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背后一刀
她真的跟那个男人有一腿,她真的认了!陈亦然再也坚持不住,他完了,他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杀了。
他没脸再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更可耻的事情了。
陈亦然扔下苏浅浅,转身冲出了家门。
他没法对苏浅浅下手,他没法真的动手杀了她,可是,这个女人,他却恨极了她。从今天起,她再也不值得他珍惜,再也不值得他爱。
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可笑,自己为了重新讨她的欢心,奴颜屈膝,却不曾想,原来她欺骗了自己!
哈哈,哈哈!你太可悲了陈亦然,你太可怜了陈亦然!
你头上的绿帽子有多少人都看着呢,他们都知道了,唯有你,还傻瓜一样的活着!
那个发这短信的人是谁?
是谁隐在背后?
难道是林若兰?
那天连雪要请吃饭,林若兰说什么来着?她说也要一起坐坐,她也早想找我坐坐来着?
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隐在杜子凌身后的女人只能是她,只有她才会用这心思,那么说,发这短信的必然是林若兰。他们两个人倒底交往有多深,这个林若兰看来知道的不少,她既然想引我出手,那我就直接找她的好看来,是时候了,我得找她好好谈谈了。
站在楼顶,几次想从楼上跳下去的陈亦然打定了注意,死也要死个明白,他不能任着苏浅浅和杜子凌这样,他要报复他们,他要让他们日夜不安,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苏浅浅被陈亦然一把扔在床上,她这才缓过气来,猛咳了几声,然后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望着压在头顶上的屋顶,早知如此,何必活下来,活下来还干什么?
杜子凌,谁让你救我的,你让我活下来,知道我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吗?
苏浅浅只觉得头顶上的屋顶重重的压下来,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她是不是就不应该活下来,是不是啊?
乐乐呆呆的望着冲出门,关上门走了的陈亦然。
他慢慢的走进卧室,看到仰面躺在床上的苏浅浅,哭着叫了声:“妈妈,妈妈,爸爸怎么了,我怕,我怕。”
苏浅浅这才想起客厅里的孩子,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缓缓坐了起来,拉过哭着的乐乐:“别怕,孩子,没事,我们没事。”
看来,这个家真的保不住了,现在,只有离婚了,只能离婚了,现在,并不是她想不离婚就行的了。
如果这样,那就离了吧,至少,能给孩子一个安静的成长环境,总比好过天天的吵闹要好,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是没有健康成长的。
苏浅浅轻拍着怀里的孩子:“乐乐,快睡吧,该睡觉了,别怕,有妈妈。听话啊。”
“嗯,妈妈,我听话,我听妈妈的话。”乐乐刚刚站在门口,看着爸爸掐住了妈妈的脖子,他要干什么?他要杀死妈妈吗?他害怕极了,可是,他站在哪里,什么也不能干,他吓坏了,爸爸想干什么?爸爸是不是疯了?他为什么要掐妈妈?
乐乐闭上眼睛,刚才看到的一切让他极度恐惧,只有苏浅浅的怀抱让他小小的心感到温暖:“妈妈,我怕。”
“别怕,没事了孩子,快睡吧。”苏浅浅轻轻的伸手摸着他的小脸,孩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那恐惧刺痛了苏浅浅,与其这样痛苦,不如离了。
算了,还是不要强求,还是离了吧。
苏浅浅暗暗叹了口气,这样凑合下去,只会害了孩子,孩子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家,而不是这样的爸爸。
陈亦然一夜未归。
苏浅浅哄睡了孩子,呆呆的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跟他谈一谈。
可是,到了十二点了,他仍然没有回来。
外面这么晚了,他能上哪去?
苏浅浅从最初的冷漠到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苏浅浅心里隐隐生起后怕:坏了,他是不是受不了打击,想不开。
苏浅浅想起自己当时的情况,她担心陈亦然也会寻死,立即找了手机,要通了陈亦然的手机。
手机竟然早就关机了。
苏浅浅失去了陈亦然的一切消息,他关机了,人能上哪去?
