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名作家雪山
离开酒厂,李士成带他们到一个小饭店吃本地土菜。吃饭的时候,志刚问李士成:“李局,你觉得我们收购酒厂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我觉得赵厂长说的对,只要把员工安抚好,就不会有再大的困难了。这个厂过去有过好几个外省投资者来洽谈,都没有成功。”
“为什么没有成功?是员工问题吗?”
“不是员工问题,他们都还没有深入到这一步,只是在外围就被阻挡住了。主要是本市也有几个人想要这个酒厂,但这几个人明显只是想要这块地,根本无心经营酒厂。他们收购
了以后,酒厂肯定就不会再有了。”
“酒厂对A市有那么重要吗?”
“首先是纳税大户;其次,它对上下游产业和就业还是有拉动作用的;第三,它是A市老百姓心目中的一个品牌,是一种精神需要,如果有一天餐桌上没有本地酒了,会让他们很失
落。为了一个城市综合体的引资而失去一个酒厂,对A市而言是个大损失。这个城市综合体想投资的人多,肯定能建起来,没必要付出一个酒厂的代价。所以,市领导对酒厂引资的
最基本要求是白酒产业和酒文化不能中断,最好是能把它们发扬光大,而你们是最附合这一要求的。”
“这么说我们邻村是占有很大优势的?”
“可以这么说,是先天优势,因为你们就是做酒的。不过,这里面水确实很深,就是有市领导支持,我怕还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情况。”
“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或者说有哪些势力和人群需要我们注意?”
“这个不好说。再说以我的级别也不会了解得很清楚。来,喝酒。”
志刚的手机来短信来,他一看,是琳莉的,说她中午在房间午休。志刚端起酒杯和李士成碰一下,说:“中午不要多喝酒,我们吃饭吧,然后休息一下。”
“好。现在政府不允许中午喝酒,是张市长来了以后规定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喝酒?”
“我是做招商引资工作的,新规定对我们网开一面,在接待重要客人时可以喝一点。”
志刚问:“下午你怎么安排的?”
“下午带你们到国资委、土地局去咨询,把各方面情况都了解清楚。”
“好。你3点钟来接我们吧。”
回到酒店房间,志刚对兰花说:“市长叫我过去。”
“市长在哪里?”
志刚往头上指指说:“顶楼。”
兰花带着醋意说:“搞得像地下工作似的,不就是想让你去嘛。”
志刚搂住兰花,吻一下她的脸说:“市长日理万机,哪有心思干这个。她是找我去谈酒厂的事。”
兰里想,谈酒厂的事还不让我一起去?骗谁呢。但她一向对志刚都是温厚宽容的,便说:“好了,你快去吧。管你是干什么呢。”
志刚又亲一口兰花说:“晚上回来。”
志刚敲开3802号房门,琳莉穿着睡衣迎接他。他搂着琳莉的腰,手就往上捏住了她的。琳莉像个少女一样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人一起走到床边。琳莉为志刚脱去外套,说:“
你身上一股酒味,去洗澡吧。”
志刚洗好澡,光着身子出来,见琳莉已经侧身倒在床上,单手支颐看着他,一幅美人春睡图的景象。志刚上床坐到琳莉身上,欣赏着她漂亮的脸庞和睡衣V型领口露出两只饱满的乳
房之间深深的**。他拉开琳莉腰间束的衣带,双手从领口各抓住一只。随着衣襟的滑落,这一对美丽而富有弹性的在志刚手中被揉捏得变形又恢复,散发着洁白圆润的
光泽。
琳莉开始呻吟,扭动着身躯。志刚把她的睡裤褪下,欣赏着黑色丛林深处那朵鲜艳的带露的玫瑰花,已经像水母一般柔软而曲折地翕合浮动,他让对准那滑进去,占有了
这朵花的生命。
随着进入**,琳莉尖叫一声,便急促如喘不过气一般地呻吟着。志刚则粗鲁地骂道:“臭,老子今天又来嫖你了。”
琳莉那已经露出痛苦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断断续续地说:“啊!欢迎来嫖我。我的小男人。”
迅速淹没了琳莉和志刚。
晚饭以后,聊到10点钟,李士成才告辞。志刚和兰花上楼回到房间,志刚的手机响了,是本地固定电话。
“您好。是冯总吧?”电话里是个女人声音,有点嗲,像是宾馆里晚上招嫖电话中的声音,但这应该不是,那种人不可能知道志刚的手机号码。
“请问你是谁?”志刚问。
“我是谁不重要。有人委托我转告你,请你不要参与收购酒厂,否则会有很大的麻烦。”
“是谁让你传话的?”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
“那么这是一个咸胁了?”
