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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章 越恋越痴迷(1)
    豪华游轮畅游爱琴海抑或私人飞机直飞欧洲这种蜜月形式对于廖顶顶这种女人显然不太合适,所以当她浑身酸疼地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沈澈问她:“蜜月你想怎么过?不过比较抱歉的是,我只跟公司请了一周的假,现在……”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邪恶地咧咧嘴补了一句:“在床上磨蹭了四天多,就剩两天了。”
    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廖顶顶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表示自己对蜜月旅行没有兴趣,她现在只想好好吃顿大餐补充一□力,而不是像之前这几天,吃不了几口就被沈澈重新拖回床上。他整个人就像是采yīn补阳的妖怪,没怎么吃也没怎么睡,就是有无穷精力,愈发精神奕奕,一到晚上两只眼都能放光似的。
    等到廖顶顶在沈澈的亲自服务下泡好澡换好衣服走出酒店,她激动地都想哭了,这个婚结得太像被绑架被禁锢了!
    看着廖顶顶脸上那类似于重见天日的表情,沈澈不由得反思了片刻,难道他这么差劲儿,努力了好几天也没令她满意吗。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果然差了太多,一路上这对新婚夫妻都各自沉默着,几乎没怎么说话。
    沈澈在一家新开的东南亚餐厅订了位置,他知道廖顶顶喜欢海鲜炒饭和咖喱蟹,停好车拉着她的手就往直达电梯那边走。
    两个人进了电梯,刚从负二层升到一层,电梯门“叮”一声开了,一对男女走进来,廖顶顶抬头,面前赫然是廖城安和有过一面之缘的朱俏。就看见朱俏主动挽着廖城安的手臂,仰着脸正在跟他说着什么,廖城安脸上原本是微微含笑的,只是当他看清电梯里的人是廖顶顶和沈澈,几乎是一瞬间面色就明显沉郁下来。
    “呀,好巧,顶顶,真是你!”
    朱俏松开挽着廖城安的手直接踩着高跟鞋就踏了进来,口中很是意外亲热,又抬头看了眼沈澈,惊喜道:“刚才我还和城安说呢,你结婚时我刚好在欧洲玩,连婚礼都错过了,想着哪天去给你补一份厚礼。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先吃饭,一会儿就去逛街,你要什么都行!”
    廖顶顶很敏感地就捕捉到朱俏已经直呼廖城安的名字了,看来两个人进展不错,这倒是很让她惊讶,不由得掀起眼来先飞快地看了一眼廖城安,他刚好按下电梯按键,站得笔直,背对着她。
    “别这么客气,婚礼有些仓促,是我和沈澈这边通知得不到位。”廖顶顶笑着一笔带过,她倒是不想欠朱俏的人情,虽然她看起来不像是城府极深的女孩儿,但到底不是一般家庭的子女,哪里会是毫无心机,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想朱俏却不大好打发,问了她要去哪一家餐厅吃饭,廖顶顶只得报上名字,就看朱俏眼睛一亮,眉眼弯弯,说真是太巧,她和城安也订了这一家,要吃就在一起吃。
    廖顶顶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心情,难得能够安静吃顿饭,还遇上了这么两个转世阎王,门一开,朱俏又上前挽着廖城安率先走出去,她愣愣站在轿厢里,直到沈澈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沈澈,我们换一家吃吧。”
    她皱皱眉头,不想虐待自己的胃口,哪知道一直没出声音的沈澈轻笑一声,好看的眉眼在头顶水晶灯的照射下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似的,云山雾罩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你是害怕,还是嫉妒了?”
    他还牵着她的手,等着她的回答,只是唇抿了一下,些许透露了一下不安的心情。
    廖顶顶失笑,气得狠狠捏了他虎口处一下,埋怨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因为他和别的女人约会?”
    见她似乎不像是留恋廖城安,沈澈这才多少放下心来,走近些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爱上他?”
    她不禁一颤,刚要矢口否认,就听前方传来朱俏的催促,笑嘻嘻的声音响起:“哎呀,知道你们是新婚,可也太甜蜜了吧,走几步都要抱一起,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啊!”
    廖顶顶脸上一红,赶紧推了推沈澈,整理了一□上的衣服,和他手牵手迎上去。
    四人走进订好的包房,餐厅设计得很有异域情调,灯光调得稍暗一些,音乐也透着当地风情,气氛不错。落座后,朱俏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展示着她今天逛街的战利品——一块手表,一条丝巾和一个限量手袋。
    廖顶顶淡淡瞥了一眼,光看了一眼这些东西上的Logo,她也知道廖城安今天一定是放血了,这三样加一起,快赶上一辆车了。沈澈倒是不为所动,默默看菜单,不时低声向服务生询问几句,点了几道菜之后,就将菜单递给她,示意让廖城安继续点单。
    “我早就想换一块手表,一直不知道买什么牌子好,刚好今天看见城安手上这块表不错,就想着搭配一块同款的女表。只可惜同款的前年就不生产了,城安帮我挑了这个,你看好不好看?”
