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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是不是只有站得远了,才看得更清楚?
    PART16
    何夕双脚使劲,让自己定在地面上,再用力收住手,死命不让莫衍往前拉,莫衍心里憋着气,可又舍不得使力让她疼,只好跟着站定,手滑到手腕,却没有放开。何夕使劲甩着,奈何莫衍的手和自己衣袖之前就像是涂了一层强力胶,挣脱不开,颓败地抖了抖手臂,然后无力地垂下。
    何夕双唇紧抿着,死死盯住莫衍的眼睛,一言不发,她不想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可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就像是xiōng腔生了一团火,烤的她心焦却又看不见,摸不着。
    莫衍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就跟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般,站得笔直,愤懑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清楚今天的事责任主要在自己,不由得柔声道:“是我不对。”
    何夕立马就道:“不对在哪里?”
    莫衍一愣,却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绞尽脑汁找出几条像样的错误:“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那里,不该让那群家伙口无遮拦。”
    何夕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莫衍话音刚落她便开口:“这都没错,你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没错,谁都没错,只是彼此生活圈子的交集太小,和你本来就小,隔着一个你再和他们更是少得可怜,或许是我不善交际,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并且延续下去,错不在你,在我,该道歉的是我。”趁莫衍出神,何夕倏然把手收回去,想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莫衍的手刚搭上肩膀,何夕想都没想,自己的手搭上去,脚往后踢,却忘了师父是斗不过徒弟的,伸出去的脚凌空被莫衍抓住,肩上的手也被反擒住,一时间,整个人处于怪异的扭曲当中,路边行人不明就里,看着这架势,以为是欺负弱小少女。
    何夕脸立刻变得通红,单脚撑着地,对着后面的莫衍低喝:“放手!”
    莫衍头一次和她杠上了,松开了她的脚,手上却还用着力,渐渐靠近,轻声道:“说,谁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放手行不?”
    “谁错了?”莫衍重复着,手用力了几分,何夕被迫抬头,望见了蓝色的天空,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破碎的音节:“我错了。”莫衍贴近她的耳边,将何夕另一只手扣在腰间,何夕越来越窘迫,四周尽是围观的目光,心里一急,鼻头一酸,连忙抬头将眼泪逼回去。
    “谁错了?”
    何夕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脚狠狠踩中莫衍的脚面,被扣在腰间的手屈肘往后一顶,撞在莫衍的小腹,趁机收回肩上的手,后退三步,把手里的包向莫衍扔过去,脱下自己最讨厌的高跟鞋扔了过去,最后揪下耳环扔过去,用力过猛,耳廓留下一道血痕,莫衍的样子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银灰色风衣上沾着一个鲜明的脚印。
    “你错了,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何夕不顾形象地大喊着,更多的人驻足,“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和夏冰在一起,可你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在一起,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生活。你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不上你和夏冰,可爱情不是时间来衡量的,是心,不管你怎么掩饰,你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眷恋和恨意,让随时提醒我当年的你们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你知道我和你的朋友没有共同话题,却任由我在那里尴尬,你知道我听到别人的话不高兴,可你连站起来解释一下都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迄今为止,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没做!”
    何夕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划过精致妆容,幸好是淡妆,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可就彻底毁了。
    伸手潇洒地用衣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何夕笑了起来:“我的错,是我太过自以为是,可以了吗?满意了吗?”
    莫衍捡起鞋子,走到何夕的面前,拿着衣袖帮何夕擦掉残留的泪痕,声音低沉的过分:“舒服了吗?早说不出来不就好了。”
    何夕挥开他的手:“舒服了,很舒服。”劈手夺过莫衍手里的鞋子,何夕赤着脚往回走。
    莫衍又从后面拉住何夕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小夕,对不起。”
    “莫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没动作的你连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何夕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莫衍的视线。
    夏冰从里面出来,看见莫衍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上前叫着莫衍的名字,莫衍看着走进的夏冰,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向前面奔去,夏冰还在莫名,莫衍却已明白,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就是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人果然都是贱的吗?只有等到珍重的东西从掌心慢慢滑落才明白想要去抓住。
    ※※※※※※※
    何夕没有回律师事务所,也没有回家,穿上鞋子一个人在路上行走,无目的行走。夜色被灯光染上一层炫目的色彩,镀金的奢华在黑夜的陪衬下更显迷醉,吸引着一个又一个迷路的灵魂。
    耳畔的风嘲笑着什么
    是谜底深藏还是人心难测
    这一路走来
    背负了太多改变了太多
    又或者只是一瞬的失落(盗墓笔记无邪词作:颜澈)
    何夕是喜欢声音的,她喜欢莫衍低沉的声音,带着未睡醒的迷蒙,却又是清醒的只透心底,是不是只有远离了,才知道可贵?何夕裹紧衣服,却还是不断有冷风肆虐地照着缝隙,钻进衣领,啃噬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的疼痛。
    黑色轿车在面前停住,何夕看见车子里的人,再也忍不住,韩茗刚刚打开车门,却被何夕撞个满怀,从xiōng腔出传来痛苦的声音,韩茗想都没想,推开了何夕:“又发什么疯了?”