“不知道。我只负责传话。再见。”
志刚感到脊背发凉,这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裸的威胁,他是第一次体会到。兰花见他发愣,问道:“是谁的电话?”
“一个威胁电话。”志刚说,“叫我们不要收购酒厂。”
“这里还有黑社会吗?”
“我想不至于吧。如果真有什么风险,张市长会告诉我的。”
“你就那么相信张市长?她在床上把你征服了吧?”
志刚抱住兰花,亲吻她的嘴唇,说:“别担心。怕癞蛤蟆叫还不种庄稼了?”
兰花被志刚吻得身子软下来,闭上双眼,双手也抱紧志刚,和他对吻起来。
次日回到上海,志刚吩咐兰花,叫茅台镇酒厂那边来一个技术负责人,最好是陈天明或者徐厂长亲自过来,到A市酒厂去仔细考察一次。
兰花打电话给井儿,井儿说还是让天明去吧,他这几年进步不小,所有的工艺流程都熟悉了。兰花问:“井儿,你有春儿的消息吗?”
“没有。这小丫头真是不懂事,叫人担心死了。”
“还不是志刚这小子闹的,非要跟春儿的同学结婚。”
“也不能怪志刚。”井儿还为志刚说话,“他有权利和人家结婚。”
“你就惯着志刚吧。是不是还觉得对不起他?”
“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他。”
“你这丫头,就是太善良了。你叫天明这几天就到上海,我带他一起去A市。”
兰花挂上电话,外面传进来一阵吵闹声,她走出去问:“怎么回事?”
是文静和王红吵了起来。王红早晨一上班就打了一通电话,有两个人答应了她登门拜访的请求。王红一高兴,就小声哼起歌来,文静听得不耐烦,说:“王红,不知道上班不许唱
歌啊。”
王红也不高兴地回敬道:“公司章程哪条规定不许唱歌了?”
文静答不出来了,确实没有哪条规定不许唱歌。她想了想,说:“规定了不许大声喧哗。”
“我大声了吗?我就是小声哼唱,你打电话的声音都比我的声音高,你说是我大声喧哗还是你大声喧哗?”
文静说话速度不快,声音也不高,即便是像现在这样吵起来也是,而王红则比她激动得多,这让她抓住了把柄:“你现在的声音就比我打电话声音高得多,这还不是大声喧哗?”
就在这时,兰花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了。王红因生气而脸憋得通红,从座位上站起来,怒目盯着文静。文静则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说话不紧不慢,面无表情,眼睛不看任何人
,只盯着面前的书桌,或者什么都没有盯,却一点都不落下风。两个人都没理兰花,但也没有再吵下去。兰花说:“文静,你进来一下。”
文静跟着兰花走进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文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花的声音缓和下来,柔声地问。
“没有什么。”文静不耐烦地说,眼睛依然不看兰花,而盯着桌上的台式电脑背面。
“文静,你是老板的夫人,有些时候可能要比员工多承受些压力,不要和员工一般见识。”
“谁是老板夫人?我看你比我更像是老板夫人。”文静的语气很平静,说的话却很有杀伤力。
兰花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文静正是因为她和志刚一起出差而心中不快。文静也听说过,兰花是志刚最早的情人,不仅是志刚的情人,当初还和不少民工都睡过觉,
这让她很看不起兰花。她认为兰花做到现在这个位子,就是靠和志刚睡觉得来的。她不知道邻村公司是兰花和志刚一起创建的,或许志刚的功劳大一点,但兰花的贡献也差不了多
少。昨天晚上志刚一回到家,她就没给志刚好脸色,志刚无奈,只得跟她背靠背睡了一晚。志刚奔波一天了,又开了好几个小时车,很快就睡着了。文静很久都没有睡着,听着志
刚发出轻微而均匀的鼾声,她心里更气恼,恨这个人没心没肺,就这么自顾自睡着了。早晨上班她心情很不好,听到王红快乐地哼歌,便忍不住地说她了。今天一早志红就出门了
,其他业务员避之唯恐不及,才没有人能阻止她俩吵起来。
兰花过了好一会,才把这口气咽下去,说道:“文静,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我们都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好吗?”
