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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在抱着儿子向前走的过程中,我的心中是忐忑的,因为我心中害怕这会是事实,更害怕自己去确认。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
    由于周末,公园里的人比较多,所以即使我已经走得很近,前面的男女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可越是走近,我心中越能确认,那就是齐田胜无疑,因为现在已经不仅是背影的问题,他走路的姿势,甚至手摆动的幅度都跟齐田胜平时并无二致。
    没有见到人脸,我的心里总存在着一丝侥幸,万有就有那么极度相信的人呢?胡玫不也说我长得象她男朋友么?
    恰恰就在这时,前面的男人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还就是那么的不经意,他居然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他并没有完全转过头来,但仅仅是那四分之三个侧面,我已经完全断定,我的判断完全正确。
    确认了那个人就是齐田胜后,我倒没有再紧跟着他们,我发现自己挺无聊的,我跟着他们干什么呢?就算是确认了是齐田胜又怎么样?但从心底里我知道,我这么做,除了一部分是好奇外,很大一部分是我不想他的家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毕竟是孩子的外公外婆。
    特别是齐小倩的母亲,她原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女儿的出轨、死亡已经给了她最残酷的打击,如今她已经变得和大多数老人一样,拥有了一颗‘慈善’的心,甚至她对邀请我到她家里去吃饭,都象是乞求似的,她如此的改变,正是因为曾经支撑她骄傲的资本已经一一散去,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能和她相依为命的也只有齐田胜了,如果此时齐田胜再出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是何等的致命?
    齐田胜并没有看到我,他只是那么不经意的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和那女人继续向前走去。
    当我带着儿子回到他们家的时候,齐田胜并不在,齐小倩的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我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中央的那一盘梅干菜扣肉。
    梅干菜扣肉是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以前小时候,肉是难得吃的,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可那时到了年终岁末天气极其寒冷,田间根本就没有叶菜类的蔬菜,不象现在,反季节蔬菜可以保证我们一年四季都吃上新鲜可口的蔬菜。那时的人就想了个办法,将青菜腌渍晒干后贮藏起来,到了冬天没有叶菜的时候,再拿出来用清水将盐分泡掉用来烧肉。那时候的过年,我总觉得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这梅干菜扣肉,因为记忆里能算得上一道菜的也只有它了。
    于是,当我从山村走向城市,去到北京,然后工作,甚至直到现在,梅干菜扣肉依然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可恰恰这道菜,使我也成了齐小倩母亲一直贬损的对象,她曾经当着我的面就说过,梅干菜那都是农村人吃的,城里人都买新鲜的蔬菜吃,谁吃那玩意呀,那玩意用来喂猪猪都不吃。
    当时,她是不会体会到我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的,因为她从来不会体会,在她的心中她、她的丈夫、她的女儿都是最优秀的。
    我曾经因为梅干菜扣肉的事情对她心中愤懑,可今天,看到这梅干菜扣肉,我的心中却一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感动。
    也许,她现在真的将我当成了儿子,虽然这只是半个儿,可她还是献出了真心。而且,对着这样一位连番受到打击的老人,我还有什么可去气愤的呢?
    当然,心底里,我知道,我对她更多是的是同情,特别是看到齐田胜和别的女人在一块。
    “妈,我们回来了,”我先跟她打了声气招呼,然后有意夸张的对儿子道,“哇,宝宝,外婆今天做了梅干菜扣肉,快去洗小手,我们准备吃饭,”
    说着,我将儿子放下来,我没有去看齐小倩母亲的脸,因为我害怕与她的目光相对,我害怕我目光中的同情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同样,她也没有要与我目光相对的意思,我知道她也在害怕,她害怕勾起我对曾经的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就这样,我们三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怎么着都觉得特别尴尬,因为儿子不懂事,只顾自己吃着,而我们两人又都在小心翼翼的,害怕引起对方的不快。
    “妈,爸没说去干什么吗?”为了打破这尴尬,我只能找出话来说。可一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我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刚才我们准备吃饭的时候,齐小倩的母亲已经跟我说了,齐田胜已经打过电话回来,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她都没问他干什么,我干嘛要问呢?