    朱俏摆弄着手里亮闪闪的表,不由分说戴上,晃动着白皙的手腕给廖顶顶看,一瞬间表盘反射着光,刺得廖顶顶眼睛微微发疼。她当然知道廖城安的手表是什么牌子款式,当年廖鹏送了她手表做成年礼,她一直戴在手上,廖城安要了她之后第二天自己就去商场买了同款男表,一直戴到现在。
    如今她的表送了陌生人,此后她也懒得再去买,两只手上此刻除了婚戒别再无一物。
    嘴角歪了歪,廖顶顶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朱俏的手腕,笑容有些僵硬和勉强,只是略显言不由衷地赞叹道:“很漂亮,衬你的气质。”
    也不知道朱俏是真的没察觉到桌上其余三人的暗涌,还是故意装傻不戳破,总之她话最多,笑容最灿烂,对每一道菜的热情也最高。吃饭时,她兴致勃勃地讲着这一次在欧洲游玩时的趣闻,自己总是忍不住先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沈澈最买她的帐,每每出声配合,和她一起开怀大笑。
    今天这顿饭吃得太尴尬,廖城安除了点菜时说了几句,基本上没再开口,也没怎么吃东西,只是抽烟,而廖顶顶则是拼命低头吃菜,胃口极好似的,把一份菠萝海鲜饭几乎吃了个精光,刚放下勺子,原本一直在和朱俏说笑的沈澈适时地扭过头来,拿起纸巾给她擦嘴,含笑暧昧道:“乖,多吃点儿才有力气,回家咱们继续努力生儿子。这回可别嚷着累了,吃了这么多我可是亲眼看到了。”
    他声音故意很轻,但又会让对面的朱俏和廖城安听得清清楚楚,廖顶顶一下就红了脸,又不好回嘴,只好抢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狠狠擦了下嘴角,扔在一边,算是解了恨。沈澈似乎将她看得太透,微微一笑就不再开口,倒是朱俏一脸羡慕,直夸两个人好甜蜜叫人羡慕。
    “哎,倒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你这么好命,嫁个好男人。”
    朱俏喝了一口果汁,托着腮若有所思,忽然绽开一个笑容,扭过头去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廖城安,兴致勃勃道:“城安,你不是下个星期就要去埃及出差吗,我们一起去吧,你白天工作,我去逛街,晚上咱们一起去看夜景,再订一间高层的酒店套房在窗前看星星喝红酒,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期待,语气虽然带着一丝撒娇,但莫名地并不招人讨厌。看着她明艳的笑脸,廖顶顶不由得感叹:不知道是自己命太好,还是太不好,一个简白珂,一个佟薇,这又多了一个朱俏,可说起来,这三个骨子里又都不是坏女人。
    尽管廖顶顶不愿意承认她对廖城安有像沈澈说的那样的“爱情”,但是这一刻她发誓,她其实是希望廖城安能够拒绝朱俏的,即使这无关爱情。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很不合理,她都已经结婚了,难道还不许他恋爱?
    可是女人就是这样奇怪,这种时候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心尖上有小小的刺痛感,源自于女性根深蒂固的占有欲。
    “工作排得很紧,可能会照顾不到你,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说没意思。”
    廖城安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如是回答,但也等于答应了朱俏,果然,她眼中有欣喜滑过,凑过去就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下。她唇上是今年大热的不脱色矿物唇彩,果然连吃饭都不褪色,此刻唇上波光潋滟,一片细腻的红,看得让人心惊。
    再没了寒暄闲聊的情绪,廖顶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儿,刚结婚没几天居然就在这里因为廖城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而心烦意乱,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可她又很难控制这种心情,唯有沉默。
    朱俏很开心,直说要翻台再找个地方坐坐,喝喝酒聊聊天,廖顶顶很抱歉地说自己有些累了,不如改天再聚。
    “嗯,你逛了一天街也早点回去吧。”
    身边一直不吭声的廖城安明天还要上班,对此也不大赞同,见他拒绝,朱俏只得作罢,拎起她的战利品向外走。
    因为去前台结账,沈澈落在了最后面,朱俏边走边掏手机,也走得很慢,反倒是廖顶顶和廖城安走在了最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得不远。
    还没走到电梯,就听后面朱俏“哎呦”一声,估计是边看手机边走路,高跟鞋一不小心崴了一下,廖顶顶赶紧回头看,刚好沈澈付了钱赶上来,离朱俏最近,赶紧去扶她。
    这一下估计扭得不轻,朱俏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沈澈蹲下来,慢慢把她拉起来,俯身去看她。
    廖顶顶刚想返回去,不想手臂被人从后面一拽,跟着一拖,唇上一疼,她吓得几乎要喊出来,瞪圆了眼睛,才意识到是廖城安。
    他咬了她嘴唇一下,便立即放开了她,大步走过去,皱眉问道:“怎么了?”
    他问的是朱俏,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若不是唇上还残留着他那用力的噬咬感,廖顶顶都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幻想,他居然在朱俏和沈澈不注意的时候对自己做了这种事!
    她捂着嘴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放下手,狠狠抿了一下唇,看见廖城安从沈澈手中扶起朱俏,慢慢扭动了几下她的脚踝,低声问着什么。而沈澈也很快站直身体,向廖顶顶这边走来。
    “怎么了?”