苏浅浅急忙披了件衣服,下楼去找。
在楼下大院里,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找到陈亦然的身影。
苏浅浅坐在楼下一处长椅上,呆呆的望着黑暗的夜空,心里在悲泣:怎么办?他能上哪儿去?陈亦然,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千万别走错路,亦然,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你想怎么样都行,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为了孩子,你也要坚持住,是我错了,是我不对,咱们离婚也行,求你了,求你了,千万别这样,你快回来吧,亦然。
亦然,你快回来吧,要死也该我去死,是我对不起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如果你不想再见,我自动消失就行,孩子不能没有你,没了你,我怎么跟孩子交待。
苏浅浅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累极了,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她知道如果他要成心躲着她,她找到天亮也没有用。
夜色深深,整个大院里安静极了,除了几声虫子的叫声,安静的如同天赖。
苏浅浅在楼下呆了两个多小时,她还牵挂着孩子,只好回到家去等陈亦然。
回到家,却看到陈亦然正坐在沙发上,苏浅浅一脸的惊喜:“你回来了。”
见到苏浅浅,陈亦然二话没说,黑着脸立即起身进了卧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苏浅浅苦笑了笑,进了小卧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切,随你,想离婚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是谁发的彩信?
苏浅浅猛然想起那天喝咖啡的事来,她明白了,怪不得那天有人举报有人卖,原来,自始自终,就有人在跟踪他们,有人一直隐在背后。
陈亦然,看来你我缘份已尽,就不再强求了。
既然谁也不再相信谁,这样的婚姻再维持下去,只会更加痛苦。
***
今天上班的时候,苏浅浅把自己亲自暗访写的医生滥用激素类药物过度治疗,导致哮喘病人终生成药物依赖的专题刊载。
为了慎重起见,她把稿子送给了总编夏永东先过目。毕竟,这会引起战争的报道,她要得到领导的支持。
“浅浅,你这文章是真实的吗?什么时候开始采访的?”夏永东有些不太相信,提出了疑问。稿子所揭露的问题令人不寒而粟,她这是什么时候采访的,这样的稿件直击江南市医药黑幕,这将会掀起一场。
“总编,这是我半年多来的亲身经历,我可以公开我孩子的病历作证,另外,我还采访了大量的病人,他们都可以作证的。”苏浅浅不想再继续等下去,每多呆一天,那些正在服药的孩子就多一天的依赖,她要提醒他们,让他们早日脱离药物的毒害。
昨天,吃过饭后,她本来想跟陈亦然商量一下,这篇报道是不是可以报了,没想到,一个电话彻底砸碎了她对陈亦然重新燃起的希望。她没有再提,直接自己找到总编。
“有这么可怕,浅浅,你有最直接的证据吗?你想过没有,这稿子一旦刊出,我们报社就会被这些医院盯死,没有证据,只有几个病人的病历,是不能采信的。”夏永东很谨慎,这样的采访稿,他见过很多。
“我有很多证据,足以说明问题。他们每个医生开完药,都会单独自己记录下来,而他们内部的这本登记薄,我也都拍了照,上面都有每个医生开了多少盒的签字。”苏浅浅坚信自己手里的采访记录,不怕他们反咬一口。
“好,我相信你,这篇采访稿可以登,但我们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浅浅,你最好先咨询一下相关的管理部门,把有关规定全都放上,我们一定要让实事说话,这样,你去再尽量全面的完善好这篇专题,然后放到三天后的版上。”夏永东含蓄的笑了笑:“你辛苦了,浅浅,看来,你为了这篇采访,也是花了不少心血。”
“嗯,不辛苦,这是我们记者应该做的,揭露丑恶,舆论监督是我们的职责。谢谢总编。”苏浅浅立即着手准备。她不敢再耽搁下去,那天,她给小胖的妈妈打电话,小胖的妈妈说小胖连室外运动都不能参加了,不能跑步,只能在干净的室内环境里呆着,她意识到,这孩子的自身免疫机能已被激素药物给毁掉了。刻不容缓,她再拖延一天,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孩子药物中毒,无全成为一个废人。
苏浅浅离开夏总编者的办公室,夏永东说的对,她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待苏浅浅出了门,夏永东立即将她的稿子放进包里。
过了一会儿,他要通了江南市中心儿童医院院长刘立明的电话:“老刘,有个事,我想找你了解一下。”
“老夏啊,什么事?”刘立明刚刚出国访问回来,这次出国访问,又搞定了几台进口医疗设备的事。这样,他可以轻松的从中拿到一份收入,出国考察,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他快要退休了,这样的好机会不多了。
“是这样,我们这里有个记者采访了你们儿科医生给哮顺病人过度用药的稿子,你们知道吗?”
