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590节第五百九十一章乱成一团
    经过漫长的一下午会议，我和方芳终于敲定了促销现场的安排。出于保险起见，我们没有采取多个商场一起上线的方式，而是稳扎稳打，先从一个大的商场入手，慢慢扩展到其他商场。
    “你真的确定，先从万盛开始了？”方芳问我。
    “当然，毕竟万盛是这几家商场里影响力最大、也最有实力的。”
    “就是因为它影响力大，我反倒有点害怕。”方芳忧虑地说，“说实在的，这次促销匆匆上架，货品都是从各地调过来的，不知道能不能符合滨州消费者的口味。而且我们的部署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得那么严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方总，”我笑了，“这样的瞻前顾后可不像你。虽然这次我们无法再短期内做到严密部署，但是目前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了。”
    “但毕竟”
    “没问题的方总，相信我。”我看着她的眼睛笃定地说，“第一场安排在万盛虽然有风险，但一旦取得效果，回报也是最大化的。并且，不瞒方总说，安排在万盛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的。”
    “喔？”方芳也暂时放下了忧虑，好奇地看着我，“私心？”
    “是啊，”我笑着说，“毕竟任明安是看我的面子才决定放弃我们的租金，把阳光大厅白借给我们用。第一场选在万盛的市中心店，一来能体现我们对万盛的足够重视，给任明安做足了面子；二来，目前只有这一家商场上线促销活动，没有其他商场和它竞争，自然能引来比各家同时上线要可观得多的消费者。这样一来，面子里子我们都给万盛做足了，我相信这对于任明安来说，也是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芳沉吟着说：“这样说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就把第一场促销定在万盛了。”
    “啊？”我失笑，“方总，我会都开完了，员工也部署好了，你这边才真的定下来。原来之前我之前对员工说得那些都不算数，随时可以推翻的？”
    如果是心软的苏雅，这是一定会急于反驳我的想法，避免造成误会。但是方芳却一扬下巴，倨傲地说：“那你以为呢？实话告诉你安夏，苏总临出国前把安雅尔交给我，我有义务把它经营好。现在安雅尔出现了问题，我其实比你更担心。所以这次促销如果再决策失误的话，就算是你做的决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推翻重来。”
    这样的方芳，虽然未免严厉得不近人情，但却是我最熟悉的方总，也是最让我感到肃然起敬的强者。
    我也严肃地说道：“放心吧方总，安夏虽然平时爱胡闹，但是涉及到安雅尔的问题一定会慎重考虑的。明天的会场布置我会亲自到场，这几天的促销活动我也会全程盯着，出现问题随时解决。”
    方芳这才露出一点笑意：“这还差不多。那就看你的了，安夏。”
    我走出安雅尔公司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都在赶着回家。我在马路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特别地想念苏雅。
    我想此刻她在巴黎，在做些什么呢？一转眼已经分别了快十天了。十天时间，如果是跟苏雅在一起，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一旦离开她，十天的日子就过得和十年一样漫长。
    我想了想，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姐，在干什么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CY公司的事情终于有一些起色了。等这件事情一解决，我立刻就能飞到巴黎去陪你了。”
    我按下“发送”键，看着短信进度条一点点地移动过去，好像我的思念在通过电波一点点地靠近苏雅，让我的心里一片温暖。
    平时苏雅发短信的速度很快，很多时候几乎是秒回。我常常夸她说这是因为她思路敏捷，人很聪明。可是今天我看着手机，直到屏幕渐渐地暗下去，也没有得到她的回音。
    她怎么了？在睡觉？没看到？不方便回信？还是因为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上次她跟我打电话时说的话：“弗兰克帮我预定了一项全身检查”
    我恼怒地踢飞了脚下的小石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对苏雅含情脉脉的弗兰克，我的心里就一阵烦乱，想到上次苏雅甚至还提到了他，更是觉得有火没处发，要不是还有理智提醒我这是在大街上，我简直就要当场被妒火烧着了。
    我知道自己是有些敏感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安雅尔的事情让我过于烦躁。无论如何我不该抱怨苏雅什么，毕竟回国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是，我在无措和烦乱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这实在是让我觉得心理压力很大。