“我没有情绪啊。”文静还是冷静地说,“是别人追着我要吵,我不过是还击而已。”
“好。好。”兰花知道再谈下去也无益,便说,“没有情绪就好。你去工作吧。”
文静走出办公室,王红接着就进来了:“陈总,我要辞职。”
“辞职?”兰花看着王红还有些激动的脸说,“就因为刚才吵架?”
王红不语了。这女孩儿长相不错,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身材苗条,性格外向,爱说爱笑,是个做业务员的好料子,就是张扬一点,固执而不依不饶的。如果文静不是老板夫人
,或许她还不会如此反应激烈。兰里明白,她此时来要求辞职只是表达一个态度,或者说是试探。她业绩好,估计公司不会轻易解聘她,可得罪了老板娘就不好说了,她要看
看兰花对她是怎么回答的。如果是安抚她,就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是严厉斥责她,那就真的辞职算了。她也要告诉老总,她是有能力的,不怕没有地方挣钱。
兰花还是挺欣赏王红的,但是不能纵容她的脾气,便说:“你辞职不应该找我,去向志红提出辞职,她同意了才能到我这里。还有,你如果真的离开邻村酒业,再去哪个公司、卖
什么都可以,就是三年内不能卖酒。你知道吗?这是劳动法规定了的,竞业禁止法则。”
王红还是低头不语。兰花口气缓和一点说:“你记住,以后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提出辞职,这样不好玩,也会因小失大的。反过来说,要是为这点小事我就会决定不要你,这也不
好玩。好了,你去干活吧。有什么想法找志红说。”
王红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定心丸,出去了。
文静还坐在位子上生闷气,手机响了,是诺顿酒业公司老板杨少春。
“魏经理,你好。我是杨少春。”
“知道是你。有什么事吗?”
“又要到付款的时间了,你看我现在的态度多好,提前告诉你。”
现在杨少春打款确实及时多了,但有一个前提,就是文静要提醒他并上门去一次。其实上门还要杨少春请客,但是他乐意。
“那好啊。”文静说,“你把款打过来吧。”
“你放心,时间一到,款子就一定会到帐。今天中午我这里要来一个重要客人,是一位作家,叫雪山,不知你听说没有?”
“哦。我知道他。”雪山是历史题材作家,作品视角独特、题材新颖,对历史事件有与众不同的见解,文静因母亲是历史老师,所以对历史题材的比较关注,她认为雪山在同
类作家中不敢说是最优秀的,但肯定是最有个性的。
“你知道就太好了。雪山是我的老乡,可我和他差距太大,说不到一块,你是大学生,知识面广,所以请你过来和他一起聊聊。你可一定要赏光,我都和他吹过了,说有一个知识
丰富的美女要来。”
文静笑着说:“你这一吹牛我想去都不能去了。我既不是美女,知识也不丰富,让他失望了会责怪你的。”
“你就别谦虚了,就算帮我一个忙。好吗?”
“好吧。”文静其实早就愿意去了,“我马上过去。”
文静开着公司送酒的一辆瑞风商务车去了。志刚早就说给她买一辆车,她没有答应,说公司有车就行,自己是做业务的,不能做得太过份。她把车停在诺顿酒业公司门店外,公司
的营业员小孙和她很熟了,笑着打招呼:“魏经理,您好。杨总在办公室等着你。”
小孙敲一下办公室门,便推开门,让文静进去。杨少春和一位约四十多岁、皮肤微黑、身材壮实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文静进来都站起来。杨少春介绍道:“魏经理,来认识
一下大作家雪山。”
文静握住雪山的手说:“您好!我很喜欢您的。”
“谢谢你。”雪山看来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只把它当作是客套,并不在意,“少春老是夸赞你的美貌,看到真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杨少春说:“是我的语言能力太差,不知道怎样描绘你的长相。”
雪山说:“别说是你,连我都不知道怎样来赞美呢。”
文静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说:“你们的意思是我长得太奇怪了,连人类语言都无法表达了?”
