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226节第二百二十六章我知道怎么说
我放下碗,从口袋掏出一叠支票递给尤小萍说:“你负责发一发,还有,告诉财务部让他们用公司的号写支票,和这一叠一样的数目,一会儿发了吧,说点好话,煽动煽动大家的情绪,你自己想想怎么说吧,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尤小萍嗯了声,伸手接过了支票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
我对大家露了一个笑容,说了一声失陪,就快速的走了出去,去追林月,她刚上了车,启动往外面开,我从另一边追了出去,成功的在出口处截住了她。
上了林月的车,我已经不需要问,因为她在哭,开出一段路,甚至停了车。
我说:“换个座位,我开。”
林月虽然反应有点慢,但最终还是和我换了座位,我往白云社区开,我知道凌董事长不愿意去医院,如果归天了,肯定就在袁巧云那个别墅。
到了白云社区,在袁巧云的别墅门外,看见一辆救护车,不过里面是空的,进了别墅才发现医生、护士、司机,默默的坐着。袁巧云不在,小靖也不在,上了楼才看见她们在房间,凌董事长的房间,人已经走了,不过脸带微笑,走的十分安详
林月去摸了摸他的脸,不知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就和袁巧云抱在一起,放声痛哭。傍边的小靖亦一样,那场面,我真不愿意看,但是出去好像又不适合,我只有默默站在一傍看着她们,心里想着凌董事长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慢慢的就不恨他那么对林澜了
曾经听人说过,人生不是用长短去计算是否精彩的,而是用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是否活的充实去计算,刹那的光辉,要比漫长的折磨更灿烂。我以前不明白,总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然而,对于患病的人来说,其实活着才生不如死。
道理很简单,就拿娶媳妇来说,娶林志玲、吴佩慈之流少活十年,以及娶凤姐、芙蓉之流多活十年,肯定绝大部份会选择前者。
说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说,这两天睡觉,我连做梦都会想起凌董事长那个笑容。我觉得自己很矛盾,他能带着笑容离开,我是高兴的,但正正因为这个笑容,我不恨他怎么对林澜了,却无法原谅他。因为,他死的时候林澜不在身边,他们的父女关系还没有处理好,他伤害了林澜,甚至最后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有,我觉得他应该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偏偏,那是一个笑容。
天变了,深秋的第一次冷空气袭击了港海,就在董事长出殡这一天,我们不得不多穿一件衣服,不得不撑着伞子。殡仪馆进进出出许多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去与里面的董事长告别,袁巧云、林月,跪在一边,接受着别人的安慰。林月已经不哭,不过整个人很憔悴,很无力的样子,连目光都是空洞的。
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门外一个能够看到大门口的位置里,抽着烟,默默的等待着。我觉得林澜会回来,已经是最后一天,两个小时后就要拉去火化,如果林澜不回来,就见不到了!当然,即便林澜不回来,我都不觉得林澜是不孝,只能说是她爸伤害的她太深。
人流开始减少,该来的都已经来过,不该来的,比如林华,亦已经来过。然后,到拉去火化前半小时,再没有人来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唐天集团的,以及小靖那边的一些人。
终于,时间到了,很遗憾,林澜没有出现。
火化,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程序,一个人被推进一只火炉里,四分钟左右的时间,出来就剩下一些骨头残片,以及灰烬。我必须说,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站在傍边看着,感觉心情糟透了,脑海里在闪许多片段,忽然间特别特别想念我妈。
拿到骨灰,就是去安葬,随行的只有几个人,我、袁巧云、林月、小靖、尤小萍,其余的就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雨下的很大,在车内,能感觉要砸坏车顶似的。
墓地是凌董事长自己选择的,就在安葬林澜那个墓园。而且,是林澜的墓位的前一排,正正对着的一个。
埋葬的时候,我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人影上山,穿着黑色衣服,走的不快不慢,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她没有撑伞,冒着雨走。
是林澜吗?
