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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让何凌宵想起之前自己在某个时尚频道看到过一个高姓的男星做的一台直播厨艺节目,那个男星也有一口漂亮的牙齿,五官也是深邃立体的,鬓角是那种古代欧洲宫廷式的好看性感鬓角……而她突然泄气的发现杨瑾维也有这样好看迷人的鬓角,更让她泄气的是杨瑾维非但没有变成她之前想象中的那种搞笑人物,相反的他露出的笑容让他比那个男星给她的感觉还要来的性感迷人。
    都让人想要忍不住吹一口响亮的口哨了。
    但是杨瑾维做得饭菜这一次就没有那样迷人了,味道一般。他自我解嘲说,“凌霄我发现,我刚刚肯定是在注意你给我买的漂亮围裙去了,所以在放食材的时候就出了点差错。”
    何凌宵绝倒。半响才说,“我都不知道你这样喜欢,要是那样当初在买厨具的时候就一并买了。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新鲜好奇,然后整个做晚餐的时间都顾着去看它了。”
    其实何凌宵并不知道,杨瑾维从她下午给他买这条围裙开始,心情就开始变得好一点。也许何凌宵都没有发现她在慢慢的变得好起来,她已经在慢慢找回之前那个何凌宵,这也是他努力了大半个月的结果。
    他离开的时候,何凌宵也下楼去丢垃圾。
    杨瑾维的车就大大咧咧的停在楼下,并没有进地下停车场。何凌宵站在楼下的花园里,看着他的车离开这才慢慢的往回走。
    深夜小区十分静谧,灯影憧憧,路灯把她的影子叠在地上又拉得很长,落寞的孤单的……好像她生来就是这个样子。可随时明明不是,之前她也曾经拥有那么多。
    夏日的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眯了眯眼睛,就看到树影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停下脚步,眼睛迷蒙酸涩,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想过很多次再看见他,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对策。可真的再看到他,她只觉得内心十分复杂,很多很多的话无从说起,明明曾经是那样熟悉的两人现在变成这样。真是造化弄人。
    “霄霄……”这一声跟柔肠寸断似的。
    仿若眼前又出现那天那个决绝从桥上坠落的身影。
    明明错误的是他,偏偏要用这种折磨人的方法来。
    温立涛一步步靠近,脸上全是苦笑,“霄霄,他们说你住在这里,我都不相信……”
    “这不关你的事情。”何凌宵站得笔直,眼睛平静无波,“倒是你,怎么来了?”
    “呵呵,因为我想你了。”他脸上的苦笑越来越盛,“你相信吗?不信……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不信,霄霄……你为什么不相信呢,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我过。”
    他越来越近,近到她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轮廓,眼底下的乌青,嘴唇上起的一层皲裂。他头发用定型水向上竖起,越加显得他整张脸瘦削。他的手指尖还夹着一支香烟,明明灭灭的一点火星就像是他此刻眼底的黯淡。
    “霄霄,你看温立涛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因为你没有给过他一次机会,因为你无视他的死活,还因为你已经看不见他。”他字字如针,眼睛微微眯起,艰难的吞咽着气息,“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些年跟你在一起哪一次我没有忍住,可是你怎么偏偏不听我解释……这都是陷阱,之前我做了一件事惹到一些人,然后他们想要给我教训……”
    “够了!”何凌宵义正言辞的绷着脸,“我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不是来听你说你怎么怎么样的。我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才忍着没有立即离开这里。”
    “霄霄,你刚刚吼我了!”温立涛被何凌宵的表情给灼伤了似的,收敛之前的咄咄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何凌宵被他用那一双漆黑而濡湿的双目注视着,心中一阵酸软,从小养成的默契让她生硬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
    她从兜里拿出那枚准备好的戒指。嗓音飘忽,像是轻轻一口气就能吹飞的柳絮,“这个我一直揣在身上想着有天碰到你就给你。没想到这么巧。喏……”
    她轻轻的一个“喏”,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是在打发叫花子或死皮赖脸的小狗。
    温立涛的嗓音颤着,仿佛支持不住胸腔的空气快要用完了,“霄霄,你这个是什么意思?收下了,我怎么能在拿回去。你不是戴的好好的吗?”
