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3 你在哪里?[手打文字版VIP]
—第一节关于司墨的消息——
“不用了,我去见小西吧!陆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楚君对她点点头,与她一起往大路边走去。
景婷轻轻的摇了摇头:“陆诺那边没消息,但司令那边有消息!”
楚君霍然回头,盯着景婷:“什么消息?还活着吗?”
景婷低垂下双眸,轻轻的说道:“不是这个,是在第一批解放军救援队里,失踪了一个女兵少尉,正好是苏曼!所以,我们都在想,这只是巧合?还是其中另有蹊跷?”
“而我们的队员也曾发现从这个废墟里,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受伤的女子离去,所以,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显然并不是巧合!”
楚君双眸暗沉,低低的说道:“所以,可能是在房屋倒塌的那一瞬间,苏曼已经来了,正好受了伤,老大便把她拖了出去!”
综合各方的信息,楚君得到这个结论。
景婷点点头,对楚君说道:“只是,大少爷在救了她之后,会去了哪里呢?照这个情况来看,苏曼受的伤比大少爷重,主动权应该在大少爷手里,他怎么会不第一时间去找大小姐呢?”
楚君看了她一眼,不觉也对她的分析能力很是佩服。不过,过于逻辑和理性,总是会忽略一些人性的因素,反而会影响对事物结果的判断!
楚君淡淡的说道:“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会出现:比如说,余震时两人又被分开了;比如说,两个人当时伤都很重,无法独自走到外面去;比如说,苏曼借受伤绊住了老大;比如说……”
“好了,你别再比如说了!总之,人还活着,我们就有办法!”景婷听着他那么多的比如说,头立刻大了起来:她只习惯按照逻辑直线分析问题;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比如说’,确实让她的头很疼!
楚君轻睥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
——
“小西,找我有事?”三天没见,端木西在李子的调养下,脸色好了不少!而她努力的吃东西也颇见成效,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人居然还比前段时间丰腴了不少。
端木西静静的看着他,当她看到他那溃烂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时,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却仍然只是平静的对他说道:“先去把手包扎一下吧,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她这种把自己养得丰腴红润,脸上和眼里过份的平静、近乎于死寂的平静,让楚君的心,无法遏制的痛着。
“小西!”叫她的声音里,满含着痛楚。
端木西微微一笑,温润的看着他,轻轻的说道:“快去,我还有事找你!”
楚君定定的看着她半晌,这才回头向李子那边走去。
待他包扎好双手再次走过来时,端木西的表情一如刚才。
“什么事?”楚君缓缓的坐在轮椅旁边的地上,轻轻的问着。
“这三天,情况怎么样?”端木西平静的问着,话语里不带任何希望,却也没有丝毫的绝望,似是只是例行的问一下!
楚君定定的看着她:她从来都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她从来都不是需要别人为她挡风遮雨的女子;她可以面对自己遇到的一切问题!
所以,他决定,告诉她一切,让她自己选择,要去如何面对!
端木西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不停的变幻,直至下定决心,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确实,她很冷静;可她心里也有惶恐、不安和害怕!
亲见那么多的死亡、亲历那么无情的灾难,她怎么敢笃定司墨一定还活着?
从小没有亲人的她,又怎么敢去直面,最亲的两个人在这一瞬间一下子就没有了!又只剩下好孤单的一个,和肚子里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可是,她也确实如楚君所想,她需要知道所有的信息,她需要自己去判断和面对所有的问题,否则,她会更加的心慌、更加的无措!
所以,她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用冷静和淡定来影响楚君对她情绪的判断,让楚君愿意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于是,楚君将当天他返回废墟后所见的、他分析出来的以及陆诺、景婷告诉他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告诉了端木西,然后将拍下的那块大梁上的指印照片给她看。
端木西看着手机上那个掌印,伸出手,指尖所触,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温润的暖!
“没错,那手掌是司墨的!你看这只左手,没有小指印!”端木西轻柔的说着。
司墨的左手曾在当兵的时候受过伤,小指不能用力,所以做重活的时候,他一般都不用小指!
这个,楚君当然知道,他还知道那伤是怎么来的!
所以,他对着端木西点点头,说道:“所以,老大定是还活着,只是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不过,就算他们还在震区,这几天余震已经缓了下来,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端木西看着他,灿然一笑:“我就知道,他不会丢下我们的!”说着,将手机还给了楚君,用手轻轻的抚着小腹,带着伤的笑容里,满是温柔!
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的第一次笑容,那笑容里的明媚与耀眼,灼痛着他的眼睛:这笑,于一个28岁的女孩儿来说,明媚中竟带着沧桑!
“外婆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吗?”司墨还活着的消息,让她心里安定了下来,对外婆和爷爷、苏爷爷能活下来的虽然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内心深处却仍希望有奇迹发生。
“暂时还没有!相关的统计数据也还没有出来。”楚君摇摇头。
“嗯!”端木西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才又重新抬起头看着楚君。
“阿君,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你看那些医生,都把消毒药水放下了去救人了。”端木西轻轻的说道。
楚君点点头,他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好些个医生,这时也明白了端木西的意思:“怎么才能帮到她们?”
“今天发个新闻通稿,赞扬医疗队来得及时;明天再发一个新闻通稿,说他们杀毒安排专业!具体的措词你问一下李子,他们比较专业!”端木西简要的说着。
楚君一脸佩服的看着这个女子,在如此巨大的悲伤面前,仍然还有如此清晰的思路!还能想到,要去帮助他人摆脱困境。
这样的新闻一发出,民众自然会认为这是相关部门相关领导的决定,而那相关部门相关领导自然也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再去处罚这些医护人员了!
这也就变相的保护了这些存有怜悯之心、善良之意的医护人员!
“这儿有一份资料和我的私人邮箱及密码,你交给信得过的人,让他以我的名义发给市长!”端木西将写好的纸条递给了楚君。
那是一封关于这次地震情况的简述,主要意思是赞扬人民解放军来得快,路过的市民仪义;而对医疗人员擅自决定,延迟一天再喷洒药物的作法,向市长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理解并维护这些医生的所作所为。
这封邮件与刚才所说的新闻是双管齐下,保住了那些医护人员。
而对于市民仗义也重重的强调,淡化了社会对蝙蝠中队如此快速返应的救援产生的疑惑,避免中队成员身份的曝光。而且就算曝光,那也是与她有干系,以后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冲着她来,这让他们的应对不会过于被动。
楚君拿着写着邮件的便笺纸,走到一旁给他的机要秘书打电话,心里对这个心思慎密的女子,又多了一重认识:着着谨慎、步步算计!比起司墨的睿智丝毫不显弱势!
