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会爆出你照片吗?”文娟又问。
“应该不会吧,我看了下他们回帖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后来也没再说话了,应该是考虑到隐私问题不会爆的。”更何况,她也没照片可爆,她不爱拍照,更没有照片流传在公众平台上。
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再关注这些了,让你白白担心,这帖子他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沉了。”讨论了两天没兴致了,自然也就遗忘了。
“那好吧,那我就不看了。”文娟被劝说成功,也当真关了帖子,随即却又说道,“明天有空吗,一起去逛街啊?老王出差了,娃也被姥姥接去了,一个人在家无聊呢。”
“好啊。”程季安笑着应下,她正好出去转转,置办点东西。
……
城中一幢别墅里,顾幼珊陷在沙发里,脸色却有些阴沉。
她的手上拿着手机,手机上是一个帖子——《向日葵少女》,折射你的心灵,你在里面看到的是绝望?还是希望?
帖子已拉到最后一页,并且还在不断刷新。
她在中午时候看到了这个帖子,通过好友转发的微博图片,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一看到那幅图,整个人就似被揪紧。
她问好友这是什么,好友告诉她:你不知道吗?这两天这画可红了。还问她,你在这上面看到了什么,绝望还是希望?
看到了什么?看到了程季安那张脸!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画是谁的,那天在聚会上,她可是看着杜宝生将它奉若至宝,又将程季安推至人前。
她从没想过程季安还能有这么瞩目的时候,原先嫁给纪崇均时也便罢了,现在他们可已经离婚了!
她从来是不甘心的,论长相,她虽然不及她,可论别的,她不知甩了她多少条街,她也就是运气好,沾了家里爷爷的光,才得以草鸡变凤凰,一朝飞入了纪家成了纪太太。
她喜欢了纪崇均十几年,真的是从小喜欢到大,就等着将来有一天长大了能向他告白,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被她捷足先登。
她真的快要恨死她了!
而现在,她又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从微薄摸到论坛,她将所有有关她的内容都看遍,直到最后,又停留在了这个帖子上。
在中午就有人开始想要寻找作者,等到晚上的时候,她所谓的校友就一一出现,他们盛赞着她,然后所有人又开始追逐着她!
顾幼珊看着不停刷出来的回复,恨得快要咬断了牙。
她真的不知道一幅画到底有什么好,她本人又有什么好!
气得将手机扔在茶几上,靠在沙发里,她的脸色更加阴翳。
她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她从不敢相信现在却越来越怀疑的事!
在这两年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纪崇均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出现过。她跟她接触,旁敲侧击里,她也从来是闭口不谈或者神色黯淡,她便知道,她在纪家是不开心的,纪崇均根本不喜欢她。当然了,他们根本不般配,纪崇均怎么会喜欢她!
后来他们快速离婚了,她如愿以偿。同时也证实了纪崇均果然不喜欢她,她提出了,他便一口答应,显然是早就想摆脱这门婚事。只是她也有所疑惑,他们离婚很久了,纪崇均却一直戴着他们结婚时的戒指,就是对外也从未宣扬过他们已经离婚的消息。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大概是为了家族的考虑。所以到最后她又有些窃喜,别人不知道,只有她知道,她就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
那半个月里,她费尽心思的接近纪崇均,到最后终于得到一个可以作为他的女伴一同参加聚会的机会。可是在那里,她却又碰到了程季安,然后她又看见在不为人察觉的时候,纪崇均偷偷的摘下了手上的戒指!
他一直戴着的,就是走进大厅的时候,他也一直戴着的,可是在看见程季安后,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他却在转过身的时候,偷偷摘掉了。
并且,都没有扔掉,只是放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
他的动作那么轻微,无人发现,可是她却统统看在眼里。因为当时她就站在边上,他是她的世界。
那一刻,她就突然觉察,或许她以前想的根本就不对,纪崇均不是不喜欢程季安的,相反,他一直喜欢着!
因为喜欢程季安,所以在被撞见自己和乔薇薇后,在她提出离婚后,拒绝了乔薇薇甚至她身边所有人的接近;因为喜欢程季安,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投怀送抱,他都始终置之不理,就是她千方百计接近,他也始终未曾理睬。
可是,他怎么会喜欢程季安呢?
还有,那天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杜宝生的聚会呢?
顾幼珊想到一个可能,牙齿咬着嘴唇,都快要把嘴唇咬破。
想到什么,她又坐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解开锁屏,翻出一个人的号码,目光狰亮,按下拨通键就打了过去。
等到电话接通,脸上却又变了模样。
“喂,是杜总吗?”她笑着说道,眼中却毫无温度。
参加聚会她留下了联系方式,不久前这个杜宝生竟然想加她微信,她忽视了,他竟然还打电话过来。真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以为参加了他一次聚会就能同日而语了。最后自然还是拒绝了,打着不怎么玩微信的名义。谁愿意和那么不知道哪一阶层的人混在一起,白白掉了自己的档次。
可是现在,还真不得不找他。
“是顾小姐啊?”杜宝生显然没想到她会打电话过来,声音里满是惊喜,“打电话过来真是让杜某意外啊,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啊?”
顾幼珊撇撇嘴,为他的油腻和殷勤,却还是稳定着自己的口吻说道:“是这样子的,之前纪先生在你那买下了那幅画吧,我很喜欢,不知道哪里还有类似的?”
