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富根进步了
书名:欲壑粉黛作者:村君更新时间:2013-05-0823:04:02
胜利山早市是工商局设立的,因为当时工业路正要拓宽,商业街两头都被封死了,工商局为分流商户不得已而为之,并规定了开市时间,只允每日早4点到早8点。起初,老百姓对这早市并不认可,城里人也很少光顾,但不久这里的优势便突显出来。一是来卖东西的,大都为城周围村民,没有商贩参与,价钱也便宜。象什么油菜、菠菜的,不等长成,菜农嫌苗密歼下来的,以往不是撂了,就是收了喂猪,现在只要把它洗净,扎成小捆,到城里就能换钱。或是拔了后直接用麻袋散装了去,往地上一倒,带着晨露、伴着泥香,城里的女人们就疯抢。人家图的就是吃个嫩鲜;二是不管年老年小的,拿十拉个鸡蛋,提几个石榴,弄半篮樱桃,都能早来摆个摊设个点,没有穿制服的管你,也没有人问你收费,不象在商业街上出常摊的,又得办证又得交钱。再说,早早完事了,上学的上学,看孩子的看孩子,各得其所;三是现代市民对生活质量要求高了,不是绿色食品人家不愿吃。从外面进来的菜,除这大棚长的就是那大棚生的,没有化肥长不大,不喷农药长不成,所以,来早市的老头老太,在脚前摆一个东瓜两个南瓜,还有带虫眼的青菜什么的,人家偏是喜欢;四是城里人有一早锻炼身体的习惯,早晨上山,跑跑步、踢踢腿、喊一嗓子,转两圈叫晨炼。回家时,再在山下捎回点鲜鱼鲜虾鲜果鲜菜之类,吃了喝了也误不了上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复古或是叫回归的风突然袭来,孔孟之道再次受宠,人们又开始讲信诚教化、孝道礼仪。搞文化的,玩艺术的,长发披肩,须髯拂面。男人穿唐装,女人着旗袍,什么红楼、春阁似乎一夜登场,这小城也不例外,只是名堂上多了点现代气息,叫做啥子“楼栏姑娘”、“点击情哥“、“缘来是你”等五花八门人们不再愿穿化纤而偏喜欢粗布;玩的不光是手机、电脑还偏愿玩些刺激和冒险的;吃的更是离奇:养殖的不如本地的,本地的不如野生的,野生的不如生不出来的。所以这胜利山早市更有了存在的价值。那些厅啊局啊的干部,你送他两瓶茅台不见得高兴,如给他提一只甲鱼,说是刚从胜利山早市一老农手里买的,他会说,这玩意不错,野生的吧?这早市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成了真品、珍品、无毒、无化“绿色食品”的代名词。
袁芳的奶奶家里喂了十几只鸡,每早她都能上这里卖上斤把鸡蛋,价钱要比山货店里的高出近一块,当然,袁芳奶奶也有自己的老经验,一是不能带多,二是要上了年纪的人卖,三是要放到手帕里兜着后来,商贩们似乎意识到这里的商机,便一窝蜂地拥来,或以次充好,或以假乱真,或强买抢卖,这早市突然一天变大了,变乱了,也变质了。整整500多米的马路,被商贩的车堵的水泄不通,外面车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原来规定的早8点撤市那自觉执行的良好秩序被打破了。现在,既是到九点还人仰马翻象是在炸营。就是九点前罢市了,也是满街的萝卜樱子、白菜梆子、地瓜皮子、烂菜叶子。为此,干环卫的没少和干工商的打嘴官司,工商部门却说这事找城管才对,与他们无关。一次,省里干部来县出发,硬是等了1个多小时也没通过,上边的人烦了,省里的找了市里的,市里的训了县里的,县里的批了当主管的,当主管的骂了总局的,张局挨了骂,生了气,急招大小二棒商量对策,商量了大半天,将这早市管理单独交给哪队,哪队都不同意,最后还是张局拍板,一队管一月,例假不顺延!
富根上班快半月了,这些天来根据许队的安排,他除了留队值班就是学习,等验收合格了,才能带他一起出发。留队值班,就是守电话,这活富根满能做的来,可是学习,真把这个一天学都没上的陕西汉子难为苦了,一本厚厚的城管治安条例,他看着就犯晕。每每这时富根就恨自己,当初爹娘拿着鞭子赶他进学校,他却夺过鞭子上坎放了羊。多亏教他的女“老师”范林青是个热心肠,他看不懂就挑重点的给他念,听不懂就捡有用的跟他说。富根总算对这行当多少有了些了解.有时许队他们回来问:“富根,进步了吗”富根常是傻笑.但范老师回答的好:“进步了,这娃进步快的很,许队你想做甚!”学着富根,半生不熟的陕西腔,引来一阵哄笑。
不过富根确实进步了。知道这队里共有14人,不包括自己和看大门的王叔;知道他们都是正式的,他和王叔是临时的,他们每月每人至少发一千多票,他发四百,比王叔还多五十,但王叔中午给大伙做饭,还补贴一百,他没有。不过他可以穿制服,照片也和那十来人一样贴在木制的上岗栏里,王叔不能;知道这里共四个科,每科里有个主管,但不能叫科长,因为许队才刚刚是科级;知道他们每俩人合用一辆摩托,全队共六辆,那个“面包”只有共同的重大“行动”时才用,许队除外。其实,富根自己也觉得进步了,知道许队是当兵的出身,范老师管后勤兼会计,是徐大棒子的老婆,她不能在一队那儿上班是“亲属回避”,知道范老师的哥哥在县委里,而且很“豺”,知道“豺”和老家里的“霸”有点相通又不大一样,大概是说了算或很厉害的意思.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