    何凌宵叹息一下,他跟她其实就只有两步距离,“立涛,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什么不可能,”温立涛死死地盯着她,“什么不可能,霄霄,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不是说爱我吗,我不是也说过要娶你吗?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那是没有人能代替的,谁也不能代替得了的。是因为杨瑾维吗?你现在住着他的……”
    何凌宵听到他说起杨瑾维,立马打断他的话,“立涛不管杨先生的事情,我跟他除了是上司以外就是朋友,……我和你给彼此一个好印象不好吗?大家以后各走各的。”
    何凌宵伸手拉住他的手,然后把手上的链子连同戒指丢到他手心,替他合拢手掌。“就这样吧,再见!”
    她在温立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抽回了手。
    温立涛一开始见她上前一步,心里有那么点点窃喜跟惊讶,等她把冰凉的东西放在他手心的时候,他的心抽痛了一下。表情痛苦,等他想要再抓住她的手,她已经早有戒备缩回去了。“霄霄,你真伤人。不要再见,好不好。我们的过去没有喊开始,也不许任何人喊停……如果你离开了我谁来心疼你,你受了欺负谁给你撑腰,你闯祸谁来善后……要是你那天想我了怎么办?”
    就好像抽骨剥肉般的疼,他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是啊,她曾经那样的依赖他,他们有那么多过去,那么多的羁绊,说要分开就分开,就等同于骨头跟血肉的分离。谁都会疼。
    何凌宵咬咬牙,错开他往楼栋走,“附骨之蛆,除而快之。温立涛我于你,还是你于我,现在都是那长在身上的脓疮,不狠心拔出就会继续腐烂下去。”
    “何凌宵我不许你说那样的话,明明不是这样的好不好?明明是你也想要离开我,所以你才会不听我解释……”温立涛空着那只手猛地拽住何凌宵的手,他声音越来越高,在小区的上空反复回响,就像草原上孤独的狼在咆哮。
    他的声音太大,已经引起楼上住户开窗观看。
    何凌宵萎靡地耷拉着脑袋,低声说:“放开!我不想被人看到。”
    “呵,你怕人家说!那你为什么不乖乖的……”温立涛血红了眼睛。
    何凌宵冷冷的驳斥,“你脏……你让我恶心,够了吗?我嫌你脏!”
    她这样说都是被他逼得,她没有玩欲擒故纵,也不是使性子。她就是觉得他们以后根本不可能了。她不问原因,不是没想过那些意外,只是知道原因又如何,不是他自己意愿又如何。她追求的唯美是不允许被玷污的,与其以后勉强在一起受折磨还不如现在断个干净了事。
    就在何凌宵“嫌你脏”的声音刚刚落下,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电影突然卡带一样。
    温立涛神经质一般一手死死地拽着链子上的戒指,一手死死地的拽着何凌宵胳膊,面孔近乎狰狞地绷着,眼里是一片冰寒雪霜。他不紧不慢的说,“刚刚你说什么?”
    “恶心……”凌霄在他惊怒的眼神里毫无意识的重复着。她想起那天,那些细碎的让人羞耻的声音在耳边逐渐放大。大到要她不断的说话来减轻耳膜震动产生的压力,“恶心,恶心……”
    那种恨不得失聪,恨不得失去知觉也要屏蔽的声音源源不断的钻入耳朵,钻入骨髓。“滚!”
    温立涛的被她的声音给震慑了一下,银色的链子在指间轻轻晃动着。他喉结滑动,艰难地吞咽,“不!”