    见她面色有异,沈澈有些疑惑,伸手搂过她的腰。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有点儿累。”
    廖顶顶垂下眼睛,并不想让他多想,赶紧握紧他的手,心里不断祈祷刚才那一幕他没有看见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别骂我的女主贱,我相信绝大多数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为忙,和一个朋友好久没聊天,戳了她才知道她居然离婚了!
    过程不赘述了,极品男和极品婆婆,想来都觉得男人翻脸比翻书快,至于那个和艰难搞破鞋的前女友,真是枉为人母!
    一晚上都在和她聊天,更新晚了,抱歉,祝大家都远离贱男!
    ☆、二一章 越恋越痴迷(2)
    廖城安扶着朱俏上了车,她冷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自己挣扎着将手里的袋子全都摔在后车座,再皱着细细的眉钻到车子里坐好,弯着腰自己揉着脚腕。
    “廖城安,你当我是瞎子?很不幸,我眼神好得很,一点儿都不近视!”
    朱俏气哼哼,扭过脸来伸手就要去甩廖城安耳光,她从小骄纵惯了,家里父母疼得厉害,从来没受过气,包括谈恋爱。
    只可惜廖城安是什么人,一把就捏住了她手臂,又用力松开,冷冷道:“你发什么疯?”
    她也不惧怕,扬着下颌与他对视,眼神里满是讥讽,语气里没有半分迟疑:“你心里的女人,就是廖顶顶,我亲眼看见你刚才吻了她!”
    朱俏崴了脚之后虽然疼,但却下意识地去看廖城安,哪怕是蹲下的时候,眼睛都不忘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当她看清廖城安的唇落在廖顶顶唇上的那一幕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却强忍着没表露出异样,顺势蹲下去,用手扶着一旁的沈澈,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看见就看见,你以为能要挟得了我?”
    没有朱俏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廖城安轻笑,点上烟喷了一口才反问她,朱俏一愣,脸色煞白,跟着喃喃道:“是你疯了!她、她是你妹妹!你们、你们……不要脸!”
    脑海中迅速闪过“乱|伦”两个字,朱俏简直泛起强烈的恶心感来,她难得对男人如此上心一次,绝对不能眼看着廖城安就这么毁了自己!
    “只要你立即和她断了联系,我绝对不说出去,但是……”她顿了顿,咬咬牙,虽然清楚自己有些落井下石,但是她没办法,廖城安总是对她不冷不热,她等不及了。
    “但是你要娶我,我们马上结婚!”
    朱俏终于还是说出来,然后伸出手,覆上廖城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将头倒在他肩膀,闭上眼柔声道:“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城安,我们结婚吧。”
    半晌得不到他的回应,廖城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朱俏心生疑惑,猛地睁开眼,坐直身体看向他。只见廖城安脸上的表情全是讥讽,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怜悯,她懵住,不知道自己的话原来在他听来竟如此不齿。
    “朱俏,你觉得,你会是天底下第一个威胁我的人吗?还是你觉得,你会成为第一个成功的?”
    廖城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向上抬,嘴角边浮现出诡异的笑,另一只手指间夹着的烟也凑上来,就在她的脸颊边燃着,似乎随时能按在她白皙无暇的肌肤上,烟雾熏得她眼睛发酸,朱俏很快忍不住涌出眼泪来。
    “我、我不是威胁……只是为了你好……”
    朱俏艰难出声,她没有想到被撞见孽情的廖城安居然毫不惧怕,还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透过泪眼她能看见他依旧不变的淡然表情,之前心里强烈的自信禁不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为我好?行了朱俏,既然是鹰,就别装兔子!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大家彼此都心头有数。还要我把话说透了吗,说透就没意思了,你老子还有几年在位,我老子现在住院,不过廖家还没有倒呢,想墙倒众人推还得等几年,你急什么!”
    廖城安说完,一把松开朱俏的下颌,也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不由得冷笑,朱俏这个女人不简单,本质不坏,就是看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受了家庭的影响,连婚姻都恨不得做成一笔交易。如果他不是廖家长子,如果他不是商务部的年轻处长,他不信她对自己还能如此热情,甚至带着谄媚的讨好。
    朱俏语塞,脸色涨得通红,想要辩白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闷闷地坐在副驾驶上,努力平复着呼吸,眼神愈发yīn沉。
    “呵,看来传言是真的,廖家门风果然不正!我还以为关于廖顶顶婚礼上那些传闻是无中生有,现在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挺直后背,朱俏摸了摸腕上冰凉的手表,忽然心生恨意,飞快地解下来,在手心里狠狠握住,想了想不甘心,摇下车窗就用力向外掷去。“啪”一声脆响从远处传来,她这才长吁一口气,大概是压下了怒火,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懑。
    “那女人的事情,你何苦非要算到我头上。行了,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说出去了,你和我的埃及之行岂不是要泡汤了?”
    见她不说话了,廖城安抓过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朱俏挣了一下,就由他去了,虽不开口,但脸上的冰霜却立即融化了。
    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没有“输”这个字,从前没有,当然以后也更不会有,她笃定。
    廖顶顶习惯性地一进家门就噼里啪啦地将全部的灯都按亮,沈澈跟在她身后,他早就知道她有这个习惯,却一直迷惑不解,这次终于逮到机会问道:“你很怕黑?”