“什么,乱用药,乱用什么药?”刘立明一听头就大了,如果一刊载到新晚报上,他们医院的名誉就毁于一旦。不行,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将这稿子拿下来。
“老兄,儿童哮喘病人用的药。”夏永东眼睛瞟着门口,他担心会有人听到,压低了声音。
“哮喘?有这事,老夏,你能不能先别发这稿子,我先查一下。”刘立明眼皮抖动着,声音有些发颤。这事他早就知道要出事,徐丽华,你就不能给我少惹点事吗。
“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这篇稿子,我只能帮你压三天,你查明清况和原因,立即给我联系。”夏永东不能不照顾医院方面的影响,更何况,他今年找了刘立明,按排他刚刚毕业的儿子到江南市中心儿童医院上班。
现在在江南,市中心儿童医院是最火的医院,待遇最好,连博士想进去,都很难,更何况他儿子一个退伍兵,给按排在住院收费处。解决了孩子的就业问题,这是天大的一件事,为了换他的人情,夏永东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稿子给他压下来。
“感谢,感谢老兄。这样,晚上,我在皇家饭店等你,咱们见面一叙。”刘立明吓出了一身的汗,他立即给小儿呼吸科主任徐丽华打通了电话。
待夏永东赶到皇家饭店,进了一个小包间里,刘立明早点了一桌子的菜候着夏永东了。
“夏总,给你添麻烦了,我刚才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该科室的主任,好像是有个别的病人有这种现象,您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刘立明待夏永东坐下,赶紧给他倒上水:“喝点茶,先喝点茶。这是我从台湾带回来的高山冻顶乌龙,尝尝。”
“不错。味道很不好。老兄,这稿子是我们的人跟踪了半年写的,里面写的非常详实,这稿子一发,绝对会让你们医院吃不了兜着走,她写的稿子我都拿来了,你看一下吧。”夏永东从包里取出苏浅浅写的稿子,递给刘立明。
刘立明拿到手里,只看了一页,那额头上的汗就冒了出来:“这个,这个,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跟踪了半年多?”
“对,她是我们报社很优秀的一位记者编辑。没有人有她这样的耐心,也没有人像她这样倔。你想想,她能压住性子,跟花半年的时间,来跟踪这个案子,你就知道她这个女人有多倔了。”夏永东知道事情很危险,他今天把这稿子拿出来,直接给刘立明,也等于他放弃了一个新闻媒体人的责任。
“我们医院哪个医生得罪她了吗?要不,她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刘立明抹了把汗:“吓死我了,她这稿子一刊出来,我们医院非垮了不可。”
“那绝对是,她的孩子因为急性哮喘住到你们院去,因为医生违规用药,被她发现了。所以她就利用这半年多治病的时候,跟踪采访。你们知道吗?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记者。刘院长,这稿子刊出来,你们院不死也得脱三层皮,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吗?”夏永东一定要让刘立明知道,他帮他捂住这事风险有多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天大的人情是还之前的人情的,并不是免费的。
“老兄,这事要闹大了,兄弟我就完了。你说怎么办?”刘立明急急的看完了稿件,他完全慌了,稿件从头到尾揭穿他们医院和医药代表勾结违规用药,导致上千名患者过度治疗,有可能患上终生药物依赖的黑幕,里面证据详尽,有很多事情,他也都是很清楚。这稿子只要一发出来,他们医院就完了,他的前途也完了。
“她可是我们报社里有名的笔杆子,被她盯上,你们可就危险了。”他眯了眯眼睛,近视镜后的小眼睛更小了,一边喝了口茶,一边不急不慢的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给我儿子按排工作的份上,我绝不会把这稿子给你看,要不是我压下来,这就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谢谢老兄,要不是有你,这事真是要了我的命。你看,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我下面怎么办,我听听你的意思。”刘立明殷勤的打开了五粮液,给夏永东满上:“来,咱们哥俩喝一个,谢谢你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
“好,咱哥俩喝一个。”夏永东一点也不怕,一点也不着急,他见刘立明放下了院长的架子,都叫自己哥了,自己也不能再端着,虽然之前孩子工作是求得他安排,但今天,他是站在救他们医院与生死存亡一线的人,是他刘立明的大恩人。
他要让他知道,要不是之前帮了他按排了孩子的工作,他才不会出面帮他。这就是,朋友多了,相互帮助。
