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第一百二十五节日子
一切都毫无感觉。
这种毫无感觉的感觉令金凤感到了麻木、呆滞、茫然与不知所措。金凤感到自己这整个人就剩下了一个还能生存下去的身体,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躯壳。反应迟钝,行动疲软,一切都懒得去看,去听,去想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午了,阳光又从窗户毫无意义地透进来。金凤感到了浑身酸软无力,懒懒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但头天晚上早早就睡去的她,现在已经是感到睡得有些腰酸背痛了,再睡下去,恐怕就要睡断腰了,再也起不来了。
这才不得不起了床,有气无力地坐在了梳妆如前,坐了好一会儿,才吃力地抬起头来,神思恍惚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的金凤,突然感到有些心酸,有些无可奈何。
镜中的这个自己是那么的萎靡不振,脸色已经不再是那么的白皙红润,皮肤也不再那么的光洁柔滑了,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头发也失去了光泽。
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竟然就变成了这样?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要变成一个与村里那些劳过度的女人一样粗陋木然的模样了。当自己真的变成那个模样的那一天,那还能剩下什么呢?
金凤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一个没有感觉的女人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扭头看到放在一旁的饭菜,金凤顿时就毫无胄口,甚至感到有些心闷发堵。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外面又是一个大好晴天,在如此晴好的天气的映衬之下,更显出了自己的阴郁幽暗。金凤不得不出去,她要借用阳光的明媚来驱走自己的阴暗,以期能焕发出自己原来的生机与活力。
洗漱过后,又细细地精心打扮了一番,镜中的自己终于才好看了一些。每天出去的时候,金凤都要好好打扮一番,一来是掩饰自己这萎靡的神色,二来也是为了能够吸引住村里人的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光。
那份荣耀,已成为了金凤在这个村子里还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唯一证据。如果连那些目光都没有了的话,那她在这个村子里就与别人无异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她也就真的融化在这个村子里了,也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走出屋外,都已经是大上午了。现已进入了盛夏,天气已经炎热了起来,但在这山高林密的深山里,却依然是那么的微风阵阵,凉风习习。
正帮着母亲做家务的郑天华看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金凤,立即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又默默地跟在了金凤的身后,行使起了他的职责。
到河边去转了转,到桥上去站了站,到山上去爬了爬。看了看鱼游,听了听鸟叫,吹了吹凉风,闻了闻花香,嗅了嗅土息
太阳很快就又挂到了山头,满天如血的晚霞又是那么的令金凤感到了触目心惊。又是一天在这毫无意义与毫无感觉之中就又过去了。
晚饭过后,金凤早早就上了床。躺在空落冷寂的床上,一切都已陷入了沉寂,空虚与孤寂的感觉更是充斥着金凤那一无所有的躯壳,她感觉自己就要被这种无边的空落给完全吞噬,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一切都已经想得太多,一切都用不着再想了。可越是不想,思绪却反而越多、反而越乱,乱得怎么也睡不着。可越是睡不着,就越想得太多,如此恶劣的循环往复,已将金凤折磨得成了零散的碎片。
窗外的山林更加的清幽,如粉如魅的月光使得外面的一切更加的幽怨恐怖。
在这样的孤清冷寂、辗转反侧之中,金凤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郑天荣来,想起了郑天荣带给自己的那种飘然若仙、腾云驾雾、刻骨铭心的极乐感受。那种感受一再地在金凤的心里喷薄而出,搅得金凤的心里奇痒难受,继而浑身发胀,最后就是天翻地覆,全身滚烫起来。
可是现在的郑天荣,不知又跑到哪个女人的床上去鬼混去了。自己已经与他闹翻了,他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那样地关注自己了。所以,在这样的夜晚,他一定是又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了,还会在乎自己这个独守空房的女人吗?
金凤竟然感到了一丝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如此激怒了这个郑天荣,如若不然,他一定会躺在自己的身边,继续带给自己那种欲生欲死的感受。
想到了这里,金凤又不由得感到了一阵面红耳赤,自己怎么可能会这样想,怎么可以去想那个口是心非、面红心黑的大骗子,那个欺骗了自己的感情更欺骗了自己身体的大骗子,自己不是发誓一辈子都不理他了的吗?
可是,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令人刻骨铭心,甚至是死而无憾。
但自己还是不能原谅他,永远也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再让他上这张床!这辈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