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轩戴着尖尖的帽子,手里挥舞着闪闪发亮的魔杖,兴奋地大喊道:“齐欣妹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哦!”
齐欣呆呆地站着,目光环视一周,这包间不是很大,但已经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挂满了气球和彩带。她正对面的落地窗上还用彩带拼写了一行字体——祝小欣欣生日快乐!
关灯站在刘明轩旁边,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拿道具,双手环在胸口,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
包间里响起了钢琴演奏的声音,乐曲悠扬轻快。
齐欣的视线移到另一边,这才发现包间里还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王少业一身白色西装,坐在钢琴后方,十指在琴键上灵巧地弹奏着。
齐欣只知道王少业曾是乐队的键盘手,却没想到他还会弹钢琴。
韩立站在齐欣身后,看到这里布置的一切,只是默默不语。
王少业一边弹奏钢琴,一边开始演唱:“我渴望带你飞,渴望带你走,走遍天涯每个角落,都有你和我。从世界的高峰,牵着你的手,路有尽头,你在我心却长久。谢谢你陪着我,看过春夏和秋冬,就算经过再多风雨,有你,安心的温柔……”
齐欣静静站立着,眼帘垂下,一语不发,谁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王少业唱完了歌,站起身,走到齐欣身边,绅士地弯下腰,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轻声说:“感谢上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让你来到世间,成为独一无二的齐欣。”
齐欣依然没动,眼帘仍然垂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少业深吸一口气,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玫瑰花,递给齐欣,真诚地说:“我喜欢你,不管我以前多么玩世不恭,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希望你能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这样的王少业很令人意外,这样的安排和表白也很令人感动。
关灯默默移开了目光,眺望窗外的灯火阑珊。
韩立也没有打断王少业的表白,嘴角却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齐欣还是无动于衷,什么表示都没有。
王少业有点心急了,“齐欣,我真的喜欢你,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齐欣慢慢地抬起头,眼眶里又红又湿,积满了泪水。
王少业不知所措,“你怎么哭了?难道是太感动了?”
刘明轩也问道:“齐欣妹子,你怎么了?”
关灯转了回来,目光深沉地盯着齐欣的脸。
齐欣缓缓地摇了摇头,眼泪从她眼中滚落,顺着脸颊落在地毯上,瞬间消失不见了。“王少业。”她的声音哽咽,很少对王少业直呼其名,“我不会答应你,永远不会!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让其他人来找我,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王少业整个人都懵了,手一松,鲜艳的玫瑰花掉落在地面上,散开两片花瓣。
齐欣的视线移到关灯脸上。
他同样在看她,四目相接。
她眼里含泪,目光里隐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悲痛,最终什么都没说,移开视线,果决地转身离开了。
韩立从来到这里就一句话都没说过,齐欣一走,他也就跟着走了。
关灯动了动嘴唇,再一次把视线移到窗外,目光幽远深邃,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明轩不停地发问,却没人回答他。
王少业苦涩一笑,垂下肩膀,自嘲地说:“最后一次也失败了,大概她真的嫌我是个烂黄瓜。”
关灯走到王少业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哥们儿陪你喝酒。”
王少业有几分意外,“你不是……从不喝酒吗?”
“呵呵。”关灯轻笑两声,“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
三个男人去了ktv。
服务员把洋酒端上来,王少业仰头就开始喝,连果汁儿都不兑,一杯接一杯的灌,恨不得把肚皮撑破。
关灯陪着他,也什么都不说,就跟他一样,不停灌酒。
刘明轩在旁边看着这两人,无言轻叹。他倒是没喝酒,一会儿这两人万一要是喝醉了,还得他来善后。
几杯洋酒下肚,王少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勾着关灯的肩膀问他:“老关,你说,如果我以前不跟那些女人约炮,齐欣还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关灯也喝了几杯酒,眼睛周围一圈微微发红,倒像是涂上了眼影,上扬的眼角更填几分促狭,眼神却又是迷离游移的。他挥挥手,懒洋洋地说:“纠结这个干什么?你应该往好处想,追不到齐欣,你又可以跟以前一样了,想泡妞就泡妞,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不了。”王少业摇摇脑袋。
“不了?”关灯饶有兴味地看他,“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以前确实喜欢,但我经历齐欣这事儿之后,我觉得吧,都挺没劲儿的。以前那些破事儿都成了污点,我最喜欢的姑娘嫌弃我,看不上我,还说我不想再见到我,我心里难受啊!”他拍拍自己的胸脯,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酒。
关灯陪他喝了一口,“没事儿,难受就喝酒。”
王少业重重搁下杯子,长吁一口气,接着说:“我以前就觉着,我有钱,有豪宅,有豪车,就算长相不如你和周豪,但也算得上是帅气高大,英俊潇洒啊!想勾搭我的女人一大堆,不愁没有女人爱。”
关灯靠在沙发上,轻笑两声,“帅气高大?英俊潇洒?你真能自夸,跟谁学的?”
王少业呛他,“都是跟你学的!”
“那你只学了皮毛,没学到精髓。”
王少业没好气地踹他一脚,“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来刺激我?”
“行,我自罚一杯。”关灯倒满洋酒,仰头喝光。
刘明轩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说:“哎哟,担心伤了嗓子,别喝太猛!别喝太猛!”
