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市委市政府
    送走学生家长之后，小海问公安局张局长：“那个犯罪分子校长，现在关在哪里？”
    张局长说：“报告王书记，犯罪分子现在看守所关押。”
    小海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带大家一起去看看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让大家也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和动机，接受一下现场教育如何？”
    “是，王书记，我现在就带大家去。”
    公安局张局长带着大家来到关押犯人的看守所。
    安排领导们在审讯室坐定后，带来了黎明小学的校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犯人坐下后，张局长说：“5号犯人，有领导要向你问话，希望你能老实回答。你听明白了没有？”
    校长抬头把各位打量了一番说：“是，我一定实话实说。”
    书记先开了口，问：“犯人，你叫什么名字？”
    “姓杨，名国威，杨国威。”
    “噗嗤”有人笑出声来，真是好名字，杨我大中华之国威，原来就是这么杨的？
    书记接着问：“请问你从事教育工作多少年了？有老婆和孩子吗？”
    “我从事教育工作整整三十年了，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是吗？既然你也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为何还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
    “我罪该万死，我禽兽不如，政府对我的任何惩罚都不为过，像我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死了，早点死了对社会更有利。”
    “你能清醒认识到自己所犯的罪行，说明你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小海说。
    听了书记的话，杨国威说：
    “我是禽兽不如，我是罪该万死，可我心里不服。”
    “哦，你做出如此让人不齿的事，你还有什么不服的？”书记感到诧异。
    杨国威看着书记说：“我能说不服自有不服的道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您就是现任市委王书记吧？我在电视里见过。”
    “是，我是古城市市委书记。”
    “既然你是党的书记，代表着党，那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可以吗？”
    “可以，请问。”小海对这个犯人有些好奇。
    杨国威说：“我要问王书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国家的政权到底是党的还是人民的？要按你们的说法，权归民所有，权为民所用，国家权力应该是归人民所有才对。可你们却又说党领导一切，既然党把一切都领导了，人民的权力哪里去了？”
    小海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犯了罪的校长，竟然提出如此刁钻的问题。就说：
    “这是政治问题，在这里不适合谈。”
    “是不适合谈还是不愿意谈，不能谈？书记不愿意谈，可我不能不说。如果政权属人民所有，人民就应该有行使自己权力，选举自己信得过的领导人，就有集会，游行，演说等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和条件，可实际情况是这样吗？
    那个领导人是老百姓自己选出来的？老百姓有集会，游行、示威的自由吗？你不要给我说，我们有人民代表大会，有政协，这些组织在干什么？能干什么？你比我清楚，全国人民人人清楚。既然权力不属于人民，那为什么要说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挂着羊头卖狗肉吗？。
    既然党领导了一切，人民当家作主只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那党是什么？据我理解，也就是一个组织罢了，和其他国家的一些党派组织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些有相同思想的人形成的一个团体而已。既然只是一个团体，一个由和我们普通老百姓一样的人组成的组织，那他们也应当和我们每一个人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民，应该和我们每一个人一样，拥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
    可实际情况是这个组织凌驾于一切之上，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更是凌驾于全国人民头上，剥夺了本该属于每个劳动者的权力。干部由组织来任命，政府由组织来组建，劳动人民成了摆设，成了为这这些人提供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工具。你王书记，也是其中之一，您应该深有体会吧？”
    “你说远了，我们谈的是你的犯罪行为。”书记说。
    “我并没有离题，你听了我后面的话，也许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是吗？你还有话说？”书记问。
    “我的另一个问题是，书记你觉得你自己清廉吗？”问完杨国威定定地看着书记。
    “我怎么样，清廉不清廉自有上级来评判，好像不应该由你来问吧？”书记有些生气。
    “你不说也没关系，那就由我来说。我可以肯定地说，你百分之百的不清廉，你要是清廉了就不会到达今天的高位。在华夏，腐败的程度和官职高低成正比，以您的高位，如果不给您的上级送大礼或者谋取很大的好处，你的上级是不会提拔您的，因为能够胜任书记的人多了，能够提拔的人也多了去了，为什么一定会是您？
    只有当您给您的上级提供了足够的好处之后，作为交换，你的上级才会提拔你，这样你才到达了市委书记的位置。在您给上级谋取好处的同时，也为你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吧？也接受了不少下级或商人自动送上门的好处吧？您得到了多少好处，又为您的上级谋取了多少好处，您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除了谋取利益之外，女人你也没少搞吧？以您市委书记的官位，搞十几、二十来个女人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是自动送上门的，有的是您以权力想办法弄到手的。当然书记搞的女人一定个个年轻漂亮，比书记年轻许多。那么书记我想问，如果时间能退后十年八年，书记你是不是也有残害未成年少女之嫌？您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了？”