    “他?”齐小倩母亲很淡然地道,“他的事谁管得了?上班是这样,二线后是这样,现在退休了,还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才懒得管他,”
    是,齐田胜以前在单位是个处长,在他们这个家庭里,谁的职位高、谁拿得钱多,谁就最有话话权,而且中华千年的三从四德也让齐小倩的母亲对这个丈夫习惯的百依百顺,别看她以前对我那么凶,对齐田胜,那可绝对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的。
    “哦,那平时孩子上学,您就这么一个人在家?”我问。
    “嗯,早上起来洗洗涮涮的,等把宝宝送到学校,我就买菜烧饭,然后中午接宝宝,下午再送他去学校,然后我出去锻炼锻炼,晚上再接他回来。”齐小倩母亲道,“孩子一回来就闲不下来了。”
    “妈,让你们辛苦了,”我由衷地道。
    “唉”她突然叹了口气道,“郝挺,妈以前对不起你,其实你知道吗?宝宝在这不是辛苦我们,而是你对我们的恩德,真的,以前吧,我们的生活总觉得很有盼头、有滋味,可现在,如果不是宝宝在这,我们老两口每天就在家四目相对,无话可说,家里就象一个人都没有一样,没有一点声音。我们都已经害怕了那种孤寂。所以,你问我你爸哪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跟我一样,心里肯定也非常的难受,既然出去能让他不象我一样成天痴痴呆呆的在家傻坐着,我干嘛要问他去干什么了呢,只要他开心就行了。”
    “妈,对不起,是我对你们关心太少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我道。确实,不管怎么样,齐小倩去了,我这个曾经的女婿应该多来看看他们的,起码能让他们看到活着的希望。
    “谢谢你,郝挺,你是个善心肠的人,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其实贫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唉”她又叹了一口气。
    她的这几声叹息,让我的心里也觉得特别的不是滋味,所以再好的菜吃到嘴里也有了索然寡味的意思。
    “看,我怎么又说这些了,来,郝挺,吃菜,”她显然也意识到了我的心情,强作笑颜地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我的碗里。
    就这样,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我完成了很长时间以来吃得最难堪的一顿饭。
    下午的时候,本来还想陪儿子再玩会,可我却接到了一个电话,陆蔚的电话。
    陆蔚,自从上次之后,我对陆蔚的印象极差,所以我尽量的不与她接触,即使是建安公司有事,也都是她与刘婕通电话。
    我不知道陆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也许是建安公司的吧,我想。
    “喂,你好,”拿起电话,我很简单的打了声招呼。
    “喂,郝挺,我是陆蔚,”电话里,陆蔚的声音很悦耳,但我却并没以为意。
    “有什么事吗?”我问。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你有点事,”陆蔚道。
    “什么事?”
    “嗯,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可以吗?”她问我。
    “对不起啊,我今天下午还有其它事呢,”我道。
    “那么晚上可以吗?”她问。
    “晚上?嗯,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空,”我道,我想她能听出我的不情愿。
    “那你现在在哪?我只耽误我一会的时间,”她道。
    “到底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么?”我觉得很好奇,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当面说,再说了,我跟她之间并没有多少交往,我承认当时请她当建安公事的董事长是因为我的缘故,可当时我是看建安公司处于一个快要崩盘的状态,而她又在大公司任过职,仅此而已。
    “嗯,这样吧,我现在去朝阳路上的小憩茶馆,你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到那去说吧,”陆蔚道。
    “额,好吧,”我没有再拒绝,因为我发现她很执着,也许她是真的找我有事。
    当我到达的小憩茶馆的时候,陆蔚已经坐在那里,她的身上穿着一伯薄薄的毛衫,外面套着一件皮质小背心,是一个热裤和丝/袜,脚上一双长筒的皮靴,整个人看起来休闲而且精神,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我跟陆蔚的接触并不多,但从她做事的手段与风格来看,她就是那种干练的人。
    突然,我没来由的想到了一件事,我记得乔恩先曾跟我说过,当时蒋树春犯罪的资料可全是建安公司递上去的,而且做得非常专业。
    建安公司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才?我当时就在想应该是陆蔚做的这些吧,毕竟她有个贵为副部级,做了一辈子警察的老爸。
    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觉得那应该就是陆蔚的杰作,她应该是那种很有手段的人,既然她决定了要将蒋树春踢出建安公司,并交由法办,她就一定会做成铁案。连警察都没法推翻,甚至通融的铁案。
