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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花笺费泪行(六)
    “李承鄞,你是不是厌弃我了?如果是你就直说,不必在此装睡。”
    小枫眼看着自己今夜主动得这般“坦诚赤热”的,哪知,换来的却是李承鄞这般平静的反应,她不由有些气恼。
    无论怎样,今夜一定要将他“拿下”,以此偿还曾经欠他的救命之恩。
    于是,她将满身累积的恼火化为勇气,直起身,跪在他身前,将自己莹白的身子贴近他,一双玉臂将他的脖颈合拢,再捧起他的脸颊,对着他奉上自己的红唇。
    在两人的情、事上,向来由他主导。因此,她也就没什么经验可言。
    好在,她是聪慧的学生,她将他平常撩、弄她的方式,一一记下,再一一回馈在他身上。
    比如,起先,她以舌尖将他紧抿的棱唇挑开,再灵巧地伸进他的口中,抵上他的舌尖,学着他的样子,挑起他的舌尖与他嬉戏……
    终于,她的现学现用终于换来他鼻息深沉的呼吸,接着是他反客为主的出击,再接着是眼前一阵旋转,她被他按在榻上,然后是他唇舌猛烈的缠绕。
    可是,就在小枫以为李承鄞终于要对她实施一下步的亲密行动之时,李承鄞却在呼出一声绵长的呼吸之后,扯上他身后的锦被将两人覆住,然后将她的身子拢进自己的怀中,再伸手抚上她的小腹说道,“小枫,你进步很大,如今无需以酒醉为名,就已经将我撩弄得……你一定感受得到了……”
    “当然,在平日,你无需刻意,你的一颦一笑一娇嗔,一举一动或者干脆不动,都能引起为夫的兴致。”
    李承鄞在小枫的身后往前送了一下腰腹,直到见她的脸颊泛起红云的时候,这才又说道,“为夫本该积极回应你这难得的主动,以示对你的鼓励。可是,为夫今夜再怎样想与你‘深入切磋’都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凭我的直觉,往往在你难得的主动热情之后,你一定会接着宣布你让我心伤的结果……”
    那无疑,不如直接将我推入十八层地府!
    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小枫耳边泛红,她怕若是回头看他,自己会不会后悔方才的决定?
    于是,在迟疑片刻之后,她终于说:“李承鄞,我……确实是……”
    “乖,明日再说,好么?今晚陪我好好睡一觉吧。”
    李承鄞捂上小枫的红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怕的就是她在此刻,说出那个让他黯然心伤的决定。
    伤心的话,还是留到明日再说吧。
    “好,明日再说。可是,你得把手拿开,否则我睡不着。”
    小枫要将李承鄞横在她腹上的手拿开,却又被他捉住手共同按住她的小腹,他的声音充满着遗憾,“怎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呢?”
    去年的此时,两人进行了好几场酣畅淋漓的□□,按理说,应该能怀胎的,可是派遣前去西州打探情况的小卒,却每月都传回“九公主无状况”的讯息,那时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小卒在敷衍了事。
    直到今春去西州接小枫回中原,见她腹部依然平坦,这才明白玉门关那小卒并未糊弄他。
    去年的那几场“耕耘”得不来收获也就算了,再看看如今,小枫住这承枫宫也近四个月,这四个月来,每夜他可是“弹无虚发”的啊!
    可是,如今她还是不见动静。
    难道是她的身子因为生育小狼月难产而虚亏得厉害,服了四个月调理药都未能见效?
    想到此,他莫名烦躁。
    李承鄞起身,将锦被裹在小枫身上,“你先睡,我去沐浴。”
    ……
    “啊,不要……”
    小枫做了个梦,梦见她和小狼月被人吊在悬崖边上,眼看着,那个恶人要将小狼月丢下深渊……她梦中喊叫,直到心间一阵颤抖,她醒来,抚着狂跳不已的心口,虽然明白这只是个梦,却仍感觉后怕不已。
    她已经好几年未做过这种噩梦了,最近一年来,她的睡眠还算不错,尤其是身侧有李承鄞的夜夜呵护“缠绕”,她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
    每日醒来,她的心情都是畅快无比。
    因此,她并不将今夜的难得出现的噩梦放进心里。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又发现身旁少了什么,这才发现,李承鄞说要去沐浴,可到现在他还未出来。
    小枫披上寝衣,边走说了一句,“李承鄞,你还在沐浴?”
    可是,李承鄞却并未回应她。
    小枫感觉不太妙,她冲向屏风后,才见到李承鄞身子站直泡在水中,可是,人却已经睡了过去。
    “李承鄞,快醒醒。水这样冰凉,你却还这样睡可是会着凉的。”
    虽然李朝中秋时期并不像西州会开始飘零星小雪,可是,这里的白日虽然不太冷,可在夜间气温也是偏低的。
    小枫将李承鄞唤醒,再从木架上取下浴巾为他擦拭。
    “我睡了多久?”
    李承鄞离开冷水坐到旁边矮榻上,闭着眼任由小枫忙碌着。
    “看样子,大约是过了子时,我都睡了好久了。”
    小枫给他披上寝衣,扶着他走出屏风,再与他双双躺入大床,一起沉沉睡去。
    “娘……小枫……儿子……”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枫是让身后一阵滚烫热醒的,接着耳边便听到李承鄞断断续的低呼。莫名心慌促使她睁眼见自己的腰身教李承鄞牢牢抱住,他的双臂烫得惊人。
    她艰难挪动转身,见到他耳边红透,呼吸热气灼烫。她摸摸他的额头,那里也是烫得惊人。
    “李承鄞,你在发热,你快醒醒,先起来饮水。”
    小枫叫来时恩让他去请太医,又叫宫人去端水,然后她又用温水沾湿,再给李承鄞敷额头、擦身子。
    直到太医赶来诊断确实是着了风寒引起发热,于是,小枫就在等待太医煎药的时候,继续给李承鄞擦身子……
    就这样一阵忙碌,天光大亮,李承鄞的烧已退,可是人却一直沉睡。
    小枫坐在床前脚踏上,一直看着沉睡中的李承鄞。
    虽然忙前忙后,身子疲累,可是她却了无睡意。
    “娘……小枫……儿子……你们不要走……”
    看看面前的李承鄞说着梦话,听着他在睡梦中才会展露的孤独脆弱,小枫心尖悸动,不由将他的手捧在手心。
    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展露他的脆弱。第一次是在几年前的东宫,他受了剑伤昏迷不醒,在她面前叫了一声“娘”。
    他的第二次梦话,里头不仅有他的娘,如今还添了她和狼月。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李承鄞在最脆弱的时候,在起初的东宫,他的娘是他最牵挂的人。
    而如今,在承枫宫,他最牵挂的有他的娘,还有身为他的妻子的她,与他的儿子狼月。
    前尘往事再度勾起小枫对当年东宫的回忆,抛开她对他所犯下的阿翁身死的怨恨,如今,她与他的情爱,算不算已经是修成正果?
    本想着今日就对他说她要离他而去,从此永居西州的打算。
    在如今,再看着他睡梦中愁苦的面容,今早的那个打算,她竟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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