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小丫头天真无暇,童言童语很是可爱,那娇态的模样不过一会儿就把宋五郎哄的晕头转向,只恨不得把宋晚晴含在嘴里一般,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
这不……好容易兄弟几个凑在一起吃早饭,宋五郎却是紧紧的抱着宋晚晴不放开,一会儿喂粥,一会儿喂菜,忙的不亦乐乎,只是……很快他就沮丧了下来。
原因无他……刚学会用筷子的宋晚晴,哆哆嗦嗦好容易夹了菜给王二妮吃,“娘,你吃。”
“宝宝给娘夹的菜真好吃,还有爹爹们呢。”王二妮露出慈爱的笑容吃了一口,又用手指着其他几个宋家的男人说道。
宋晚晴很是乖巧,又夹了块菜……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宋大郎,难过的扁着嘴,无奈把菜放到了宋二郎的碗里,“二爹爹,吃。”
宋二郎假装没有看到宋晚晴刚才的犹豫,含笑接过,夸奖道,“我们宝宝都会用筷子了,真厉害,来给二爹爹亲一口。”
宋晚晴见众人都含笑的望着自己,高兴的昂着头,像是骄傲的小公鸡一样,很快就把找不到宋大郎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兴奋的夹菜过去,每一个都是爹爹……只是夹到宋五郎的时候却是喊了五郎叔叔。
宋五郎心里这个悲催啊,别人都是爹爹,怎么就到他这里是叔叔呢?他用无比哀怨的眼神望着王二妮,那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只把王二妮看的都不敢对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宋三郎有些看不下去,假装咳嗽了一声说道,“五弟啊,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来多吃点。”
“就是,就是……这是蓉嫂做的菜,香着呢。”宋四郎也来解围,心中暗想媳妇不接受五郎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靠他自己了。
***
吴府的后花园被雪白装饰,一片银装素裹,只那几颗树上装饰了粉色的绢花,远远望去,银白中一片绚丽的粉红色的海洋,虽然天际寒冷,到还有几分奢华的意境。
湖中的亭台上有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对面的坐着,寒风冷冽,只吹的锦帐乱飞,衣衫凛冽,只是两人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寒冷一样,竟是半天没有一声的言语。
吴昆鹏握住冷了的茶杯,淡然的说道,“三郎,念在你也曾经帮过俺的份上,就言尽于此。”
宋三郎从来不是轻易动怒的人,这些年的生意生涯已经让他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实在忍受不住了,他早就知道吴昆鹏并不是一个善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绝情到这个份上,“不管如何,吴掌柜总是要让俺见下俺大哥吧?”
吴昆鹏用手摩挲着茶杯,不痛不痒的说道,“他现在身体不舒服,俺看还是改天吧……再说,该说的俺都跟你说了,这些银票你还是拿回去,俺们吴家是不会无缘无故受人恩惠,你们宋家养大了俺的侄儿……”
“吴掌柜,宋大郎也是俺的至亲大哥,虽然不是同父,但却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宋三郎气愤的打断道。
吴昆鹏抬眼撇了眼宋三郎,那眼神傲气的很,“什么宋大郎,俺侄儿的本名可是叫吴沐衡。”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寡义?”
吴昆鹏冷笑一声,“绝情寡义?要不是俺带着你们兄弟两个,后来又栽培于你,让你掌管俺们吴家的绸缎庄生意,你又如何有今日的体面?你们宋家如何有如今的富贵生活。” 吴昆鹏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撕破了脸,互相没有存颜面的意思了。
“真是信口雌黄,那银子是俺和四弟拼死赚回来的,四弟为了让商队如常离开青山,自己主动留下做质子……,说道绸缎庄的生意,更是可笑,俺这几年为你们吴家赚进了多少银子,用不用给你算算?”,宋三郎激动的站了起来,这话里有心酸,也有天大的愤怒,要说他对吴昆朋友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从看账本开始手把手的教着,他虽然总觉得吴昆鹏对他们宋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相处几年,自然是有几分真情在。
“好用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说俺偏偏用你们兄弟几个?好了……,俺吴某今日就言尽于此,吴莱,送客!”吴昆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吴昆鹏,你今日不让俺见到大哥,俺是不会走的!”宋三郎倔强的说道。
吴昆鹏眼中闪过几分狼狈,他还是第一次被宋三郎直呼其名,只是面上不显,越发冷冷的说道,“吴莱,还不赶紧送客?”
吴莱是吴家的老人,地位和一般的仆妇又是不同,他一直对宋三郎很是喜爱,只是到了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忙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宋三爷,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宋三郎转过身子,一副死坐到底的模样,媳妇和几个兄弟还等着他的信儿呢,难道他要回去对媳妇说,自己连人都没有见到吗?
吴困鹏皱了皱眉头,“宋三郎,俺们吴府可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
“你待要如何?”
“你若还是不肯走,俺只能叫护院送你出去了!”显然……吴昆鹏已经一点颜面也不给宋三郎留了。
“你……”
正在两个人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远远的走来了一个人,宋三郎定睛一瞧,脸上忍不住露出惊喜的模样,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大郎。
宋大郎身子越发单薄,虽然披着狐狸毛的披风,但是脸色煞白,显然是一副病态,“吴昆鹏,你怎么没跟俺说,三郎来找俺?”
“大哥!”宋三郎一脸担忧的望着宋大郎,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一副憔悴的模样?
宋大郎虚弱的笑了笑,在小厮的服侍下坐到了另一边。
吴昆鹏眼中闪过愤怒的花火,“沐衡,这是对待叔叔的语气吗?”
