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第三百四十四节平凡的小女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郑天华的头总是迷迷糊的，对于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总感觉恍若梦境，总是那样的不真不实，就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已经不甚明了了。
    一切就都这样就发生了？自己梦寐以求急切期待的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怎么发生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又是怎么结束的，都已经无从知晓了。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一切都是自己的太过殷切而产生的幻觉？
    滔天大雨过后，一直灰暗乌蒙的天气，也被昨天的那场大雨清洗得一尘不染，天空突然变得异常的干净，干净得连一丝云烟都找不到，就是一块碧蓝深邃的美玉。
    郑天华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清凉净爽的空气，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污物也如同这空气一样地被清洗得通透明亮了，只是脑子里还是那样的一团乱麻。
    明净清爽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了下来，照得晒坝前的那些桃树上那原本翠绿的桃叶都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晃得郑天华都睁不开眼睛。郑天华感到这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亮堂堂，白晃晃的，像是变了天一样的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昨天那如梦如幻的一切又在郑天华的头脑里浮现了出来，那本应刻骨铭心惊心动魄的一切，多么期待与渴求所集成的那一刻，却就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就过去了，结束了，甚至都记不清楚当时的情形了，都不能明确是否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是不是真的已经发生，郑天华依然还在努力地回忆着，但却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怎么也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故事来。一切，都要等到金凤出来的时候，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弄明白。
    金凤还没有出来，一定还在她的房间里睡着，等她出来了，自己又怎么向她问及这件事呢？
    郑明云背着双手，站在晒坝边，望着下面的河道一动不动地不知站了多久，似乎都已经出了神。明艳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打在了石板上，显得是那样的清晰，就如同镌刻在了那坚硬的石板上一般。
    屋里传来了一丝响动，分明是打开房门的声音，站在檐口下的郑天华的心也跟着门的冲撞而颤抖了一下。
    金凤就，自己怎么面对她呢？郑天华惊觉地朝一旁退了退，尽量给即将出来的金凤留出一条大道来。
    金凤果然从屋里出来了，恹恹的，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她看到外面这白晃晃的一切，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来，一时还无法适应这耀眼的光芒。
    郑天华惊惧地缩在一旁偷偷地瞄着她，生怕她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自己给撕得粉碎。
    金凤愣了一会儿，似乎也适应过了这种突然之间的明亮，这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郑天华，于是看着他笑了笑。
    这一笑，减去了郑天华心里不少的慌乱。于是他也对她笑了笑。
    金凤看到站在晒坝边上发愣的郑明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就轻轻地走了过去，郑天华也慢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站到郑明云身边，顺着郑明云的眼光看过去时，两人顿时都惊愕了。
    原来，先前还那样清澈碧绿的那条小河，现在已变成了汹涌澎湃、橙黄暗红的怪异模样，此时正狂怒地发着轰隆隆的吼叫声，震得脚下的石板都在微微发抖，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任何东西只要接触到它，就会瞬间粉骨碎身，被它吞噬得无影无踪。
    那条古旧的小桥，正横亘在河上，那暴跳起来的恶浪，几乎都要将她给扯散，似乎她也在这狰狞恐怖的洪水面前瑟瑟发抖，也眼看就要被冲刷掉了。
    而就在这样一座惊瑟发抖的木桥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在上面来来回回地走着，他们也不怕当洪水冲垮这座木桥的时候，也将他们给冲得无影无踪。
    看着那些在桥上不顾一切地走动的人们，金凤就惊惧得全身都发起了抖来。她真的担心那些人，会被这发狂的洪水给冲走。
    看到这一幕，金凤就油然想起了大雨过后，那些困在水洼里的蚂蚁，它们拼命地抱住一根枯枝，在上面绝望地挣扎着的样子，它们却都没有想到，就连它们所抱着的这棍枯枝，也即将会被水冲走。
    而那些正走在木桥上的人们，不就是一只只绝望的蚂蚁吗？他们又可曾想到，就连他们脚下的这座小桥，都快要被冲走了，到那时，他们又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下场？
    “爸，那座小桥会被冲走吗？”郑天华发现父亲的眼光也落在了那座小桥上，于是就担心地问道。
    顿了一下，郑明云才缓慢而坚定地回答道：“不会！那么多年了，而且也像这样地被冲了好多次，都没有被冲垮，所以它是不会被冲走的！”
    但是郑明云的回答令金凤感到了深深的怀疑，正因为年生久远，木桥才已经有些腐化了，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就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迟早都会有垮塌的一天。
    “我妈呢？还有哥哥他们呢？”郑天华继续问道。
    “他们到对面的山上去修整土地去了。昨天的雨太大了，把红苕都冲出来了，把地都冲垮了，他们就去整理去了。”
    郑天华与金凤这才发现原来就在自己面前的路上，还残留着一洼洼的水渍，在水洼之间，就是那一道道被暴虐的雨水所冲刷出来的沟壑。就连路边这些坚硬的土坎上都已经被冲成这样了，那些松软的庄稼地里，还不知被冲刷成什么模样了。每到这样的天气，总是要摧毁一些种上庄稼的熟地，而因此山上的活路也就多出来了。
    “他们是从那小桥上走过去的吗？”看到这些深深的沟壑，郑天华都有些惊恐了，问了这样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
    “你说呢？”郑明云都懒得理他了。
    “那我还是去帮帮他们吧！”郑天华说着就往坎下走去。
    看到郑天华就要到对面的山上去，而到对面的山上去，就要经过那座在张狂的洪涛里颤抖的小木桥，万一他刚刚踩上那座木桥，木桥就垮塌了那就什么都完了。于是金凤立即就叫住了他说道：“我想到山上去看看，你陪我去吧？”
    郑天华回过头来看着金凤，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山对面那些渺小得像蚂蚁一样正爬行的人们，脸上有些茫然。
    “我们去看看昨天所坐的那块石头，不知道它怎么样了。”金凤笑了笑说道。
