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阴黎带着阮沅和苏启言去逛商场,分别给两人买了两件冬装,尤其苏启言一直都穿得很单薄,她早就想给他裹得厚实点了。
买完衣服后,她又带着人进了理发店。
苏启言有些拘谨,阴黎轻轻推了他一把,“去吧,长得这么好看,老是把脸藏在刘海下面干嘛?”
理发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已过四十不到,浑身都是风韵的女性。徐莉和阴黎是老熟人,她见到三人直接开口打趣,”哟带小男友来了?“
阴黎顺手拿过沙发上的杂志给她屁股一拍,“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拍完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纸盒,“香水,你最喜欢的牌子。”
徐莉作势一亲,阴黎赶紧躲开了,“太油腻了你,快剪头发去!”
“啧啧,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开始嫌我。”说罢,她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按着苏启言躺下,开始给他洗头。
徐莉语气轻佻,“小帅哥,有没有女朋友的啦,要不要考虑考虑姐姐的啦?”
“嘿!”阴黎抓住她要去碰苏启言下巴的手,“别乱来,这是我学生。”
“学生怎么了?一看就成年了,是不小帅哥?”
阴黎拿她没办法,只得站在旁边盯着她洗。
等到徐莉洗完,开始给苏启言剪头发时,阴黎才走到门口和阮沅一起坐在沙发上等待。
阮沅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悄声和她说道,“阴老师,这个理发师好怪,像个……”
阴黎轻轻拍拍她的手,“没事儿,她人其实很好,老师还在她这里打过工。”
这边说着悄悄话,那边也说着悄悄话。
徐莉微蹲,和坐着的苏启言平齐,借着给他修剪额发的遮挡,她轻轻吹了声口哨,“小帅哥,喜欢你家老师?”
苏启言眼神一凝,徐莉手里的剪子都差点吓掉了,“干嘛哇?这眼神要吃人的啦……”
苏启言神色中的凶狠愈演愈烈。
“害怕小梨子知道?”徐莉和五花八门的人打交道,早就把他那些花花小心思给看穿了,她忍不住逗他,“可以呀,只需和姐姐春风一度,姐姐就替你保守秘密!”
她说着还眨了下眼。
苏启言直接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声音发狠,“你找死。”
徐莉“嘶”了声,另一只手上拿着剪子往苏启言手腕上轻轻砸了下,苏启言手一麻就失去了对她的掌控。
徐莉揉着发红的手,“看不出来嘞,还是只小狼狗的嘞!”
靠门口的沙发上那边,阴黎注意到动静,抬头询问,“怎么了?”
苏启言一僵,徐莉笑得幸灾乐祸,“没事儿,剪子滑了砸到手了。”
阴黎明显不信,起身走过来对着苏启言检查一番后才略微放心,“你别欺负他!”
“我天!我欺负他?”徐莉简直没眼见,“就你这蠢样儿,迟早被吃光抹净。”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你!”阴黎有些尴尬,伸手拧了她一把。
徐莉被拧得一跳,“滚滚滚,别挡着我伺候客人。”
阴黎扶额,弯腰对着苏启言,“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苏启言看了徐莉一眼,欲言又止地摇摇头,明显一副被怎么样了却又不敢怒也不敢言的表情。
徐莉被他演技惊呆。
阴黎有些犹豫,“……那我带你去别处剪去?”
“我屮!”徐莉一屁股挤开她,“你今天敢走,友谊的小船从此掀翻!”
阴黎笑了下,其实也就装装样子,这点信任还是有的,“那你别对他动手动脚。”
“呸!老娘是那种人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稀罕他!老娘挥挥手,送上门的帅哥要排到街口!”
“是是是!剪好看点,回头请你吃饭。”
“滚吧,气死我了。”
阴黎回到沙发那边后,徐莉重新动起剪子来,“可以啊,看不出来还是只心机小狼狗。”
苏启言眼干脆不见心不烦地闭眼上不理她。
吹风机呼呼几分钟,徐莉一抖围布,“小梨子,过来瞧瞧姐姐的手艺。”
阴黎和阮沅一道起身。
苏启言的头发彻底剪短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以前总是留着厚重的刘海,习惯性藏在刘海的阴影里,现在头发一短,他有点不习惯。
但阴黎和阮沅看到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看起来更成熟了,给人的感觉趋向阳光大男孩。如果没剪头发前他和阴黎走在一块儿的话,别人轻易就能看出五岁以上的年龄差,而现在年龄差变小了,反正他现在看起来不太像是和阮沅同级的学生。
“好看吗……”苏启言有些忐忑,他还记得阴黎喜欢长得好看的和会赚钱的。
阮沅总是最捧场的人,“启言哥哥你比小虎队还要帅!”
