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9）卫生局
    当了处长的小海，比过去忙了不少，华夏官员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开会，开会最重要的就是传达上边的指示或者精神，就相当于“圣旨”，不管合理与否都是正确的。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人事交往，独木不成林，拉帮结派，乃官场生存之道，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一年过年后一上班，接到反映，北原县出现突发疫情，一个村子近百号人一夜之间都住进了医院，接着又有人举报说可能和食品有关。问题严重，卫生局立即成立问题调查处理小组：由王玥任组长，医政处处长王小海为副组长，医政科、防保科、食品监督科共八人组成，立刻赶赴北原县。到达北原县后，在县委县政府府的安排下，住进县委招待所。
    一住下，王玥就要求县政府有关人员立即汇报有关情况。
    原来，距北原县城十几里的张家村，一天之间有近百人出现呕吐、头晕，头痛、目眩等症状，先后被送进了北原县医院。民间马上流传北原县有瘟疫，有人还向上级作了反映。后来经查实为食物中毒。虽经政府一再说明辟谣，可民间流传并没有减少。
    听完汇报后，王玥与小海商量决定，由当地政府人员分别带领医政科的人
    到医院了解情况，防保科的人坐车到张家村了解具体情况，小海领着食品监督科的人到街上去看看，了解一下群众的反映，王玥负责和县政府沟通。
    走出招待所，小海想，王玥让了解群众反映是非常正确的，现在的政府工作人员口中的话水分太大，不可信，反而民间传说的往往是实情，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告诉其他人，各自随便走走，多听听，多问问，看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说完，小海一人顺着一条马路随便的走着，看见不远处，路旁的一块向阳的空地上围着一群人。走近一看，大部分看起来像是退休的人，有几个在下棋，有几个在闲聊，小海站在旁边听着。就听一个老头说：
    “嗨，你们最近没听说又有新故事了？”
    “什么新故事？谁的新故事？”
    “还能有谁，还不是我们的那位书记大人的。”
    “说说看，什么新故事？”
    “你没听说？前一段时间我们书记大人在农村的弟弟带了几个人到县城搞建筑，刚来没人知道他是书记的弟弟，四处碰壁，几个月也没找到活，书记大人着急了，在一次全县干部大会上拍着桌子大声说，不要因为乡村建筑队的西门南是我弟弟，你们就网开一面，违反原则，一经发现，我一定严惩不贷。会后这位弟弟活多的干不完，发财了！”
    “这算什么呀，还记得去年秋季下大雨，北边高原上发生泥石流，有两个
    村子被淹了不？”
    “当然记得”
    “说是，书记领着公安民警和民兵去救灾，泥土里找到一个饿的哇哇叫的婴儿，一个刚生完孩子不久的漂亮女警察，当场解衣露怀给那个小孩子喂奶，回来后就被书记提拔为公安局政委。公安局好多女警不服气，就去找书记，说我们局长吃我们奶好几年了，啥官也没给，她给小孩子喂一次奶就升官，这不合理。书记大人解释说，其一，奶虽然一样，可人家的奶里有水，你们没有。其二，人家给孩子喂奶大家都看见了，你们给局长喂奶没人看见过。其三，人家给孩子吃是主食，你们给领导吃，是零食。所以你们不能升官，回去好好工作吧！”
    “哈哈”
    “你猜后来怎么样？后来呀，这位女警喂奶给我们书记大人吃了。”
    “哈哈哈，那酒厂的美女厂长怎么办？”
    “那就一起吃呗。”
    听到这小海问：“大叔，听说有一百多人被送进了医院，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怎么听说是瘟疫？”
    “也许比瘟疫更厉害。”
    “还有人说是食物中毒，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政府糊弄老百姓和上级的假话。”
    离开后，小海又到其它地方转了转，想起刚才几个老头说起酒厂，顺便到各个商店里看了看，问了问。小海发现，这里每家商店里的酒都非常齐全，尤其是国内著名的酒如：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汾酒，杜康比比皆是。一个相对落后，不太发达的地区，哪来这么多名酒？带着疑问小海回到了招待所。
    晚饭后，大家聚集在局长王玥的房间里，向王玥汇报当天的调查结果。
    医政科的人汇报说：“据我们到医院调查，张家村先后有九十七个人被送进了医院，且都是男人，有两个双目失明，有几个比较严重正在抢救，其他人都不太严重正在恢复观察。患者和医院方面统一口径说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食物中毒，可据我们观察不太像食物中毒，倒像是甲醇中毒。以前我们看过别的省份处理过工业酒精制假酒‘甲醇’中毒死人的资料，据资料上说中毒者早期会呈现醉酒状态，头晕、头痛、恶心、呕吐，少量饮用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导致视力模糊甚至失明，超过一定剂量就会威胁人的生命。还有一点就是患者都是男人而没有女人，那是因为男人饮酒而女人很少喝白酒。”
