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墓前的真爱流露：借“机”还魂
    转眼就到4月初，清明节快到了。张雯终于忍不住给盛大明打了一个电话，她想和盛大明谈谈。
    刚好，盛大明吃过中饭回到办公室，接到张雯电话后，盛大明开玩笑似的说，“雯雯，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导师了，好久没听到你声音了”。
    “我每天有给你发短信啊，只是你很少回。我知道你现在当大领导了，很忙很忙，所以不敢打电话，怕影响你工作”，张雯心里委屈，自己明明每天都惦记着他，每天都会给他发短信问候，而他却偶尔回复那么一两条。
    “那怎么今天就不怕影响了？”
    “啊，那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没事，逗你玩呢。什么事，你说吧，我刚吃好饭回办公室，这会清静的很”。
    “盛老师，我想和你当面谈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张雯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低，听得出来，情绪有点低落。
    “什么事？急么？”
    “急，我心里很着急”。
    “电话里不方便说么？”
    “还是见面说吧，明天是周六，您有时间么”
    盛大明翻看日历，今天是2011年4月1日，星期五，真没错，明天是星期六，我现在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对周末早已没有概念了。他打开工作日程安排，明天上午要开一个金融企业座谈会，下午，他特意交代刘扬不要安排工作，因为他想去李涵墓地看看。清明节那天，他作为区委领导，必须坐镇指挥，每年的清明节，都是重大山林火灾的高发日，这是他当书记后的第一个清明节，丝毫不敢大意。因而，他选择了清明节的前两天去看望李涵。
    盛大明有点为难，“明天，我上午要开会啊，下午可能也要出去”。
    “明天是开金融企业座谈会吧，毛毛姐让我也一起参加。下午你要去哪里啊，出去时间长吗？”张雯看过金融企业座谈会的安排，知道盛大明也要参加这个会议。
    盛大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我明天下午想去公主岭的公墓山，去看看李涵”。
    “哦，是这样啊。那我也一起去吧，我也想念涵涵姐了，带我一起去吧，好吗”，张雯在电话里央求着。
    盛大明在心里盘算着，李董事长他们是4月4日去拜祭李涵，那明天带着张雯去给李涵扫墓，应该不会与他们撞见。只是，张雯她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呢，在李涵墓碑前，是否方便？要是到时自己有感而发掉眼泪了，她在旁边看着，是否会心里不舒服。
    他还回答，张雯在电话那头说，“盛老师，您要不方便带我一起去，我就自己打车过去吧，您大概几点钟去？”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吧，明天开完会，吃过中饭我们就去，你到时就在办公室等着我，我会让司机小王通知你的”，盛大明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张雯一起去，也许，她跟我要说的是感情方面的事，当着“李涵”的面说清楚也好。
    “好嘞，那我自己跟小王哥哥联系了，我会提醒他，别忘了带上我，嘿嘿”，张雯雨过天晴，想着马上可以见到盛老师了，心情又突然开朗起来。
    电话挂断之后，盛大明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时听到手机短信声。唉，这丫头，刚打完电话，又发来短信了。盛大明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收到张雯的短信，他以为这条短信也是张雯发来的，也就没去看，到办公桌那里拿过当天的《兰城日报》看起来。
    刚看完头版，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不过听到这个铃声，盛大明却为之身体一震，这首《求佛》是他专为李涵手机而设置的彩铃声，怎么会响起来？他听着熟悉的旋律和歌词：闭上眼——看见天堂——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没错，确实上面显示的是“涵涵”两字，莫非清明节来临，涵涵。
    他摁了一下接听键，颤抖的声音喂了一句。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就像大草原，空旷。
    盛大明定定神，“涵涵，是你吗？”
    “盛哥，是我，我好想你啊”。
    电话中传来幽幽女声，这个声音听起来确实像是李涵。盛大明惊呆了，他本来不相信鬼魂之说，可是那天在海鲜世界大酒店的奇怪遭遇，让他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那天在客厅看了一个恐怖片，自己竟然吓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而且，一闭上眼，那个似曾相识的“女鬼”就在脑海中跳跃那晚，是不是李涵的冤魂要告诉些什么，可是阴阳相隔，根本没法交流啊。