“俺只有一个爹名叫宋大成!还有俺的名字叫大郎,不是什么沐衡。”宋大郎冷冷的说道。
吴昆鹏眼中闪过危险的神色,只不过一会又隐忍了下来,他也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总是不好逼的太急,他相信总有一日,宋大郎会明白他的苦心。
“沐衡,大郎名字虽好……但毕竟不是你生身父母所取,你总是俺吴家的血脉,不可如此意气用事。”吴昆鹏,压抑住怒气,和颜悦色的劝道。
宋大郎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俺想和三郎单独说一会儿话。”
吴昆鹏想也没有想的说道,“不行,你如今身子骨不好,还是赶紧进屋去!”
宋大郎扫了眼一脸迫切的宋三郎,对方眼中的担忧和感情让他绝望的心略了些安慰,不禁心一软对着吴昆鹏说道,“三叔,俺就是想和三弟说一会儿话,俺们十几年的兄弟,总不能说断就断吧?”
吴昆鹏有些激动,这还是宋大郎第一次这么喊他,这一刻他的脑中自然浮几十年前的家人,哪个家中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宋大郎父亲的模样,又想到yīn阳两隔的父母双亲,自己的妻儿……,那时候是多么的其乐融融,可如今只剩下这一个侄儿可以相依为命,为他们吴家传宗接代,何必要步步相逼,惹了他的厌烦,只要有哪个把柄在手,他相信宋大郎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三叔就看在你今日第一次这么喊俺的份上……,只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俺的事情。”
宋大郎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道,“知道了。”
不过一会儿吴昆鹏就离去,亭内只剩下宋大郎和宋三郎。
宋三郎见吴昆鹏一走,忙是说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回到吴家?难道俺们兄弟几个在一起不舒坦吗?难道你不要媳妇了吗?”
“媳妇她……她还好吗”宋大郎担忧的问道。
“怎么会好,整日的哭,来前还抓着俺的手说,一定要让俺把大哥带回去。”
“唉……”
“大哥……,婉晴那丫头也哭了,昨夜哄了好半天才哄睡着,只是嘴里还嚷嚷着要大爹爹。”
宋大郎想到王二妮娇俏的模样,又想到女儿天真无暇的可爱样子,心里就像是被真扎了一样,一阵阵的刺痛,脸色越发的苍白,“那小丫头,平日俺就是太惯着了。”
“是啊,大哥,家里离不开你。”宋三郎目光带着几分的哀求。
“三郎,你不明白,这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俺毕竟是吴家的人,有些责任,俺恐怕必须要承担,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宋大郎转过头,望着远处悠悠的说道。
第 92 章
“不就是为了吴家留后吗?俺不明白的是难道跟俺们在一起就不能为吴家留后了?媳妇肚子又不是不争气……”宋三郎想了想急切的说道。
宋大郎满脸的yīn郁,像是想了很久一样,“如果只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前朝的时候吴家据说是当之无愧的首富,大户之家,吴昆鹏在那样的家中长大,怎么肯认同俺们兄弟几个共妻……”
***
鹅毛大雪纷飞,四处都是一片的雪白,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并不影响大家过年的心情,依然都是快快乐乐的。
宋府也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的挂起,四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情形,东屋内,温热的炕上,王二妮抱着女儿手把手的教着她认字,她让宋五郎把女儿的名字写在纸张上,每日里得空了就教,如今宋晚晴已经完全认得自己的名字。
“这个念婉,娘,我说的对不对,大爹爹说婉字就是我是很乖,很漂亮的意思……”说道这里宋婉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顿,扁着嘴,大大如墨的眼中满是难过,“娘,大爹爹神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王二妮心里一阵泛酸,紧紧的抱住女儿柔软的身子,呢喃一样的说道,“会回来的。”
“那是什么时候”
“很快……”
金翠花端着糕点刚走到门外,就听到王二妮带着伤感的语气,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十几日前宋三郎从吴府回来之后,几个人就在屋内一番的议论,她甚至听到了茶杯被摔的声音,显然很是激动,然后是漫长的沉默。
但是也奇怪……,那一次之后大家竟然绝口不提宋大郎,好像这个人完全不曾存在过一样,今日听了王二妮的话,她才想明白,哪里是大家都忘记了这个人,而是因为太过在乎,都不敢提起而已,就像留在心口的伤疤,每次碰一碰都会流血不止。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想着宋大郎对王二妮的疼爱,还有初见时候那一番言语,如果不是真心相惜,又如何会与兄弟共妻?金翠花有些心酸,宋大郎看着性格冷冷清清的,但其实心眼要比任何人都要好……希望在吴府,平平安安的。
金翠花刚要推门进去,却见一阵风袭来,一个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刚硬的身体线条,英气勃勃的面容,不是宋四郎还有谁。
“翠花,你端着糕点给媳妇?给俺吧,俺端进去。”宋四郎说完也不管金翠花是否同意,夺过她手上的托盘,一阵风一样的走了进去。
金翠花无奈摇头,宋四郎刚回来不久,正所谓新婚燕尔一般,每日里得了空就缠着王二妮,当然……,宋四郎缠着王二妮不要紧,那个诺玛也是日日的过来缠着宋四郎。
这不……金翠花刚回头就见诺玛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四郎呢?”
金翠花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奴婢不知道。”
诺玛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暗想,这些汉人真讨厌,个个都狡诈的要命,没有一个敢说实话的,“他肯定进去找王二妮了吧?”