    她回头笑道:“怎么,怕费电?”
    沈澈失笑,追上去摸摸她的头,“几度电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实在不行就要求老婆包养了。”
    廖顶顶点点头,恢复了正色,边走边答:“家里亮着灯,叫人有安全感,就好像外面再大风再大雨我也不怕。”
    乍一听见她说“家”,沈澈微微一愣,过了几秒,他才微笑起来,是啊,家,尽管只有两个人,他和她,但这毕竟是家了呢。
    尽管是在蜜月期,但公司里还是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廖顶顶洗澡的时候,沈澈先去书房处理邮件,等到他把这几日累积的电邮都浏览回复过了,屏幕右下角忽然浮起一个提示气泡,有新邮件到了。
    移动鼠标点开来,看清发件人,沈澈神色一动,原来是舅舅的私人律师,不用多看他也能猜到内容是什么。
    右手边第二个抽屉,打开来,他和廖顶顶的护照、重要资料以及结婚证就整整齐齐地摞在里面,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取出结婚证,扫描仪扫了下来,然后就坐下来沉思。
    他在犹豫,一旦将图片发过去,原件传真过去,那么他就真的能拿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但同时,他也就无声地证明了,他确实是在利用廖顶顶——他急迫地需要一桩婚姻,因为他的舅舅在年前诊断出骨癌,不久于人世,而他拿到最大比例遗产的唯一条件是,尽快结婚。只要他有合法有效的婚姻,经过律师鉴定后,简家原属于他舅舅的财产,就将立即归于沈澈名下,这一切都实在太诱人,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此之前,他觉得这件事很难,因为茫茫人海,上哪里找一个看着顺眼又不会太过贪婪的女人结婚,直到他无意间在山西时遇上行为古怪的廖顶顶,他费解于她的奇异反反应,私下里立即派人去查,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看着私家侦探反馈给自己的密密麻麻数十页的信息,沈澈当即决定,就是她了。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从慢慢接近到找准机会一击即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为了让她消除戒心,他甚至装作不记得她。到后来,连沈澈自己都暗自苦笑,原来自己其实有做演员的天赋。
    正在思忖着,MSN联系人头像闪动起来,舅舅的律师再一次催促他尽快将婚姻登记的有效证明传过去,好尽快办理简家的遗产公证。沈澈想了想,先把扫描的图片发了过去,又将结婚证直接传真给对方。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感觉到异常疲惫,坐在转椅上一动不想动,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告诉律师,他打算放弃简氏的财产。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自嘲地笑笑,伸手揉起胀痛的额角。
    没关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敲了几下,穿着睡袍的廖顶顶站在门口,歪了下头,笑着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过来。”
    他摇头,又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廖顶顶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刚走近,就被他抱在话里,让她跌坐在自己大腿上。
    深吸了一口气,嗅到来自她身上的幽香沐浴rǔ味道,沈澈有些沉醉,半晌才沙哑着开口道:“顶顶,你快乐吗?”
    她扭动了几下,这姿势太惹火,她几乎都能察觉到他下腹的变化了,忍不住想要逃开,却被他抱得更紧,只能欠着身子尽量不要靠他太近。不明白他为什么几次三番地询问自己快乐不快乐,廖顶顶愣了几秒,这才反问道:“那你说什么叫快乐,你快乐吗?”
    这问题充满了哲学意味,和“我是谁”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然沈澈也愣住,这问题他从未想过,这几年来他忙得丝毫没有停下来思考人生的时间,他只是不停向前向前,为想得到的东西不断打拼,不计后果也永不回头。
    他已经失去了年少时的爱人,自认为再也不能失去事业和财富,至于快乐还是不快,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这些天我是快乐的。”
    他再一次将头埋在她xiōng口,模棱两可地回答着,这一句却是实话,他似乎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在收到这封邮件之前。
    他灼热的呼吸让廖顶顶也忍不住全身热起来,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去推他的头,急喘道:“沈澈,我有话跟你说!”