    防保科的人说：“据我们打听事发当天，张家村有一户人家给孩子办喜事，按照当地的风俗，孩子结婚全村人都要去庆贺，不管男女老幼大家吃流水席，一波接着一波，回去后喝过酒的男人出现不同程度头痛，头晕，恶心等症状，有的表现的很厉害，就被送进了医院，后来政府派人来把所有具有不良反应的人都送到医院。我们到办喜事的人家去问，人家遮遮掩掩只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再问什么也不说。”
    小海接着说：“据我和食品监督科的人了解，北原县各种知名白酒比我们古诚还齐全，且量大，是不是有人在制造假酒，并且和北原县酒厂、和县领导有什么牵连？”
    王玥听完说：“现在可以肯定不是什么瘟疫，政府方面众口一词是食物中毒，我看也不大可信，而假酒中毒的可能性大一些，关键是我们该如何去着手？”说完看着小海。
    小海对着王玥笑了笑说：“我觉得首先要让医院和村民们说实话，必要时可以以上级机关的身份要求他们说实话，另一方面要暗地里调查是否有假酒，谁是制造者，在哪里制造，这些调查可以避开政府方面。”
    王玥接着说道：“那明天防保科的人继续去村子里调查，医政科的人继续到医院了解情况，小海继续领着食品监督科的同志调查假酒的情况。”
    第二天小海一大早就领着人出了门，打听到北原县只有唯一的一家酒厂“北原酒厂”，生产的“北原”白酒还是有点名气的，小海在古城就听说过也品尝过。在北原县北原酒厂算是不错的企业，可北原酒厂是国营酒厂，不会造假吧？
    冒然去酒厂询问，小海感觉不合适，于是让大家打听一下酒厂住宅区，那里有一些退休人员，也许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出什么东西。果然一问知道酒厂住宅区的人不少，到了小区就见一圈围墙围着几栋楼房，靠近路旁有一大铁门，门大开着，门外太阳底下有几个老人坐在那里聊天，晒太阳。
    让其他人在远处站着，小海自己一个走了过去：
    “大爷，你们是北原酒厂的吗？”
    “是呀，我们都是退休职工。”一个老人答道。
    “以前我喝过北原酒，挺不错的，不知现在怎么样呀？”
    “以前是不错，还获得过国家银奖呢，可自从秦厂长下来后就不行了。”
    “大爷，这是为何？”
    “娘们乱搞呗，还能为何？”
    “大爷，秦厂长也住这里吗？”
    “当然，你是？”
    “大爷，我是秦厂长的朋友，今天路过这里，想看看他，可不知他住在哪里？”
    “秦厂长的朋友，那好办，我领你去。”一个老人热心的说。
    小海向其他人招招手，随着老人走进了小区。
    开门的就是秦厂长，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进了门小海就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
    听到是上级来的调查人员，秦厂长有点激动：
    “来了好啊，来了好啊，你们早该来了”。
    坐下后，小海说
    “秦厂长，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这里是否有人在大量造假酒？是否和北原酒厂有关？”
    “是有人在造假酒，就是我们北原酒厂的人，造假时间已经不短了。”
    秦厂长原名秦爱国，从小从事酿酒业，担任北原酒厂厂长后，勤勤恳恳，刻苦钻研，严格管理，几年间使得“北原”酒得到飞跃式的提高，并获得国家银奖。后来有一年新任县委书记西门东，到厂里视察，结识了负责接待的酒厂女工潘金凤，不久两人的风流韵事就传的无人不知，街上流传“西门东潘金凤比过当年潘金莲和西门庆。”结识县委书记西门东后，不几年，潘金凤就从女职员到车间主任，副厂长，再到厂长，秦厂长受到了排挤，靠边站，被任命为一个没有任何职权的挂名副厂长。
    潘金凤任厂长后，任人唯亲，先后把自己的亲戚都安排在酒厂的要害部门，后来竟然做起了假酒，这次张家村九十几个人住院就是假酒惹的祸。酒厂的许多职工尤其是退休职工多次向上级反映，但由于县委书记西门东的袒护都没起作用，这次趁着这次中毒事件，有人故意说是瘟疫，希望引起上级的注意，果然上级主管机关派人来了。
    “秦厂长，说人造假酒要有证据，比如说，有假酒的制造点，或存放点？”
    “当然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带你们去看。”
    “你看见过吗？”
    “我没看见过，可有人看见过。”
    “我们能进去看吗？”
    “可能不行，不认识的人可能进不去。”
    “那我们远远的看看，认识认识地方应该没问题吧？”
    “这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你明天能不能找人带我们去认认地方，远远地看看也行？”
    “可以，你们明天来找我，我找人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