“噗——”徐莉放下手里的围布,“小丫头你也太夸张了点吧?”
苏启言不安得看向阴黎,听到她肯定的话后,给出腼腆一笑。
徐莉一翻白眼,“那也是我手艺好。”
阴黎拂去他肩领子上的碎发,“明明人家天生丽质。”
“嘚~你说什么就什么。”
头发剪完后,阴黎又待了一会儿,和徐莉叙旧,临走时苏启言暗含警告地看徐莉一眼。
徐莉不买他账,泫然欲泣地拉住阴黎,“小梨子,你家小狼狗要吃了人家……”
“啥?”阴黎手上还提着商场里买的大小一堆,她听懂后下意识朝苏启言望一眼,苏启言眼神无辜又懵懂。
阴黎没个好气儿,“都跟你说了别当着孩子的面儿乱说话!”
徐莉啧了下嘴,“没救了。”等人走出门口,“记得说好的请吃饭昂。”
“记着的。”阴黎对着阮沅和苏启言,“给阿姨说再见。”
“呸!你才阿姨!”
阴黎抿嘴一笑,“走啦~”
回家的路上,苏启言开口,“老师,她是你朋友吗?”
“理发店的老板娘吗?嗯,她叫徐莉,不止是老师的朋友,在老师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她收留的我。
苏启言点头,默默打消了某些念头。
阮沅没有听过阴黎在一班讲的鸡汤,很是好奇,“阴老师,你以前居然有过穷困潦倒的时候?”
“当然。”她一路走一路讲。
……
晚上阴黎带着两小只去吃了顿火锅,第二天一大早就送人去汽车站。
她站在车窗底下,“启言,路上你照顾着小阮一点。”
阮沅坐得靠里,直接越过了苏启言扒住车窗,“没事,阴老师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那老师回去啦?”
苏启言没忍住,“你……能不能早点来学校。”
阮沅也点头,“我也想老师早点来学校……”
阴黎温柔一笑,“好,那我早点来学校。”
苏启言的脸上这才见笑颜。
又是三个多小时的山路,镇上刚下过雨,车站出来是一段泥巴路,苏启言和阮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口走。
到岔路口的时候,他直接往西,“我送你回去。”
阮沅笑着跟上他,“启言哥哥,你真的变了好多。”
苏启言有些怔忪,“你觉得是好是坏?”
“这还用说,当然是好啦!”
他脸上露出和阴黎如出一辙的温柔笑容,“是她改变了我。”
“没错!阴老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老师!”
不,不止是老师,苏启言在心里想。
送完阮沅后,苏启言返身往镇东走。
进门后,男人又坐在堂屋喝酒,旁边老旧的录音机正放着磁带,时不时就卡顿的黄梅戏。
“回来了?”
“嗯。”苏启言不多言地往房间走。
“手上提的什么?拿来看看。”
“衣服。”
苏成志一把拽过袋子,“溜什么,既然是衣服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手一伸,把袋子里的东西抓出来一抖,两件冬装,只抓住了一件,另一件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苏启言脸色不好地弯腰把衣服捡起来。
苏成志“哟呵”一声,“还是羽绒服?料子这么好,拿去能卖不少钱了。”
“别动我衣服!”
苏成志转身一躲,躲开苏启言来抓衣服的手,他这才注意到苏启言换了发型,“你……这是上哪儿潇洒去了?”
苏启言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已经喝高了,他不欲和他多纠缠,直接伸手,“我走的时候和你说过的,衣服还我。”
苏成志当然不肯还,不仅不肯还,还踹出一脚,苏启言被踹得后退好几步,撞上身后的背篓后绊倒在地。
“还给你?”苏成志大着舌头,“还给你了拿什么去给你交学费?一天吃我的用我的,还想不想上学了?”
苏启言倒下的地方,旁边就立着把锄头,他离锄锋不过一巴掌。
站起来后,苏启言从衣兜里掏出那张五十块丢在地上,然后趁着苏成志愣神的空档一把夺过衣服,“钱给你,衣服还我。”
说完后就钻进房间,一把关上了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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