——第二节震后灾区——
第五天,过来参与救援的解放军,已经强制将那些还不肯走的村民转移到了临近的村落,正式开始在空气中喷洒消毒药喷剂。
端木西也随之移到了附近的村落,看着那些熟悉的村民,个个呆滞恐惧的目光,好不容易调试好的情绪,在一刹那间,又几近崩溃!
“小西!小西呀!都怪我呀,不听你外婆的话,她们三个苦口婆心的劝我们,我们都不信,我的小栓子还过年拿了压岁钱要去看**啦!我的小栓子呀,是奶奶对不起你呀!”一个形容干枯的奶奶,拉着端木西的手泣不成声。
这是他们一个村的邻居,两家住得很近,小时她在村外打架,吴奶奶总是会去家里告状。
“小西,你回来了!虎子,没了……”敦实的男人,一脸的茫然,他的儿子是带着媳妇儿回来过年的,说是请了假,才能提前两天回来!请了假呀……
这是少时经常和他打架的虎子他爸,每次两人打了架,他爸就会拎着他去她家里赔礼道歉,而她们,从来都是合好了再打,打了再合好。
他也没了吗?刚回国时,才在村口遇上的,那个已经长得长身玉立,看着她还一脸害羞的笑的小伙子?
——
她看不下去了、呆不下去了!若是陌生人,她也许还能给他们做做创伤后的心理辅导,可他们于她来说,是如此的熟悉,一同生活了十八年!还有曾经同吃同住的同学!
“小西,该休息一下了,你这个时候不宜多走动。”楚君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
在司墨回来以前,他必须一直跟着她,代替司墨来照顾她和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作为兄弟,必须做的!
他要在司墨回来的时候,交给他一个完好的妻子和健康的孩子!这是他作为兄弟,必须做的!
端木西轻轻点了点头,不敢在这些老乡的面前,将让泪水流得太过放肆!
她倾身用力的抱了抱虎子他爸,对他说道:“我知道您心里的难过和所有人一样,但您看这些……”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帐篷的人,个个凄惶无助,不是老的就是妇孺,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数他是个年纪大点儿的男人。
端木西接着说道:“这些乡亲们,就交给您了!我已经给市长写信了,这里的吃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请大家在伤心之余,也放下心吧!”
虎子他爸沉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悲切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浓郁,出于天然的责任心和端木西及时的提示,他觉得自己该为大家做点什么!
端木西随着楚君走到外面,天空的云压得很低很低,让人有一种被压和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们在旁边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小西,你要一直呆在这儿吗?这儿的条件,对孩子会有影响的!要是司墨回来,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可怎么向他交待!”楚君知道以她的倔强,自己跟本就劝不了她,只得将司墨拿出来说话。
端木西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对楚君说道:“我知道,让我再等等吧!”
陆诺去查所有转移的伤员了,今天晚上就会有信息传来。苏曼的失踪,司羽也已经去调查了,明天白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外婆?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是没有在地震后七八年还找到生还者的事例,唐山、汶川,都有!
所以,她还要再等等!让她再等等!
楚君只得在心里暗自叹着气,却也无可耐何。
他正待扶起端木西继续去下一个帐篷,却听见一个从对面一个帐篷里传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女人悲怆的哭声、孩子惊吓的尖叫声连成一片。
“怎么回事?快过去看看!”端木西霍的站起来,急急的对楚君说道,迈开脚步就往前大步的走去。
“唉,你慢点儿!”楚君摇了摇头,快步的跟了上去,以防她有什么闪失。
走进去一看,这个帐篷大部分都是失去亲人的孩子,各种年龄段的孩子,偶有几个母亲还在。而有两个心理医生正在劝孩子们,让他们要坚强、要勇敢、要学会面对生活的磨难!
可是她们越劝,孩子们越哭得历害,包括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母亲也是。
端木西的眼神一片黯淡,回头对楚君说道:“帮我找点儿纸和笔来。”
楚君点了点头,快速的出去了,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不哭了,都跟着端木西低声唱着一首哀伤而遥远的儿歌。
“你们都认识小西阿姨吗?小西阿姨原来也住在南村,小时候可爱打架了,小西阿姨的外婆可头疼了!你们爱打架吗?”端木西亲切而又带点调皮的声音问道。
“我不打架,妈妈说我是乖孩子!”
“呵呵,我也打,我妈妈老是打我,说我调皮不听话!”
孩子们都争相回答着,似乎一下子忘了刚才还在哭的事情。
“西姐,我们的家没了,也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们以后住哪儿呢?还能上学吗?”一个大一些的孩子小心冀冀的问了一句,把大家又带回到现实的悲伤和无助中来,孩子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她。
端木西收敛起笑容,从楚君手上接过纸和笔,给大家画了一张图画:那上面有河流、有楼房、有学校、有绿树和红花,还有那条所有人都熟悉的青石板路!
“这就是我们的家!可是他现在没有了!是吗?”大家都沉重的点了点头,伤心的看着她。
“既然没有了,就要重新建,如果给我们一笔钱,我们想建什么样的房子呢?我给大家一些纸和笔,你们把心目中的房子画出来,看谁画得好,我就把这个图交给建房子的人,让他们照着这个来做,好不好?”端木西说着,将楚君拿来的纸,分成了若干份,交给几个看起来大点的孩子,让他们带着旁边的弟弟妹妹一起画。
然而,他们画出来的房子,让人看得心酸得想哭!
一栋栋灰色结实的房子,紧闭的门又矮又小,这房子要么没有窗子,要么窗似画成一格一格的似牢房一样,又小又紧凑。
他们,处于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希望这结实的房子,过小的门窗,能把一切的灾难阻挡在外!
他们的心,是封闭的,如这房子一般紧紧的锁着,害怕被别人看他们心底的伤和痛!怕被人问起,他们曾经这么痛苦的经历。
看着这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小脸,一阵酸涩的泪水差点儿就要脱眶而出!
可是,她却不能哭!
她轻轻的哽咽了一下,才又重新拿出一张纸,画了一栋窗明几净的大房子:开阔的庭院、大开的窗户、高高的门墙、画着童话人物的外墙,处处透着开阔与快乐!
