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6半夜劝说(329)
张清河不由地担心起苏婷来,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在干什么?
等了很长时间,苏婷也没给他回音,张清河有点害怕了,接着给她打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他浑身颤抖了一下,急忙跳下床穿好衣服,走到夏丽虹睡的卧室里说自己要出去看一个老师,夏丽虹正和李谨通电话(她最近的电话费暴涨,几乎每天都要和李谨煲两三次电话粥,当然,为了防止手机辐射,她和李谨都用了耳机),对他挥挥手,让他路上注意点,快去快回。
张清河忽匆匆地赶到苏婷住的宾馆房间,敲半天门里面没有应答,慌得什么似的,急忙叫来服务员给开了门,一进去却见苏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苏婷!”张清河撕心裂肺地叫一声,一下子扑过去,一把抱起她,手指就伸到了她鼻子那儿,探不到鼻息!他吓坏了,浑身颤抖地冲服务员叫:“快打120,求你快打120!”他自己慌忙用力去掐苏婷的人中!
“哈哈!”苏婷忽然大笑起来!“把你骗了吧?原来你这么不经骗!”
张清河浑身一软,要不是一手托在地上,差点就软瘫在地上,服务员见是这种情况,哼一声走出去了。
好半天,张清河才回过神来,他默默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盲目地望了一阵,平抑了一下心中的激动,然后拉上窗帘转过身来坐到沙发上,指一指沙发平和地让有些惴惴不安的苏婷坐下来。
“苏婷,你今年多大了?”他平和地问。
“你连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吗?我今年不是十九岁吗?”苏婷不高兴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的年龄,苏婷,我是担心你把自己的年龄忘了。”
“你什么意思?”苏婷直直地望着张清河问。
“苏婷,就因为你发生了那件事,你知道你妈和我,还有那些爱你的人们,可能就对你更加地有些纵容。你有一些什么样的坏情绪我们也都包容你,但你其实也是知道我前半年所遭受的刻骨铭心的打击,对吗?”
苏婷没有插话,她感觉今天的张清河很有些和往日不同。
张清河仍然用平和的语气说着:“每个人的一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甚至会经历很多大风大浪,一些小的不如意就更是多得不计其数,面对这些风浪和不如意,一个人终究要学会去自己面对。”
“你像我,我不是自吹,我有时心就像刀子在刮,可你见过我在你面前流过泪吗?我还告诉你,其实我都几经生死,有一次几乎就是死定了的局面,当时我被一帮人关在一个菜窖里,而贺正勇马上就要来弄死我了,也就差那么二三十分钟,我可能就是死人了,但我还是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骗来了那个关我的杀手,打残了他,从而逃出来活了下来。”
苏婷听得有些震惊,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但她相信这件事一定是真的,贺正勇是一个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苏婷,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负责,这个对自己负责其实包括要学会自己去面对自己的遭遇和不如意,自己去调适自己的心情,自己去认清生活中的陷阱,自己去规避它。”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和你妈都看到了你的进步,最起码你能独立地调适自己的心情了。但有一点你还差得很远,就是你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我是你的较亲密的人不错,但我终究不会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你也不会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人是你的母亲,还有你未来的丈夫和孩子,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是我的父母和我的妻子、儿子,我是不可能放任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一些误会去伤害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和我的家庭的,因为那才是我的根,根,你懂吗?”
“你这次来西安,没有经过你母亲的允许,来了以后又显得比较有些——怎么说呢?有些自我,也就是有些自私,”张清河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就比如下午时你要查看我,估且不说我的刀口不能发胀,这对我的伤口不好,就是在情理上也说不通,我的妻子就在这座城市里很近的地方,你这么做,让我情何以堪?还比如今晚,你不接我的电话,迫使我跑来看你,那你认为我妻子会怎么怀疑我呢?我回去会不会有一场家庭风暴呢?”
“这些你可能通通没有考虑过,你其实只想到了你自己,我觉得这样真的有些不太好。我们是有过那种关系,但也仅仅一次,虽然很不应该,但毕竟是已经发生过了,既然发生过的我们无法更改,我们就只能当我们之间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就让那件事当作一个梦一样地飘散吧,你我仍然做一对好朋友,好吗?不要搞得我这儿发生家庭地震,你那儿又迷恋上了一个根本不值你迷恋的人,你还这么小,一定会找到一个特别特别爱你的丈夫,会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珍惜你的人生吧,苏婷!”
“你这次来,我们就当朋友相处,好吗?明天我会把你重新送到飞机场,然后和我的妻子一起去接你,然后一起陪你去游一下西安的景点,你看好吗?我之所以想让我的妻子也来见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会很成熟,很理智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请你记住这一点。好了,我得走了,不然我妻子会怀疑我的。晚安,睡个好觉!”说完这一篇长篇大论,张清河轻轻地走到苏婷面前,拥抱了一下有些木然的苏婷,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开开门走了。
张清河走了很久,苏婷还处在木木的状态,她觉得张清河说了很多,也好像很深刻,她也好像想了很多,可是这会儿又似乎全然忘记了他说过什么。
她拉开窗帘推开一扇窗子望着窗外(觉得这屋里太憋闷了),也不知望了多长时间,可是却似乎什么也没看,她就这样傻乎乎地那样站着,直到感到身上一阵一阵冷,这冷意倒是让她渐渐地明白了他说过的那些话——虽然说了那么多,其实他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只是朋友关系,也只能止于朋友关系,不能再亲密相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让她懂事,坚强,自重,对未来充满希望。
不错,他说的应该是对的,也许事实也本来就是这样,但却让她一阵阵发冷——她第一次感到,他和她原来有着那样远的距离,在他的心里,她根本不是他最重要的人——连“之一”也算不上,他们只是朋友,朋友是什么?就是外人!
外人。
她苦涩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僵直地站在窗子前,挪不动了脚步。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她终于感到困了,累了,她躺到了床上去,心里还闪着杂七杂八的冰冷的念头,但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来袭,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被子也没盖。
张清河一回到家就跑到了夏丽虹睡的卧室里,见她还没有睡着,她在等着他。
“你到底去见谁了?”她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会在夜里去见一个老师,而且那么久?
“我给你说过的,”张清河含糊地说,同时打了一个哈欠,“好瞌睡!睡吧!”说着他穿着睡衣搂住她,虽然心里还是很不安宁,还在担心着苏婷那边,但他决定今夜不再想她,她也是一个那么大的人了,以前很同情她很疼她,但他决定再不能被她左右了,他是一个大男人,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和度量。睡吧,明天再说,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说。
夏丽虹没在问张清河什么,这是在西安,他还没有多少熟人,她也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倒也并不怀疑他有一些什么情呀感呀的事隐瞒着她,现在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虽然隔着睡衣,但还是让她觉得安心踏实。她摸了摸他那里,发觉软软的,就放心下来,让他搂着她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把晓奔送到幼儿园后,张清河再次找个借口离开夏丽虹去宾馆去看苏婷,敲开门,见苏婷两颊赤红,形象萎靡,不禁吃了一惊,这丫头怎么了?伸手去摸苏婷的额头看烫不烫,苏婷一把打开他的手叫道:“你有什么资格摸我的头?”叫着就自己打了一个趔趄。
张清河见苏婷忽然对他这样的态度,明白是自己昨晚的话让她窝心了,但这也是没奈何的事,那些事情和道理总是要让她明白的,不然再那么发展下去还了得?
但见到苏婷这副样子,他也确实感到很担心和心疼,指着沙发柔和地说:“你坐下,好吗?”同时趁她恍惚,赶紧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好烫!
他吃了一惊,苏婷应该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