    然后手臂狠狠地抱着她,渐渐地收拢铸成一个钢钳似的怀抱。“霄霄,你想也不要想……”
    他身材高大,轻易就将何凌宵整个儿抱住,脸也埋在女子散发着暖香的颈项间,柔软的唇贴着她不断跳动的脉搏,牙齿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像一匹狼无声地警告被自己锁定的猎物,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不仅仅如此,他还试着把她往一处灌木丛里拖,那里灯光是照不进去的,而且灌木丛里宽大的植物叶子能很好的阻挡楼上许多抱臂看好戏的视线,天然的屏障往往是发生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场所。所以温立涛觉得接下来他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好像并没觉得“见不得光”这个词有什么不妥。他就觉得这是自己需要的。好像他生来就是那样该站在阴暗角落的植物。
    因为她的味道太好,她太柔软,蹭着他僵硬的肌肉,让他呼吸跟着脉搏都在加快,血液也开始沸腾。
    何凌宵想要发出声音却被他宽厚带着汗水的手掌给堵在唇边,眼看着他把自己往着灌木里拖,他身体的某一处在极具发生着变化,她的眼神惊骇,像是有无数波涛翻涌的海,呼吸间不再有记忆里温暖的橘子香味,烟草味跟浓浓的酒气如潮水一般将她包围。她就像被滚油烫着一般,又开始奋力挣扎。
    挣扎就好像小兔子在与蛇缠斗,越是挣扎就觉得那个紧紧拽着自己的身体的力量越来越紧,紧到要遏制住她的气息从胸腔自由进出,那里狠狠地淤了一口气要把整个肺部给憋炸开来。
    被他紧紧地抓住的人,越是挣扎他越是觉得她是在擦火,某一处在叫嚣着。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不能得到她?她本来就是他的,就该是他的,如果不是她一直勉力自持,他们早就是一体。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得到她,得到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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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求不得
    温立涛的手掌在胡乱蹭着,他觉得下一秒他或许就能把她变成自己的了。
    可是没有等到下一秒,温立涛的头部遭到来自某种飞啸而来的重击,那声音就像是敲击在他天灵盖上,咚的一声。脑袋立即嗡嗡作响……无数的蜜蜂在歌唱,第二下重击来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有人在对着他挥拳头。
    这一拳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他的太阳穴上,那是把他往死里揍的意思。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接连的疼痛让他那股子冲动咻的熄灭,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怀里瑟瑟发抖的身体。他抱着头痛苦扭曲的蹲下身去,眼角余光里大片阴影覆盖过来,一双锃亮的皮鞋狠狠地踢向他,这一下他是小腿骨也开始疼起来,疼的他眼睛昏花,再也看不清。
    只觉得冷冽的气息擦着他的身体而过。然后听到一个男人在旁边饱含心疼的呼喊,“何凌宵!”
    “我在……”瑟瑟发抖的声音,像是随时都会断裂一样的弦。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手掌里像是被什么僵硬的东西给戳穿。最后的一丝清明里他才知道刚刚自己铸成了不可原谅的错!
    杨瑾维深呼吸,抱起地上的人,将她身体转了过来。只见她头发凌乱,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面色青白,双眼黑憧憧的,像照不进光的黑夜,一片沉沉死气。
    他心中一慌,明明一直强劲的心脏此刻像是被一把无形的手给捏住似的,需要不断的调整呼吸弄得满头冷汗才重新跳动起来,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放开自己那可怜的嘴唇,用无比心疼跟温柔的语气说,“何凌宵,放松一点,我带你回去。”
    然后听到他冷冷的用几乎是咆哮的跟着跟过来的几个小区保安说,“都他m的滚开!”
    这一夜,楼上很多住户看到一个男人纠缠着一个女人不放,看样子有点像情人间的纠缠。他们抱着看好戏的样子在楼上静静的观看。
    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一身银灰色衬衣的男人裹挟着满身怒火,对着之前那个男人动了手,那拳头下去好像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而后“拯救”了那个女人,银灰色衬衣的男人抱着貌似受到惊吓的女人冲着身后赶来的一群小区保安怒吼,而后奔向灯火辉煌的大堂,过了好久空气中都好像还在回荡着男人一声叠一声的深情呼喊,“何凌宵,我带你回家……不要怕,我们这就回家……”
    而后又出现了好些人,那些人一律白衬衫黑色西裤,长得人高体壮。其中一个为首的对着匆匆赶来的物业经理说着类似,“杨先生不希望以后再发生此类事故。”
    后面欲言又止的话,让那个平日里一向趾高气扬的物业经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连连弓腰赔礼道歉,“是……是……连先生教训的是。”
    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的男人,被人拖出来,然后被人架到车上去。
    一忽儿那些人走了,然后是保安跟物业经理离开,楼上住户陆陆续续关窗的声音传来……小区又恢复了静谧,灯光下树影在夏风中摇动,远处的楼宇灯光这儿亮起了,那里熄灭。之前的一切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李芳菲这是第二次看到家里的下人把一身狼狈的温立涛弄进家里来,手忙脚乱的把昏迷过去的人送进卧室,因为是大晚上,所以温博然也正好在。夫妻两人在卧室守着儿子。所幸温立涛只是皮外伤,衣服凌乱。换好衣服又叫下人上药。
    温博然从温立涛进屋来就皱着眉头,很不高兴。
    李芳菲见收拾的差不多就从卧室里出来,问等在外面的才伯。
    才伯这才说有人把温立涛送回来的。不过那些人这次留下话才走的。
    李芳菲见才伯吞吞吐吐,她一时间情急就尖着嗓子问,“都说了什么?”