    “来了,请坐,”见我进来,陆蔚站了起来,然后向我伸了一下手。
    “给我来一杯绿茶,”我对走到我身边的服务员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问。
    “呶,这是你在鸿泰小区别墅的钥匙,”陆蔚象变戏法般的从皮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然后递到我面前。
    “别墅的钥匙?”这么长时间,我都将这事给忘了。
    本来刘婕是建安公司的董事长,我跟刘婕商量着以低价在鸿泰小区留一套房,可房子刚建成不久刘婕就出车祸了,我也就没再考虑这件事,因为我的心思全部扑在了工作和刘婕身上。
    后来,陆蔚到了建安公司,她听说了刘婕和我以前准备留房的事,也知道我们选择了哪一套,所以就跟其它股东商量,将那一套房子留给了我们,而且还装修成了样板房,那时她经常与刘婕在网上交流,找图片。
    可就在房子要装修好的时候,刘婕竟然离开了人世,伤心之余的我,哪还有心关心这些?就现在那三室两厅的家,我每次回去都觉得空荡荡的,要是让我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岂不更寂寞?起码,现在我还能在家的时候,听到楼下的大声说话和楼上走路的脚步声,也算是在沉闷的空气中加入一点鲜活的因素。
    我当时还一直想让刘婕能尽快的住进别墅,那样她就能自己出来晒晒太阳,可现在
    “谢谢,”我没有伸手去接钥匙,“不过,这别墅我现在不需要了,你还是帮我卖了吧,”
    “卖了?”陆蔚不相信似的看着我,“郝挺,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房子销售有多好吗?供不应求啊。而且一旦物流区建设起来,我们这个地方将是闹市中的一片静地,到时生活便利,而且又能独享安静。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块升值潜力巨大的地产,好多人都买来投资呢,你还要卖?”
    “房子再好,没人住有什么意思,以前我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是希望给孩子们每人一个房间,甚至我父母过来也能有地方住,可现在,唉,刘婕已经去了,我还要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我伤感的道。
    “郝挺,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陆蔚道。
    她这话应该是在夸赞我,可我怎么觉得这话说得我脸上发烧呢?我重情重义么?好象不是这样,起码我自己感觉不是这样。
    “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卖,你相信我,不用几年,我们这的地产将会增值一倍以上,”她道。
    “这么高?”老实说,跟着秦默天以来,我对江城市的发展规划是了解的,我也知道鸿泰小区这边很快会发展起来,但要说几年就增一倍,这有点太耸人听闻。
    林永健作为一个小地产商,根本没能力拿城市中心的地块,所以拿的鸿泰小区这个案子离城区很远,就算最近城市在西移,这个地段的房价涨了不少,但要想翻一倍还是不容易的。
    “是啊,你知道江城现在的房产平均多少钱一个平方?”陆蔚问。
    “这我当然知道,大概两千六左右,”我道,我说了,跟着秦默天这么长时间,我对江城的市场还是有所了解的,无论是地产还是商业或其它方面。
    “那你知道北京现在的房价是多少钱一平不?”陆蔚继续问我。
    “不知道,不过听说都在一两万,”我道,我听说过,北京现在的房价很高。
    “是,就在一年前,北京的房价还不到一万五,一年的时候就涨了百分之三四十,而且,按目前这个形势下去,北京的房价未来有可能达到三万、四万,甚至五六万都有可能,所以,现在买房产是时候,卖房产可不是时候。”她道。
    “怎么可能?五六万一平?黄金做的屋子啊,这么贵,”我道。
    “你应该听说过寸土雨金吧?”陆蔚道,“现在北京的地价就是寸土寸金,你应该知道现在政府在大力发展地产经济,用房地产来拉动百姓消费,促进经济发展,在国家层面上如此重视这事,地产怎么可能不增值。你应该知道,你们江城市现在每年地产供献的税收占总税收的多少吧?”
    这我确实知道,听说占到了百分之三十,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据。俗话说世上有三百六十行,而地产一行就占了税收的百分之三十,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告诉你,是百分之三十,但这绝不是最高点,也许三年后,也许五年后,地产税收将占一个地区税收的百分之五十以上,”陆蔚道,“到时,你再卖房也来得及,这样你就可以狠赚一笔,多了不要说,三五百万还是有的吧。告诉你,这样的钱拿在手里心才安,比那样来路不明的钱让人踏实得多。”
    什么意思?难道她在点醒我什么么?陆蔚这样的话一定不是随便说说的,她一定听说了什么,难道她知道我跟曹阳的那四百万的来历?
    一定是这样,否则她不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想到这里,我不禁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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