“诺玛小姐,不要进去……等俺禀报下……”金翠花想挡在要强行开门的诺玛面前,只是诺玛从小在山野上大,身材高挑结实,很是灵巧,随意一弯腰就从另一角钻了进去。
只是跑进屋内的诺玛还没高兴多久就愤怒了起来,原因无他,宋四郎正捏着一块白色糕点放进王二妮的嘴里,脸上带着醉人的温柔,两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这一副郎情妾意的恩爱模样,狠狠的刺激到了她。
诺玛眼中闪过嫉妒的火花,快步走上去一把夺过宋四郎手上的糕点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直到踩的稀巴烂,这才怒意渐消的说道,“宋四郎,你怎么能这样?”
宋四郎刚才还柔情万千的面容上,立时覆上了一层冰,“俺怎了?”
“你怎么能跟她这么亲密?”
“她是俺媳妇,俺自然跟她亲密,难道还要跟你亲密不成?”自从宋大郎的事情发生之后,宋四郎已经决了回青山的想法,当时还是有几分顾忌吴昆鹏在青山的茶园,现在他还有什么顾忌的?自己的大哥都被人抢走了,心中更是有股暗气,最好把诺玛气回去,把吴昆鹏的茶园都毁了才好。
王二妮初见诺玛的时候还在想宋四郎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毕竟宋四郎已经在青山呆了好几个年头,日久生情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还有就是……她不得不承认,诺玛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本,她容貌美丽,身材出挑,很是有种异域的风情,这不,才来几天……府里小厮们天天议论的都是诺玛。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她发现,这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单恋故事,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宋四郎对诺玛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她先前还有的那么一点点的妒意都化成了几分的同情,这要多喜欢一个人,能背井离乡的跟随?
诺玛顿时气的头都快冒烟了,“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说等我们一起来到你家,等你大哥点头之后,就跟我回去的,但是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你们都推说你大哥出去了,宋四郎,我一直以为你在汉人中是个比较讲信用的人,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吗?”
宋四郎听到宋大郎名字,眼神一黯,正襟危坐了起来,“诺玛,俺大哥真不在,在说,你说我们汉人不讲信用,你们青族又如何?俺拒绝了那么多次,你还不是硬让你阿爹把俺留下来。”
诺玛听了这话,脸一红,她知道那件事情是她不对,但是自己这么喜欢他……喜欢的心都疼了,怎么可能就放弃?想到这里她的语气有些低了下来,“谁叫我喜欢你呢。”
“他奶奶个熊的,你喜欢俺就强逼着俺留在青山?你没有父母兄妹吗?难道不知道俺想回家的心情?”
“我……”诺玛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性不坏,心性中带着几分的纯真,只是从小被人奉承,被骄纵坏了。
“没事就出去吧,俺还要睡午觉呢。”宋四郎下着逐客令。
“噢!”诺玛被宋四郎冷冽的眼神看的心颤,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只是刚走到了走廊就停住了,她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睡什么午觉?和那个王二妮一个屋?不行 ,宋四郎的我的,谁也抢不走。”说完又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只是经过刚那事宋四郎怎么会没有提防,诺玛一走,他跳起来直接把门从里面上了锁,得意的笑道,“看你还怎么进来!”
王二妮在一旁看着宋四郎几分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抿嘴一笑,“四郎哥哥,大白天锁什么门?”
宋四郎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搂住王二妮柔软馨香的身子,亲昵的说道,“因为俺想媳妇了啊。”
王二妮看了眼正睡的香甜的女儿,羞涩的说道,“女儿在这里呢。”
宋四郎带着宠溺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宋婉晴的脸颊,“她可真可爱,媳妇……”宋四郎说道这里转过头,灼灼的凝视着王二妮,“媳妇,你也给俺生一个吧,女儿也好儿子也好,俺都会很喜欢。”
“大白天的,乱说什么……”王二妮被那火热的视线注视,脸上不争气的浮现两朵红花。
“真的,媳妇,俺是认真的。”宋四郎生怕王二妮不相信,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发誓一般的说道。
王二妮轻咳了下,点点了头,“嗯,我知道了。”
宋四郎看着王二妮面如桃花,无限风情的模样,心都酥了,俯身吻住了那红艳艳的嘴唇,起初是温柔的抚触,在后来却是醉心于她的甜美,越发热烈的吻着。
王二妮顾忌女儿在身旁,有些被动的接受着,直到宋四郎的手摸进她的衣襟内,便是阻拦道,“不行,宝宝在呢。”
宋四郎的渴望已经被挑起,又正是血气方刚时,如何忍得住,他看了眼宋婉晴香甜的睡容,劝慰的说道,“媳妇,你不知道俺们宝宝有个小名吧?”
“小名?你说宝儿?”
“不是。”
“那是什么?”
“叫雷打不动。”
“啊……怎么会?”
宋四郎在王二妮的耳边吹了一口气热气,又咬住那圆润的耳垂,模模糊糊的说道,“因为咱们宝宝睡觉的时候谁都叫不醒,所以三哥就说宝宝是个雷打不动的。”
王二妮被宋四郎撩拨的身子发软,只是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确实……宋婉晴这丫头一旦睡起来,但是雷打不动的,她有时候真担心,别人叫人掠走了也不知道。
宋四郎看着王二妮笑的开怀的模样,眼中赤诚的感情越发的深沉,“俺真希望,媳妇,你一直都是这么开开心心的。”
第 93 章
诺玛走出几步醒悟过不对劲来,她被四郎训得一愣一愣的,连该说的话都忘了,这两个人单独在屋内……用膝盖想也知道两个人会干什么,不行,她又掉转头回到屋前,推了几下没有推开门,正要抬手去拍,里面传出两人低低的笑声,仔细听,王二妮娇羞地说“不行,宝宝在呢。”
诺玛心头的怒火腾腾的烧起来,这两个人竟然……,这光天白日的就要……,她接受不了四郎的柔情蜜意对着那个女人,一点都接受不了,宋四郎是她的,她觉得嫉妒得她牙根快咬断了。
她冲动的性子向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小娇生惯养她,观念里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就应该是她的,而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向王二妮报复的念头,她四下里一找,见墙角放着个脚凳,立刻搬过来放到窗下,恨恨地踩上去,对着屋内大吼道,“四郎,你给我出来。大白天的,你要两个这是要作甚?”