“来,走一个。”刘立明看着夏永东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心里有了数。他当然知道夏永东在这关键时刻出面帮自己,完全是因为他儿子工作的事,否则,他才不会管这屁事,这稿子他早就给放头版头条上弄死他们了。
两个人呵呵一笑,仰起脖来把杯里的酒喝了,只不过一个笑得沉痛,一个笑的轻松。
“是这样,稿子你别管了,我今天就给你按排一下,我给你放到我同学那个报社去明天给你发个专题,改成你们主动上曝光,自己抓管理,挖出医药黑幕,这样,你们就占了先机,占了主动,别的社一旦登出,也就不需要我给她解释什么,她的稿子自然而然就会胎死腹中,没法在我们报社用了。呵呵,怎么样?”夏永东知道怎么样来化解这场灾难,他的大笔一挥,一切暴风恶浪将变成鲜花和掌声。
“老兄,回头我就给咱们孩子调到药房去,我终不能让你白给我费心。”刘立明听到这里,早已激动的不行了,他一把抓住了夏永东的手:“太感谢了,老兄,感谢你为我们医院化解了一场灾难性的打击,来,我们再喝一个。”
“孩子放在你的手下,那是他的福气,他到哪里上班我不管,我把孩子都托付给你了,你看着随便按排就行。你是领导,你让他朝东,他就朝东,你让他朝西,他就朝西,他要不听话,回家我收拾他。孩子的事我不管了,呵呵,来,来,咱们歌俩再喝一个。放心吧,我既然能把她的稿子压三天,就有办法让她这稿子变成废纸。”夏永东为人一向圆滑,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苏浅浅太过于实在,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认真的事情。
幸好她不知道自己儿子工作按排在江南中心儿童医院,他也从来没有声张过。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
去年,他就为江南中心儿童医院的刘立明上过一整版的事迹报道,将他拱成了市人大代表。
要不,怎么会买他的面子,给他孩子按排工作。这一切,都是相互的,一报还一报。
自古以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的。只有那个傻瓜一样的苏浅浅那么较真,正是因为她的较真,成全了他,给了他一个还上刘立明人情的绝佳机会。
夏永东得意的笑着,端起杯来,继续喝下去。
刘立明举起杯来再敬,这是帮他灭火的恩人,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酒喝得更加畅快。
中国,是一个人情的社会。相互照顾,相互提携,相互关照,是应该的。
为了孩子的工作,为人父母不惜一切代价,找人做工作搭关系,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
第二天新周报头版头条,江南市中心儿童医院主动曝出,有医生违规给病人乱开药的新闻。
医院领导主动出击,狠抓管理,查处有关医生,开除医院里的驻虫。
苏浅浅到了办公室,看到新周报的专刊,大吃一惊,这明明是她费了半年的心血写成的采访稿,是什么人竟然发到新周报去了?
并且还是以医院的名义发的稿子,在这里,医院变成了明察秋毫的管理方。
苏浅浅抖了抖,捏着手里的报纸怒气冲冲去找总编永东。
夏永东桌子正看着新周报,哼着小调自得其乐。一夜之间,他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手段,他夏永东,在这江南,有的是人,他带过的学生,有很多已在各大报社挑了大梁。
“夏总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稿子会发到新晚报上,并且,全部变成了医院自主查处违规医生?”苏浅浅将报纸扔到夏永东的面前,厉声质问,她知道,她被夏永东出卖了。
那采访稿,她只给了他一个人,别人,还没有看到过只字片语。
问题只能出在夏永东的身上。
苏浅浅坚信,是夏永东做了手脚,如果不是他,那就见鬼了。
苏浅浅死死盯着夏永东。
“苏浅浅,我也正想打电话叫你过来问你,这稿子是不是你送给新周报的?”夏永东两眼一瞪,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夏总编,你说什么?是我送给新周报的?”苏浅浅差点没被噎死,她万万没有想到,夏永东竟然大言不惭,反咬一口。
“你说,我不是同意你立即整理好发稿吗?为什么还送给别的报社赚稿费?你可是拿着市报的工资,怎么净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夏永东既然敢出卖苏浅浅,把她的稿子送到新周报出刊载,他就早想好了对策,只要苏浅浅来找他,他就倒打一靶,先堵死她的路,让她自己先无路可走。
报社的记者经常这样做,一稿多投,为了多赚取一份稿费。这很正常,平常,有些领导也装不知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总编,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的专刊是排在明天,这稿子只有你一个人看过,我辛苦了半年多,绝不会为了一丁点稿费出卖我自己的血汗,再说,夏总编,这稿子我光跟踪花费的钱就不只这篇稿费的,你为什么这么干?”苏浅浅没有想到夏永东竟然会这么干,他一向为人随和,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从背后捅她一刀。