    电话铃忽然响起，我心里一阵惊喜，竟然像个初恋的毛头小子似的，顾不上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喊道：“姐！”
    “姐什么姐，你接电话不看来电显的吗？”白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
    “啊颜颜，对不起，我没注意。”我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喔，看来不是苏雅姐的电话你很失望嘛？”白颜说，“那我挂了。”
    “哎颜颜！”我急忙喊道，“别挂！”
    “干嘛？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颜颜，”我哀求地说，“你别生气，陪陪我好吗？”
    也许是我的声音实在太过可怜，也许是白颜本来找我也有事情。总之她装模作样地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一会儿到咖啡馆来找我。”
    顿了一下，她似乎想到我没有开车，于是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我咖啡馆也快关门了，我去你家找你吧！”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我听着“嘟嘟”的听筒声忍不住笑了。现在明明是白领都下班的时间，按理来说咖啡馆应该又有一个客流高峰才对。说什么咖啡馆要关门了，其实都是想来找我的借口吧。
    虽然我此刻内心乱成一团，但面对这样的白颜还是忍不住觉得感动。一直以来，白颜在我的生活中就充当着一个特殊的角色。每当我失意、烦躁、无助的时候，她总是能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身边。如果说，我跟苏雅之间的回忆大多是浪漫、快乐的，那我和白颜之间的回忆却充满了各种烦乱的琐事。
    虽然我叫苏雅“姐”，叫白颜“妹”，但是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我还是更愿意和比我小的白颜倾诉。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苏雅或者别的什么，而仅仅是因为面对苏雅时，我是一个男友、一个丈夫，我想替她扛一些、再扛一些，恨不得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而面对白颜，我却没有这些负担。
    这些想法在我开门看到桌上摆放的热气腾腾的排骨汤的时候全部都烟消云散。我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白颜，眼里竟然忍不住浮出一层雾气。
    “呀，回来得挺快的呀！洗洗手吃饭吧！”白颜一边手不停地忙活一边叫我。
    我急忙转过头去挡住通红的眼眶，一边答应着：“哎，这就来！”
    我洗好手，坐在桌边，看白颜端出最后一道菜。她解了围裙坐下来，先替我盛了一碗排骨汤。
    “先喝口汤暖暖胃，这个汤我煲了一下午了，刚才拿过来都有点凉了，我又在灶上热了一下。”
    我低下头，香浓的排骨汤上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我被排骨汤蒸腾的热气熏了一下眼睛，觉得眼角又酸涩起来，急忙掩饰地说道：“唉哟，还说不来看我，原来偷偷给我煲了一下午的汤！”
    白颜黑着脸看着我：“喝不喝？不喝我倒了！”
    “喝喝喝！”我顾不上寒碜她急忙灌了一口，被热汤烫得直吐舌头。
    白颜没好气地看着我出洋相，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诶对了，”她四处环顾了一下，疑惑地说，“在医院时我送你的跳跳虎呢？”
    见我一脸茫然，白颜黑了脸，说道：“不会是忘在医院了吧——”
    “哎呀！”我惊呼一声，“出门的时候真的没拿呢！这可怎么办！”看到白颜露出气鼓鼓的表情，又假装遗憾地说，“算了，我看病房的小护士那么可爱，就当送给她好啦。”
    “什么！”白颜一下子炸了，“你用我给你的礼物泡妞！你这个、你这个”
    “唉——”我毫不在意地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个汤我看还要一会儿才能凉呢，我先去睡一觉。”
    说着我真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去。
    “喂！你！”白颜气得尖叫起来，“你给我站住！”
    说着跳起来挡在我面前，大叫道：“安夏！你太过分了吧你！人家送你的东西，你随随便便地扔在医院泡妞！人家给你煲了一下午的汤，你连喝都不喝一口！有你这么糟蹋人心意的吗！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这么巴心巴肺地对你好！”
    我一边往卧室走，她一边后退着挡在我面前数落我。我也不生气，施施然地推开卧室门，握住她的肩膀，把抓狂的白小姐转了个身。
    “干嘛！别碰我！小心我告你”
    白颜突然没了声音，像是一个狂呼乱叫的电动玩具被按了暂停键。而她送我的那只跳跳虎，被完好无缺地放在床头，耷拉着一双大长腿，傻乎乎地对我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