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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知道秦默天可能会成为江城市府的一把手,我的心情还是比较激动,作为她的跟班秘书,我当然知道秦默天的升迁对我意味着什么。
    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第二天当我上班见到秦默天的时候,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仍旧象往常一样,只是偶尔的在嘴角或眉梢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易捕捉的笑意。
    也许最近两三年,仕途的快速升迁对秦默天来说已经成了习惯,抑或她本身就不在意官场的得失,更或许她就是那种能够随意控制自己情感的人。我想信,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这么多年来,秦默天一直低调的存在着,她已经学会了控制,而且,经历过那场十年浩劫,他们这一代人对于荣华宠辱早已可以淡然处之。
    正当我在揣摩着秦默天可能的心境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个市区号,但却很陌生。
    “喂,你好,我是郝挺,请问你是哪位?”我习惯性的问候道。
    “郝挺,我是余敏,”电话里传来了余敏的声音。
    余敏?她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我与余敏的相识虽然缘于处理齐小倩的后事,但更多的则是由于顾小雅的缘故,自从顾小雅加入了援非医疗团,我与余敏已经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余区长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么?”我程式化的问题,看来她是用办公室电话给我打的,所以我考虑应该是公事,既然是公事,那就只能公事公办。
    “怎么?郝挺,几天不见跟我陌生了?连余姐都不叫了?”电话里余敏笑着道,“不会是当了市委常委的秘书,看不起我们这区里小职员了吧?”
    “余余姐,你这样说我可不敢当,你可是我的父母官呢,”我连忙道,虽然知道余敏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我还是不想给她留下这样的印象。
    我现在刚成为秦默天的秘书,秦默天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我现在就是一个秘书,即使是市委常委的秘书,也仍旧是个秘书。对于余敏他们这些县区级的书记、县区长,我不能得罪,谁知道我将来会到她们谁的手底下去做事呢?所以,现在无论是谁,哪怕是张贵仁、范长龙的人,我一样笑脸相迎。
    “呵呵,跟你开玩笑呢,”余敏笑了笑道,“余姐想请你帮个忙,”
    余敏请我帮忙?她可是堂堂的开发区区长,我听说因为曹阳出事,余敏现在在开发区可可是一言九鼎,很有威信的,她会要我帮什么忙?
    “余姐,你请说,”我道。
    “是这样,我想向秦市长汇报汇报工作,又不知道她有没有空,”余敏道。
    向秦默天汇报工作?现在?
    我终于明白余敏为什么要给我打这个电话了,一般区县里的领导要想向上级领导汇报的话,大多是现跟领导的秘书联系,然后由秘书向领导汇报,再由领导决定听取汇报的时间。除了这个人跟领导的关系很熟,可以直接私下给领导短信或电话。
    很显然,余敏与秦默天的关系并没熟到这个程度,以前的秦默天只是一个副市长,而余敏则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两人分属不同的部门,所以交结并不多。一个没有市委常委头衔的副市长,有时权力并不见得比一个组织部副部长的权力大多少。尽管副市长在自己分管的那一块有较大的影响力,可组织部却决定着全市干部的升降提黜。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默天成了市委常委,而余敏只是个处级干部,对余敏的提拔,秦默天也许决定不了,但对于她的职务的安排却有着充分的话语权,而且在秦默天如今这风头正劲的时候,余敏向秦默天靠拢也实属正常。连龚一飞这个市府的一把手,不都与秦默天结成了暂时的联盟了么?也许这种联盟并不牢固,但在撤换孟子玉的问题上,两人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上次龚一飞特地跑到秦默天的办公室与秦默天聊的那一个多小时里到底说了些什么,也许正是从那次开始,他们开始了这种配合,看似松散,实质紧密的配合。
    余敏是顾小雅的表姐,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我还是愿意帮她一把,再说了,现在的秦默天也需要助手,虽然全市正处级干部有很多,但任何一个正处级都是一方诸侯或一部门主管,拥有这些人脉对于秦默天以后的工作将大有裨益。张贵仁为什么能在江城横行这么多年,与市委书记范长龙平分秋色,甚至还直接挤垮了前市长?还不是因为他的手底下有一批铁杆、跟班?
    虽然我们在平时,对于这种官场的分果果、排座座的站队现象颇有非议,但在这么一个群体里,如果你不能够准确的站队,那么等待你的只有被淘汰。官场生态和自然生态一样,达尔文在提出其物种进化理论时就明确提出,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
    “这样吧,我帮你问问行么?”我回答道。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关系并非非常友好,我完全可以说在适当的时机我会跟秦市长说,然后看秦市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毕竟下属向领导汇报,那是得看领导的时间的,可她是余敏,顾小雅的表姐,我想还是现在就问问秦默天,毕竟她今天并没有安排什么活动。
    不过,我不知道秦默天会不会立即就见余敏,所以我给余敏的回答也只是我帮她问问。
    咚咚咚,在敲了几下门,听到秦默天叫了一声请进后,我才推门进去。我先给秦默天的杯子里续了点水,然后才道,“秦市长,开发区的余区长想向您汇报工作,不知您是否有空?”
