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床边的椅子也砸到了地上。
陈熠安的心一直记挂着里面,毫不犹豫地就冲了进去,结果意外发现梁怀竟然和一位中年男子扭打了起来。
准确说,应该是梁怀单方面在揍那位中年男子。
陈熠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梁怀,猩红着双眼,气得额角的青筋暴起,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认识的梁怀总是沉默少言,不爱表露情绪,温柔又细心,和现在判若两人。
可陈熠安却莫名觉得,此时生气的梁怀,看起来更真实。
而被梁怀揍的那个落魄中年男子,陈熠安刚才并没有发现他在病房内,好像是一直蹲在角落里所以没看见。
之所以用落魄来形容,是因为他原本脚上穿着一双深蓝色的男士夏季拖鞋,但此时已经被梁怀揍得不翼而飞了一只,汗衫的领口也被梁怀抓裂,满脸的胡茬乱长,看上去极其地不修边幅,脸上因为剧痛而五官扭曲。
护士闻声赶来,忙压着嗓子喊:“病人还在这里休息呢,你们家属怎么回事?能不能注意一点?!”
梁怀刚才是气红眼了,一时疏忽,此时经过护士的提醒,他抓着中年男子的衣领出了病房,带到走廊上。
陈熠安愣在原地,下意识抬着手,不知道怎么办好,看向梁爷爷。
爷爷他捂着眼睛,面对着墙壁,似懊恼又似无奈,没上去管。
陈熠安想了两秒,给助理一个眼神,让助理牵制住护士。
自己也行到走廊上,看到梁怀此时把中年男子摁在椅子上,怒不可遏地道:“我有没有警告你,不要再回来?你不是答应过我?现在却三天两头往爷爷家里跑?”
中年男子拽着他的手,“我回家看我的老子老娘,不行吗?”
陈熠安闻言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男子。
梁怀冷笑,“你回来是看望长辈吗?你回来明明是来伸手要钱的。”他给了其一拳,“你还把奶奶气成那样,你是畜生吗?”
中年男子被压得还不了手,只能嘴巴上心虚嚷嚷,“我哪知道她会这样……”中年男子见旁边不少病人路人围观,觉得丢面,企图找回一点尊严:
“你放手,我是畜生,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哪有这样对自己爹的!嗷……你轻点轻点!!”
陈熠安这才想起,上次去梁怀家,梁怀看到门口摆着双男士拖鞋,之后和爷爷奶奶似乎闹了些不愉快,那拖鞋,似乎正是梁父脚上的那只。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梁怀心中的烦躁更甚,高扬着拳头。
中年男子抱着脑袋大喊救命,最后梁怀发泄般地一拳头砸到墙上,陈熠安连忙过去拉住了梁怀揪着中年男子的手,“学长……”
梁怀发狂的眸色中被他唤回了点理智,目光移到陈熠安身上。
陈熠安只和他的目光相触了一秒,就心疼地不行,每每站在自己身前,细心周到包揽一切的梁怀,还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陈熠安的手搭在梁怀的手背上,慢慢让他放松,离开梁父所在的椅子,往边上走了两步。
梁怀握住陈熠安的手,还伴着微微的颤抖。
梁父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见梁怀被拉过去,他立马站起来往出口跑去。
梁怀循声望向他的背影,被陈熠安轻轻的掰回脑袋。
梁怀的声音沙哑,“你不要劝我,他活该……”
“我为什么要劝你。”陈熠安出声打断,“他惹你不开心了,他活该。”
梁怀怔住。
陈熠安牵起他被蹭破皮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摁了下红肿的地方,“可是你不能伤害自己,你现在是我的,你得顾及到我的感受,知道吗?”
梁怀手背一疼,往回抽了下,陈熠安却捉住,送到嘴边偷偷吻了又吻,“你上次说,这样就不疼了。”
梁怀的喉结动了动,生了一股想要抱住陈熠安的冲动。
“阿怀!阿怀!你奶奶醒了!”梁爷爷在病房内叫唤。
陈熠安立马松开梁怀的手,推他进病房。
梁奶奶现在还很虚弱,插着氧气管,还说不了话,只能睁眼看着他们。
梁怀握住奶奶的手,蹲在床边和她小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