这一嗓子,浑厚十足,又尖锐的厉害,把屋里的两个人都吓一跳,王二妮拉住半开的衣领,脸色一白,赶忙推开四郎,直起身说:“四郎哥哥,她怎么回来了”
宋四郎忙抱住王二妮柔软的身子,抚慰道,“媳妇,别怕,有我呢,没事。”随后朝着屋外吼道,“诺玛,你这是要干什么?宝儿还在睡觉呢!”
“宋四郎,你竟然……大白天的就干这龌龊的事情!王二妮你还有羞耻吗!”诺玛是个直性子,说起话来很少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原来轰着我出来是要干那些苟且的的好事啊。”
宋四郎脸色肃穆,心中气的不行,对着门口说道,“你还是青族族长的女儿呢,这么大嗓门像个泼妇一样!”他极不客气,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浑厚低沉,自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这话一出只把诺玛弄的心中一惊,她脚底发软,差点从脚凳上失足跌了下来,只是马上就回过神来,她心虚什么?宋四郎是她的男人,哪个王二妮算个什么?竟然会为了王二妮这么凶她,这一刻她的心中除了愤怒还有说出不出的委屈“宋四郎你简直不是人,我为了你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你竟然这么对我?为了那么贱/妇骂我?我就是要撒泼,我还要把那贱/妇的头发揪下来!”
宋四郎再也忍不住,黑着脸推门走了出来,这一推不要紧,那诺玛正好在门口,直接被推倒在地上。
随着诺玛一身惨叫,宋四郎定睛一瞧,见诺玛狼狈的到在地上,发丝散乱,脸上尽显痛苦之色,于是终是有些心软的问道,“你怎么了?”
诺玛哪里受过这个,心里委屈不行这下又看到宋四郎带着几分担心的语气,嘴一扁,不顾形象哇哇的哭了起来,她伸手抓住宋四郎的手,“四郎哥哥,你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宋四郎皱着眉头想甩开手,“俺以为早就跟你说过了。”
诺玛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你们汉人都是嘴上一套,做起事来又一套,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敢承认。”
“放开。”宋四郎决定不跟她纠缠,说了多少遍了,她就是不明白,她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她?
这个时候王二妮收拾好衣衫,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看到诺玛一副可怜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诺玛,你快起来,地上凉。”王二妮知道诺玛背井离乡到了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不都是因为喜欢四郎吗。同为女人,她实在恨不起来对方。
“媳妇,你不要管她。”宋四郎转头,语气温存地劝二妮,“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说完就伸手爱怜的帮她理了理头发。
诺玛看着他们二人柔情蜜意的情意,那眼中的爱意根本不是她能相比的,她立时恨得失了理智,咬紧牙齿,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这一刻王二妮已经成了灰烬。
王二妮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这么亲密,何况对方还爬在地上,便是对宋四郎使了眼色,“四郎哥哥,诺玛还在地上呢。”
宋四郎冷哼了一声,“这叫咎由自取,媳妇,我们进屋!”
诺玛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的消散,当王二妮假惺惺的说她爬在地上的时候,她还以为宋四郎会有所表示,没有想到……她的心一点点的疼了起来,最后变成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疼的快喘不过气来,所以当宋四郎扶着王二妮走进屋内的时候她拼劲力气跳了起来,冲着王二妮而去, “贱人,我要杀了你。”
王二妮没有防备,生生被她推个趔趄,重重地坐到地上,她感觉小腹疼的厉害,便是急忙按住腹部,不禁痛苦的呻吟出声,“好疼,四郎哥哥……”
“媳妇!”宋四郎大惊,一把推开诺玛,跑了过去蹲□子抱住了王二妮的身子,“伤到哪里了?”
“我肚子疼,你帮我看看。”王二妮依偎在宋四郎的怀里,脸色惨败,虚弱的说道。
为了避嫌一直在外守着的金翠花也敢了过来,她一进来就看到王二妮被宋四郎抱在怀里,那地上是鲜红的血迹,惊呼道,“夫人,这是流血了!”
宋四郎急的不行,一把抱起王二妮几步就放到了屋内的炕头上, “翠花,你快去找郎中。”
金翠花哪里还敢耽误,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人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宋四郎满心都是心疼和恐慌,可是他知道他这一刻更需要安慰王二妮,便是强忍着,柔声说道,“媳妇,你莫怕,有俺在呢,你不会有事的。”
王二妮忍着绞痛,满脑子都是想着算着日子,难道……难道是有了,可是这是谁的?如果真的是有了,如今这样孩子还能保得住吗?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不禁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哽咽的说道,“四郎哥哥,我可能时有了。”
第 94 章
宋三郎刚从外办事回来就看到家里乱糟糟的一片,他拦住一个急匆匆路过他身边的侍女问道,“这是怎么啦?”