“孩子们,我们未来的房子,如果是这样的,你们会喜欢吗?”端木西温柔的问道。
“喜欢!”
“我不喜欢灰姑娘,我要画白雪公主!”
“我的房子要画上小蝌蚪!”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改起了那幅画,心中曾经美好的愿望,在此刻又重现出来!
“好啊好啊,我们把自己喜欢的房子画出来,给小西阿姨也看看!”端木西又发下去一些纸和笔,这次,孩子们在作画的时候,双眼一扫刚才的死寂与沉痛,那里流露出对未来无限的向往!
“你们的画真漂亮,小西阿姨全记住了!你们自己把他留下来,有好主意的时候,还可以再修改!修改好了再给小西阿姨好吗?明天,小西阿姨让叔叔门再送一些画笔和画纸来,好吗?”端木西看着大家新画出的图案,那稚嫩的画笔,虽然并不敢大胆的落笔,但心中的想往已有几分成型了!只希望,他们能慢慢的忘掉伤痛,让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浓郁!直至照亮那一片yīn影!
“好!”孩子们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心门慢慢的被打开了。
——
离开帐篷后,端木西一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看着那边废墟的方向,一片沉重!
重建家园,什么时候才能重建呢?是不是,到时候又会从那些地里,再挖出尸体和残骸呢?
她不敢想!
“小西,该回车上去了!”刚才站了一个多小时,楚君虽也为孩子们的转变而欣喜着,却更担心着她的身体。
“恩,帮我拿个电脑过来,灾后重建,我们做不了什么!可心灵的重建,我们必须做点儿什么!”端木西定定的说着。
“司墨,如果你在这儿,你会怎么做呢?”端木西边走边想着,以司墨的思路,他不太会关注这些个体,他会从整体着手来做心灵重建,而让快速恢复的人们运用自己的影响力,相互影响!一个人的影响力是2030个,所以,这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端木西缓缓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司墨,你放心,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按你曾经教我的去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永远都是你的骄傲!”应着风,刚才强忍的泪水无需再忍,就让风带出它们,再带走它们吧。
缓缓的跟在后面的楚君,放慢了脚步:她一直忍着不哭,既然有机会,就让她哭个够吧!
——
在端木西的努力下,第二天,孩子们都收到了漂亮的画笔和画纸,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抱起来温暖又舒服的洋娃娃;那是王浩云运来的!
孩子们白天玩耍的帐篷,画上了他们想要的图案;那是顾青请学校美术系的学生来画的!
盼盼也来了,她坐在轮椅上,给孩子们讲故事,唱儿歌!她自己的状态反而更好了!
在她强烈的要求和动员下,孩子们不再单独集中在一个帐篷里了,他们的邻居们,都分别认领了他们,和他们一起相互取暖!孩子们那种害怕、拒绝、封闭心情,好了许多。
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做了一份灾后心理干预的要点和流程,发给了苏绍南和周正,请他们按此Cāo作,争取帮助灾区村民正确面对失去亲人、失去家园的创伤,早日重建对生活、对未来的信心!
——
在灾区,时间,又往前推进了五天,陆诺说所有被转移的伤员中,都没有司墨;司羽说,苏曼的随军队一起过来参加救援的,但一去到灾区,立刻和部队失去了联络,直到现在!部队已经准备把她列入牺牲的列士之列了!
如若不是景婷和楚君强制的拉着她,她已经冲进了那片已经喷了药物的废墟:她不要再忍、她不要再为了孩子坐在这里除了等什么也不能干,她要去找司墨,要去找司墨!
“司墨——你—在—哪—里——”沙哑的喉咙已经叫不出声音,那绝望的呼喊,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见……
——
“你看他的眉毛皱了一下,是不是快醒了!”一个女人看着床上已经昏睡了数十天的男人,粗鲁的拉着旁边的医生,急声道。
旁边的医生翻开躺在那里的男人的眼皮看了看,摇摇头说道:“没有醒!”
接着又对她说道:“他的脑部一切活动正常,只要有适当的刺激,就会醒来,刚才动了一下,可能是想到什么了!你只要适当的刺激他,应该不久就可以醒来了!”那医生专业说道。
那个女人,伸出一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轻轻的抚在那昏睡的男人的脸上,脸上的柔情却不达眼底。
看着那男人半晌,刚才还皱眉头的男人,此刻却又是一动不动起来,平静的呼吸如睡着了一般,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那女人看他时yīn冷和占有的眼神。
“谢谢医生,回去后该怎么做,你知道?”那女人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般yīn冷,让人不自觉的打着寒颤。
“小姐请放心!我们黑道医生这一行,收钱办事!绝不多话!”那医生见这种人也惯了,一脸的清冷。
“那就好!我要的药物,明天送过来,就给你另外一半!”那女人说着,向桌上甩出一摞人民币。
“没问题,明天见!不过如果这人在这种情况下打药的话,神经系统会萎缩,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也可能醒来大脑会有问题,也可能身体某部分机能,比如说性功能会出现障碍,到时候出事了,小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医生果然尽责,收钱办事,一丝不苟。
“不用你担心!”那女人冷冷的说道。
那医生轻笑一声,关门而去。——第三节外婆的消息——
“苏曼,苏曼,苏曼!”端木西一字一顿的念着苏曼的名字。
“大小姐,你放心,只要大少爷还活着,我们蝙蝠中队,总能找得到他的!”景婷安慰着她。
端木西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冷冷的看向景婷,已无往日的温柔的神采与温暖的温度,只有冰冷与愤怒:“司墨的失踪,必然和苏曼有关系!全力寻找!如若让我见到这个女人,我定让她不得好死!”
“还有,司墨在上个月,是不是查过苏曼的事情?而且还利用这个消息去威胁了她的父母,以至于把她送到了条件最差的军队!你帮我查一查,那是什么消息!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能做烈士!”
她的眼神让景婷只觉得陌生,却又让她觉得:她心目中的端木西,本就应该如此!
“景婷,教我学枪法!”端木西淡然而坚定的说着。
她不要再做以前那个端木西了,是谁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一次一次放过了苏曼,认为她玩儿的不过是女人的小把戏!
