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秦市长,我”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也不是什么市长,我只是珊珊的阿姨,”听我叫她秦市长,秦默天打断我道。
嗯?秦默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想让我叫她阿姨?
“阿”我想开口,可我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在她家里我可以随着蓝珊珊这样叫,可跟着她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是叫她秦市长的,而且她对我的态度也就是一个领导对秘书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我跟蓝珊珊的关系就对我另眼相看,所以,这阿姨,最终我还是叫出了口,不过不是阿姨,而是王新说的‘老板’,“老板,我”
“郝挺,是不是我这一阶段对你太严肃?”秦默天问我。
“不是,老板我”我不知道秦默天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这都不象我认识的那个秦默天了。
秦默天虽然一直在江城市府低调的存在,但秦默天身上的那种威严却是时刻存在的,没有人敢忽视这样一个副厅级官员的存在,我甚至怀疑以前的那些不找她麻烦的人,是不是因为惧有她这种威势,而不是看轻了她的手段。
可现在,她居然象跟我拉家常一样的说话,这还真不习惯。
“你放轻松点,今天我们就要离开江城市,我也不再是市长,你也不再是秘书,我们就是一个长辈和晚辈,我是珊珊的阿姨,你是珊珊的朋友,所以我也就是你的阿姨,”秦默天道,“别叫我老板,就叫阿姨好了,”
显然,秦默天并不满意我称呼她为老板,难道她是在刻意的拉近与我的距离?可这是为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小秘书啊。
“是,老板,”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其实我知道这是一种关系的拉近,也是一种信任,能得到老板如此的信任与赏识,应该说是一个秘书的幸运。
“看你,还叫老板,”秦默天道。
“对不起,阿阿姨,我有点不习惯,”我道。
“没事的,以后没人的地方你就叫我阿姨,别太拘束了,”秦默天道。
“是,阿姨,我知道了,”我道,这一次比刚才一次流利多了。
“对了,郝挺,这次去北京,你准备怎么解决珊珊这件事,”秦默天问我。
“其实,阿姨,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我还是想征求珊珊的意见,”我道。
“唉,珊珊这孩子也真是的,太执拗了,”秦默天一叹道。
“我听说过她家里以前的事,所以,我能理解她,”我道。
“哦?她跟你说起过她家里以前的事?也是哈,你们毕竟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她跟你说她家里事也是正常的。噢,对了,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秦默天问。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的事不是珊珊告诉我的,是我大学时的班主任,也是珊珊现在的研究生导师,”我道。
“哦?”秦默天看了我一眼,“那你们这个老师都告诉你什么了?”
告诉我什么?难道秦默天对蓝珊珊以前家里的事并不清楚?不可能啊,她是蓝珊珊的阿姨,是蓝珊珊母亲去世后蓝珊珊最亲的人,怎么可能对蓝珊珊的事不清楚呢?
不对,她一定是想知道田雯到底知道多少蓝珊珊的事。
“田老师说蓝珊珊的母亲曾经是个下放知青,后来认识了她的爸爸,可她爸爸返城后娶了个领导家的女儿。那时珊珊母亲已经怀上了珊珊,再后来,珊珊妈妈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农民,婚后他们过得并不幸福。所以珊珊小时候都是在父亲吵打中过来的,这也使得她对婚姻充满了恐惧。”我道。
“哦?你们这个田老师还真知道不少,她还知道什么?”秦默天问。
我怎么感觉秦默天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冷冷的感觉,这些应该是蓝珊珊告诉田雯的呀,难道还有什么不该说或不能说的?
“她好象就知道这些了,”我道。
“你没问她珊珊的亲生爸爸的事?”秦默天问我。
“我问了,她让我问珊珊,估计她也不知道,”我道,“对了,阿姨,你跟珊珊的妈妈是好朋友,你知道珊珊的亲生爸爸现在在做什么么?珊珊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如果她与她亲生爸爸相聚,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我也不知道她爸爸在哪,”秦默天道。
“可珊珊说妈去世的时候,她爸爸出现过,”我道。
“是嘛,我怎么不知道?”秦默天似乎很惊讶地道。
难道当初蓝珊珊的爸爸出现的时候,秦默天并不在身边?
可当时的蓝珊珊已经失去了母亲,一切都在依靠秦默天呀,蓝珊珊爸爸的出现,怎么秦默天会不知道?