    何夕看着不知场合的韩茗,呸了一句,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哭泣。韩茗可怜,手没有来得及扯回,被何夕狠狠地压在了下面,按照大小姐越来越重的反应来看,这双手想要全身而退是没希望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何夕才起身,韩茗靠在椅背上差点落得半身瘫痪,开口道:“够了?”
    何夕吸吸鼻子:“够了。”
    “衣服给洗吗?”韩茗脱掉外套,空间狭小,一下子扔在了何夕的头上,何夕气愤地伸手扯掉,扔向后座位:“喂,人家正伤心呢!”不知道安慰人就闭嘴。
    韩茗睨她一眼,懒得说话,发动车子飞驰离去,何夕没注意,头往前猛地一磕,痛的皱眉,嘴上忍不住爆了句粗话,韩茗幸灾乐祸:“还知道痛啊,快点系上安全带。”
    韩茗说完话,何夕倒是乖了很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反倒让本来正常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压抑,脸上的泪水被韩茗的衣服蹭得干干净净,只是红了的眼睛还是暴露出哭泣的过去,说什么哭泣的眼睛像兔子一般可爱,韩茗只觉得,碍眼的很。
    何澜看着回家晚的韩茗怀里还抱着何夕,讶异出声,韩茗草草两句交代了大概,至于原因只有何夕知道,何澜面色凝重起来,这还没嫁过去呢,都哭成这个样子,要真是嫁了过去,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韩茗将何夕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下楼就被何澜拉去开家庭会议,韩志和不在家,何澜只好拉着韩茗一起商量,不用猜,自然这事跟莫衍有关,何澜不得不重新开始对莫衍的审视。
    韩茗言辞模糊,归根究底就是这事还得看何夕态度,毕竟这是大事,不能因为闹了个矛盾什么的就草率的结束了,何澜也是顾念着这层,没立即兴师问罪,倒是莫衍先来了电话。
    何夕的手机还丢在韩茗的车子里,幸好还有何夕家的电话号码,正好打了过来,一开口,何澜自然没给他好口气。
    莫衍也知道自己理亏,接受何澜的教育,没说半句多余的话,何澜见自己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也不给个反应,更刻薄的话也说不出,丢下一句等何夕醒了再说匆匆挂断了电话。
    何夕被韩茗放到床上的时候就醒了,心里小小的自尊心迫使她不开口,脱离了韩茗的怀抱,却发现又回归到了寒冷,将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抓住被子,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松开,露出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
    话说出来了,图的是一时畅快,却留下来严重的后遗症,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何夕手放到心脏的位置,却没感觉到半点疼痛,可心里就是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耳廓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站在耳朵上倒更像是红色的耳钉,天然的美丽,带着微微刺痛,何夕手抚到耳朵,感觉到血迹的凸起,想要把它抹掉,却牵动了痛处。
    当一个人被现实伤害的时候,有些人会自欺欺人,陷入美好回忆不可自拔。何夕不想做这样的人,却受不了回忆的诱惑,或许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
    军人是特别的,何夕从小就这样觉得,穿上绿色的军装,就像是挺拔的大树,好像永远也不会倒下去。何夕见到莫衍第一眼的时候就为那绿色沉迷,沉迷到不可自拔。
    于青笑她是不是有恋物癖,恋物癖又怎样,她就喜欢这样。
    何夕蓦然坐了起来,将脸埋在双手里,一年难得几次见面,想要回忆填补空虚,却发现曾经引以为傲的异地情回忆竟少得可怜。
    何夕学起了潘粤明在白蛇传里的那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去掉吃饭,去掉睡觉,去掉彼此的工作时间,去掉彼此在家里度过的时间,剩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创造出的记忆自然少得可怜。何夕不禁苦笑起来,以前总在于青面前炫耀,说虽然见不到几次面,可是每次见面都是愉快的,他在部队,更不会出现沾花惹草的事情,看看现在寻找回忆安慰的自己,何夕的笑变为了嘲讽。
    假如夏冰从未出现,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可是夏冰出现了,自己依仗的部队不过是个笑话,夏冰的存在,才是莫衍放弃其他爱情的真正原因。
    本以为干涸的眼角再次渗出湿润的液体,何夕报复自己似的冲到卫生间,冲干净了整张脸,狠狠地擦干净,皮肤被擦成了红色,却还是不罢休,就是不让自己再落一滴泪,说她傻也好,自虐也好,她想守着自己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骄傲。
    韩茗回到车里拿出何夕手机,顺便把自己饱受摧残的外套挂在手上,上楼推开门,却不见了何夕踪影,内室传来哗哗水声,韩茗眉一蹙,一下子打开里间的门。
    “看你这么有兴致,正好顺便把我衣服给洗了。”韩茗眉毛一挑,虽是笑着,却让人感到扑面的寒意,何夕还沉浸在他的突然出现,愣愣伸手接了过来丢进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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