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知道嫂子是出来为自己解围的,他不置可否地愣在那里,李高感觉到竹花似乎话里有话,也还算知趣,闭着嘴巴不再出声。
秀娥觉得干爷李高说话太离谱了,开始为竹花打抱不平,很生气地说,你真是为老不尊啊!说这样没一点边的话。
虾米腰以为秀娥是在指桑骂槐,便起了疑心,小嘴撮成了一个大写的圆圈,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吐出了一句话:你说谁呢?没大没小的,别以为玉伢仔娇惯了你,谁都不放在眼里,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家里正闹翻了天,三宝刚好从老鹰冲回来,不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他见里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扮了一个鬼脸,就缩了出来。
三宝现在算是有出息了,自跟着老玉在村里的抽水机房干了一年后,不仅把老玉的看家本领学到了手,而且还经常被老鹰冲的大小煤矿请去修理抽水机。由于三宝人比较机灵,很多别人处理不了的故障,只要他一到场,很快就手到病除,慢慢地,他的名气在老鹰冲打了出来,很受大家的器重,特别是发春雨的季节,各家煤矿都得抽水,三宝自然成了香饽饽,矿主们争着请他。三宝虽然人很瘦,但做起事来很有分寸,他谁都不想对罪,谁的活都不想放弃,凭着自己过硬的技术和本事像陀螺一样客串于大小煤矿之间,整天忙得脚后跟踢。
三宝刚一退出去,老玉就找到了话茬,他脸红脖子粗地对二宝说,你也不想想,你弟弟都快到找堂客的年纪了,你还在打着单身,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二宝也不示弱,声音洪亮地说,三宝要是比我有本事,他可先讨堂客回家啊,我并不想妨碍他什么。
秀娥知道二宝说的是实话,但是,按照当地的风俗,兄弟结婚也得论资排辈,大的结完小的才能结,不能乱了章程和辈分,她见二宝一点规矩也不懂,就开导他说,你这做老二的不结婚,老三怎么能结呢?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二宝一听他娘给他讲祖宗的规矩,心里就烦,他可不顾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狗屁规矩,一股脑儿地说,要是我讨不到堂客,打一辈子单身,三宝是不是也得跟着我打单身啊,这分明是个烂规矩嘛。
老玉历来敬畏神灵,敬畏祖宗,听二宝口无遮拦,信口雌黄地责怪祖宗,很是气愤,他厉声呵斥说,二宝,你翅膀还没硬吧,祖宗没招惹你吧,我们供你吃供你穿,你倒说起祖宗的不是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二宝是气不过才说的这些话,并非有意要责怪祖宗,见爹老玉发起了雷鸣火,就悄悄地溜了出去,不想跟他针尖对麦芒地干。
老玉望着二宝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这个儿子怎么这么不开窍,早就教他要生米煮成熟饭,他竟然离爱莲的边都没沾着,至今还被杨浩那老狐狸牵着鼻子走,他狠狠地骂了一声: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不像是我的种。
秀娥听着很不舒服了,怒目圆睁,打着哭腔说,不是你的种,那是谁的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