对了,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男人知道秦默天现在的身份,害怕出来见她们。也许他当时娶了个领导的女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混得怎么样?在秦默天这个当时就是正处级官员而前,小市民们还是感到有点压抑的。
“估计是他害怕见到您吧,因为您的身份,”我道。
“害怕见到我?”秦默天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然后低声道,“是啊,也许是害怕我的身份吧,”
我们正在聊着的时候,广播里已经传来了要求旅客登机的声音,行李已经托运了,只是简单的两个随手包,我们各自挎着开始向登机口走去。
上了飞机,秦默天并没有进一步跟我聊天的意思,而是上飞机就开始眯起眼休息。
这是秦默天的习惯,我想,她每次上车后也都是要眯起眼休息的,估计飞机也是一样。
从江城到北京,飞机要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这倒跟我们平时下去调研坐车的时间差不多,估计秦默天也将这行程当成一次普通的调研了。
秦默天想休息,我当然不可能去打搅她。
飞机经过短暂的颠簸后就进入了云层,虽然开始时确实有第一次做飞机的那种紧张,可看到机窗外的景象,还是被这样的景色所迷醉了。
从我所在的位置望向远处的天际,那里天空碧蓝碧蓝的,就象大海般深邃。朵朵棉絮状的白云在远处与天际相接,连绵的延伸至我们的飞机下,这些白云时而上下翻滚,时而波澜前行,就象大海中的浪花。在一波波的浪花之间,随着太阳光的照射,一道色彩绚丽的七彩绛红飞架在云天之间,整个天际就象一座幻化了的宫殿,而我的心也跟随着这座宫殿在无限的放大,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住在这样宫殿里的神仙。不是么?在我童年所听到的童话故事里,在我童年所有憧憬的生活中,甚至在我们的成人世界里,谁不想拥有这么一片净土和绚丽多姿的生活?我们将快乐幸福的日子都比喻成赛神仙。而住在天空中的这些神仙们也就是这样的日子吧,因为我现在也在空中。
可莫名的,我却想到了一句不知在哪听过的歌词,‘神仙是人做,修练不辞劳,吃得苦中苦,正果才修到’。
原来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神仙虽逍遥,但却也要吃得苦中苦。忽然间我觉得童年的梦幻也许永远真的就是梦幻,现实生活中,我们不也一直这样被教育和教育着我们的下一代,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虽然我们现在都知道,吃得苦中苦,你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人上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只能打洞,学得好不如生得好。所以,成为人上人,有时也不一定要吃得苦中苦,只要你是个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你一样可以成为人上人。
本来看到奇幻妙景的很好的心情,忽然间却被这一意念给破坏了,我立即兴意阑珊。
转头,闭目,养神
没有遭遇气流的飞机是非常平稳的,在天际中,它就象个缓慢爬行的蜗牛。机航里非常的安静,飞机因发动机的旋转而带出的轻微抖动就象被母亲轻晃着的摇篮,而发动机的声音则更象母亲的摇篮曲,让闭上眼睛的我昏昏欲睡。
转眼间,我来到了一处深川大谷之中,这里林壑优美,茂密的原始森林层峦叠嶂
我不是在飞机上么?怎么会跑到这深山中来?我急切的回头寻找,寻找跟我一起登机的秦默天,可我的周围却什么人也没有。在我的面前,只有一条羊肠小路。
崇山峻岭中,我只能沿着这条小路前行,刚开始那种被这美景震憾的感觉没有了,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惊悚,在这深山大川之中,只有我孤身一人
我顺着这条小道走啊走,可小路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我开始飞奔,可每次当我感觉到我快到路的尽头时,小路又忽然开始延伸下去。
我停下来,喘息着,抬起头想去望望那似乎永无尽头的小路,突然间,我发现那小路的尽头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我终于可以看到人了,我终于可以看到小路的尽头了,我发足疾奔。
渐渐的,我似乎看清那个人影,怎么这么熟悉呢?
是啊,太熟悉了,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喂”当我快赶到那个人影面前时,我开口叫道。
人影转过脸来,我赫然看到的是齐小倩的脸。
“小倩,你怎么在这?”我惊讶的问,齐小倩不是死了么,她怎么会在这?
“郝挺,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都快把我给忘了吧?”齐小倩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幽怨地说。
“小倩,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的呢?”我急切地问。
“我怎么不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呀,”齐小倩道。
“你的家?你的家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家不是在江城么?你忘啦,我们是夫妻,我们在江城有个家,我们还有孩子,”我连忙道。
“郝挺,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还知道我们有孩子?”齐小倩说着就流下了泪水。
我这个人最见得不得女人的泪水,虽然齐小倩对我一直很强势,但面对流泪的女人,我总会感觉到她们的柔弱。我伸手想去搂住齐小倩,我想给她一阵安慰。
可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站起在我面前的齐小倩被突然而至的狂风吹得跟稻草人一样,飘飘忽忽的向远方飞去。
“小倩,”我连忙追过去。
可她却越飘越远,我急了,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前奔。
我越跑越快,跟齐小倩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终于我靠近她了,我抓住她了,我牵着了她的手。
可就在这时,我却一脚踏空,我的脚下居然是万丈深渊,齐小倩和我一起坠了下去。
“啊”我大叫起来,身体猛然一动,然后即刻醒来。
我发现,我的手里抓的根本不是齐小倩的手,而是前面客人座椅后的手柄。
旁边,秦默天正在惊讶的看着我,“郝挺,你不会连飞机下降都怕吧?”