可现在呢,她一次一次的把自己的婚姻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们这些生长在优渥环境里的人,有着天生的优越感,认为自己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她们向来认为,自己想要的,别人就应该双手奉上,因此,她才会那么乐不知疲的做小三!
现在,她就是要打破她这种优越感,她就是要让她去——死!
景婷看着端木西眼里透出的浓浓的杀意,点了点头:“我先教你使用小型女式的手枪,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使用!”
端木西点了点头,伸手抚了抚小腹,那个小东西,现在已经偶尔会动了,特别是她脾气急燥的时候,就动得特别历害,让她觉得非常的奇妙。
小东西,在你爸爸回来前,你就和妈妈并肩做战吧!
——
“小西!”楚君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端木西见他一脸的惊惶,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怜悯和痛苦,一下子愣在那里,既没有出声应他,也没有站起来。
能让他在面对她时如此表情的,此时只有司墨和外婆的消息!
“司墨?”良久,端木西才开口问道。
楚君摇摇头。
“外婆?”端木西再问。
楚君点点头。
“外婆怎么啦?”端木西嗫嚅着,几乎不敢听他说话。
“外婆不在了!”楚君轻声说道,那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是从好远好远的地方飘来的,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端木西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缓缓的站起来,紧紧撰住他的胳膊,支持着自己虚浮不定的脚步,一字一句的说道:“带我去看外婆!”
楚君点点头,小心的扶着她,往外走去。景婷则快速的拿了李子在离开时交给她的随身包,紧紧的跟了上去。
——
“真是太惨了!”
“听说他们早就知道有地震,就是为了通知其它村民,才没有及时离开的!”
“这两个是退休的老司令呢,听说是开国元勋!”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端木西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那人群中走去。
“大小姐!”陆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人,是他找到的!虽然这里已经喷了药、虽然这里还余震不断、虽然救援人员都已经撤离——十五天了,不可能再有生还的人了!
可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心目中的传奇,不能就这样没了!
大家朝着陆诺看着的方向看去,端木西已经松开了楚君的手臂,正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的向人群里走来。
“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拦下老人家!”陆诺对着三个老人的尸体跪了下来。
楚君拨开人群,护着端木西走了进去,便看见三个老人的尸体并排放在地上,而外婆的手腕上是刚被包扎的纱布,还浸着血。
端木西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声叫道:“外婆、爷爷!”
这时候,人群中谁也说不出话来。
端木西甩开楚君的手,跪着爬向三具尸体,一个一个的用手去探他们的鼻息:老司令和老苏的身体早已僵硬一片,而外婆的虽然已经没有了呼吸,却还是温软的,这说明,她才死了不久!
端木西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流。
“小西,你就哭出声吧!哭出来吧!”楚君揽过她的肩膀,低声劝着。她这个样子,怎么不让人心痛!
端木西直直的跪在那里,双手紧紧握着外婆的手,轻声问着陆诺:“找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外婆、外婆的手腕上会有血!”
陆诺擦了擦眼泪,缓缓的说道:“我和兄弟们用生命探测仪发现在那里,就是有很多鱼的地方,好像有生命的迹象,便一起都跑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了一个由断裂的树木交织成的一个空洞被埋在那堆淤泥下面,我们挖开后,便看见老人家仰面躺在地上,老司令弯着腰护住了她,苏司令两手撑着两边的树杆,成大字状,两棵大树都倒压在苏司令的身上。”
“找到的时候,老人家还是活的。我们把三位老人搬上来之后,便开始施救,老人家醒过来后,帮两位司令擦干净了脸,又把他们身上背着的两盒骨灰检查了一下,便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割腕了。”
说到这里,这个七尺男儿又哭了起来,沉痛而悔恨不已的说道:“大小姐,对不起!”
端木西伸手拿过旁边已被解下的两坛骨灰,轻轻的抚摸着,抬眼对陆诺说道:“不怪你!我外婆守着这两坛骨灰几十年,现在爷爷和苏爷爷也走了,她怎么能让自已的余生守着四坛骨灰过呢!她不会的!”
外婆的心意,现在,只有端木西懂!
爷爷如此的护着她,她走的时候,应该是开心的吧!
她亲手救下的人,结果,还是都先于她而去了!好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并不寂寞。只是,外婆,你知不知道,有人陪你,却没有人陪我!你就忍心留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等着再见我一面?你是怕见了我就舍不得走了吗?
“外婆!”轻抚着外婆的脸,泪眼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在她有生的记忆里,在她成长的日子里,全是外婆的影子!
“小西,又打架了……”那是外婆在叹息。
“小西,以后咱们祖孙俩儿永远都不分开!”那是爸爸走的后,外婆唯一说的话!
“小西,和司墨哥哥去吧,他能给你更好的照顾,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乡下丫头?”那是外婆知道自己为顾青自杀后,叫来了司墨,第一次把自己郑重的交给了他。
“外婆,你放心去吧!我永远是你最坚强小西!”端木西说完后,缓缓的站起来,面对着陆诺,一字一句的说道:“陆诺,尸体火化,外婆的骨灰一半撒到东海里,一半和她的四个老友放在一起,先在总部收起来,等南村重建了,我再带他们回来!”说到‘回来’两个字时,端木西已是泣不成声。
“是!”陆诺沉声应道。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渐渐的都散去了,他们几个跪的跪,坐的坐,一直到天黑、一直到司羽、李美京、苏宪和杜敏过来……
☆、NO.94 报复(手打VIP首发)
——第一节坚强的理由——
“公公,婆婆,你们来了!”端木西的声音里有一种力竭的干枯。
“司令,苏叔!”陆诺轻声叫道。
“孩子,快起来,你现在的身子怎么能坐在地上!”李美京快步走到端木西身边,轻轻的扶起了她。
端木西就着李美京的手,吃力的站了起来,拉着她,将她带到三个老人的尸体面前,对司羽轻声说了对老人后事的安排。
司羽沉重的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那边的杜敏就已经叫了起来:“你一个媳妇儿辈的有什么资格安排老人们的后事,要安排也是安排你们家的。你这也太越界了,连我们老苏家的事也管了,你以为你是谁?”
“敏敏,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媳妇找到了你公公的尸体,好心安排好他的后事,反而错了?”李美京岂能容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当下立马还嘴过去。
“敏敏,住口!”苏宪喝住了杜敏。
“美京,别吵了!”司羽喝住了李美京。
接着苏宪转头对端木西说道:“小西,我知道你是按老人家的意思来办的,可我们还是想把我爸接回八宝山去,那也是他该享受的荣誉!”
