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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倒插门
    今天的人一半出发了,一半在院里没事,都凑在一块打扑克,山东扑克的打法富根也会且打的不错,一凑场,就都愿拉他和自己一伙。富根想,干什么都得有用才行,你有用人家才愿用你,玩也是一样,象小秋,嘴叭叭可是会说,但牌打的不好,人家就宁可不打也不和他玩,说不够生气的。这有用就是要有能力,自己知道,除了开车和打扑克,其它方面还没有能力。范爷爷说,能力要分两个方面解释:一是“能”二是力,能又分先天的能和后天的能,先天能叫本能,是自生自长的,象猫能爬树,狗能追兔,鸡会下蛋,猪会拱土。范姐曾说他那方面很棒,大概是说的就是这种本能。后天能叫学来的能,有外教的,有家传的,有明授的,也有暗传的。象杨副队,上过大学,会用微机,还会出板报也许就是后天得来的。“能”占主导,力为辅导,先有能才有力,没有能,力就不存在了。但有了能力就能成人才吗,也不是,首先你有没有能力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要通过比较,评价,是别人说了算。你有能力别人用你了,你按人家的安排,按人家既定的方针办了,且办好了,人家满意,才说你是个人才。如人家觉得你有能力,该将某件事做好,可你不好好做,没能让人如愿,人家就说你是“有能无才”或“能而不材”再或是有才无德。能力是生存的基础,能力。富根,出牌啊,该你了,楞在那想啥,不就那女的不跟你吗,这南巴城里,三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个腿的人有的是,过几天我给你弄两只来,让你挑,别想了,快出牌,拿仨大王闷死他!有人在催富根出牌。
    不行,让一圈再说,他跑不了,过牌!
    “过什么牌,有牌就上,有屁就放,我来,臭死他”,说话的是许队,他接过富根的牌接着说,富根,你先别玩了,我替你打着,这是车钥匙,你开车去顺达一趟,咱“面包”的方向助力可能有毛病了,叫他们看看能修不,他们那修的好,这是二百元,他们要定金的话就给他们?富根起身让坐,拿了钥匙接了钱出门了。
    路过驰安汽修厂时,富根开车让人那里的师傅看了看说:“助力器的支架断了,得换新的,一套240元,保证原装货,这里有这个品牌的,半个小时内就能办好”。他现在学乖了,考虑到领导让他去顺达,不能随便改了领导的指示,就又走了。顺达是城管二队的定点修理单位,车进了院,检查完,和那边一个说法,得换一整套新的助力器,外货价格280,原装的话360,还没现件,明天进,后天你再来就行,先支定金200元。富根没说话,掏出二百交到那人手里。富根想走,站在仓库门口的那个厂长喊他:“别走,别走,我看这里边还有个T3型的,最好的现在换不?”富根问:“多少钱?”那人说“530!”富根说:“那么多,我打电话问问吧”那人说:“行,电话在这边”又说:“你别问了,我替你问问许队就行”富根就没动,那人一会出来说:“你把车开到地沟上,许队说等着用车,换!”其实富根知道,什么T3不T3的一样的货,在那边240到这边就成530了。他把车开上地槽问修车的伙计:“得多少长时间?”那人还没说话,另一个说:“他修车快,40分钟就行,人家这方面本事大着呢,你别说修车,就是修理女人也在行,不信,你给他一个大姑娘,他三分钟之内就能让她变成小媳妇!”