    自从那晚之后，盛大明就对鬼魂之说不再像以前那样嗤之以鼻，也不再完全不相信。今天，突然在清明节来临之际，接到李涵手机打来的电话，他一下子慌了神，又听到“李涵”的声音，更是激动不已。
    “涵涵，真的是你吗，我也很想你，你在那边还好吗”
    “盛哥我过得不好，我好想你你早点来陪我吧，我在这里好孤单啊”，电话中的女声，说话声音很低沉，音调拖得比较长，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盛大明蒙了，这阴阳相隔，我怎么去陪你？难道要我自杀，去和你会面？
    “涵涵，我明天下午就来看你，你等着啊。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边很孤单，我以后有时间尽量过去陪你”，事实上，盛大明几乎每个月都会去公墓看李涵，给她带点爱吃的水果，或者带一两本爱看的书。
    “盛哥，我想让你抱抱我，我好冷”，电话中的女声还是毫无表情地说着，语调悠长而又平缓。
    “我明天下午就来了，到时我来抱你，老公也很想抱你”。
    “盛哥，你明天一个人来吗，带上莉莉吧，我也想见她。她是我最亲的妹妹，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女声放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寒意十足。
    盛大明突然醒悟过来，涵涵每次给我打电话时不是都称呼我为老公的吗，怎么现在会喊我盛哥。是不是有人在捣鬼，哦，肯定是孙莉莉这个家伙在捣鬼，怪不得说要带上她。
    他提高嗓门，“莉莉，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要去你自己去”。
    电话那头噗嗤一声笑起来了，果然是孙莉莉用李涵的手机给盛大明打的电话，“哥，害怕了吧，哈哈”。
    “怕你个头，手机一接通，我就知道是你这个鬼丫头在捣鬼，糊弄谁啊”，其实盛大明一开始还真是半信半疑，但他不能让孙莉莉发现自己不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所以嘴硬地说一开始就知道是孙莉莉假扮的。不过，这姐妹俩的声音还真有点像。
    “哥，给你的短信看到没，有什么感觉？”，孙莉莉恢复自己的声音，笑嘻嘻地问盛大明。
    “什么短信，啥时候发的？”
    “就刚才发的啊，我给你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里面有我的心里话，你去看看吧”。
    “哦，刚才我在看报纸，没注意手机。等下再看”。
    “好吧，那你看完之后再告诉我哦，88”。
    “等一下，请你以后不要再用你姐姐的手机打电话了，好吗”。
    “哎呀，今天是愚人节，想逗逗你嘛。好了好了，以后我不会再用这个手机打电话了”。
    电话挂了之后，盛大明翻开短信库，那条未读短信还真是孙莉莉发来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
    哥，你就是完美男人的化身，我现在心里、脑子里、每个细胞里都是你的身影。
    记得涵涵姐把你带到家里时，那是我第一次与你见面，当时我真的好为涵涵姐感到高兴。我和她一起长大，感情很深，我为姐姐找到这么好的一个男友而由衷高兴，你们俩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当然，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嫉妒。
    那天陪着你去殡仪馆看姐姐，看见你在那里“老泪纵横”，我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如此动情，而你还不是一般的男人，是男人中的极品。你痛心的样子，我看了都很痛心，但我那时却突然感觉你十分高大伟岸，把我的心填充的满满当当。
    那一刻，我就确信我爱上你了，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这段日子的相处，我更加确信你就是我想要找的老公。姐姐在的时候，我会默默祝福你们，也会继续嫉妒羡慕恨着。但现在姐姐已经离我们而去，死就不能复活，而活着的人要继续自己的生活。哥，你是涵涵姐挚爱的男人，我是涵涵姐最亲的妹妹，我相信她的在天之灵，也会希望咱俩走到一起。
    哥，你工作太忙了，需要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来照顾你。以前有涵涵姐照顾你，现在她走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有责任接过她的接力棒，继续照顾你。我虽然没有涵涵姐那么优秀，但我会努力改变自己，哥，最近吃的几顿饭都是我烧的哦，在大姨调教下，我现在厨艺大长，我相信其他方面也会不断进步。相信我，我会做一个优秀的妻子，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爱人，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哥，我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但在你面前，也许是你的神奇魅力，我会立刻安静下来，我喜欢静静地看着你，听你说话。我爱上了你的声音，爱上了你的光头，爱上了你的烟味，爱上了你的成熟，爱上了你的整个人以及你的一切一切。