原来,我刚才感觉到的狂风吹过是因为飞机进入了气流层,而我跌落深渊完全是飞机下降的结果。
“没事,我”我有点汗颜。
“第一次坐飞机是会有点怕的,不过习惯了就好了,”秦默天道。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疑惑起来,我怎么会突然梦到齐小倩呢?
我忽然幡悟,现在又到了开春季节,快到了齐小倩周年忌了。可我现在因为刘婕的事、因为蓝珊珊的事、因为市府的各种事,我还真差点将齐小倩的周年忌给忘了。
其实,有时细想想,虽然齐小倩凶悍,甚至瞧不起我,但我还是愧对于她的。作为男人,我没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这本身就有我的责任。在我们这个社会,男人养家已经是千年不变的道理,一个男人如果收入连女人都赶不上的话,这个家想要幸福真的很难。就算他们夫妻间无所谓,外人的唾沫星子也会淹得他抬不起头来。
何况,虽然齐小倩出轨,可在她出轨的同时,我也出轨了,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平等的,谁都有错。可齐小倩却选择了受苦去处罚自己。不得不说,虽然她强势,但她只是延续了国人千年的思想,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得遵守妇道,从一而终。所以,在为了前途出轨后,她的内心才会受到那样的煎熬,她才会去支边,她才会在那失去生命。
对,刚才梦里的那些深山大川似乎在哪见过,那好象就是齐小倩跌落的悬崖。
看来,我真的在脑海里将齐小倩给遗忘了。
一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回到江城后,我一定给齐小倩办一个象样的周年忌,也算告慰她在天之灵吧。
当然,如果这灵是确实存在的话。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我并不相信神灵的存在,虽然我承认世道的轮回。
其实,人所谓的拜神拜佛拜仙,无非是拜自己心中的信仰,求一个自己的心安。因为这样的神灵真正的是存在于我们的心里,就象我说的齐小倩的在天之灵一样,这灵并不在天,而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
否则,我不可能会梦到她,既然我梦到她,那么说明她还一直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存在着。
毕竟她和我曾是几年的夫妻,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飞机缓缓的降落在了首都机场,我们走下舷梯,然后上机场巴士去出站处取行李。
“阿姨,一会我们打个的?”我问道,其实我问的这是句废话,我们是乘飞机来的,而是按秦默天的说法是因私出来,不占国家的便宜,所以根本就没有告诉市驻京办。不打车,我们还能跑到北师大去?
这次出来,我没问秦默天需要不需要提前订宾馆,因为我想等见到蓝珊珊后再说。
“不需要,有人会来接我们的,”秦默天道。
有人会来接我们?我们不是因私出来的么?可一想,秦默天作为一个副厅级干部,在首都有朋友或有熟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啊,怪不得她跟我说订票的事,而没说订房,看样她是早有了准备。
当我们取好行李,走到出站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笑着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秦默天。
“姨,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女孩笑着道。
“哦,那我们这就走,”秦默天笑着一搂来接她的女孩,然后对我道,“郝挺,这是阳阳,阳阳,这是郝挺。”
“你好,”阳阳伸出了手。
“阳阳?”我知道这肯定是这女孩的小名,可我是第一次跟人家见面,总不能这么亲昵的就称人家小名吧。
“我叫刘逸阳,”女孩道。
“你好,我叫郝挺,”我道。
“你就是我姨的秘书吧?我听我姨跟我妈妈说过你,”女孩挺大方,没有一些羞涩。
哦?秦默天跟刘逸阳的妈妈说起过我?那么妈又是谁?
“是嘛,谢谢你来接我们,”我道,因为跟刘逸阳不熟悉,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跟他多聊多少,只是表示了感谢。
“阳阳,你先开车将郝挺送到北师大,”上车后,秦默天对刘逸阳道。
什么意思?秦默天不是说跟我来看蓝珊珊的么,怎么先将我送到北师大?难道她还有其它事情?