    他上这儿修过好几次了,说是40分钟,你等一个多小时也不一定修好,他对那师傅说,你忙着,我出去转转,等会回来开车。师傅说,好,你去吧,领导来电话问时,我说还早着呢。
    富根知道这修车厂离西山坳不远,从这后山上更近,二十分钟的路,就是再远点他也想去,他就想见范爷爷,那老头真好,对别人也好,对自己更好。前些日子,他在县委里的儿子出国考察时给他捎来个电动多功能剃须刀,花了一百多美元,说自己不愿用那玩意,就送他了,他用了才一次,很好使,就让许队给抢去了,后来才知道,用咱这的钱买得八百多呢,很后悔,可没办法。爹说过,人都讲个礼尚往来,有来就得有往,我给爷爷买点什么好呢,我也没那么多钱啊,上月扣学车费,还剩下不到三百,看来爷爷的这个情分得先欠着了,欠这情分不要紧,他总觉得爷爷对他好,有件事却没跟他讲实话,这才是最对不起老人家的地方,想到这,他就觉得不该听范林青的,没把自己的真实家庭情况和现在的真实工作单位告诉他,不过他又想,那范姐也是为自己好啊,她也是怕当地人欺生,说自己是外地人会吃亏,哎,现这样吧,说自己是化肥厂的锅炉工也行,谁让自己长得黑来着,不烧锅炉还能干啥?哎!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爷爷还不知道他姓江,有时叫他根子,有时叫他富根,还有会叫他“小富”,是不是以为自己姓富啊?单位有照片的木栏里,那名字写的就是富根,两字,也没写江富根。名字就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成,只要别改了姓,改了姓就象入赘女婿,那可是个丢人的事,宁可一辈子不娶,也不能改姓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做人要有骨气,特别是做男人的。毛四爷就这么说。
    他走着走着就到半山腰了,回头看看那顺达汽修厂,象个小鸡窝,单位的“面包”还真象块“面包”,那修车的俩个人一会从地槽里冒出头来,一会又缩进去,象两个大点的蚂蚁找到了块好吃的东西,正一点点的往窝里拖。远处的小山路上,有几个姑娘背着包从山上往下走,他不禁多看了几眼,那姑娘好象专门让看似的竟坐在一个大石边不走了,哼,你不走,我也不走,他想。就找了个平点的石头坐下。要是这仨个里头有一个温柔的,俊俏的非要跟我多好,愿意跟我回陕西,让爹娘看看,肯定能相中,她要是愿跟我,不愿回陕西,让我上她家当上门女婿也行啊。不行!可不行!当上门女婿可不行!虽然电影电视里这样的例子不少,我可不干!他又想起了四爷的故事,四爷的话。
    四爷说,早先,能者娶好妻,多娶妻,无能者才“不如狗,不如猪,赖上门去作女婿”
    上门时还要跪拜听人喧厥词,第一句就是“小子无能,改名换姓”。我可不能这样,爱跟不跟,管你长的多俊。想跟我,我还不要呢。他指着其中一个说,你靠边,太胖,我不要。又指着另一个说,你也靠边,个太矮,我不要。你,你,就是你,跟我去陕西不?说,说啊,说去,我就要你,再不说我走了?他真的站起身来要走的样,就见那几个姑娘也站起身来走了,他目送着她们拐进了山角,一会人不见了,心想,你们走就走呗,不稀罕,你们保准没有一个赶得上范姐身子白的,想让我“倒插门”做梦去吧。
    “倒插门”不好,十六七那年毛四爷给他讲过一个这方面的笑话,那会他笑不起来,是因为不懂得“那事”。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好笑。他说,以前,有一个女哑巴嫁给了个男瞎子。这天,瞎子问:“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哪里在放鞭啊”那女人就上前使劲抱了抱他,瞎子就很肯定地说:“噢,是有人结婚啊,是谁家的儿结婚啊?”那女人就把瞎子的两只手拿来放到她的两个上,瞎子说:“噢,是二奶奶家的儿啊。咱这有两个二奶奶,是哪个二奶奶呀?”女人就把他手又移到后让他摸了摸屁沟。瞎子说:“噢,是后沟里的二奶奶啊。后沟里的二奶奶三个儿呢,是谁啊?”女人就伸手往他挎下用劲攥了攥他的家伙。男人说:“噢,是柱子,柱子结婚了。他媳妇是哪里的,叫啥名啊?”女人就又拿起他的手向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摸去,瞎子说:“噢,噢,明白了,我知道里,是毛家沟里‘凤儿’啊。好好,柱和凤都到岁数了,是该成家了,可柱和凤结婚也不般配啊!我看不见,但听说那凤儿俊着呢,毛家沟里最漂亮的,她愿意?”哑巴就一下把瞎子按在炕上,随即骑了上去,并掏出他那东西要做“那事”。瞎子说:“噢,我说的呢,怪不得人家跟他,是‘倒插门’啊?”他一边和哑巴做着,还一边说:“你别瞧我看不见,人得有志气,我死也不‘倒插门’”妻子以为说她呢,起身想离开他,他说:“别,别啊,继续,继续,我说的这个‘倒插门’不是那个‘倒插门’,这个‘倒插门’快活,那个‘倒插门’丢人!”
    “倒插门”丢人,瞎子都知道,何况是我?走,上山顶,找爷爷去,富根爬起身来,向西山顶那坳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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