不知道,雨太大,看不清楚。
逐渐的,那个黑影走近,真是林澜,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印在皮肤里,显得她非常瘦弱,她的神色很难去形容出来,因为她戴了一个大墨镜,看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路的,下着大雨,天空黑压压的,她戴着墨镜竟然能看见路。
尤小萍也看见了林澜,她撑着伞子迎上去想遮林澜,被林澜推开了,林澜直接走过来,站在墓碑正中间,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埋葬结束。期间雨打在她身上,我真觉得有点心痛,天气冷了,她湿着身肯定要病,不过,我没有像尤小萍那样走过去遮她,因为肯定要被拒绝。
殡仪馆的人离开了,然后站了几分钟后,袁巧云亦拉着林月走了,小靖也走,接着是尤小萍,走的时候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她希望我留下来吧,那就是多余的一眼,我当然会留下来
“刘峰,其实我昨晚就回来了!”忽然,林澜说话了,“但没有去殡仪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妈死的时候,他没有在,他还能去谈生意。他是个出色的生意人,但不是一个出色的丈夫,他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但不是一个好男人。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爸,我哭了,昨晚一整晚都在哭。”
“你冷么?”我走前两步,分了一半伞子给她,“过去你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说:有些事,我们总是弄不懂,有些人,我们总是猜不透。你爸,我其实不相信他那么无情,或许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吧!”
林澜沉默,站着不动,我感觉到她有点发抖,想劝她走,又不知道怎么劝?只有焦急的等待着。
幸运的是,雨终于停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一朵朵飘散,空气变的清新。
我把伞子放下,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林澜身上,其实没有用,一样会湿,可我必须那么做,因为这的唯一能做的。
忽然的,林澜说:“刘峰,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我说:“我很安静,不说话,只是陪着你。”
“走吧!”
“好,伞子,你拿着。”
“放在傍边。”
或许林澜有话对她爸说吧,我到山下等,其实也一样。
回到车里,雨又开始下,由于是背面,看不见,我不知道林澜有没有撑伞?大概没有,事实上我猜对了,她是半个多小时后走下山的,伞子都忘记带下来,披在她身上的我的外套,是全湿的。
林澜是坐出租车来的,所以最后上了我的车,不能说我的车吧,是企划部一个主管的车,我的车不是黑色,只能去借一辆。
开车前,我问林澜:“去哪儿?”
“你载我回市区就行。”
我开很慢,想着和林澜说些什么话,但直到了市区都没有想到,或许因为烦躁吧,因为这车的暖气有问题,开了半天都开不起。
“就在前面路口停。”林澜说。
“你去哪儿?你会很快离开吗?”
林澜没有回答,等我停好车,她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把我的外套脱下还给我,然后跨大步离开,消失在街角处
我好无语,但也没办法,她死了亲人,情绪奇怪很正常
回到公司,坐在办公室发呆,就那样发了一个下午,到快下班的时候才调整好情绪,打开电脑,看谭文祥给我发的计划书,昨天就已经给我发了过来,只是我没有时间看。现在,凌董事长已经入土为安了,死者已矣,生者该干嘛还是是干嘛的
一字不漏看了两遍计划书,我露出了这两天以后的第一个笑容。
必须说,谭文祥很棒,我说的那些办法,被他演化成各种正确的策略,这绝对是一个超绝的计划。然而,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计划里面有林澜的影子,林澜有参与,甚至有某些就是她所写所虑,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只要仔细分析,就可以看出端倪。
第二天,林月没有来上班,甚至延伸至以下的八天都没有上班,电话则关机,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奇怪的很,过去的许多个每天我都不希望她在公司,总觉得她碍眼,不想看见她。但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想她,想看见她,看看她还好不好。
当然,无论林月在或不在,各种工作都需要做的,没有她,我反而做的更多。因为,尤小萍又出差去了,无法帮我分担什么。叶玲珑亦忙的焦头烂额,不过我给她安排那个任务,她做的非常好,每天上班前买一份商报看,我都可以看见许多值得高兴的消息,甚至港海港海日报,偶尔都有些值得高兴的事情刊登,各种小报更不用说,我真的很惊讶叶玲珑的办事能力。
花小钱,办大事。亅亅梦亅岛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