    仰起头来继续啃咬她柔嫩的颈子,他似乎并不想结束,她只得尽力躲避着,急急道:“我想过了,沈澈,我对廖城安的感觉还有对你的感觉……”
    这话题果然有杀伤力,沈澈停下动作,眼睛盯着她,等着下文。
    “如果你要我说,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那是骗人的。怎么说呢,就好像小时候,家里人告诉你不要去玩火,可是你不懂为什么,更不懂什么叫‘危险’,直到有一天你的手指被烧到,很疼,所以终于懂了,下次离远一些才好。廖城安就是我生命里的火,他烧疼了我,其实也烧疼了自己,我们谁也不比谁好过。我不会选择抱着一团火生活,可他毕竟燃烧过我,我的身体我的心里,永远有被灼烧过的痕迹,这就是我,全部的我。”
    她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诚恳又冷静。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你就不配拥有重生了的我。”
    廖顶顶如是说道,然后起身,在沈澈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呢喃道:“你先忙,我回卧室等你。”
    沈澈下意识地想去抓她,挽留她,但是她的每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头,令他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伸出手。
    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就在刚才,自己好像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前途未知,生死未卜。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已经放在存稿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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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章 越气越愤怒(1)
    有个颇有争议的女作家在专栏里引用了一位心理学家的话,说是男女在做|爱8次以后就会对彼此产生厌烦,少有例外。这说法着实大胆,对着电脑屏幕正在喝水的廖顶顶险些一口喷出来,呛得她赶紧拍拍心口,关了网页赶紧继续做手上的工作。
    结婚不到一个月,她和沈澈做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也不知道他厌倦没有,她情不自禁地再次走神,嘴角甚至弯起弧度,不自觉地笑起来,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声才听见。
    忍着笑意拿起手机,廖顶顶一愣,是廖家的座机号,即使没特意存进去,扫了一眼她也认得。她这手机号是新换的,只给过廖顶好,想来是从他那里流露出去的。
    禁不住冷下脸来,她果断按掉,还来不及设置来电防火墙,那边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廖顶顶索性接起来。
    她不急着开口,果然,对方也沉不住气了。
    “我想见你一面,我们谈谈,地点你来定。”
    强自镇定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气急败坏,吴敏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这样狼狈的她倒是少见,廖顶顶挑挑眉,将空余的那只手伸到眼前,打量着自己的指甲,隔了好久才慢悠悠道:“不好意思,没时间,就是有时间,我也没什么想和你谈的,廖太太是不是找错人了。”
    “廖顶顶!你别太得意!你……”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过来,廖顶顶立即将手机拿远一些,免得震得耳膜生疼,半晌,吴敏柔再次开口,声音更哑了几分。
    “你别得意,廖家不会这样就被你害得垮掉,我……”
    廖顶顶冷笑着打断她,脚一点地,转动转椅,背对着办公室的门,看向窗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得意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你急什么!”
    她眯着眼睛,想象着吴敏柔气急败坏的模样,无声地笑起来。只不过一个Ken,就让她方寸大乱,也不怎么样嘛,廖城安这份“结婚大礼”,她收下了。
    “这样吧,一小时后在我单位附近的有闲香馆吧,过期不候哦,你知道我性格。”
    迅速挂断了电话,廖顶顶握着手机淡笑,从廖家到这里,即使不堵车也要将近一小时,吴敏柔如果不想迟到就得立即出门,根本没有斟酌衣着外貌的时间。她那样的女人没了衣服首饰,平日里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她便是故意杀杀她的锐气。
    品茗、闻香、插花、挂画,乃是古代文人雅士喜好的四件闲事,如今看来却是风雅无边了,有闲香馆的主人是个四十出头的淡雅女子,孑然一身,话很少,开了这家集古朴与时尚的小馆。有闲香馆从外看起来貌不惊人,走进后却别有洞天,廖顶顶偶然间去了一次便赞叹不已,直道这里藏着个最美的北京城。
    闲事,闲人,不急,不躁,偌大的城市里,似这般清雅的地方,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廖顶顶明知道接下来与吴敏柔的会面充满火药气味儿,故而特地选了这里来中和一下心情。
    果不其然,当吴敏柔匆匆赶至此地的时候,看到的是赤着脚站在地上,专心写字的廖顶顶,她正提着毛笔,气定神闲地泼墨,一旁的三足宽口小铜香炉里燃着白檀香,袅袅淡烟浮在空中。
    明明听见了脚步声,但她偏不着急,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收住,这才将笔放在笔架上,擦了擦手,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悠然道:“廖太太倒是准时,请坐吧。”
    廖顶顶一指旁边的矮榻,然后亲自斟满茶杯递过去,粉青色的盖碗拿在手里,不大不小,最适合品茶不过。
    “一段日子没见,倒是风雅了。”
    端着杯子,吴敏柔忍不住出言讥讽,廖顶顶却也不气不急,掀开杯盖吹了吹,嗅了嗅茶香,笑道:“没做亏心事,自然吃得好睡得香,你说是不是?”
    就看吴敏柔脸色白了一白,她放下茶杯,也懒得再和廖顶顶绕圈子,直接道:“廖鹏要和我离婚。”
    “哦?”
    这次是真的意外,凭她对廖鹏的认识,廖顶顶会真的以为他能咽得下去这口气,毕竟快二十年的婚姻,加之他一向都是个温吞不甚有主见的男人,家里的一切财政大权,可都是牢牢被吴敏柔把持在手中。
    “依我看,这消息对廖太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呢。快五十岁的女人了,离婚的原因还那么叫人脸红,传出去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廖顶顶故意叹息几声,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惋惜,听得吴敏柔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连忙打断她道:“现在只有你能劝服他,只要你去和他说,叫他不要和我离婚。他就算不念我的旧情,也会念你……你的……”
    她忽然结巴起来,说不下去,一直瞪着她的廖顶顶死死看着她,见她不往下说,冷笑一声催促道:“我的什么?我死去的妈?是不是,说啊!”
    吴敏柔瑟缩一下,抿紧了唇,但意图已经很是明显:她看出廖鹏对吴静柔心有愧疚,若是廖顶顶能够去求情,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
    如若不是手中茶碗乃是店主的稀罕物,廖顶顶真想砸过去,她早知道吴敏柔这女人不知羞耻,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步田地,当年丝毫不顾姐妹情谊下得去狠手,如今却妄想用这点儿骨血情谊来自保!