那侍女一脸的恐慌,“三爷,夫人她……”
“她到底怎么啦?”宋三郎立时紧张的问道。
“夫人恐怕小产了,刘郎中说……”小丫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宋三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游廊中。
宋三郎一步三跳的走了进去,只见屋外围着一群人,却是静悄悄的,中间的大炕上躺着脸色煞白的王二妮,宋二郎还有几个兄弟都在,只是面色yīn沉带着担忧。
“媳妇,你没事吧?”宋三郎忍不住询问道。
王二妮抬眼,看见是宋三郎,那心中的委屈又忍不住冒头,立时眼中含泪的说道,“三郎哥哥,呜呜。”
宋三郎一个箭步走了过去,握住她白皙的小手,满是心疼的问道,“媳妇,别怕,告诉三郎哥哥。”
“我有身孕了,却一直不知道,真是该死。”王二妮哽咽的说道。
“身孕?”宋三郎的目光朝着王二妮的腹部望去,以前都没觉得如何,现在知道有身孕了在看,是觉得有些发福,“媳妇,你真有身孕了?”
“这都已经快三个月了,夫人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唉……保不保得住也要看今晚了。”旁边在写方子的郎中惋惜的说道。
“保住?”宋三郎心中一惊对着刘郎中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四郎懊恼的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是俺不好,刚才一个没注意,竟让诺玛推了媳妇一把,结果……,结果媳妇就出血了。”
“那个诺玛!”宋五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道,“二哥,三哥,四哥,那个诺玛不能在留在咱家了,她对媳妇有敌意,这一次推了媳妇一把,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把砒霜放到饭里去?”
宋二郎心疼的摸了摸王二妮的脸颊,接过金翠花端来的红枣甜汤,“媳妇,多少喝点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不是?”
王二妮依偎在宋二郎的怀里,虽然身体不适,但是想到腹中的孩子,还是努力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二郎哥哥,我知道的。”
这一边宋三郎朝着宋四郎使了眼色,两个人借着送刘郎中出去的借口,站在了门外。
屋外寒风凛冽,温度很低,宋三郎握住拳头,脸上神色严肃,“诺玛那个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四郎露出懊悔的神色,担忧的看了眼屋内王二妮的方向,“三哥,你是知道俺的心意的,除了媳妇,俺哪里还看过别的女子。”
“那这么迟迟的拖着是要作甚?”
“是她不肯走!俺都暗示了很多次了,俺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一般的女子到了她这样的境地早就受不住走了,她竟然还能忍着……”宋四郎无奈的揪着头发,皱着一双英气的眉毛,显得很是烦躁。
“你到底有说清楚过没?还是根本舍不得她走,所以话语里有所保留,让诺玛心存饶幸?”
“三哥!俺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诺玛毕竟是女孩子……在加上她心性不坏,如果说真的要硬赶出去,说那么无情的话,我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你昏了头了?就这样放任不管的结果是媳妇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果是俺们自己受点罪就算了现在已经是涉及了到了……,再说你算算日子,这肚子里的孩子谁的!”宋三郎恨恨的说道。
宋四郎低头略一沉思,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大哥的?”
“没错,就是大哥的孩子,那阵子俺们两个闹的太过……大哥禁了俺们一阵,这算算刚好是三个月前。”
宋四郎想起宋大郎的面容,只觉得一阵的心酸,“三哥,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宋三郎想了想,下了决心一样的说道,“四弟,只要你下好决心,这事你就听我的,不能在心软了。”
宋四郎点了点头,“嗯,俺听大哥的。”
***
这注定一个难免夜,宋家兄弟没有想到,明明是那样一个好消息,为什么要用这么吓人的方式通知到他们。
晚上,宋加兄弟四个人守在二妮身边,一个个愁云惨淡,最小的宋五郎跪到床上,眼中柔情万千,忧心忡忡地摸着二妮的肚子,“媳妇,怎么办啊,要是……,要是保不住你可别难过,这是老天注定的。”
宋四郎听了,英挺的眉头一皱,忍不住吼了弟弟一嗓子,“五郎,闭上你的乌鸦嘴。”
王二妮责怪的看了言宋四郎,又安慰的拍了拍宋五郎的手“四郎哥哥,你吓到五郎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五郎别怕,郎中给用了药,暂时是没事了,他让我后面这些天少动,再说吃了他开的安胎药,应该没事。”
宋五郎半信半疑地点了头,说完,又对宋四郎不服气地嘀咕道,“四哥,其实这事还是要怪你,那样不知轻重的野女子都非要往家里招,不是她,俺媳妇现在好好的。”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王二妮虽然心里担忧,但是并不想让那个宋四郎被兄弟埋怨,“其实也怪不了四郎哥哥,如果不是那个诺玛突然的出来推我……,我知道四郎哥哥心里也不想的。”
宋四郎心里涨满满满的感情,温柔的注视着王二妮,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不住自责的说道,“五郎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宋三郎见着几个人都一副愁云惨淡的,马上圆场道,“行了,媳妇身子还弱着呢,都不许说了。”顿了又顿接着说道,“这事俺和四郎商量好了,明天就让她搬出去,俺们宋府是容不下她了。”
宋二郎点了点头,他虽然是个宅心仁厚的,但也是分的出事情额轻重,“早该如此了。”
王二妮心里有些同情诺玛,但是想了想肚子里的宝宝,那股怜悯又变成了恨意,便是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昏昏沉沉的,耳边似乎传来温柔的呢喃,“媳妇,好好睡吧,宝宝会没事的。”
这一夜,辗转反侧,也算有惊无险,王二妮身子很稳当,没有在流血。
宋四郎起个大早,他舍不得的亲了亲王二妮的脸颊,这才穿戴整齐去拍诺玛的房门。
其实诺玛也是一夜未睡,她脑子里老晃荡二妮浑身是血的样子,她不是故意害她,可说了谁信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轻轻的一推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她当时看到四郎冒火的眼神,利刃一般的自责,向来高傲的她哪里受过这个,止不住委屈的哭,“四郎,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有了身孕,我又不知道……,再说,那么紧张干什么,也不是你的孩子,谁知道是谁的野种?”