听了这话,司羽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小西为何会做如此安排!苏宪也知道!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端木西已经冷冷的出声:“我凭什么安排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们还必须按我的安排来办!”
“苏先生,苏爷爷活着已经给了你们很多,你还想利用他的尸体来给自己挣点儿军衔吗?可惜,这事儿你做不了主!”端木西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不带一丝感情!对着苏宪,连一声‘杜叔’也省了,直接叫他‘苏先生’!这将一直牵着她的李美京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苏宪被端木西说中了心事,当下面容不由得微微一红,杜敏却不乐意了:“司羽,你这儿媳妇儿是怎么回事,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你也该好好儿教育教育她了!真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呸呸呸,我怎么说这么没素质的话来,真是丢脸!”
端木西霍的一个转身,在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凌厉的扬起手掌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坐倒在地。
“小西!”
“大小姐!”
几个人都惊叫起来,端木西一时间却发疯似的冲了上去,从地上使劲的拽起杜敏,死命的拉向外婆的身边。
一边的景婷见状,轻轻搁开她的手,把她塞进楚君的怀里,自己拎着杜敏,把她扔在外婆的面前:“大小姐,你现在不宜动气、不宜用力,有什么事交待我就可以了!”
她向来最讨厌那种自以为高贵的人,似乎把全世界踩在脚下才能显得她们的高贵和与众不同!
她虽然不知道一直隐忍的大小姐为何突然发怒,但这女人,确实欠揍!
“你,你,你这个野丫头,你敢动手打我?”杜敏用手捂着脸,惊叫道。
端木西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冷冷盯着她的说道:“打的就是你!不服气吗!”
说完,眼睛扫向大家一脸的惊恐和不信,再又回到杜敏的脸上,冷冷的说道:“那我告诉你:第一,你以什么身份和我公公说话,他要教训我,也得我婆婆来说,你有资格吗?你不觉得你越矩了吗?你把我婆婆往哪里搁?”这句话说得杜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而旁边的司羽的脸色也变得及为难看。
端木西轻瞟了这两人一眼,心下一阵冷哼:司墨,你就是太软,由着人家欺负你妈妈,今天我一并给你找回来。
当下冷眼看着杜敏,接着说道:“第二,我从小是我外婆抚养长大的,你说我没教养,就是骂我外婆!你不知道吗,凡是骂过我外婆的人,我从10岁打到18岁!今天,也不妨再多你一个!”
“第三,你生的下贱女儿,拼了命的要作别人的小三,现在居然带着我老公玩儿消失!你们母子,既然这么欠打,那我不防成全你们!”
杜敏听着就要爬起来说话,却被景婷一掌推了下去,冷声道:“好好儿听大小姐说话!”
端木西接着说道:“所以,你还欠我两巴掌,你看是你自己来呢,还是我来打呢?或者,我请我婆婆代劳?”
杜敏在那里,斜眼看了一下李美京,一脸的憎恶;又看了一眼司羽,他却丝毫没有劝阻端木西的意思!
其实,司羽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劝端木西: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外婆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在怀着身孕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最近亲的丈夫却不知所踪;这样的打击,放在一般的女人身上,怕不早已哭得死去活来!
而她却冷静的分析着各方消息,拼凑着有关司墨的信息;她强忍着自己的悲痛给孩子们做心理辅导,并运用自己的能量,影响市政府救援和重建的决策;她依着老人们的心愿,合理的安排了他们的后事!
她以这样一种悲怆而强大的姿态站在这里,难道还有人可以去指责她吗?
或许她掌掴杜敏显得有些过份,但,谁又能说她不对呢?她有权利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人和事!
苏宪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不禁有些恼火:他的老婆都快50的人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教训、殴打,这传出去他还真不用做人了。
于是,他气冲冲的走上前去把杜敏从地上拉起来,怒声吼道:“够了!你不要太过份了!”
端木西淡然一笑:“我过份吗?你女儿抢别人老公就不过份了?呵呵,不要脸的人,确实是不一样呵!”
说完声音顿时一顿,厉声喝道:“陆诺,要等我动手吗?”
“是,大小姐!”
“苏先生,对不住了!”陆诺一声应喝,与景婷一起,快速的闪到苏宪身旁,十招过后,已被他们俩用枪指住,动弹不得。
“大小姐,如何处置?”陆诺沉声问道。
“苏太太,你是选择让我婆婆打你两耳光呢?还是选择给我外婆叩三个响头呢?”端木西看着杜敏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你端庄?你高贵?你优雅?我今天就让你如狗一般!
司羽皱了皱眉头,适当发泄一下就行了。当下刚要说话,坐在地上的杜敏却早一步叫了起来:“你装什么孝顺,你以为你拍了李美京的马屁她就喜欢你了吗?在她眼里你不过是个扫帚星,你小时候就克走了父母,现在克死了一直照顾你的外婆,克死自己一个孩子,现在呢,连自己的丈夫都要克死!你这种人早该去死了,活在世上就是害人!”一个优雅的贵妇,在这一瞬间,便转脸变成了一个泼妇,那嘴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端木西的脸骤然沉了下来,浑身冒着冷气,右手缓缓的伸向景婷:“给我!”
“小婷,不许给!”司羽疾步上前,一把夺下景婷手里的手枪,对着杜敏怒声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想活了?”
杜敏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吓得直哆嗦,当下便不敢再说话。
端木西抬起眼,冷冷的看着司羽,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护着她是吗?好得很啊!”
“小西,公公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里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恩?”司羽低声劝道。
端木西不再看他,轻轻转过头对陆诺说道:“陆诺,我外婆、爷爷和苏爷爷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轻轻抬起头,对着司墨消失的地方,良久良久。
直到天空完全暗了下来;直到她守望的目光凝固成一种姿态,轻嗅着这震后的空气里,弥漫的那股奇异的悲伤味道,她才缓缓转过头,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一次也没有回头!
她该走了,在这里等不到司墨,也等不到外婆;她该走了,回到家里好好陪着宝宝,然后开始着手寻找司墨的线索!她该走了,这些人都和她再没关系了!她从来都没有过亲人,外婆死了,司墨失踪了,她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还有宝宝,她和宝宝两个人!
她伸出手,轻抚着小腹,往前走的步伐更快了!