雪山和杨少春哈哈大笑起来。雪山说:“魏经理,你的敏捷让我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都在沙发上坐下来,小孙用一次性茶杯泡好茶端给文静。
文静问雪山:“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的作品吗?”
雪山当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母亲是中学历史老师,父亲是大学中文教授,父母的专业放到一起,就是你的专业。”
雪山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说:“我才知道,你父母最精彩的作品就是你了。”
杨少春说:“看来你们的共同话题挺多。我们中午不到饭店里去,找一个休闲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杨少春带他们走了十来分钟,就有一家爱琴海休闲中心。他们进去换了鞋,文静便走进女宾部。她很少到这种场合洗澡,以前和志刚去过几次,和春儿等几个同学也去过一两次。
每次在更衣室里**衣服,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有时偷看其他**了的女人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一**房上下跳动着,像是**男人来抓住它们似的,脸上就有点发烧。她
脱掉衣服,然后低着头像小偷似的快速地走到大水池,感到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她看似的。她小心地把一只脚伸进池水里,感觉温度还可以,便把另一只脚也放进去,然后全身都
浸进水里,头靠着池边闭目养神。
热水泡得文静全身都松驰了,她的神经也松驰下来。她想起昨晚和志刚的冷战,自己竟一夜没睡着,现在想来根本没有多大的事,怎么会因此而睡不着呢?和志刚结婚前,文静就
知道他有别的女人,至少知道他和春儿有过不只一次肌肤之亲,她最终决定嫁给志刚,就是接受了志刚的过去。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志刚结过婚以后就不会再和其他女人来往了,
谁知道他好像不认为结婚就对他有什么约束,这让文静很不理解,也很难接受。文静并不反对婚前性行为,只是认为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不能随便与男人**,那样只能叫动
物**。她把初夜给了志刚,也没有打算嫁给他,只是因为喜欢他。但是,她认为婚约就是一纸承诺书,是对一个人一辈子的承诺,而不能再和其他人**了。
在温暖的热水中,文静差点睡着。她猛地一惊,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晕过去一小会。她知道不能再泡了,否则真有可能会晕过去,便爬出水池,到淋浴区用浴波涂满全身,再打开水
淋干净,便走出去,让一位服务小姐帮自己擦干身子,换上一套像囚衣一般带着竖条纹的浴衣,再到更衣箱里取出手机,便从一扇门走了出去。门外是男女混合的休闲区,她找到
餐厅,杨少春和雪山坐在一张玻璃圆桌旁向她招手。她走过去说:“你们早出来了?”
“出来有一会了。”杨少春说。他们穿的男式圆领浴衣也像囚服似的,宽横条纹,蓝白相间,看着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有钱没钱、有形没形都变成千篇一律的罪犯模样。她去
过几个浴场,浴衣虽有区别,但酷似囚衣是其共同点,她想不能为什么所有浴场都这样设计浴衣。
雪山的形象也让文静有些失望。他长得像农民,或者都像工人,总之是那种皮肤黧黑,壮实、粗俗、无知的形象,再穿上这身衣服,比其他人更像囚犯。但文静不是一个以貌取人
的浅薄女人,她比谁都明白雪山的脑子有多聪明,他描写的宫庭斗争、朝野争霸、凄惋爱情有多精彩,他所表达的历史观和人生观有多深刻。如果他如文静所说是把母亲和父亲的
专业统一成自己的专业,那么他应该不只于此,他还统一了一个了不起的专业——哲学。
文静在圆桌边坐下,杨少春问:“你喝什么饮料?”
文静看他俩喝的都是绿茶,便说:“也喝绿茶吧。”
“什么茶?龙井?”
“可以。”
杨少春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要了一杯龙井,同时要他开始上菜。服务员端上菜,并打开一瓶邻村酱香老酒。杨少春说:“他们这里的酒是我提供的。”
文静问:“那这里的销量怎么样?”
“还行。但不算最好。毕竟到这里的都是有钱人,要求不一样。能占有一席之地就不错了。”
文静酒量不大,喝几小杯就浑身发热,头有些晕了,雪山总是和她碰杯。杨少春知道文静的酒量,一瓶酒喝完后,便不叫服务员开酒了,说:“我们吃饭吧。”
吃过饭,服务员把碗碟撤掉,擦干净玻璃桌面。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好像都没有进入状态。杨少春说:“和你们聊天没劲。你俩聊,我上去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