看看刘逸阳,我明白了,秦默天恐怕还跟刘逸阳的母亲去见面,而她并没打算带我过去。
“好的,姨,”刘逸阳道,“哎,对了,郝挺,你到北师大有事么?如果有空的话,我带你去北京好好玩玩,北京的胡同、北京的小吃,还有北京的长城、故宫、天/安/门。”
看得出,刘逸阳是个外向的女孩,也许因为我是秦默天秘书的缘故吧,所以她对我特别热情。
“谢谢,不用了,我到北师大办点事,可能要很长时间,”我道。
我到北师大是来看蓝珊珊的,而且我在北京生活了四年,北京的街道胡同我熟悉得很,想当初没钱的我们骑着单车,基本将北京城给游了个遍。
“哎,没劲,想找个人玩都不行,”刘逸阳噘起嘴道。
刘逸阳到底还是个小女孩,还有着小孩子的娇憨。
“阳阳,你这次回来呆多长时间?”这时候,坐在后座的秦默天开口道。
“也就一个月左右吧,不过快了,还有一学期我就毕业了,”刘逸阳道。
因为秦默天在说话,所以我没有插嘴,作为秘书,老板在说话时自己最好是闭嘴。而且第一天上班施拥军就跟我说过,要少说多记多做。
“有没有什么打算,是继续读书还是工作?”秦默天问。
“暂时还没打算,到时再说吧,”刘逸阳道。
“跟你妈妈商量过了吗?”秦默天问。
“我的事情我做主,姨,我们的命运不能被你们主宰的,诗诗也说过,她以后一定不回江城,绝不在你的翅膀下当被呵护的小鸡,”刘逸阳道。
诗诗?不回江城?难道刘逸阳口中的诗诗是秦默天的女儿?
就在我心中暗自猜疑的时候,秦默天开口道,“她呀,就是个疯丫头,阳阳,你是姐姐,可要多帮我管着她点,”
“我才不管着她呢,”刘逸阳道,“我们是好姐妹,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一起联手打天下,”
“你们,小丫头,还打天下?”秦默天笑了笑了道,她的笑声里充满了慈爱。
“姨,你们可也是从小丫头过来的哟,”刘逸阳道。
“我们?我们当初哪有你们这样幸福,我们有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正在上山下乡呢,”秦默天道。
“那多爽啊,在祖国的山川大地上挥洒自己的汗水,收获自己的劳动果实,姨,你们的经历让人好生羡慕呢,”刘逸阳道。
我从没听说过人还有羡慕上山下乡的,我们学校里也有那种返城的知青,他们将大好的青春留在了贫瘠的土地、封闭的山谷、渺无人烟的荒漠,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可怕的恶梦。在这样的大背景中,几千万年轻人的青春被荒废,理想被磨灭,身心受伤害。而无数的家庭被强行拆散,并且由于当时的政治因素,造成了社会极大的动荡。更使得大量的本应成为学者专家的年轻人莫名其妙的在乡间长期务农,使国家出现了知识断代,学术研究后继乏人的现象。
好在后来政府改变,他们这些人才回到了城市,也通过自己的努力作出了一番成就,可有的人就永远的留在了那些荒凉贫瘠的土地,如蓝珊珊的母亲。
秦默天没再接刘逸阳的话,估计她现在已沉浸到了当初那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当中,毕竟这对她们这一批的所有人来说,这是个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见到秦默天不说话,刘逸阳继续道,“姨,你跟我妈一样,一提到这事就伤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们”
“阳阳,你们永远不会懂的,”果然,秦默天是在回忆当初。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秦默天又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刘逸阳虽然爱闹,但应该是个家教挺好的女孩,看到秦默天闭目休息,她主动闭起了嘴。
车很快到了北师大,在北师大门口下车后,刘逸阳载着秦默天飞驰而去。
北师大,我离开这里已经七八年了,当初的我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青春年少,可现在,总觉得有点垂垂老暮,廉颇老矣,尚得饭否的感觉。
人老不在身,在心。
走在这熟悉的校园,一如我走时的模样,唯一的就是新添了几处高楼。我知道,近年来,国家的政策是大学一再在扩招,北师大也不例外,人多了既然就得盖房子。所以这些高楼的外面都象万国旗般的飘扬着那式的衣服,在春风里悠来荡去,倒象是秋千般随意。
古人云,近乡情怯,走在北师大的校园里,我也有一种心怯的感觉。
我曾经属于这里,我曾经因为她而骄傲。记得我刚上大学那会,我们学校的迎接横幅上就是这么一句话,‘今天你以北师大为骄傲,明天北师大以你为骄傲,’可我,能让母校感到骄傲么?
恍惚间,我走到了校园里那一处建筑前,这是北师大百年校庆时由校友捐赠、著名雕塑设计大师陈箫汀艺术加工而成,正面的‘师大’两字传为钱玄同先生所书,背面的‘木铎金声一百年’出自北师大书法家启动先生之手。
听说百师大百年校庆时,规模相当宏大,气势越古逾今,只可惜我只是这个学校走出去的微不足道的一分子,百年校庆的盛典我未能窥得一斑。
可现在,站在这木铎下,看着这象征着北师大的标志,对于木铎这教化之舌,我有点汗颜了,因为我已经离开了受人尊敬的教师队伍,进入了我以前从未想过的官场。
“哎,郝郝挺,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当我的思绪正在飞扬的时候,我的旁边传来了一声惊讶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