司墨的疼、司墨的宠、司墨的严、司墨的狡黠、不停的回闪在她的脑海里……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
不愿想起你
怪自己没有勇气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的看着你
却无能为力
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那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
——第二节报复——
回到市内后,端木西再没回过军区大院的那个家里。
她把研究所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周正,自己则和陆诺商量,要让中队逐步脱离
国家军队的限制,走以商养兵路子。
而在楚君的传媒公司里,本来就有司墨40,的股份,所以端木西和楚君商量后,在不影响集团整体运作的情况下,抽出20,的资金,投入到军火买卖的生意中去,这样一来,自用军火与军用设备便不用再向军队私自售买,在没有老司令照着的情况下,这样将会安全许多!而这一块,主要由陆诺来负责!
然后,端木西通过王浩云的关系,拿到几个国际品牌画妆品的代理权,一来这是正经生意,没有危险,投资也小!二来,也可以为军火的运送打个掩护。这一块,理所当然的就交给了景婷去打理!
她自己,则在中队的总部,开设了一个心理研究所,专门研究谈判心理学和罪犯心理学——在军火交易里,利用罪犯资源,是风险最小,出事以后代价也最小的一种方式!
所以,这几个月她很忙,忙到连见杜依依的时间都要预约,忙到去产检,还需要楚君记下每次的日子,提前提醒她!
这几个月,蝙蝠中队情报队的人员,从日本、美国、新加坡都传回过司墨的消息,而每次她和楚君赶过去后,都发现不是!
但是他们仍然只要有一消息,都会赶过去!一点点的蛛丝蚂迹都不放过!
——
“大小姐,这是军部来的消息,追认在救灾中牺牲的点战士为烈士!其中有苏曼的名字!”景婷将一份密报交给端木西。
端木西细细的看着那个落在文字上的名字:“苏曼?呵呵,烈士!”
她冷笑着对景婷说道:“你认为如何?”
景婷轻轻从端木西手里抽出那张纸,冷冷的说道:“上次大少爷查的是她和一个男人鬼混的事情,我再回去找一下底片,发给军部!再找几家不入流的报社报道一下!如何?”
端木西用手轻抚着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微微眯起她好看的凤眼,那样子竟和司墨眯起眼睛的时候有几分神似。
只见她轻轻的对景婷说道:“去书房,把靠窗的那个白色柜子的第一个抽屉里的东西取来给我!”
景婷微微一愣:在说苏曼的事儿呢!大小姐这是?难道是孕妇的思维和别人不同?
不过,她还是迅速的去了书房,取来那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
端木西当着景婷的面,将信封打开,将一沓照片抖落在桌上:各种姿式的,还有苏曼面部的特写表情——可不是司墨找人调查的那份资料!
景婷忙快速的把那照片收回到信封里去,不敢细看。看她匆忙的样子,端木西不禁轻笑起来:“你也不好好欣赏欣赏!平时哪儿有机会或看这样的艳照呀!”
“大小姐!”景婷满脸通红的跺了跺脚,对端木西抗议着。
“呵呵,注意消息只在市内传播即可,千万不能传出去!要是苏曼看到了,怕是会对司墨不利!”端木西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不要让楚君和丁皓知道!”
“恩,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有消息马上通知你!”景婷收起照片,利落的说道。
“对了,宝宝最近怎么样?听楚君说,她最近可调皮了,老是踢你?”景婷好奇的问道。在肚子里一个封闭的子宫里,居然能孕育出一个生命,还能让你不时的感觉到她的小脾气,对于还没结婚的景婷来说,觉得真太神奇了!
“来,你摸摸看,她正在动呢,这里,对这里,感觉到没有?”端木西拿着景婷的手,放在宝宝正在做Cāo的那个部位。
“真的,我感觉到了,好有劲儿呀!太有意思了!”景婷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个少年老成,满身冷厉的女子,此刻的脸上才有了少女应有的丰富的表情。
她回到组织,将小家伙胎动的时候的情况比划给陆诺看时,不知道她那激动得发亮的眼睛,让陆诺那一惯冷清而邪魅的眼里,也有了温柔的表情。
——
景婷的动作非常快,苏曼的照片第二天就由人直接丢在了军部纪委的司令的桌上;军委立刻叫去了苏宪,将照片甩在他的面前,既而迅速撤下了烈士名单里苏曼的名字;
而军区大院里,那些人流密集的地方,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一些照片,值班的警卫员尽责的去检起来,仔细一看:那不是苏团长家的女儿吗!当下连忙通知队长,在知会了团长夫人后,整队的人员都去大院排查,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尽快找回来,以防被更多的人看到。
同时,大完而那些不入流的小报网站以更是以:风流女少尉为标题,配着几张没有面孔只有身体交缠的照片,在大街小巷传播着。
一时间,军区大院里,苏家陷入了一片凄风惨雨中,杜敏每天都不敢出门,而苏宪则已被勒令回家休息!
司羽看着这样不可控制的结果,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孩子,你这是在报复吗?难道报复了别人,你就快乐了吗?”
“羽,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都没脸见人了!老苏也被停职查办了!我这要怎么活呀!那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她是要置我们全家于死地呀!”杜敏在电话里哭诉着。
电话这头的司羽,眉头皱得紧紧的:这种时候,她怎么还不知道要避风头,还给自己打电话!
更何况,这事确实是苏曼自己做的,以苏曼对小西的伤害,小西这么对她并不过份。
“羽,你好好管管那个野丫头,让她不要太过份了,她的心怎么这么毒!你父亲也是,给你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又给你挑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你这一生都悔在他手上了……”
“住口!”杜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司羽一声喝住了。
“事情是苏曼自己做的,小西只不过告诉了别人真相而已;苏曼既然要抢小西的老公,就要有准备去承受小西的报复,小三不是那么好当的!”
“还有,你记住了,端木西是我的儿媳妇儿,容不得你来抵毁和辱骂!我父亲更容不得你有半点儿不敬!以后你还是不要给我打电话,无论如何,我和杜宪还是兄弟,你别坏了我们兄弟的感情!”司羽说完,狠狠的按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杜敏拿着一片盲音的电话,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不论私底下她怎么闹,司羽从没说过她一句重话,现在,他们的情份就要完全断了吗?