    那块石头，金凤提到了那块石头？郑天华心里一惊，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原来都是真实的，不是自己似梦如幻的梦境！原来一切都真的已经发生了！郑天华心里一阵激动，同时也浮现出了一丝羞涩与忐忑。就是在这种羞怯与忐忑之中，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金凤往山上走了。
    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郑明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都是那些还未干涸的水洼，水洼里的水呈米黄色，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天地。到处都是被水所冲出的沟壑，深的浅的都有，有些里面还流着细细的水流。虽然这片土地被冲得这样四分五裂，七零八落，但那些石砌的台阶却依然完好无损，依然固执地在这片土地上竖守着。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后，抬头就看到了那块巨大的青石，此时的青石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也同样散发出了耀眼的白色，耀得两人都不由得炒眯起了眼睛。
    看到那块巨石，金凤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恍惚的心境也定了下来，“它还在！我就怕它被大雨给冲下来，如果顺着从村子中间滚过，一直滚到山下的河里，那还得了！”
    看到那块巨石，郑天华的心里却是五味杂存，既有甜蜜，也有不安，还有惊乱。
    两人来到了那块青石上，金凤细细地找寻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在一片空阔平整的地方站住了。然后才静静地抬头看着对面的高山，以及高山顶上那碧蓝的天空。
    郑天华瑟缩在金凤的身后，一直在努力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那一幕。
    “就在昨天，就在我们所站的这个地方，我把自己交给了你。”金凤轻描淡写地说道，说得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犹如一丝轻烟。
    郑天华更加的惊惧了。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你！”金凤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郑天华，大声地说道。
    金凤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尖利了起来，吓得郑天华都不由得浑身战栗了一下。
    “你会怎样对我呢？”金凤沉沉地问道。
    郑天华被问得无言以对，更加的惊恐了，全身都在止不住颤抖起来。
    “为什么你总是怕我呢？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金凤拉起郑天华的手，轻轻地捏在自己的手心里，突然变得无比的温柔。“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曾曾通通的女人，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女人，一个穷苦人家的女人，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着说着，金凤的语气就变得悲切了起来，“你就把我当成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娇弱的女人，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需要你照顾保护的女人！”
    郑天华的心软了，身软了，手也跟着软了。
    “我需要你呵护，需要你爱我，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媳妇，一个听话的媳妇，你也可以对我大声地说道，大声地喝斥，甚至在你发怒的时候还可以打骂肆虐的媳妇！”金凤越说越激动，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滚下来了。她把郑天华的手拉了起来，捂到了自己的脸上，慢慢地揉搓着。
    她感觉自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是那么的卑微，卑微到都已经在乞求这个男人了，真是自轻自贱到了极点。
    自从自己决定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望于这个男人的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再收回自己的感情了。女人就是这样，一旦付出，就是自己的全部，再也无法收回了，结果付出一旦毫无收获，那就是毁天灭地的致命灾难。
    自从自己当初苦苦哀求这个男人学习读书写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定下了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关系的基调。注定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就已经是处于了下风，什么事情都只能是求他了。
    他是自己全部的希望与寄托，这点苦求又有什么呢？既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矜持高傲的呢？
    “你就把我当成是一个小女人吧，好吗？”金凤把郑天华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慢慢地，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胸上。从那件开领的花格子衬衣所松开的钮扣之间插了进去。
    郑天华心里又紧张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对着满脸悲切的金凤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看。”金凤把郑天华的手往自己的胸上插得更深了，直到将其都按在了自己的上，并在上面渐次用力地按揉了起来。
    郑天华回过头去看了看下面的村子，又看了看对面那些蝼蚁一样的正在做活路的人们，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色。
    “我就要在这里，让你证明给我看看。”金凤却固执地说道，另一只手都已经把钮扣给解开了来。
    郑天华的呼吸粗重了起来，脸上也变得越发的潮红，眼神里却充满了无尽的柔意。
    金凤拉起自己里面的背心，将郑天华的这只手往里面插了进去，直接按在了那绵软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胸乳上，嘴里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随即就弱弱地娇喘了起来。
    郑天华突然把手从金凤的胸前拉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她。
    金凤愕然了，定睛看着满脸紧张的郑天华，心里充满了惶恐。
    郑天华突然弯腰就一把将金凤给抱了起来，抱着就往树林里走去。
    金凤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顿时就被幸福给充满了。这个男人真的长大了，都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给抱起来了，这样的男人，都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
    金凤幸福地靠在郑天华那强壮有力的臂弯上，感到自己正在被这个男人带向那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