宋四郎刚到了诺玛的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哭声,嘴里还夹杂着什么野种?他本来稍微点的不忍都散去,只剩下滔天的怒火,他想也没有想一脚踹开房门, “诺玛,你到底说什么?你说谁是野种?”
“四郎,你……你来了?”诺玛看着宋四郎一阵惊喜,只是见他面色不佳,那语气也是森冷的狠。
“对,俺来了,俺送你出去。”宋四郎扫了言床榻,进去翻开她来时带的包裹,粗手重脚地把她衣服塞进去。
诺玛眼中露出几分的恐慌,扑过去按住他手。“你干嘛?”
宋四郎一甩胳膊,将她摔出很远,动作利落的接着收拾,“你听不懂人话吗?送你出去。”
诺玛摔在地上直觉头晕眼花,疼的厉害,那眼睛里立时有了泪珠,哭着说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千里迢迢跟着你来的,按你们汉人的习俗,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们汉人不是说吗,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跟定你了。”
“我……”宋四郎听到这里额头上青筋暴起,又忍不住挥起拳头,想干脆如她所愿打成女鬼就算了,这还算省心,真是她缠怕了,因为她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媳妇好端端的差点流了孩子,幸好昨夜熬了过来。
如果万一象郎中说的,落下病根或是再不能生育……
这些可能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莫名的恐慌,难过的要死,要怪只怪自己优柔寡断才有今天的大麻烦,今天说什么也得打发她出去,因为要等着开春的商队,毕竟路途遥远不能把人直接送出去,也幸亏宋三郎办事很快,昨天晚上出去了一趟,在二街胡同里租了屋子,连伺候的丫鬟都遣了过去,就等着这正主过去。
诺玛瞧宋四郎真的发了狠,任着自己怎么哭也不松口,心里越发恐慌,她暗自想难道真的要这么回去吗?全族的人都知道她跟着宋四郎走了,而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回了去?这不是要别人看她的笑话吗?特别是她的小姐妹郎珠,每次无论穿衣服还是男人都要跟她相比,一定会狠狠嘲笑她……
不行,她受不了那个,比让她死了还难受,忙转了转心思,忍住咆哮的怒意,换了语气说:“你别催我,走就走,不过,走之前我得跟王二妮道个歉,我根本不是想害她。”
宋四郎的手停住了,不敢置信的盯着诺玛。“你会想道歉?”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做错了自然会认错!”
宋四郎盯着诺玛好一会儿,只盯的诺玛心里发虚,这才说道,“也行,你是该给她道歉,你等着,俺瞧她起床没有,不过你说完马上走。”
“四郎,你别急啊,现在外面天没亮透了,二妮不是得按照郎中说的卧床休养吗?”她说得条条是道,“等她睡足了起来,我自己去道歉,不要你管。”
宋四郎想想也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谅她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是点了点头就出去。
诺玛哄得四郎走了,又看着床上地上乱成一团的东西,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流了出来,从来都是青族小公主的她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宋四郎的心思,只是她终究是要强好胜的脾气,也从来不认输,她抹干了眼泪,暗下决心要好好表现一番,让宋四郎看看,她诺玛也是贤惠的好女人。
诺玛趁着大家都在睡着,她一人摸进了厨房,她平时凶悍又很我行我素很少人敢惹她,她把厨房里的所有人都赶走,准备自己做一顿饭,她想着汉人不是说了吗?女人的贤淑要看琴棋书画还有女红烹饪,她翻了半天,翻出各种食材。
诺玛的阿爹虽然宠着女儿但是也没有让她荒废过,她在家的时候,也跟厨娘学过不少菜式,她家里每次来客人都是她主厨,哪个不是说色香味俱全?
诺玛越想越是得意,抱了要好好表现的雄心,却是疏忽了一点,北方的灶台与她家乡用的截然不同,光是生火就把她折腾惨了,只见汩汩冒烟,不见火苗出来,眼看着天光渐亮,大家都要起床了,她的饭还没影呢。
情急之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捞了一勺麻油泼进灶火里,想取巧引出火来。谁知道这油下去,‘噗’地勾起条小火龙,弯弯延延从灶台里一直引到她脚下的柴禾,吓得诺玛扔了勺子就跑里。
这下好了,一个小小的火慢慢的变大,渐渐变成了大的火龙,转瞬这厨房就被大火淹没,诺玛她惊魂未定,想喊人来扑火又觉得脸上无光,急的团团转,最后还是咬牙去井边提了桶水,再回来一看,一股热浪夹着水汽反扑到她脸上,只觉得脸上**辣的,她一惊,她本能地扔了桶,跑回屋里去照镜子。
热气嘘得她半张脸又疼又辣,想到自己堂堂青族族长的女儿为了心爱的人背井离乡就算了,还这样的丢人……做个饭还把厨房烧了,诺玛越想越委屈,对着镜子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院里有人惊叫:“来人哪,厨房起火啦。”
第 95 章
这真是一场闹剧,当宋家几个兄弟敢过来的时候,火势刚刚被控制住,幸亏厨房里的蓉婶子觉得放心不下,特意跑过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吓的她当时就吼了起来,叫了人来灭火,不然还指不定烧到什么地方,没有酿成大祸。
这一闹不要紧,那些准备的食材都被烧了,宋二郎出去买了些食物对付了早饭,随后好一顿收拾,直到中午,每个人才喝到碗清汤寡水的稀粥。
宋四郎地指着诺玛,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你干的好事。非得把这家烧了你就开心了吧?不是让你好好的呆着吗?你跑到厨房里干什么?”