她不知道,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而她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风华逼人,一身雅气的杜敏!多年以来,她不过活在自己的梦里而已。
司羽挂掉电话后,便去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整夜,再出来的时候,回到房间,主动的把李美京拥在了怀里!
——
“小西,苏曼的事,是你做的?”楚君边削着苹果,边似是无意的问道。
“是!”端木西定定的看着他,肯定的答道。
她不让他知道,是不想他为难,而不是怕他知道。既然他知道了,她从来都不需要躲避!
楚君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轻轻的说道:“如果是司墨,你一定不会蛮他,对不对?”他知道,小西是顾念他和苏曼青梅竹马的兄妹感情,怕他为难!可如若同样的是司墨,她一定相信司墨会无条件的支持她,会在司墨注视的眼里,大胆的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不需要隐瞒。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取代司墨,但自认为做为她可以共患难的朋友,他觉得她是可以信任他的。
所以,对于她的隐瞒,他,介意了!
端木西没想到他介意的是这个,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眼睛,轻轻的说道:“不会!因为不管他是什么意见,他必须站在我这边!可是,我怎么能这样要求你呢?就算我已经把你看成我生命中除了司墨外,最生要的人!”
不是不信任,而是亲疏有别!
虽然,楚君的心里还会有些小疙瘩——谁不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回报呢?可是比刚才还是舒服多了!
小西不是不信任他,而只是真的真的不想让他为难!
“谢谢你,把我看得这么重!不过,我听说你这一闹,除了苏家摇摇欲坠以外,你公公婆婆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好了!”楚君自然的转开了话题。
“是吗?”端木西眼睛一亮,当时在南村,面对着爷爷和外婆的尸体,都没能点醒司羽,这件事能让他悟了?那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是啊,你真不回去看看他们?”楚君轻声问道。
端木西伸手轻抚了一下小腹,眼睛透过花房的玻璃屋顶,城市天空稀疏的星光,点点洒落下来。将夜,装点得特别的寂廖而富有诗意,看来,这是个适合怀旧的夜晚、适合思念的夜晚。而夜空下,楚君那双招摇的桃花眼,早已被磨得深髓而幽深。
“阿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好羡慕你们四个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熟络无拘的感情!”端木西将目光从天空中抽回,柔柔的看在楚君的脸上,似乎透过他,她又看到了还是不久以前,大家各怀心思的算计中的那些快乐!
楚君知她不愿说这事,便也不再提起。
轻轻的走到钢琴旁边坐下,轻笑着说道:“那晚我第一次发现,冰人似的老大,对某个人动了情!某人却傻乎乎的不自知!”
是啊,那晚的相见,改变了这五个人的一生!
“阿君,你说如果没有我,你们四个是不是会一直这样下去——无忧无虑,象亲兄妹一样!”那种平静、那种快乐,几曾何时因为自己的加入,全没了!而司墨,也被她给弄丢了。
“聪明如你,又如何不知,这世上本无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有定数!再说,如果没有你,司墨又将如何?一直游走他乡永不回来吗?如果没有你,丁皓又如何?继续暗恋苏曼而不可自拔吗?你说,我们的世界,怎么能没有你!”他没有说,如果没有她,他如何能有机会懂得真情是什么?如果没有她,他如何能明白,为所爱的人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他,不能说。
所以,他弹琴!
叮咚的琴声,在指尖肆意流泄,琴声中带来的愁绪让两个人都陷入了回忆。
他,透过琴想着她——端木西;
她,听着琴看到他——司墨;
——第三节寻——
七个月后。
“小西,还是没有墨墨的消息吗?”虽然端木西不回去,不过李美京倒是每周都会过来一次,有时候碰得到她,有时候碰不到!
现在快要生了,端木西出门的时间也少了,所以这次李美京来倒是碰个正着。
“还没有!”端木西淡淡的答道。
对于李美京的关心她心理还是很感激,只是对她们,她一直没有亲人的感觉,一个比陌生人强一点的熟悉的人而已吧!
而李美京在那次之后,个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平时在家里也很少出门了,儿子的失踪、媳妇儿的愤怒、老公那若隐若现的往事,让她有些发懵,一时间,竟老了许多。
而司羽后来的转变,让她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但只是感觉晚了太久了!现在,她成天像个游魂一样一个人游荡在大房子里,耳边总是想起老司令威严的声音,响起司墨凉薄的嗓音,如若不是端木西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真不知道这日子要如何的煎熬下去。
原本在这种时候,两个人应该有许多话要聊、李美京有许多事要叮嘱,可现在,两人却相顾无言。
李美京看着一直在旁边陪着端木西的楚君,心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君君,这段时间多亏你了。阿姨先走了,小西有什么事,你记得要通知我和你司叔!”
“小西,我先走了。”李美京站起身来,楚君把她送到了门口。
——
楚君也没想到今天过来会碰到李美京,他知道,对于他常期出现在端木西家里、对于每一次产检、每一次出去找司墨,他都陪在身边,周围的熟人已是颇有同有微词。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而端木西对这些,显然也并不介意!以她洒脱的个性,以现在这么多事情,她哪儿有间去理这些闲言俗语。
不过为了尽量的少些是非,总是尽量的避开遇到李美京过来的日子。
不过,刚刚景婷告诉他,从日本传了消息回来,来自于日本的消息这是第二次,所以他们分析,司墨在日本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所以他想今天来看了小西后,便出发去日本,不管是还是不是,他都赶得及回来陪小西生产。
“阿君,最近有什么消息吗。”端木西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她真的真的好希望,在生孩子的时候,能有司墨陪在身边。
楚君轻瞟了一眼她的肚子,摇了摇头:“最近都没有什么消息了!不过,我觉得日本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再等等,应该会有消息传来的。”
楚君没有把日本方面的消息告诉端木西,因为她现在确实已经不适合再出远门了!
而经过这几个月的熏陶,他基本也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让她相信了:那就是在十句真话里夹一点点的谎话!这不,日本的可能性最大是真的,有消息传来也是真的,只是传来的时间让他有意拖延了一下而已!
他现在在端木西面前,说谎已经基本练到很自如的状态,而这次,不知道是因为端木西因为怀孕反映变迟钝了?还是他说话的技巧确实很高明,居然就相信了他的话。
端木西摸着已经像个圆球一样的肚子,点点头:“看来,是赶不上了!”
然后沉思了一会儿,对楚君说道:“阿君,你说在什么情况下,司墨会被人控制住,而不能自主呢?连一个信息都无法发出来?”