    “我要是搬出‘吴静柔’三个字来替你求情,我就是天底下最该死的人!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可一世觉得谁都亏欠你的女人?你居然还是我的亲姨,我现在只求我骨子里不要遗传一星半点儿你的缺德和自私才好!”
    廖顶顶捏着瓷茶杯,一字一句如泣血泪,此刻她宁愿自己是个失去最后理智的疯女人,干脆和她厮打一场好了,即使丢人,但是解气。
    吴敏柔看着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再次开口道:“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和廖城安的事情,我就不会说出去。你刚结婚,应该也不想这种事传扬出去吧?”
    果然,廖顶顶就知道她会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她继续冷笑,盯着她苍老了许多的脸,“你的威胁也实在没什么含量,我和廖城安有没有血缘,你比谁都清楚,你是人不是狗,你咬我一口,我一定咬回去,你当我真会让你好过?别傻了,你这不是在和我做交易,倒是在提醒我赶紧跟你一起算总账是不是?”
    大概真是狗急跳墙,吴敏柔今天不若往日那么冷静,可能廖鹏这一次真的打定主意要和她离婚,她走投无路才乱投医。只可惜廖顶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女人,她做不来雪中送炭,倒是只会痛打落水狗。
    见没有办法要挟到她,吴敏柔终于露出狰狞面孔,她脸上的肌肉哆嗦了几下,放在桌上的手也微微颤了颤,咬牙切齿道:“我养了你二十几年,倒是让怀里的蛇给咬了一口!真后悔没一起把你弄死!你等着,你不是就想看我死吗,我偏要让你看看,我就是死也是廖夫人,你那个短命鬼亲妈,就是没命嫁进来做太太!我还有顶好,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廖家儿子!”
    说罢,她拿起手袋,站起来就要走。廖顶顶忽然出声,柔柔喊了一句:“廖太太。”
    吴敏柔收住脚步,以为她改变了主意,不想她笑了一声,好意提醒着:“你抱着的不是我这条蛇,你怀里的那是只小狼,说不定什么时候转性,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浑身一怔,吴敏柔愣在原地,许久才愤愤地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廖顶顶皱了下眉头,若真是廖顶好故意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母亲,那这孩子还真是坏:明知道自己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原谅,还非让吴敏柔来跑这一趟,让她心里添堵,这做儿子的也真够狠毒。
    对自己母亲都如此,对外人……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层揣测了,只觉得满心都恐惧起来。
    带着这种心情,再次提笔,写出来的毛笔字也不如之前端庄秀气,谢过有闲香馆的主人,廖顶顶一个人走在街上。
    工作日的午后,尚不到下班时间,闲逛的人并不多,正在盘算着去哪里打发一下时间再回家,廖顶顶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身边还站着个高挑的女人,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身材却是一顶一的好。
    两个人应该是刚停好车,从停车场一起走过来,前往路边的一家西餐厅,一路说说笑笑,那男人正是沈澈。女人转过脸来,脸上的墨镜遮住大半边脸,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直到两个人走进餐厅了,廖顶顶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个女演员,佟薇,大学时疯狂追求沈澈,甚至不惜去挑衅其当时的正牌女友简白珂的佟薇。
    自己的丈夫在蜜月还没过完的时候,和曾经迷恋自己的女人一起享用下午茶的美好时光,廖顶顶居然顿时涌起一种不合时宜的兴奋,她也立即掏出眼镜戴上,悄无声息地跟着进了这家位置隐蔽,客人并不很多的餐厅。
    果然,餐桌空了许多张,客人只三三两两,廖顶顶选择了距离沈澈和佟薇还有两个桌位的餐台。这桌子前方有装饰盆栽,刚好能阻隔对方往这边看的视线,却不影响声音的传播,无异于绝佳的“窃听”位置。
    廖顶顶不动声色地点了一杯咖啡,还没坐稳,不远处的佟薇已经先声夺人了。
    “沈澈,能不能借我一笔钱,我想要和华星解约。”
    冷冷地挑起一侧眉,这样的对话开头,可真够狗血,没有前女友的头衔,却做了堪比前女友做的事,廖顶顶屏住呼吸,静等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嗷嗷嗷!!!
    ☆、二二章 越气越愤怒(2)
    只可惜,廖顶顶越心急,不远处的沈澈就越不开口,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实在是无聊又猥琐,生气都顾不上了,这该死的好奇心!
    女人就是有这种本领,能在第一时间内准确无误地分析出另一个女人是不是即将或已经成为自己的情敌,这也是为什么廖顶顶其实在见了佟薇一眼之后就果断地觉得她不像是找沈澈来再续前缘的样子。
    “佟薇,别怪我多话,你刚跳槽到华星还不到一年,解约这种事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艺人不顾及形象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吗?”