“这个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了,程小姐好像是画了这么一幅画。”杜宝生笑着说道,“没想到顾小姐也是爱画之人啊。”
“哪里哪里。既然杜总也不知道,那我就再去问问别人吧,谢谢你了杜总。”
“好说好说,顾小姐常联系啊。”
“啪——”对面话音未落,顾幼珊早已挂断电话又扔了手机。
漂亮的杏眼之中满是怨恨。
果然是为了那幅画去的!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顾幼珊瞬间被嫉妒蚕食了心。
随即又涌出一丝悲呛来,她真不知道,纪崇均居然真的喜欢程季安!
可是她不会让她得逞的。
她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如果纪崇均真的喜欢程季安,如果他们两人把误会解开,如果程季安一旦把她做过的事告诉了他,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
她绝对不允许他们再在一起的!
嫉恨之心在燃烧,那个帖子的内容又浮现在眼前。她猛地又拿起手机,从相册中翻出了几张照片。一一看过,随后又猛地站起往外走去。
……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九点,程季安就在城南百货大楼门前和文娟碰了面。
快六月了,天气温热,文娟穿了条碎花裙子,一下年轻了好几岁。她本就是个娃娃脸,就是平常也看不出来已经有三十多。
程季安虽然比她小了好几岁,却丝毫没有代沟,两人一层层逛着,边走边聊,轻松又自在。
……
早上十点,城北纪宅,一辆车开了进来。
顾幼珊一下车,就蹦蹦跳跳走进院门,“纪爷爷,我和爷爷来看你啦。”这一刻,她又变成了那个天真无邪的顾家小丫头。
纪老爷子看到老友来了,一阵高兴,“我说老顾,你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顾家老爷子拄着拐杖,呵呵一笑,“年纪大了,不方便了。”
顾幼珊扶着自己爷爷走进门,又忙着去泡茶,熟门熟路,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饭菜,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喝一盅。”纪老爷子又笑着说道。
“好,好。”顾老爷子最爱喝酒,自然连连应下。
两位老人又坐在廊下说起话来,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回忆往昔,自是话长。顾幼珊一开始还陪着说说话,后来又自己坐到一边玩起了手机。
顾老爷子笑着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啊,整天就抱着个手机。”
“谁说不是呢。”纪老爷子笑着应下,虽然自己根本没曾见过。
日头渐渐居中,快到午饭时候,两位老人话意渐浓,笑声不断。
这时,边上竹椅里窝着的顾幼珊却突然发出一声疑惑,“咦,这不是安安姐么?”
纪老爷子头一偏,转来了视线,顾老爷子却兀自疑惑。
顾幼珊举着手中的手机说道:“我在网上看到安安姐的照片了。”一脸无辜,眼神里却藏着不安。
“什么照片?”纪老爷子淡声问道。
顾幼珊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走过来伸出了手,眉头却紧皱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纪老爷子将手机拉远,又放大,却见上面是几张照片,皆是程季安和别的男人在跳舞。
男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程季安却始终笑着,有几张,笑容还格外灿烂。她穿着露出后背的衣服,那些男人的手放在腰间她都仿若不觉。
收回照片,上下翻动,还有许多文字。仔细辨认,讲得却是程季安已然化作交际花,正混迹在不同的男人中。
……
论坛上的那则帖子,自昨夜凌晨又有了逆转。
先是有人爆料自己有幸见过画的作者程季安,本人确实美丽,艳压群芳。并且晒出照片,前后左右,清晰至极。
照片一出,帖子瞬间爆热,原本以为画中少女足够美丽,却没想到作者本人更加美丽。那面容,那身段,那仪态,堪称完美,的的确确要比不少明星都要漂亮的多。
当时回帖一片夸赞,无论男女,除了个别挑刺的,纷纷折服。
可是突然间,却有一个留言杀出——难道没有人觉得她的样子像个交际花吗?
此话一出,顿时又有不少人都冒出附和——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呢?”
“她这样子端庄在哪了,我怎么看到骨子里都冒出了轻浮?”
“要真是端庄,会穿这个暴露的衣服吗?这简直就是勾引人犯罪!”
“……”
而在帖子掐了整整两页后,又有一人爆料——作为知情人,我想上来说几句,别看程季安外表美丽清纯,其实就是个公交车,大学时候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还都是非富即贵的,一般人她根本看不上眼。我一个哥们就跟她睡过,说她骚的喊起来整栋楼都能听到,后来又找到个有钱的,嫌我哥们穷了,直接把我哥们踹了。她毕业后哪都没去,就混迹在有钱有势的圈子里做交际花了。上班多累啊,钓个金龟婿一辈子都不用愁。你们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这个料一爆,所有人都沸腾了,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可是随后又有表情分析帝肢体分析帝出来分析,纷纷论证照片中的女人从各方面都不像是个斯文矜持的女人,于是,那些不信的人又都动摇起来。
自昨天凌晨爆出照片,到今天凌晨六点知情人爆出负面新闻,整个帖子高-潮迭起,很多人开始沉默,很多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只是现在的话题,早已不是那幅单纯的《向日葵少女》。
交际花的身份似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有人质疑,却也很快湮没在了汪洋般的否定声中。
……
纪老爷子没有看完全部,可是看到的“总结”内容却已囊括了所有,他眯了眯眼,除此之外,却还是不动声色。
“是时候吃饭了,来,一起进去吧。”他转过身,笑着说道,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般。
只是等到吃过午饭,顾老爷子坐了一会儿又离开的时候,他却又在书房叫来了自己的随从。
“少爷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坐在轮椅里,一脸肃然。
“去了城南。”随从低着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