    “他们说,说看好立涛。”才伯没敢说那些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都是些什么人?立涛都做了什么了啊?”李芳菲听了也有些惊讶,“他这是招惹了谁?”
    才伯摇摇头,因为那些人有话说,所以他才有机会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不过线索很少,他只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的一个比较醒目的标志,他说,“我只记得那些人衣服的左胸上有一个圆形的金色徽标,但是光线不是很好,所以具体是什么图形也没看清楚。”
    还有徽标。
    李芳菲扶着起居室的沙发扶手,缓慢的坐下来。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从里面屋子里出来的温博然自然没听到才伯刚刚说的什么,他问,“刚刚在说是什么人?”
    李芳菲激动的站起来,拽着丈夫的手,“他们说要看好儿子,那些人衣服上有金色的徽标。”
    温博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杨瑾维。他奋力的甩开李芳菲的手,“还能有谁,杨瑾维你们惹得起吗?”
    李芳菲被丈夫这样一吼,懵了一下,“杨瑾维?中北的杨瑾维?何凌宵的上司。原来如此!当初我就觉得何凌宵在他手底下工作不简单!那段时间我出去跟人聚会都被人明里暗里的讥讽。她就是水性杨花!现在攀上高枝了,所以就想要一脚把我们立涛给踢开……谁稀罕啊,可是也不能出手打人啊。”
    才伯转过身赶紧出去,他就知道这事情一旦被李芳菲纠结起来便是没完没了。瞬间觉得这里头的事情太乱了。
    “事情没有明朗不要乱说话。你知道什么?”温博然冷声道,“何凌宵也不是你嘴里那样的孩子。”
    李芳菲像是被踩到痛脚,“什么叫做她不是我嘴里那样的人?温博然你不要忘了,她妈妈是怎样引诱你的,现在何凌宵就凭着她那地位想要爬高踩低……”
    “李芳菲,你说够了没有!”温博然紧紧地拽住拳头,骨节捏的嘎吱嘎吱响。“我都说过很多次了,那些事情都不关孟婼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两个小的事情,你直接去问温立涛!或许……”
    温博然见李芳菲煞红了的眼,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或许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就变得这样讨厌她,是不是?”
    李芳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脸,闷闷的哭,“这日子没法过了哦……丈夫,丈夫怪我,儿子,儿子又整天魂不守舍的……”
    温博然不想再看下去,他转身进去,坐在温立涛的床边。看着温立涛睡颜……看着温立涛紧紧锁着的眉,他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才觉得现在的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从前活着还觉得,只要那个爱着的人能一直快乐的活下去也不错。后来发现她过得并不容易,直到她离婚他也做不了什么,因为一个男人生来就得有对家庭的责任,有对妻子儿子的责任。他束手束脚的什么也没做,直到她过世的消息传来。
    一个不足五十岁的女人,过早的苍老,过早的辞世……她不仅仅带给身边的人难掩的伤痛,同样也带给真正的爱她的人伤心困惑跟迷茫。他仿佛一只就失去了方向帆船,在茫茫河面上不知道哪里是哪里,该往什么方向航行。
    窗帘只拉上一半,窗户洞开,风呼呼的灌进来,撩起窗帘,投进屋子里的阳光随着窗帘的开合一忽儿变得多一忽儿变得窄窄的……
    一室馨香,温玉满怀。她的脸如此娇媚,酡红的两团如同醉人的馥郁陈年佳酿。让人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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