    显然,沈澈对于佟薇宁可负债也要解约的决定并不是很支持,撇开钱不钱的问题先不谈,他最担心的是她以后的前途——佟薇是个很要强,甚至要强到为了出名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一旦星途坎坷,她绝对不会像她学姐简白珂那样能屈能伸到换一条路走,她只会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不管了,我就是不想在他手底下干了!太欺负人了,我……”
    佟薇摘下墨镜擦擦眼睛,忽然哽咽起来说不下去,沈澈把纸巾递给她,也沉默着不发一言,关于范墨元这个人,他不熟悉,但也曾有过耳闻,不是个好对付的男人。但毕竟涉及男女之事,他的身份又极尴尬,总不好多说什么。
    透过身边绿色盆栽细长叶片间的缝隙,廖顶顶勉强能看见佟薇的半张脸,眼睛好像红红的,之前应该也哭过。
    “沈澈,这么多年我就是想红,身边也没留下几个朋友,钱的事情我不好和别人张嘴,你真的不打算借我了?那我就去找高利贷,不管怎么样,这个约我一定解!”
    佟薇抓着手袋就要站起,沈澈快了一步扯住她的手,叫她先坐下。
    “虽然解约的钱不会是小数目,但我不怕你不还我,直接给你都无所谓。我自己这几年存了一些钱,也不用走公司的账目,问题是我结婚了,我觉得这种事不该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既然结婚了,钱财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要和我太太商量一下,你说呢?”
    沈澈叹了一口气,知道没可能劝服佟薇,她虽然现在只能说是半红不紫,但演艺公司也不会轻易放人,想解约没有上百万也难。这不比几万块,他不想瞒着廖顶顶,她有权利知道,或者拒绝。
    佟薇点了点头,抽噎着难过道:“之前你说不要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可我偷偷想去,没想到……没想到被范墨元那个家伙发现了,死拦着我。我一生气就和他吵起来,他说有本事你就滚出华星。我真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对我,之前的温柔体贴难道都是假的么……”
    揉了揉额角,沈澈垂下头,这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是负数嘛,她难道听不出来男人说的是气话,而且这个范墨元明显是在吃醋啊。他正耷拉着脑袋揉太阳穴,忽然眼神一动,似乎朝另一边飞快地瞥了一眼。
    廖顶顶也察觉到了,赶紧低头,刚巧这时她点的咖啡也被服务生端上来了,她立即坐好,端起杯子正襟危坐品尝咖啡,做出目不斜视的模样儿。
    “是啊,我怕顶顶不开心多想,所以结婚那天才不叫你过来。没想到还成了你们俩吵架的罪魁祸首了。”
    沈澈含笑,心说看来这笔钱可以省下了,他打赌,范墨元才不会准许佟薇和自己公司解约,拿两个亿出来也解不成!
    “好了好了,你赶紧吃点儿东西,之后我送你回去。”
    招手叫服务生拿来餐牌,沈澈劝佟薇先吃饭,这丫头最近在准备一部苦情戏,导演让她继续瘦身,为了上镜更好看。
    廖顶顶瘪瘪嘴,要说沈澈这番话,她没感觉那是假的,本以为结婚没多久小三儿找上门这种天涯热帖般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还会听墙角听到明星的一段八卦隐私。摇摇头,又喝了几口味道还不错的咖啡,她留下钱,抓着包再次鬼鬼祟祟地离开,只是背后好像黏着一道视线似的。
    直到走出这家西餐厅,她才长出一口气,站在五月底的春光中微微茫然失措:这就是婚姻吗,和老一辈迥然不同,需要耐心需要包容,需要信任也需要空间。婚姻简直太奇妙了,让一个女人不能自负也不能自卑,不能太主动也不能太被动,对丈夫不能完全放手不管也不能步步紧逼。有的婚姻升值了,有的婚姻贬值了,婚姻让有的女人从地狱上天堂,让有的女人自天堂落地狱。唯一相同的是,当初是自己情愿的。
    廖顶顶扬起脸,用手遮住眼睛看了看依旧耀眼的太阳,忽然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
    等廖顶顶赶到景山学校门口时,正赶上低年级的学生放学,她想了想,给廖顶好打了个电话。
    “姐,你在我学校?你怎么来了!”
    廖顶好的声音里透着惊喜,他还有一周多就高考了,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两天一直在学校。不过高三也早都结课了,都是学生们自己看书,做最后的冲刺。只是这学校的孩子大多不在乎高考成绩,也鲜少有在国内继续读书的,所以备考气氛并不十分紧张浓郁。
    廖顶顶不方便进到校园里,于是约了他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见面,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满头大汗的廖顶好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廖顶顶。
    “等很久了?我跑过来的。”
    他拿起桌上加冰的可乐先灌了一口,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儿,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就是有无穷的精力,一件白T一条牛仔中裤就显得阳光到爆。
    “坐吧,你腿好了?”
    廖顶顶看了他一眼,递过去一张面纸,廖顶好接过去,随意抹了一把脸,在她对面坐下。
    “还行,就是下雨天可能会难受吧,不知道呢,最近天还都挺好。”
    他敲了敲受伤的地方,嘴里满不在意,倒是仔细看了几眼廖顶顶,忽而正色道:“姐,结婚了开心吗,他对你好吗?”