突然,端木西猛的一个起身,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重重的坐了回去,用手托着后腰,皱起了眉头。
楚君忙叫过小阿姨:“小周,来帮太太揉揉腰!”
“我说小西呀,你女儿要是知道你总是忘记她的存在,出来会找你算帐的!”楚君摇了摇头,对她的这种习惯性忘记,总以为自己还是以前一个人的样子,毫无办法。不过,也只有每每想起司墨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啊!
楚君看她的眼里,有淡淡的宠溺,却被他子隐藏得很深,他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能再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了。
端木西没理会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定定的说道:“阿君,我们只知道从苏曼的角度去找,却忽略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楚君定了定心神,急忙问道。
“他们从震区出去,两人身上都有伤!那是一定要找医生的!此其一!其二,苏曼如果成心想控制住司墨,除去司墨自己重伤无法自主的情况,就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给他注射违禁药物!”端木西冷静的分析道。他们都太沉溺于伤心之中,以至于失去了分析问题的能力,以至于失去了最佳的寻找机会,但,现在能想起来,希望仍然是为时不晚的!
听着端木西的话,楚君眼睛霍然一亮:“或许,我们应该从黑道医生和各私家诊所入手!相信如果有违禁药物的话,也一定是从这个渠道流出去的!”
端木西点点头,轻抚着硬挺的肚子,眼底一片柔情:“你找李子查一下各渠道医馆的信息,我马上给陆诺去邮件,让他开始着手做地毯式的搜索!”
“好!对了,这个月的胎心录了没有?”楚君边给李子发出去了短信,边问着端木西,现在的他,俨然一个有经验的孕妇先生的模样。
“录了,和照片放在一起了!”端木西点点头。
“恩,那我先走了,有消息我随时通知你!我姐说到你这个月份,随时都有生的可能,你就别到处走动了!这几天我和李子合计一下,可能不会天天过来了!有事打我电话,不要逞强知道吗!”楚君的温柔,让端木西有些无措!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不敢面对他的温柔和宠溺,可他那若有若无的淡然,又让一切变得那么自然!
“恩,一切小心!”端木西淡淡的笑着,目送着他出去。他的情,她这一辈子也还不了。
——
“太太,你这怕是要生了吧!我通知楚先生吧!”小周看着端木西一阵一阵
的抽痛,便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拖了出来,准备给楚君打电话。
她不知道楚先生和太太是什么关系!只知道先生出事后,楚先生每天都会来陪太太,把太太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她已经习惯了,太太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楚先生!
“还没有,现在每十分钟疼一次,书上说要每五分钟疼一次才是真正的阵痛!我来打电话吧!”端木西没事儿的时候,就研究这个,虽然教条了些,但觉得还是有些用处的!
“喂,阿君啊,我差不多就今天晚上和明天的事儿了!你那边有消息了吗?”端木西见楚君这许多天没来,便知道一定有消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因为只要他在市内,每天不管多晚,都会来看她,听听他干女儿的心跳声。
她一直忍着不问,是想让他安心的去找!
可现在,她等不了了!她多希望,他能为她带回司墨的消息呀!哪怕只是知道他在哪儿,也行!
“是吗?我在日本机场,正往回赶呢!你别乱动,我打电话让杜依依来接你!”楚君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个孩子,他和端木西一起每个月去产检、一起录胎心,一起感受着她一点一滴的变化,现在,她就要出来了,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他快速的给杜依依打了电话,通知她过去接小西,自己在机场则像个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的走来走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的太太生孩子呢!
虽然这次过来,还是没有打听到司墨确切的消息,但种种迹象表明,司墨和苏曼很可能就是在日本!
所以他要快点赶回去,让小西通知那个神秘的组织,拔出人手到日本做更仔细的搜索!
——
“小西,小心点儿,很疼吗?”杜依依大惊小怪的问道。
“也还好啦!”端木西真的觉得,还好,不是那么的痛。
“唉呀,这女儿不错,知道心疼妈妈!以后出来,要好好表扬表扬!”杜依依拍拍端木西的肚子,调皮的说道。
“好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杜依依把端木西安顿在一个木椅上坐下,便拖着行李箱去了停车场。
夏未的傍晚,气温还是很高的,在外面走的人很少。自从地震以来,端木西的脑里,心里都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就算是在家里休息时,也是在不停的分析着各种信息,寻找关于司墨的线索!
而此刻,静静的坐在这里,竟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和安宁!地震里那些惨烈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司墨温润的笑颜似乎从来不曾远去。
司墨曾说:“小西,答应我,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下去!我发誓,只要我有知觉的一天,我决不会放下你!如果你发现我放弃你了,那我一定是没有知觉了,不能思考了!所以你不能消失了,你要帮我找回自己是不是?是不是?”
司墨曾说:“小西,你不许消失不见了,你一定要在我的近旁,让我触手可及,抬头可见,好吗?”
“司墨,司墨,司墨,你是没知觉了吗?”
“司墨,司墨,司墨,我一直在这里,只要你回来,我就在这里啊!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你快点儿回来吧!”
抬起头,夏未傍晚的天空,天高云淡,那变幻的云层,来来去去似乎都是司墨温润笑容!他真的一直在身边!
给了天空一个明媚的轻笑,双手轻抚着不时疼痛的肚子,这一刻,感觉是那么的满足而幸福。
缓缓的从高远的天空收回目光,一个身穿冰蓝色连衣裙的女子缓缓走入了她的视线,一直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站住——是许久不见的穆雨函。
而穆雨函看到端木西就算怀孕了,那妩媚之色竟然丝毫不减,没有司墨的疼宠,依然笑得幸福而安然!心下不由得一阵嫉妒,说出话,既幼稚又刻薄:“这不是司太太吗?真是个尤物呀,怀孕了还能勾引男人!司医师不在,你耐不住寂寞了吧!”
“喂,凌太太,你别乱说话!我们太太又没惹你!”一旁的小周是认识她的,自然的维护着端森西。
“小周,别和她一般见识!难道你被一只狗咬了,你还要咬回去吗?”端木西只是淡淡的说着,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丝的怜悯。
只见她一听这话,顿时憋得一张脸通红,大声说道:“你这个女人,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骂人呢!”穆语涵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1、2、3”端木西在心里默数着,果不其然,数到三的时候,穆语涵伸出手就去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