    小海听罢，虽然很生气，但从内心来说，觉得这个校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来老百姓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什么都明白，只是无处说理去罢了。所以坐在那里，看着杨国威不吭声。书记不吭声，坐在旁边的公安局长坐不住了，“啪”一拍桌子说；
    “杨国威，你少胡说八道，我们要问的是你的犯罪问题，你七扯八扯胡扯什么？”
    杨国威并没有害怕，指着公安局张局长说：
    “张局长，你不要在我跟前把你平时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吓唬老百姓的架势摆出来，你难道不向你的上级行贿吗？不行贿你是怎么当不上公安局长的？你难道就没有贪污？你难道就没有乱搞女人？
    你到古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看有谁会相信？请问张局长，你们公安局的分局，科处领导，哪一个不年年向你送礼行贿？又有哪一个因为没有向你送礼行贿而得到提拔？免费桑拿你没少洗吧？免费按摩你也没少做吧？歌舞厅，夜总会甚至赌场你也没少光顾吧？女同事，女下属你也不会少搞吧？因收受别人财物而私放罪犯的事也许更多。那么我要问，作为司法机关，你的这些知法犯法的行为，又比我强到哪里去了？”
    张局长听完大怒，刚要发作，市长赵振荣说了话。赵市长说：
    “杨国威，我们谈的是你对你的犯罪行为的认识，不需要你扯得那么远。”
    杨国威看着赵市长说：
    “怎么了？不好听？不好听为何还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为什么还打着一心为民的旗号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就说说你赵市长，当市长以前你是主管土地资源的副市长，你知道那时老百姓私底下叫你什么吗？大家私底下叫你‘流市长’。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流氓市长。你这样的流氓副市长竟然能升为市长，你没少花钱吧？那你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不贪污受贿，难道是你家里有印钞机自己印的？作为有名的流氓市长，我请问，你又搞了多少女人？难道其中就没有未成年少女？你又和我有什么区别？”
    赵市长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教育局郑局长赶紧接过话头说：
    “杨国威，你少胡说霸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杨国威看着郑局长说：
    “郑局长，我撒野了吗？我看不是我撒野，是你在撒野。教育是什么？学校是什么？教育和学校就是需要我们投入大量的资金和精力去耐心经营和呵护的领域，是关系到孩子们健康快乐成长的重要领域。
    可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提出了教育产业，把学校搞成了企业，把校长搞成了老板，孩子们成了赚钱机器，教育局成了认钱不认人的衙门。
    孩子们失去了无忧的童年生活，快乐的少年生活，被沉重的书包压弯了腰，成了争取高分的做题机器，成了各种乱七八糟培训班的牺牲品。而你们这些主管教育的官员，却乘机大发横财。请问郑局长，各个重点中学的校长没少给你送钱吧？想把孩子送到重点中学的家长不少找你吧？没少给你送礼物吧？教育局的重要科处领导也没少向你纳贡吧？教育系统的美女老师你也没少搞吧？
    说句老实话，我这个谈不上的小小的黎明小学的校长就是我花钱买来的，不花钱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校长。就是由于学校小，且不出名，所以没有把钱送到你郑局长手上，你郑局长也看不上。那么我再问你郑局长，作为主管教育的领导，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了？”
    郑局长听完脸都气白了。没等郑局长说话，杨国威又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小伟说：
    “你是市委宣传部长吧？我见过你。你们宣传部门美女如云，你是艳福不浅呀。请问陈部长，你难道会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美女没少搞吧？你又搞了多少？到了你这样的高位，贪污受贿，行贿送礼那更是避免不了的。那么我问陈部长，你又比我强多少？”
    宣传部长陈小伟刚要发火，杨国威大声说：
    “各位领导，按照华夏现在的环境，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有权又有钱，少不了有美女投怀送抱，而我呢？一个小小的小学校长，没有什么山可靠，更不像你们有吃不完的水。可我大大小小也是个党员干部，一校之长，我不能干看着，我得与时俱进，我得向你们学习呀，所以我把手伸向了那无辜的孩子。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禽兽不如。我犯了罪，我知道我的灵魂很丑恶，但我有勇气承认，你们呢？你们这些所谓代表着党，代表着人民的所谓的公仆，你们敢把自己拉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吗？你们对自己做过的龌蹉事敢承认吗？你们不敢。
    那就是说，你们不但虚伪，而且比我更无耻。既然我们都是犯罪分子，可为什么我受到了惩罚，你们却依然安然无恙？依然人五人六，耀武扬威，这难道就是党领导下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我心里不服”
    公安局张局长实在忍不住了，吼道：“杨国威，你少胡说八道，你这是造谣诽谤，你这是想颠覆党和社会主义制度。”
    民不畏死，奈若何？杨国威死猪不怕开水烫，站起身来指着公安局张局长说：
    “怎么？说几句真话就是造谣诽谤，就是想颠覆党和社会主义制度？那我问你，难道贪污腐败，欺男霸女为所欲为就是爱党爱社会主义了？扪心自问，你不觉得你说这种话很羞愧吗？”
    张局长大怒，吼道：“杨国威，我看不对你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你不会老实，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随后警员进来把杨国威带离了审讯室。杨国威离开后，张局长对书记说：
    “这个杨国威也太猖狂了，我看应该再给他加一条‘诽谤领导干部罪’才行。”
    赵市长说：“还应该再加一条‘扰乱公共秩序罪’。”
    “教育局长说：“这还不够，应该还有一条‘反党反社会主义罪’更合适。”
    宣传部长陈小伟刚要开口，小海说了话：
    “罪犯可能有些心理障碍，随他说去吧。我们如果连几句批评的话都听不进去，那我们党和政府就真正的有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如果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不允许人家说话，连几句难听的话都听不进去，那我们就成了真正的流氓和偷匪了。大家不要再对杨国威说了什么耿耿于怀，还是抓紧做该做的事去吧。”
    “是，我们听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