岁,这么年轻,比他想像中还要小许多。这样一个男孩说喜欢他,有多少可信度?也许现在的喜欢是真的,不过很快就会没有了吧!
这样的男孩子,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留下?钱?美色?这样的东西,他有吗?
要说感情,苏隆并不相信。他这个年纪说感情有点可笑,但是他想要聂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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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飞觉得苏隆有些不对劲。
傍晚苏隆回来之前,他接到林晓馨的电话。林晓馨的花店还没正式开起来,却已经有地痞流氓欺负她身边没有男人帮忙,居然明目张胆的去收什么保护费。
黑社会到处都有,但基本不会干这么不入流的事。用一句搞笑却贴切的话来形容就是:时代在发展!
按林晓馨所说,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黑社会,顶多是住在附近的某些不良少年。
对付这些小孩,林晓馨虽然只有一个人,不过也不见得害怕,毕竟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但没想到的是,林晓馨的父亲正好到花店附近散步,结果被那些混蛋推了一把,然后就突发性心肌梗塞,送进附近的医院抢救。
孩子毕竟是孩子,出了事吓得马上就跑,再也不敢来花店找茬,但林晓馨却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开个小店不难,但也不容易。前期的筹备,预订的花源,都花了不少积蓄,结果临到父亲住院,手头却很紧张。
医院方面虽然做了紧急处理,暂时压下了病情,但建议林晓馨尽快支持老人做手术。可林晓馨一时间手头上只能拿出三万块余钱,短期内周转不过来,心急之下只好向朋友借钱。
然而,令林晓馨心凉的是,往日里有说有笑的亲友在这紧要关头反都扭扭捏捏起来,不是没钱就是家里也有事等着用……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借。
林晓馨打电话给聂飞倒不是借钱,只不过手机里的通讯录都打了个遍,心灰的在聂飞这里倾诉两句而已。
聂飞心里也替林晓馨着急,毕竟林晓馨是少数那些愿意相信别人,看到别人陷入困境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就像聘用他这件事,林晓馨嘴上虽说是需要帮忙,但更多的恐怕是帮助他这个没有身份证,在她眼里却是好人的家伙。
说实话,如果可以,聂飞想帮林晓馨。但他的钱都是苏隆的,也不好说借,更何况,林晓馨的问题也不是几百上千可以解决的。
本来受到童敬初的威胁不得不去利南上班,聂飞就已经心有不安,再加上受林晓馨的困境感染,聂飞当晚并没有多少性致。
而苏隆虽然有过主动求欢的记录,但基本都是发泄,从没有哪次,是情动所致。
聂飞可以感觉到其中的差别。尽管进行到中段后,两人水□融,都能得到满足,但总觉得有些遗憾。
所以,当聂飞上床时发现被单下的苏隆居然是赤身单|体的,简直可以说是大吃一惊。
肌肤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就像是火星燃原,身体迅速的热了起来。
窗帘半掩着,外头的灯火能照亮一半卧室,唯独给床留下了一片yīn影。而在那片yīn影之下,聂飞慢慢覆上了苏隆,失控的亲吻着,十指交缠,亲密到令彼此头皮发麻。
聂飞没有问为什么,而苏隆也只是沉默的邀请,两人失律的喘息声交杂在一起。
苏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尖锐的棱角,反而显得柔和温驯。聂飞分开他的腿,他就热情的缠住聂飞的腰腿,双手紧紧的挂在聂飞身后,如蛇一般的在聂飞的爱抚下扭动。
黑暗中的苏隆眉目并不分明,但就是这隐约的轮廓却让聂飞激得不能自已。
汗水和情动的□成了最好的润滑剂。聂飞觉得这次情事竟比以前几次更加默契,完美到就像他和苏隆本是一体。
他们仅用正常体位完成了一次,并不累,心里都觉得异样满足。
聂飞惊讶的发现,他的情|欲虽然仍未抒解彻底,可萦绕在他和苏隆间的脉脉温情却使他更乐于与苏隆亲密相拥、肌肤紧贴,静静的躺在一起。
两人抱得很紧,以致于很快就出了一身汗,把被褥都浸得有些粘湿。
没有羞涩,没有别扭,而是非常自然的亲吻,随后,聂飞笑着把苏隆赶去洗澡,而自已则翻出干净的床单和被套,把汗湿的那些换了下来。
苏隆洗完澡出来,还在滴水的头发,以及被热水蒸润的唇色都让聂飞觉得心里更加喜欢,恨不得立即压倒他再大战三百回合。
“你去洗吧,明天再忙,小心吹风着凉。”苏隆把手中擦头发擦得半湿的毛巾拍到看着他发傻的聂飞脑袋上,语气有些忍俊不禁。
苏隆在主动关心他?聂飞心里顿时涌起更多的爱意,他随手拉下头上的毛巾,用力勾住苏隆的脖子,在苏隆错愕之下狠狠的吸了一下红润的嘴唇。
由于太过用力,聂飞觉得腮帮都有些发酸,而苏隆则是一脸无可奈何,居然有些“随你乱来”的意思。
聂飞舔了舔唇,差点又冲动起来。
最后,想到明天还要上班,聂飞苦着脸窜进浴室灭火,剩下苏隆一脸玩味的坐在床边轻抚新换上的干爽床单。
苏隆看着已被消灭爱|欲痕迹的床出神,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晦暗不明。良久,他脱了鞋钻进被窝,翻来覆去几下,又坐起来。发了会儿呆,索性用薄被包紧刚洗完澡、体温还略高于平时的身体,走到阳台上坐了下来。
或许是下过雨的原因,天空显得特别干净,居然还能看得到一些星星。
苏隆看着天际,很快就产生了似梦似醒的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隆再次被一双充满温暧气息的手臂连着被子一起抱紧,这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聂飞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亲昵的蹭着他的脸,似乎在抱怨被忽略的不满。
苏隆好笑的拍了拍聂飞的脑袋,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让这个青年可以钻进来。然后,又把两人都包裹住,不留一点风口。
聂飞在被中很自然的拥紧苏隆的腰,两人磕磕碰碰的来到阳台栏杆边,一起倚着栏杆抬头看向天空,说着看星星的傻话。
夜里的风很凉,但紧贴的身体却很温暧。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他们居然在一床薄被的掩护下互相艰难的替对方除掉阻碍彼此的睡衣,然后像两只发情的野兽,磨蹭着欲望之源。
汗水很快冒出来,但被子一掀开点又份外的冷,而且也怕被人看到,于是索性捂得更紧,任薄被下的两具身躯更加湿热。
由于两人都站立着,插入十分困难。聂飞动作了许久,满头大汗却只能进入一点。
最后,苏隆在紧裹的薄被中困难的翻了个身,才终于被聂飞压在栏杆上从背后进入了。
压抑的低吟如游丝般被夜风吹散,苏隆在压抑与身后有力的侵犯中失神地颤栗。在□来临之际,他听到聂飞喘息的声音在耳边轻响。
“苏隆,跟我去S市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