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34）卫生局
    当晚检测结果就出来了。猪肉为病死猪肉，油为地沟油，面粉含有过量的增白剂，蔬菜含有农药成份。王玥一大早看到检测报告后，就和小组成员一起会同公安人员向油脂厂奔去。
    偏远的郊外，砖砌的一道围墙围着一个不小的院子，靠近马路有个高高的门楼，一副红色的大铁门紧紧地关闭着。大门一侧有一个小门，旁边墙上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牌子‘为民油脂厂’。
    王玥让公安人员去叫门，控制所有人员进出。谁知看门人看见是公安人员，把住门不让进，说是没有厂长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入。正在吵吵嚷嚷之际，一个身材高大，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门人说这就是孙厂长。孙厂长看了看公安人员对看门人说：
    “打开门，让他们都进来吧。”看着大家都进来后厂长说：
    “既然各位都来了，那就随我到办公室坐坐吧。”说着话，领着大家走进一个大的办公室。干净整洁，办公家具齐全。坐下后孙厂长问：
    “各位，手头又紧了吧，可来的人也太多了，我们又不是印钞厂，能不能手下留点情？”
    “孙厂长，我们来可不是为了钱，你想错了”
    “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为人民服务，笑话。”
    “有人举报，你们厂出售劣质油品，我们来检查，希望你能配合。”小海说道。
    “不会吧，我们是合法单位，不会干违法的事。”厂长有些吃惊，有点害怕。
    “是吗？那就让我们检查检查。”小海说。
    “我说各位，你们要多少钱就说吧，我豁出去了，一定想办法给你们。”厂长咬了咬牙说。
    “孙厂长，我们不要你的钱，要你的钱我们就不会来。”小海说。
    孙厂长想了一会，狠了狠心，无奈地说：“你们要检查就检查吧，随便看。”
    走出办公室随着孙厂长查看，空气中似乎有股异味。小海发现，整个院子被一道墙隔成两段，前面一段干净整洁，很规范，后面不知是干什么的？看完前面的情况，来到隔墙边，有一道锁着的门。小海说：
    “把这道门打开，让大家看看吧，孙厂长。”
    孙厂长脸色惨白，迟疑片刻，打开了门。一股酸臭气味扑面而来，就见一边，靠墙修着十几个大的水泥池子，里面放的是从各个酒店饭馆收集来的泔水，上面漂浮着菜叶之类的东西。有几个人带着口罩，正用网子在里面捞着什么。另一边靠墙放着许多汽油桶，有的空着，有的装满泔水。大家捂着鼻子穿过水池子走到最后面的一排房子。就看见并排放着几个方形的大铁锅，底下火还在烧着，里面是过滤过的泔水，被烧得咕咚、咕咚直冒泡，几个人带着口罩拿着大木棍在不停地搅着。臭气难闻，不可久待。一行人瞅了瞅就随着孙厂长又回到办公室。坐下后小海问：
    “孙厂长，后面就是做地沟油的吧？”
    孙厂长低头沉默了一会，想着，这次肯定逃不过去了，惨白的脸也恢复了正常，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回答道：“是。”
    “地沟油的原料是从哪里来的？”
    “从各个酒店，饭店收集来的？”
    “就这一种原料？”
    “其他的也有，炸过食品的废油，病死猪肉，猪的内脏，猪皮，都可以提炼。”
    “都给那里供应？”
    “酒店、饭馆、学校食堂，工厂餐厅、食品厂、制药厂都有供。”
    “东郊‘益民食品厂’也是你供的？”
    “好像有这回事。”孙厂长想了想，回答道。
    “除了古城，给其他地方卖过吗？”
    “卖过，其他地方也有人要。”
    “你每年能生产多少？”
    “也就几百吨吧。”
    “你知道这样干违法吗？”
    “知道。”孙厂长肯定的回答。
    “知道还这样干？”
    “贪污腐败，不但违法而且犯罪，并且是极大的犯罪，我看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不是前赴后继，争着抢着干，我这算什么？再说没人这么干，你们的灰色收入哪里来？你们吃谁去？喝谁去？”
    “我看你前面这些正规营生就不错，为何要在后面干这违法的生意？”
    “正经营生不挣钱，弄不好要赔本。”
    “这是为何？”小海接着问。
    “正规生意本来利润就薄，工商、税务、环、卫生等各个管理部门，不管有没有关系都想尽办法向你要钱。他们就像一群狼，而且是恶狼，不给就会吃了你。老百姓说，这是豺狼当道的社会，我们的一点利润哪够这些恶狼的抢掠，不赔本就算万幸了，我们又不是国营企业有国家管，谁管我们呀？。”
    “照你这样说，你这样干是应该的了？”
    “应不应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不算什么，那些造假烟假酒的，造好之后贿赂烟草专卖局和国营烟酒公司的领导，把假的东西高价卖给国营公司，一转眼就合法了，再高价卖给消费者，国宾宴上说不上都有。毒蛇披上国营这个外壳，马上就身价百倍变成王八了，那种暴利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把劣质的粮食高价卖给国家，把废旧的东西高价卖给国家谋取暴利，你们也没少见吧？我这样做是向他们学的，也是被逼的。”
    “你良心上就没有愧疚过？”小海接着问。
    “愧疚，你问过那些贪官污吏们愧疚过吗？你问过那些乱摊派、乱收费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他们愧疚过吗？况且我是靠劳动吃饭，虽然地沟油有害，可那也是废物利用，节能环保，也不全是错呀！”
    “你就没觉得自己缺德？”
    “缺德也是向官员们学的呀，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那些官员们出来，个个人模狗样的，动不动我代表什么，动不动什么主义、特色，动不动什么为人民服务，背地尽干些奸狗盗之事。他们能代表谁？他们不是为人民服务，是人民在为他们服务。社会道德沦丧那是因为掌权者道德沦丧，官员们道德沦丧造成的。他们都没觉得缺德，我算老几呀？”
    “你不知道你这是犯罪吗？”
    “犯罪那也是被逼的，有好的营生谁愿去干这种事，我想开银行国家允许吗？我想挖金矿、采石油国家垄断着。想做省长、县长，那些官员子弟们霸占着。那轮得到我呀？干正经营生，又被这些人敲诈，那只好做这别人不愿干的事了。脏兮兮的，你们愿意干嘛？。”
    “你就没想过自己会被抓起来，厂子会被封掉？”
    “想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你封了我的厂，抓了我的人，环境不改变，我不干了，为了活下去，别人还会干，你封得过来吗？”
    “唉。”大家又一次无语。
    局长王玥吩咐公安局封门抓人，然后一起去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