“絮絮叨叨,跟个老娘们似的。”关灯推开刘明轩,“去去去,啰里啰嗦的老娘们一边凉快去。”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懒得管你,喝死算逑!喝死算逑!”刘明轩瞪他一眼,起身去点歌了。
隔了一会儿,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冯鹏泽走了进来。
王少业看到来人,醉醺醺地揉揉眼睛,惊讶道:“老冯,你怎么来了?”
冯鹏泽走了过来,在王少业另一边坐下,目光扫过茶几上摆着的酒瓶和酒杯,关切道:“我收到老关发给我的消息,他说你心情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
王少业哭丧脸,“我、我彻底失恋了……”
“失恋?”冯鹏泽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失恋这个词一向离王少业很遥远。冯鹏泽去看关灯,见关灯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才相信,王少业是真的失恋了。
“老冯,你也陪我喝一杯吧!”
“好,我也陪你喝一杯。”冯鹏泽端起一杯酒,和王少业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喝酒的人成功扩充到三人,关灯和冯鹏泽轮流陪王少业喝,终于把王少业给喝醉了,开始发酒疯。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即便是喝醉了,王少业也没忘记要高歌一曲,以弥补他现在不能玩音乐的遗憾,同时表达一下失恋的悲愤心情,“明明什么都不赖,就是没人爱。精心设计来表白,结果她不睬。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睁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晚上十点多,王少业已经醉得七荤八素,关灯和冯鹏泽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是尚且能够保持清醒,没有醉倒的三个人一起把王少业扶上车,送回了他家的别墅。
王家的保姆和管家看到王大少爷回来了,连忙上来接人,把王大少爷暂时扶到沙发上,又赶紧对关灯几人道谢,把他们送走了。
别墅门刚一关上,王少业一溜烟又坐了起来,在客厅里嚷嚷道:“你们别走,喝酒!接着喝酒。”
保姆和管家看到这幅画面均是摇头叹息。
这时,王少业的亲爹王平成从楼梯上下来了,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睡袍,手里还拿个烟斗,两条八字胡微微上翘,果真一派旧社会大老爷出场的派头。
管家连忙说:“王总,您下来了?小王总喝醉了,我正要让保姆去给他做醒酒汤。”
王平成“哼哼”两声,两条胡须随之抖动,颇具几分喜感,“醒什么酒?都这么大的人了,公司管不好,还喝得烂醉如泥,真没出息!”
王少业嗖一下站起来,跟他亲爹叫嚣起来:“谁说我没出息?谁说我没出息?”
王平成拿烟斗敲他的脑袋,“你爹我,说你没出息。”
“我哪儿没出息啊?我哪儿没出息啊?”王少业脑子里晕乎乎的,酒劲儿上来了,嗓门比炮仗还亮,一肚子气正待发泄,“你不许我玩音乐,不许我跳舞,非逼我去那个破商场上班,我都听你的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啊?”
“哟嗬,喝了酒,胆子肥,敢跟你爹叫嚷了是吧?”王平成又拿烟斗敲他的头,还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
王少业扑倒在沙发上,回过头大喊大叫起来:“你踢死我好了,你踢死我,我下辈子投胎再也不做你儿子,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管家和保姆一看这爷俩吵架,都很识趣地退到一旁。
“你去啊!有本事你去啊!”王平成用烟斗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有那能耐吗?要是没你老子,你就是个屁。”
“我就是个屁,我也不要你管!”王少业干脆窝在沙发上,冲着他爹嚷嚷,“从明天开始,我不当那个破总经理,我要去弹我的琴,搞我的音乐,我要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要受你的摆布!”
“就你这点出息,连齐欣都追不到,还想去搞音乐,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王平成冷哼两声,懒得搭理儿子,叼着烟斗回楼上去了。
王少业瞪着他爹的背影,发出愤怒的呐喊:“你肯定不是我亲爹,我是你捡回来的!”
……
关灯和冯鹏泽送了王少业回家,关灯又让刘明轩开着那辆国产小轿车先送冯鹏泽回家,他喝了酒,就不方便再开车了。
二十分钟后,小轿车停在冯鹏泽租住的小区外。
冯鹏泽没有立刻下车,依旧坐在车里,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
关灯询问:“怎么了?”
冯鹏泽抬眼,“老关,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刘明轩轻咳两声,看了关灯一眼,没有吭气。
“好,那我们下车谈吧!”
冯鹏泽点点头,先一步打开车门下车。
关灯下车之前被刘明轩拉住了。
“不许再给冯鹏泽借钱,听到没有?”刘明轩递给关灯一个警告的眼神,一脸严肃地交代他。
关灯撇嘴,拨开刘明轩的手,也跟着下了车。他和冯鹏泽没有直接站在车旁边谈话,而是往前走了一截。
冯鹏泽目光微微闪动,试探性说道:“你的经纪人好像不放心你跟我在一起。”
“不用管他,他就那样,什么都要操心,一辈子操劳的命。”关灯瞥了一眼那辆小轿车,刘大妈
正坐在车里不停地往这边瞅。
冯鹏泽迟疑了片刻,才说“你能……你能再借我点钱吗?”
关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淡淡说道:“老冯,事不过三,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冯鹏泽把头低了下去,小声说着:“我现在很困难,在酒吧里驻唱赚不了几个钱,我家里也很需要钱。”
关灯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
“我们四个人里,老王一直是最有钱的,你和周豪也成名了,就我混得最差。”冯鹏泽的话语中不自觉地流露出自卑的情感,“我也不想总是借钱,但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很需要钱。而且,这些钱现在对你来说,也并不算多。”
关灯依然没有说话,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几分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