诺玛虽然心虚,还是强撑着瞪了眼宋四郎,嘴硬的说道,“我是想为你们几个做早饭,再说……二妮身子不是虚吗,我想做我们青族的补汤来着,四郎,你也是喝过的,不是说很好喝吗?在说是你们汉人的灶台不好用,能说是我的错吗?我不过想起火!”
“补汤?你们的补汤是不错,可是你做的能喝吗?”宋四郎冷笑道。
“为什么不能喝?你不是也喝过吗?连吴昆鹏都说是好喝的。”诺玛气哼哼的说道。
“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他们是奉承你?你那汤咸的要死,还绿了吧唧的,看着就倒胃口,什么红芸草,齐名菇,那些好材料都给你浪费了!”宋四郎毫不客气的说道。
诺玛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你胡说,他们都说好喝的……我阿爹也说是好喝的。”
“那些人有求于你爹,为了讨好你爹,什么话不能说,你真的是个傻的吗 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
王二妮在一旁看着诺玛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的想,人都要走了,何必要这样的让人难堪呢?毕竟是女儿家,便是劝道“四郎哥哥你别这么说,诺玛也是好心办坏事。”
宋四郎见王二妮挣扎了坐了起来,心中一惊,急忙跑了过去,扶住她的身子,“媳妇,你不要起来。”
王二妮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握住自己肩膀的有力手指,“四郎哥哥,你不要这么紧张,郎中早上不是说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都能动动了。”
宋四郎还是惊魂未定,“媳妇,俺昨天吓死了,你要自己小心。”
诺玛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她不是都没事了吗,宋四郎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四郎皱着眉头,“你怎么还这么不知悔改?行了,什么话都不要说了,马上收拾包袱走人。”
诺玛听到让自己走,又开始恐慌了起来,她强忍住怒意试图辩解道,“好吧,就算是我做的青族补汤不好喝,但是也不能否认它的效用,我阿娘生我的时候就喝着它才没有……,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我自己会弥补,这样,你叫人给我生火,我就在弄婉补汤来,总是要喝喝的。”
如果可能宋四郎现在就想把这个惹祸精拎出去,但是他发现他竟然无法抗住这个诱惑,这补汤确实是青族的秘传手艺,温热滋补,据说男人喝了养身,女人喝了容貌美丽,还有个特效是孕期的女子喝了也是大补……”
***
诺玛回到房里,伺候她的下人拿了一小碟点心进来,说是王二妮担心她吃不饱,让她垫垫肚子。等下午厨房收拾好,晚上就能正经做饭了。
她心有些不甘心的想,要你假好心……只是她真的是饿的厉害,嘴里咬着吃食问小丫头,“我问个事情,你们汉人女子除了洗衣做饭,是不是还要女红好?”
“自然,那女红是看一个女子贤良的代表。”
“女红也难不倒我,阿爹还特意找了个汉人的绣娘教我呢。”诺玛兴奋的跳了起来,她刚刚在一直苦苦思索,怎么才能扳回这窘迫的境地,让宋四郎明白她也是心灵手巧的女子,既然饭做砸了,那就做女红好了,她自言自语道,“我在家绣过很多帕子,做衣服……我也会。”后面这句,她说得底气不足。
诺玛因为补汤被宋四郎留了下来,但是她也不安分,第二天就兴冲冲去街上买了布料,她想要给宋家兄弟每人做一件长衫,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也不懂的避嫌,只觉得要卖弄自己的女红。
布铺的掌柜见诺玛出手阔绰,又看她说话有些异样的强调,知道这不是本地人,就起了糊弄的念头,卖力地推销新到的新布料,这布虽然看着好看,但其实是次品,当初打糨的时候打多了……,稍微一扯就会裂开。
诺玛高兴的买了很多,觉得真是又便宜又好看,忽然觉得其实汉人也不都很坏的,眼前这个胖乎乎的,笑眯眯的老板就很好。
抱着几大包布料的诺玛,心满意足的回了家,仆人们见了也弄不懂她这是搞什么把戏,存了看热闹的心,围在她窗前交头接耳。
诺玛听着他们说,颇为骄傲地仰起脸,“你们等着瞧吧。我们青族从来都是能歌善舞,女红烹饪也是个个厉害,等我做出好看的衣衫来。”仆妇们被她唬住了,也知道这屋里的主不好惹,不敢再调笑,老实地散了。
只是大话说完她就发了愁,当时她做衣衫的时候都是绣娘给她剪好尺寸,她只管缝就好了,这下她哪里知道怎么搞这个?当下恨自己稀里糊涂,怎么这个也没想好。
不过海口已经夸出去了,怎么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她硬着头皮想着宋四郎的身材,剪了下来,好在布料买的多,也不怕这样的折腾,但是折腾半天,也觉得不是个事,刚好看到那伺候她的丫鬟在门口晃荡,心中一动,把人喊了进来,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让她去拿宋家兄弟的旧衣裳。
那小丫头哪里敢真去拿主子的衣服,但是又不得不应付诺玛,便是随意的拿了几件小厮的衣衫糊弄。
诺玛拿了旧衣裳高兴的不得了,开始整夜整夜的熬着做,很快第一件袍子出来,她看着挺象回事,你看,这袖子是袖子,领口是领口……(废话,什么衣服袖子不是袖子),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看这有什么难的,汉人的衣服没有腰身,比她家乡的样子差远了。越做她越是信心满满,也越有信心。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把四男一女五件衣服彻底完工。她挑出特意给四郎选的青灰色,放到脸边用力按了一下,眼中露出柔情的神色,仿佛靠在他浑厚的xiōng口上,说不出的温暖,“四郎,这下你可是会高看了我吧?”