    “开发区的余敏?现在?”秦默天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脸上有一丝疑问的神色,不过这种神色也只是一闪即逝。
    疑惑的神色过后,我看到秦默天的眼神开始变得灼灼起来。
    “呃,她就是打电话来问问,想看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连忙道,因为我忽然发现在她的灼灼目光下,我居然浑身有点不自在起来。
    “郝挺,这个余敏跟你是什么关系?”秦默天没理会我的解释,而是直接问我。她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们秘书一般碰到这种情况,都是会先征求他们这些老板的意见,所以我问的时候一定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而不是‘是否有空’,别看这只是两个字的差别,意思却一点不同。
    如果我问什么时候有空,当然这是向她请示,她可以根据自己的工作日程和意愿来安排时间;而问是否有空,那很明显是问现在了。我已经做了几个月的秘书,她知道我肯定应该知道不能替老板私作主张这一条准则,现在我竟然直接问她是否有空,也就是说现在余敏就要来汇报工作,这种下属安排老板的日程是绝对不合规矩的。
    也怪我自己刚才太想着帮余敏一把了,这么急切的就说出了她想向秦默天汇报工作的事。
    “呃”我略略一讪,脑子里在急速的思考该如何回答秦默天这个问题,我当然不能说她是顾小雅的表姐,“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我前妻齐小倩出事后,是余敏全权负责处理的后事,所以”
    我知道这个理由比较勉强,所以说得也并不流利。
    “哦?”秦默天似乎相信了我说的理由,“噢,对了,齐小倩的案子,我听说好象市里以前定性的是意外,后来好象又听说可能是一桩谋杀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秦默天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来,因为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尽管市刑警队根据陆卫林的判断明确这可能是一起谋杀案,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嫌疑人,也没找到任何人有作案动机,再加上调查一直没有进展,所以这只能说是个有怀疑的悬案。
    再说了,由于齐小倩是在支边的地方出的事,而她所在的支边的地方政府根本就不配合这种调查,案件能有结果才怪。
    其实当地政府的这种做法完全可以理解,毕竟那是落后地区,每年都希望内地能给他们带去人力、财力和物力,齐小倩的死在当地已经引起了震动,不过好是的当时给出的结论是意外因公殉职,所以并没造成多大的负面效应。如果真的说齐小倩是死于谋杀,而无论怎么调查却毫无进展,那么以后支边的人谁还会到这样的地方去?去?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我也不太清楚,开始的时候说是意外,但据说有痕迹专家据当时现场的痕迹判断说可能是谋杀,所以市刑警队又当谋杀案来调查,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的进展。”我道。
    “那么你认为呢,你认为是意外还是谋杀?”秦默天问我。
    “我?”秦默天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迷糊了,这哪是我能认为的事,“我也不知道,我更相信意外这一结论。齐小倩虽然性格有点蛮悍,可为人不错,再说了,我们本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跟人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连一些邻里的吵闹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会谋杀她?”
    “也许吧,”秦默天道。
    什么叫也许啊?难道秦默天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秦默天不是分管政治的,公安局也不在她的治下,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呢?
    那么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余敏是想现在就过来汇报工作?”我正在想着秦默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已经打断了我的思维,不过她并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提起了余敏要来汇报工作的事。
    “额,她是有这个意思,所以我才来问问您是否有空,”我道。
    “好的,你让她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吧。”秦默天道,然后继续低头看桌上的文件。
    我明白,秦默天这是让我出去了。
    领导与人说话,有时并不见得非要下令逐客,她的一些举动经常会有一些特殊的含义,就象现在,秦默天低头看自己面前的文件,其实她并不一定真的在看,她只是想告诉我,我们间的谈话结束了。
    “余姐,你现在过来吧,秦市长正好有空,”回到外间,我给余敏打电话,但我却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此一回,以后我再也不这样擅作主张了。
    “好的,谢谢你啊,郝挺,”余敏在电话里道,“一会汇报完了,晚上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别,余姐,我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我道。
    “也是,咱们也算一家人呢,”她咯咯地笑了笑,然后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还没等我再回应,她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摇了摇头,这个余敏,她是不想让我有拒绝的机会呀。
    一会儿,余敏过来了,“郝挺,秦市长在?”
    “嗯,秦市长在等你,”我道,然后站起来准备走过去敲秦默天的房门。
    “哎,等一下,”余敏轻轻的拉了我一下,然后给我一个信封,“这是小雅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信无论是寄到你家还是寄到你单位都不方便,所以就让我转交了,你放心,我可没偷看哟,”
    她说着,望着我,脸上有盈盈的笑意。被她这样的望着,我不禁脸一红,我跟顾小雅的关系,余敏应该不知道吧,可她的目光,又让我觉得她似乎知道点什么,这
    “谢谢啊,余姐,”我将信揣在口袋里,然后过去敲秦默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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