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寻找暧昧的证据2
    白副局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郑警官很为难。作为下属，最怕的就是听到领导说你看着办，相信你能做好之类的话，这既是信任，也是压力。
    郑警官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刚才说到作风问题，我想起了一件事。上午，我与李涵的助理苗助理谈话时，问了她一个问题，觉得李涵的作风怎么样，她回答说挺好的，是她见过的领导里面人品最好的。后来我突然问她，你和陈虎什么关系，她立即慌乱起来，明显看到她脸部表情极其不正常，脸一下子就红了。尽管过了一会否认她与陈虎有关系，但我看出她的否认底气不足，而且有点语无伦次”。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白副局长对郑警官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也感到惊讶，不过他知道郑警官是个经验丰富的问话高手，肯定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才出其不意地突然发问。
    “我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苗助理告诉我，那天晚上，李董事长、李涵还有她，三个人一起请老虎吃饭，席间，李董事长胃病发作，送去医院，不久之后，李涵去医院陪老爸了。我问苗助理之后呢，她一开始说她和陈虎也跟着走了，但后来不小心又说漏嘴，说陈虎答应这周带着她们去省发改委跑项目。这也就说说，在李涵父女走了之后，她与陈虎还单独呆了一阵子，她为何要隐瞒这一段，这是第一个疑点；还有一个疑点，她提到陈虎时，表情总是不大自然，所以我就猜测她与陈虎可能有某种关系，于是在她放松警惕时突然一问，她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嘿嘿”，郑警官得意地向白副局长汇报着，“要不是你着急让我回局里，我还想从她那里多挖点信息回来”。
    “嗯，这确实是一条重要信息，有价值的信息。你还是先和张雯、徐敏谈谈，这边也需要你成功地深挖、多挖信息。完事后，你再与苗助理谈谈，争取让她打消顾虑，说出真实情况”。
    “得令！”，郑警官领着任务走了。
    白副局长往后一仰头，靠在沙发后背上，现在证据一条一条地多起来，形成一个有效的证据链之后，到时看市领导还怎么袒护。他感觉自己的路越走越宽，已快看到光明了。现在三个得力干将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从不同的方面来寻找和确认真凶。
    正在感概这个世界还是好人、正义人士多的时候，白副局长听到有人敲门，原来是刑侦支队的邱队长来串门了，白副局长很客气地把他迎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邱队这次来，必然是打探情报来的。白副局长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绷紧了一根弦：绝不能让他探知任何消息。
    “白副，刚才小袁和两个同事一起出去，说是再去一下盛大明的家里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证据，你知道这事吧”，果然，邱队正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来的。
    “哦，是我叫他去的、刚才我们在盛大明办公室和住处搜查时，遗忘了一点证据”，白副局长不清楚袁明方是怎么跟邱队说的，干脆直接说出来是自己派他去的。
    “什么证据？”，邱队看似随口一问，其实心里却直痒痒。
    “你想啊，盛大明从哪里拿到这些药，他总不会自己制造吧。只能去买，以他这个身份，又不好意思去实体店里购买，我估计这些药是他从网上购买的。既然是网购的，那是不是应该查找一下网购的相关凭证，有了这个凭证，那证据不就进一步巩固了么”。白副局长心想，你要从我这里偷情报，呵呵，你还嫩了点。
    “嗯，也是哦。不过，盛大明未必会保留这些凭证，可能收到货之后立即就把凭证毁掉了，我估计一般情况，找不到这些凭证，盛大明是个很精明的人”。
    盛大明精明？到底谁精明，还很难说呢。那些凭证当然不在那里，你还估计，你也太谦虚了，咋不说“你确定”呢。白副局长在心里暗暗嘲笑着眼前的邱队长。对邱队长，他既不喜欢，也不厌恶，平常晚上三缺一的时候也会把他叫来凑个数。白副最佩服和最讨厌他的其实都在同一点上：他与地痞流氓打成一片。佩服的是，若有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发生，让他去办理，通过他的那帮眼线，总是很快能追回赃物。但恰恰也最厌恶他这一点，整天与一帮混社会的人称兄道弟。他这个人很讲义气，但有时是非不分，说他是黑-社-会的保护伞，有点过了，但那帮地痞流氓遇到难事时，只要找他，他都会尽力出面摆平。所幸，这些小混混们没有惹出多大的事，最多也就打架斗殴，局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白副局长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那个药粉化验结果怎么样？”
