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40节第三十九章群情激昂
    黑蛋走后，春铃洗完了碗也出去找王文敏去了。
    春生卷了根烟，坐在炕沿上抽了几口，觉得挺无聊的，于是也起身走了出去。到了王玉林家门前，犹豫了一下，便进了大门。冯桂兰正站在猪圈口喂猪。春生跟冯桂兰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屋。文静文敏和春铃三个在西里间叽叽喳喳地在说话，王玉林正坐在东里间的炕沿上抽烟，文惠则在一旁缝补自己那件被挂破了的衣服。
    王玉林见春生进了屋问道：“春生，吃饭了吗？”
    “吃了。”
    王玉林指了指炕沿：“坐下吧！你爸爸去串门吗？”
    春生在炕上坐下来说：“不去了吧？他要是出去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人了。”
    王玉林又对文惠说：“文惠，把你跟前的烟壳子递给春生。”
    文惠也不抬头，拿了烟壳子放到了炕上。
    春生主动跟文惠说搭话说：“哟！这么快就补好啦？”
    文惠“嗯”了一声，用牙咬断了线头，收起衣服对春生说了句：“你坐着吧！”然后转身去了西里间。
    春生见文惠走了，就问王玉林：“大大，你还去串门吗？”
    “你来了我就不出去了，要不咱两个杀两盘？”
    “嗯，我就是来找你下棋的。”
    王玉林从板柜底下拿出橡棋放在炕上，两人便摆开了棋盘下了起来。
    此时的牛金水家里，牛金梁、王永山和几个街坊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下午跟南岗村打架的事，几个人不停地抽着旱烟，搞得屋里烟气腾腾，满地的烟头。牛小燕正在打扫地下的烟头。
    黑蛋和白蛋走进外间屋时，杨秀芹掀起门帘歪着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是黑蛋和白蛋，笑了笑说：“我就觉着有人进屋了，是你们两个呀，来，进来。”
    黑蛋掀开门帘走进了里屋，白蛋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牛小燕看见黑蛋走了进来，故意用笤帚把烟头扫到了黑蛋的脚上。黑蛋没说话，只是跺了跺脚，把鞋上的烟头和土抖掉。
    杨秀芹过去就在牛小燕头上拍了一巴掌：“这小丫头片子，你没看见黑蛋进来呀，真是越来越不招人待见了。”说着从牛小燕手里夺过笤帚说：“走吧你，去找你婷儿姐她们睡觉去吧。”
    牛小燕噘着嘴走了。
    金水对黑蛋和白蛋说：“你们这两个蛋自己找地方坐下吧。”
    黑蛋说：“我们不坐了，我爸爸让我来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咳！没事，回去告诉你爸爸，让他放心，你爸爸今有没有伤着呀？”
    “他没事儿，没有伤着。大大，我二虎哥在家吗？”
    “在呢，不知道他在西里间瞎鼓捣什么呢？你们去找他吧。”
    牛二虎正在砂石上磨着钢锯条，见黑蛋和白蛋走了进来便说：“你们两个等我一会，我把小刀磨完咱们出去玩。”
    大虎问黑蛋：“黑蛋，你的小刀磨成了吗？”
    “还没呢，太硬了，我磨了半天也还没磨成呢。”
    “那是你不会磨，你看我，才磨了多大一会儿呀，这就快磨好了。”二虎一边说着，一边把锯条用力按在砂石上飞快地蹭着，忽然，就听“嘎吧”一声，二虎手里的半根锯条又从中间折成了两截。
    大虎哈哈大笑：“哈哈，还说别人不会磨呢，你倒好，这回不吹牛了吧？白费了半天劲。”
    二虎看着手中那断掉的锯条说：“嘿！正好，现在的长短正合适了，原来我就打算要这么长的。”
    黑蛋和白蛋嘿嘿地笑了起来。
    二虎把手里的那段锯条在砂石上又蹭了几下后，往炕上一扔说：“不磨了，明天再说，走，咱出去玩去。”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到了大门外，二虎小声跟黑蛋和白蛋说：“我带你们去偷点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呀？”黑蛋问。
    “我们队里那匹母马不是快下小马驹了吗？今天中午，我看见我们队里煮了一大锅的黑豆，是要喂那匹母马的。”
    “那现在去偷行吗？场院里记工的人们还没走完呢。”
    “没事，我知道黑豆放在哪里，加点小心别让人看见就行。”
    一队的场院是一排的西房，最南边的一间是办公室，平时人们就在这里记工，饲养员晚上也住在这里。大门口在场院的西南角，所以进场院必须从办公室的窗前经过。二虎和黑白二蛋鬼鬼祟祟地到了场院里，见记工室里亮着灯，里面乱哄哄地在说话。于是也顾不得听里边人们在说什么，猫着腰从窗前走过，一直走到最北边的那间房前停了下来。二虎小声说：“煮好的黑豆就在这间房里呢。”
    黑蛋上前摸了一下门上的锁链，见门是锁着的，于是对二虎说：“坏了，白来了，门锁上了。”
    “没事儿，我有办法。”二虎说着走上前去，双手抓住一扇门向上一搬，然后先把下面的门轴从门蹲里挪了出来，再向下一放便把门板拆了下来。
    三人先后钻进了屋里，摸索着找到装着煮黑豆的笸箩后，各自抓了几大把煮黑豆，装进衣兜里。从屋里出来后，二虎又把门板重新安好，然后原路返回。到了办公室的窗前时，借着从里面透出的灯光，二虎朝黑蛋和白蛋招了招手，三人趴在窗台上听里面的人都说些什么。屋里几个参加了打斗的人正在跟饲养员和会计等几个没参加打斗的人讲述着打斗的过程。虽然隔着窗户纸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从声音上可以听得出，里面一定是一幅群情激昂的场面。
    听了几句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二虎便和黑蛋白蛋从场院里走出来。到了街上，嚼着煮黑豆在村里漫无目的的瞎转着。
    直到二虎回家时，牛金水家东里间的几个人还在议论着打架的事，而且越聊越兴奋。回忆起庙前村与南岗村的历次打斗时，因为大多是以庙前村的胜利而告终，所以，几个人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感。
    做为群居动物，人类过了漫长的进化过程之后，族群意识并没有被淡化。随着族群的不断扩大——从最早的血亲氏族到部落联盟，最后到国家，经过不断的教化，人类的族群意识还得到了强化。不过总是有例外的，在人类中总是有靠出卖自己所属的族群获取利益的现象。而且出卖自己族群勾结外部族群的人往往是那些对人们进行教化的人。
    平淡的日子就象是白开水，稍许放点盐进去，才会有味道。与南岗村的打斗就象是加入白开水里的盐，引起了庙前村人们的兴奋。
    刘铁柱也兴奋了，只不过他的兴奋没有表现在串门聊天上，而是表现在炕上。平日里整天忙着下地出工，晚上上炕后，只要头一碰到枕头就能睡着，所以夫妻间那点事不知多久才会想起来。今天与南岗村的打斗，激发了他的斗志。所以，孩子们都出去后，便早早地上了炕，等宋玉萍喂完了猪，回到屋里后，便催着宋玉萍进了被窝，接下来便是一场肉博。在孩子们回家之前，两人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