    哥，我是一个时尚女孩，但我绝不是前卫女孩，甚至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到目前为止，我只谈过一个男朋友，前两天分手了。我现在是单身，我有权利追逐自己的幸福。
    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是孙莉莉，我为自己的爱情代言！！！
    盛大明一口气把这条长长的短信读完，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之前一直沉浸在对涵涵的思念中，对孙莉莉也是像亲妹妹一样看待，根本没注意到孙莉莉会对自己产生感情。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在李董事长家中吃饭时，她总是挨着自己坐下。她之前不敢吃辣椒，可是现在能烧出美味的辣椒炒肉，还一边冒着汗，喝着凉开水，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那些辣的冒烟的菜。她平常最爱看娱乐节目，可是只要我自己在看电视，她会主动帮自己调到新闻频道原来，她在努力接近自己。
    获得佳人赏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对于盛大明而言，这是一个痛苦。他之前已经经历过在李涵与张雯之间的痛苦抉择，绝不想再面临这种痛苦。事实上，他现在对孙莉莉的感觉就是哥哥对妹妹，有感情，但不是爱情。而且，涵涵离去时间不长，自己不想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如果直接拒绝，可能会伤了小姑娘的自尊。考虑许久，他给孙莉莉回复了一条短信，“今天第二次收到你的节日问候，谢谢你的节日礼物”。他想，既然孙莉莉选择在四月一日愚人节这一天给他发这种求爱短信，肯定也是考虑到如果被拒绝，就当是一个愚人节开的玩笑。所以，他也就干脆把这个当做是一个玩笑。
    短信发出后，很快就收到孙莉莉的回复，“哥，我是愚人，但我不是开玩笑”。
    盛大明看到回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本想说我们是兄妹，就这样挺好。但想想，何必把话说这么生硬，就让事情慢慢冷却吧。
    他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又去沙发那里看报纸了，最近兰城要加大城镇化建设，东西区要发挥示范作用，他得关注市里的每一个动向。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手机，是孙莉莉打来的。
    唉，要是她继续追问爱情的事，我该怎么回答？这丫头，与李涵挺像，在感情方面都很积极主动，尤其这个孙莉莉，竟然写了这么长的一份短信情书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感到难以开口，盛大明拿着手机，一直没有摁接听键。
    手机一会自动挂断了，但孙莉莉接着又拨打过来。看来这丫头有一股子韧劲，不接肯定不会罢休。盛大明只着头皮接通了手机。
    “哥，是不是刚才电话吓着你了，连电话都不敢接了，我又没有用涵涵姐的手机”。
    “啊，刚才在忙”。
    “哥，我真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孙莉莉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哥，我现在晚上经常失眠，我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
    “嗨，我又不是刘德华，你满脑子想我样子干嘛。”
    “刘德华关我什么事，我爱的是你，我真的很爱你”。
    这句话够直白的，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依然说的盛大明措手不及，他沉默了几秒钟，再慢慢地说，“傻丫头，别开玩笑了。论辈分，我是你姐夫，论年纪，我是你叔叔辈的。”
    “你哪能算我姐夫，你和涵涵姐又没有登记结婚，而且，涵涵姐现在已不在人世，我和你现在只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妹。至于年纪，那有什么，杨振宁82岁还去了28岁的翁帆呢，你只比我大11岁，算得了什么。男人30一朵花，我现在也正是如花年代，这个时候结合不是最好的么”。
    盛大明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莉莉，咱们是兄妹，兄妹之间的感情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感情，没必要去改变。哦，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咱俩改天再谈”。说完，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