    他的话让廖顶顶面色一变,她挑了挑眉,因为烦躁想拿出烟来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还是忍住了。
    轻笑一声,她握着剩余的纸巾,慢慢收力,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顶好,姐结婚开不开心,你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不然,你也不会把户口本给我,你早就知道我一直没办绿卡,想要在国内结婚就必须有户口本才能登记是不?”
    很多时候,她可以“配合”着装傻,但并非真的傻,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这边廖顶好刚把户口本给她,那边沈澈就能想办法灌醉她,还被她“逼着”去领证。
    廖顶好愣了一下,喉结快速地动了动,他肤色白,脸一红格外明显。
    “姐……我、我没有。”
    他有些心虚,原来在她面前撒谎是这样难,廖顶好皱了一下眉头,不再说话了。
    “你有你的想法,我不逼问你,也许你也觉得跟沈澈结婚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顶好,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可是姐姐再好,没有妈重要,我不求你帮我,只是别害我就成,再深的话说了就伤感情了,你这么聪明,我点到即止。”
    说完,她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还有一张小卡片放到廖顶好手里,吸了一口气道:“停车场地址在纸上,车钥匙在我房间那个你总翻着找糖的抽屉里,就是上次说要给你的那辆车。卡的密码跟原来一样,你把上面的钱一次性都转账了之后粉碎了就可以。好好考试,之后到处走走放松一下吧。”
    曾答应他高考后带他去旅行,如今看来这承诺是无法实现了,廖顶顶只能给予他一些物质上的奖励。不想廖顶好并没有去接东西,只是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狠狠握紧,垂下眼睛低声道:“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大哥抢走你,毁了你……也许沈澈、沈澈会对你好……”
    因为他是男人,尽管年纪小,却能看出廖城安的心,他只能赌一把,也许沈澈并不爱廖顶顶,早晚会放她离开,那时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但是廖城安绝对不会放过廖顶顶。
    “对,是我给沈澈打了电话,告诉他你手里就有户口本,让他想办法赶紧带你去登记,让你们的婚姻合法化,不管他是骗还是哄,总之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搞破坏。可是姐,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怪我!”
    廖顶好抬起头,眼里有不解有愤恨,廖顶顶一愣,脸色跟着一沉,抿了抿唇反问道:“那给Ken通风报信让他偷偷藏起来,还有你把我新号码告诉你妈这件事呢,你又想怎么解释?”
    她不想把话说死,但是他既然非要死个明白,她也不在乎全都说出来。果然,廖顶好的脸色比方才更白,额角的汗珠越汇聚越多,几乎连成线顺着脸颊滑下来,而快餐店里空调吹得正凉爽,他本不该这么热。
    “我、我不是,姐你听我说!”
    廖顶好抓着她的手急急站起来,几乎把椅子带翻在地,他顾不上管别的,嘴里有些语无伦次:“姐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是、不是故意要这么做!我知道你讨厌她,可是她是我们的妈,儿不嫌母丑,就算她偏心你也不要害她……”
    几秒钟错愕后,廖顶顶明白过来,原来廖家还有个不知道真相的人,那就是被呵护得太好了的廖顶好。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有一次我手机没电了,就用我妈的手机玩,顺手给她下了个小插件,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鼓捣了几次吧。我有一回在街上边闲逛边玩手机,正好看见那个程序上显示她在附近,我就按照电子地图找过去,没想到正好看见那个Ken在会所大堂里亲了她一下,两个人很亲昵的样子,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没想到……”
    廖顶好摇摇头,眼中显出痛苦之色,狠狠咬了下嘴唇,继续道:“我就知道这件事早晚会被戳穿,本想先去找那个男妓叫他离我妈妈远一点,没想到那天就看到了你,我猜你不会无缘无故到那里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赶紧打发Ken离开北京,还给了他一笔钱。”
    果然是他在从中作梗,廖顶顶长出一口气,露出复杂的笑容,她隐约就猜到是他,只是一直不确定,如今他亲口承认,她也就不需要再纠结什么了。将手从他手中挣开,她轻轻开口道:“顶好,如果你想知道这里面的全部事情,就去问你的好母亲,如果她不肯告诉你,又或者你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不如去问你父亲,看他究竟怎么说。至于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她顿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廖顶好的头,轻轻道:“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我不认她,也不会不认你。”
    对于廖顶好所做的一切,廖顶顶真的很愤怒,很失望,但是没办法,这种情绪就好像你养的猫狗不听话,将你的房间弄得一团糟,除了生气,你最多打它一顿发发火吓唬它一下,总不能扔了它以后再也不管它。
    沈澈曾“不着痕迹”地“无意间”透露给她,廖鹏已经出院了,在家中静养,她想,只要他还有一分人性,对吴静柔的事情就不该矢口否认。
    廖顶好的脸上有懵懂的神情,但也听出她语气里的那种悲怆和绝望,不由得愣了愣,尤其是那句“弟弟”,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他好恨,怨恨自己怎么就成了最小的那一个,同样是廖家人,为什么廖城安就能占有她!
    不过他此刻的想法廖顶顶并不知晓,也不想去猜,将东西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包直接离开。
    站在原地的廖顶好半晌没动,只是握紧了拳,就算这里面有什么是他真的不知道的,他不后悔,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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