    “嗯，经过检验，我们搜查到的药粉，与李涵胃里提取的成分完全一致，现在初步可以确定盛大明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已经跟涂局长汇报过了，下午就要正式拘捕盛大明并立即进行审讯”，白副局长继续放着烟幕弹。
    “下午审讯，局里都有谁参加？”，邱队长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
    “本来想让你来主审，但下午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所以只好我自己来了”，白副局长突然想到审问盛大明的时候，最好能够把邱队长支开，有他在身旁，有些话就不好说了。他原先并没有考虑要给邱队安排什么任务，听他这么问起，就赶紧编了个谎言。说完之后，马上想该给他派什么重要任务呢？
    “首长要给我派什么任务？”
    白副局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事情，“你社交圈子广，消息灵通，下午你帮我办几个事情：一是查查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这种药粉，我相信这个药粉不是正规途径能买到的；二是去查一下盛大明银行卡的资金往来，看看有没有大额资金进出；三是去查一下盛大明和李涵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这几件事都是白副局长临时想出来的，倒也符合邱队的身份特征。查药粉来源，从流氓痞子那里可以很容易得到消息，这是他的专长。银行卡的资金往来，一般人去查，鸟都不鸟你，刑侦队长亲自出面，事情就好办了。而查社会关系，更是邱队长的拿手好戏。
    邱队长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这些任务。不过，从白副局长这里获得的信息显示，现在可以定案了，盛大明是重大嫌疑人。到了审讯这个环节，没几个人不招供的，不想招也得招，公安有的是办法。
    “好的，我等下就去办。哦，刚才我好像看见郑警官从你这里出来，她那边查的怎么样了？”邱队长继续他的探索之旅。
    “哦，我上午让她去东方永胜集团查一下李涵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她刚才就是来跟我汇报的，在李涵办公室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白副局长敷衍了一句。
    邱队长又换了一个话题，“现在海鲜世界大酒店1101室的那些脚印啊、身影啊什么的，还需要继续深挖下去吗，说不定这里也能找到有用线索的”。他这是反着说，当然不希望再查下去，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嘛。
    一撅，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白副局长明白邱队的心思，他故意装的无可奈何，“唉，上头叫咱别查了，咱就不要闲言萝卜淡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结案吧，压力实在太大”，白副局长叹口气，摇摇头，继续说着，“不过，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向盛大明，我看这小子要栽了。放着好好的区长不当，去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真是给领导干部丢脸，给兰城市丢脸啊。想着就痛心！”
    “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人都有两面性啊。可惜了，国家和政府培育他多年，他竟然不务正业，真是辜负大家的期望，我想着也痛心”，邱队长附和着白副局长，心里却乐开了花。想想这几天，自己手机都快变为陈虎书记的专线了，时不时打个电话来询问案情进展。
    你痛心个屁，你该偷着乐才对。盛大明牺牲了，你的主子就活了，谁不知道你和老虎的关系，你就是陈老虎跟前的一条狗。白副局长心里痛骂着，嘴上却不动声色，“邱队，在案件彻底侦破之前，一定要注意保密工作，不要把案情透露出去哦，涂局长在会上已多次交代的。”
    明知这句敲山震虎可能没有效果，但白副局长还是适当地提醒他。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事情，邱队看情况摸得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白副局长也没有挽留，他还有很多头绪需要继续去理顺。
    正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欲知案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