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玄宗骑自行车背辛安冬回家收拾了几件辛文芳的衣服,正月这几天他们家只能在医院度过,大姐的衣服还在范家,但也没几件能穿,新衣服新的开始,辛安冬索性又去给大姐买了几件新衣服。
等回到医院,大姐已经醒了,却只是躺在病床上麻木地仰着头看病房的屋顶,她眼角的泪像静静流淌的小溪流个不停。
病房里的沉默令辛安冬心头发涩,他将憔悴的母亲拉出病房,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交给她,嗓子有些发紧地问,“妈,你告诉大姐了?”
辛文芳眼睛鼻子都红,一下哭出来,“我能怎么办,这事她早晚要知道,现在瞒着也是害她,她要恨就恨我这个妈吧。”
身为女人最能了解不能生孩子的痛,她娘年轻那会生了三个闺女被村里人一辈子瞧不上,她当初生了三个闺女也是差点哭瞎眼,而安春这孩子命却比她更苦,竟然以后能不能有孩子都不晓得!
“大姐怎么会恨你?她只是一时听到这个消息打击太大,而且医学以后会越来越发达,大姐又不是真的不能怀,妈你多开导大姐,现在养身体是关键。”
辛安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是男人,对于女人不能怀孩子这事少了层感同身受的在意,他是觉得大人总归比孩子重要,何况是一个注定活不下来的,比起那个无缘降生的侄儿,在他的心目中自然是大姐分量更重。
辛文芳有没有听进去他不知道,但这事辛安冬帮不上忙,他希望时间真的能如同良药,将大姐心头的伤口治愈。
宗哥帮他找到了父亲,还陪他走东跑西没有一句怨言,这会天已经黑了,辛安冬站在病房门口对他感激的一笑,“要不是宗哥,我今天该废了。”
他说的不是假话,他的感冒还没好,一直都是蒋玄宗护着做的事,除了家人旁人不会待他这么贴心。在他感觉无助的时候是对方给了他依靠,全程陪着他,沉默得像一座巨山,但冰冷的外壳下是一颗火热的心。
辛安冬很想不管不顾扑进蒋玄宗怀里,跟他述说今天的疲惫,想要他宽厚的胸膛紧紧抱住自己,让他的心有一隅歇脚的地方。
可是不行,他只能微笑,以一个受到帮助向他表示感谢的小辈身份站在他面前。
他面色微白,嘴唇嫣红的不正常,眉眼间尽是疲惫和憔悴。
“难过就不用笑,你还小,不需要强撑。”蒋玄宗眼神复杂的说着,伸手搂过他的背拥进怀里。
心房瞬间像被棉花糖牢牢裹住,柔软又甜蜜,辛安冬一愣过后放开心神,半阖着眼倚靠在蒋玄宗怀里,双手回抱住他劲瘦的腰,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喟叹。
宗哥肯定不懂他的意思,但他可以遐想,这是两情相悦。
真好,辛安冬将头在他胸口蹭了蹭,厚着脸皮想。
……
大年初四,大姐要出院,母亲拦不住,背后怒她天生犟脾气,但又不敢说重话,只得同意,请江二叔帮忙,一家人坐牛车回到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