“苏浅浅,你这是怀疑我吗?我告诉你,我有权力怀疑你为了稿费,将此稿又投给了新周期报,对于你的这些行为,我要求你立即做出检查。”夏永东两眼一瞪,他一拍桌子:“作为本报的记者,拿着本报的工资,干私活,平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但这一次,我绝不能再姑息养奸,你得给我说清楚。”
苏浅浅平日里从来没有跟他犯过顶,在工作中,一直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今天,这个女人竟然敢来指责他,一个小女人,还想翻天了不成?我就不信我摁不死你。
为了儿子能拿到正式编制,夏永东不遗余力,他心里早就算计过,哪怕陈亦然会找他,但他不在乎,现在只有把苏浅浅压下去就行,为了儿子,他不得不挺身犯险。
什么事也没有儿子的工作重要,在这个事情,他难得有机会能捏住刘立明,否则,马上要退休的他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孩子解决了编制。
不就是一篇专题采访吗?这个女人跟他较什么真,别的报社已报过的稿子了,他们不能再发,这是新闻,别人嚼过的饭,他们不会再发,做为一个社的总编,他可以全权处理。
夏永东阴着张脸,冷冷的斥责声令苏浅浅不寒而粟。
太可怕了,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跟医院的人有勾结吗?
“好,夏主编,我问你,这稿子如果是我投的,为什么为改变了角度,全部站到院方的立场去了?噢,我明白了,是你,是你把稿子给了新周报,医院给了你多少钱,你把我的稿子压了三天,就是为了给他们时间是吗?”苏浅浅气得肚子都疼,她一向很尊重他,两个人同事好多年了,他一直是她的领导,他今年还差几个月就要退休了,怎么会干这事?她哪里知道他的领导,为了孩子的工作出卖她。
“苏浅浅,你给我闭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这样说我,是诬蔑,是诽谤。你知道吗?你想想清楚,不要乱说话。你再这样乱说,我要告你。”面对着苏浅浅的怀疑,夏永东心里有些发毛,他不得不摞下一句狠话,吓唬苏浅浅。
夏永东总觉得苏浅浅这个小女人平日里温婉可人,没有想到,苏浅浅反应这么快,竟然直接怀疑到他头上。这个苏浅浅的反应看上去就像一只惹急了的母狼,他是她的领导,她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
夏永东心里自知理亏,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苏浅浅的反应让他不得不扔出狠话来威胁她。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女人立即闭嘴。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苏浅浅竟然这么倔强,跟自己叫上板了?
苏浅浅让夏永东大呼意外,他以为他摸透了她软弱的个性,以为他吃定了她。
没有想到,她竟然咬住了他不放。
“好,夏总编,这一切,我会查清楚的。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女人,就好欺,好糊弄。兔子急了还咬人,泥人还有三份火气,你竟然这样出卖自己的灵魂,我绝同意。你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浅浅气呼呼地转身摔了门离去。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工作中,竟然会拉下脸来,跟领导翻脸。
在发这篇稿子之前,她想过很多的困难和阻力,千算万算,但她唯一没有想到的,会被她的同事领导给出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没上阵,就被自己的人捅死在阴沟里。
看来,这篇稿子也伤及到了夏永东的利益,否则,他不会这么干?他跟医院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让他不惜自己大半生的名誉,放弃他坚守的职业守?
这篇采访稿是她暗访了半年的心血之作,竟然被人彻头彻尾被人偷梁换柱换了去。她绝不能放任他们掩盖实事,为了那些孩子,她必须还原真相,揭开真正的黑幕。
那些孩子们,还缠绵在病床上,这黑幕一天不除,将会有更多的孩子陷进去,苏浅浅忍受不了自己良心的折磨。
她绝不能放弃,这样做,好的人生信仰不允许!她的职业道德和社会责任决不允许她放弃!
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要完成这件事。
苏浅浅心一横,掉头回自己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