这一天清晨特别的难熬,诺玛在屋内走来走去,好容易等到大家都起床了,便是迫不及待地喊住他们去正房,来试试她做的衣衫。
仆人们你看看,我看看你,谁都没想到诺玛这么能干,几件袍子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做出来。
宋家兄弟哪里会穿诺玛做的衣服,都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只王二妮看着诺玛急哭了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可怜,柔声的对着几个兄弟说道。“你们就穿穿看吗,难得她的心意,我这几天要不是那补汤喝着,也没那么快好。”
宋家兄弟虽然在外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但是面对王二妮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无奈一个个套上衣服,只是没来得及互相端详,就被佣人们的大笑弄得尴尬。
原来宋二郎的袖子一长一短,宋三郎那件袍子的袖子跟脖颈缝到了一起,宋五郎个子小,长袍拖到地上,差点绊倒他。最可笑的是宋四郎,魁梧的身材套进又窄又瘦的袍子里,裹得紧紧的。
王二妮还没试,但是看宋家兄弟们这样她猜出自己这件也好不到哪去,她强忍住笑意没有说话。
只是那些昨天还被诺玛海口镇住的仆人们,此刻笑得前仰后合,各种戏谑的也冒了出来。
“就这还说什么女红好?”
“笑死我了,还不如我妹妹缝的好。”
“你妹妹不是才六岁吗?”
旁的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诺玛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按照你们旧衣服的尺寸做的……噢,我知道了,春花你给我过来!”
那小丫头春花见事情暴露,忙小步跑了出去。
诺玛身体矫健,动作飞快,一个跳起就把人抓住,又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陷害我?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宋四郎看不过眼,忙走了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快放开,简直像一个泼妇。”
诺玛心里委屈的不行,别人都不理解她算了,怎么宋四郎也这样呢,“我……她,是她给我拿错了衣衫,是故意的。”
春花忙低头,“奴婢不敢,是诺玛小姐逼着我奴婢去拿几个主子旧衣服,奴婢那里敢。”
“你这个坏心眼的,我不是给了你五两银子吗?”诺玛气的不行,一抬手就想打耳光。
宋四郎眼明手快的拦住,只是这个动作有些大,他情急之下还没来得及脱诺玛给做的衣衫,只听,“撕拉”一声,衣服竟然裂开了……
刚刚还因为诺玛的凶悍而忍住笑意的仆妇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诺玛又气又怒,又羞又窘迫,飞快的跑了出去,她跑到房里,扑到床上哇哇大哭。
诺玛自尊心极强,她根本受不了别人嘲笑,也是事事要强,他们为什么不理解她的辛苦呢?她第一次来汉人的地方,都不过为了心爱的人而已,并且忍受各种不习惯。
她衣服做得的确不好,可是她点灯熬夜,牺牲了睡眠,难道他们看不到吗?他们和宋四郎一样,只想欺负她,赶她走?这些外人不能理解她就算了……怎么连宋四郎都不理解?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就那样维护,是不是在宋四郎的眼里她连一个婢女都不如?她可是堂堂青族的小公主!
诺玛越想越是难过,直哭到半夜也不见宋四郎来哄,心里那么一点点的奢望也渐渐冷却,只剩下满心的恨意,她想,好,既然这样,她马上走!
天黑下来后,诺玛挽好收拾好的包袱,悄悄一人离开了宋家。她没想好要去哪,只顾着往前走,离宋家远远的。
没走出多远,迎头撞上一拨人,看打扮就知道是泼皮无赖。诺玛是异族人,不象汉人女子娇小瘦弱,加上生性上她也更豪放,根本不把这些人放进眼里,便是自顾自的走着。
忽然……诺玛感觉到那个比较黑壮的男子挡在她的去路,“姑娘,这半夜的是哪里啊。”
其他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把她围成一个圈,“对啊,哎呦,这肤色够白的,也不知道摸着啥感觉。”
诺玛怒目瞪着那个人,一挥手就把他的手拍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几个人哄堂笑了起来,“你说要干什么?竟然还是个泼辣货呢,哈哈……,姑娘,你半夜是不是被你家相公赶出来了?要不要到哥哥的家里去,嗯?”
“就是,俺大哥一定好好的疼你。”
“你们……想占我便宜。无耻的汉人!”诺玛生气的说完就把包袱丢在地上,冲了上去,她动作虽然看着很莽撞,但却是又带着几分的套路,只把几个地痞流氓打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毕竟是女子,时间一场就显露出几分的无力,又是对着年轻力壮的男子,不过片刻就牢牢的制服住。
那领头的黑壮男子,紧紧的捏着诺玛的脸颊,耻笑道,“你打啊,有能耐打啊,啧啧,没想到容貌也是俊俏的。”
“大哥,今晚咱们有福了,好好享受享受。看她这么激烈,估计床上也是个让人快活的。”
几个人又哈哈大笑,诺玛咬紧牙齿,露出倔强的神色,只是……眼中藏着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