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内鬼只有你一个人吧？卡斯特罗打算把我们卖给联邦调查局局的，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明白吗？”
    科林装作被突发的两场血案吓坏的样子，无辜地请他那位真正的同事把枪递给他，那个人毫无防备递过去的刹那，“砰”的一声，又是一枪。
    在场四个人当中，唯一活着的只有科林一人。
    杀了人之后，他也没忘记用纸巾擦去枪柄上的指纹痕迹，默默凝视了一会儿，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嘴角挂上一丝肉眼难以看出的笑容。
    “马丁，埃伯特的表演……似乎没有按照剧本的要求来？”
    马丁·斯科塞斯微微愣了一下，隔了片刻才仿佛反应过来似的：“等他演完。”
    这一幕正式结束的时候，埃伯特脚步轻快地回到座位上
    ，接过莱昂纳多递来的水杯，闷了一大口水：“好累，终于要结束了。”
    刚刚那一幕的对戏两人都算尽了全力，尤其是莱昂纳多，他咆哮和制服埃伯特的动作都需要很大的力气，闻言他也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是啊，要结束了。”
    在这一幕戏后，比利的英雄身份得到了承认，科林最终没有曝光自己卧底的身份，但最终，回到房间打开房门的他却被守候在门内的迪格纳姆一枪击毙。
    “两个可悲的家伙。”
    “确实很可悲。”抢过埃伯特手里的杯子，莱昂纳多猛灌了一口水，“第一次演一个卑劣的家伙，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赖，我觉得值得尝试。”埃伯特笑道，“科林的戏份虽然很少，但我觉得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刚刚那幕戏你演的满意吗？”
    “我很满意。”莱昂纳多笑了笑，露出灿烂的白牙。
    事实上，和埃伯特做恋人和演对手戏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做恋人的时候，他们唇齿相贴，互相搂抱着也不免擦枪走火发生一些令人兴奋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埃伯特非常强势，他总是紧紧箍住莱昂纳多表达自己强烈的情感，让莱昂纳多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像刚刚那幕戏里比利控制住科林的场面绝无仅有，即使有，一开始的控制也会逐渐转为绮念，可在拍戏的过程中，埃伯特却好似忽然换了个人一般，尽管莱昂纳多内心深处明白他们是在表演，可只要他按照比利的想法来演戏，他心头就有一种难以阻挡的紧张感。
    作为一个演艺经验异常丰富的演员，莱昂纳多明白，这种感觉其实来自于埃伯特精湛的演技，他很轻松地给对手制造压迫感，就好像莱昂纳多此前合作过的丹尼尔·戴·刘易斯和汤姆·汉克斯那样。
    刚刚那某一瞬间，莱昂纳多的表演其实是受到埃伯特影响的，不过在剧本的设定中比利处于掌控者的地位，两个人的对峙是不平等的，埃伯特强大的气势和控制力不能完美展现出来。
    但不得不说，这种体验是很新鲜的。莱昂纳多看过埃伯特出演的所有电影，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埃伯特的表演方式，毕竟作为一个对奖项有野望的资深演员，莱昂纳多对一部电影的评判能力并不逊色于某些优秀的影评人。
    但不得不说，作为观众体验演员的表演和真正设身处地与埃伯特合作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尽管在这部电影中与埃伯特的对手戏并不是很多，但是当埃伯特表演的时候，莱昂纳多的视线会忍不住关注他——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会让莱昂纳多不自觉地产生比拼的心思，会让他花更多的时间钻研自己的演技，这是他和十个丹尼尔·戴·刘易斯合作都不能带来的效果。
    这一场对峙戏结束后，《无间行者》整部电影的拍摄就算是全部结束了。马克·沃尔伯格和杰克·尼科尔森戏份全部结束之后就返回了各自家中，埃伯特和莱昂纳多留下来补拍了一部分镜头，把之前一些有瑕疵的镜头修改了一下。
    在这段时间里，埃伯特和詹妮弗·安妮斯顿接触比较多，安妮斯顿作为影片的制作人也出现在了片场，不过与布拉德·皮特出现的时间总是错开。她前段时间刚刚公开和皮特结束了婚姻关系，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在进行制片人的工作中，她始终保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这让埃伯特不由对她多了一丝佩服。
    因为即使连埃伯特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这种的情况下仍能坚持工作。
    不过一般来说，能在好莱坞有所成就的明星往往有一颗强大的心，他们并不是普通人想象得那么脆弱，即使会被感情伤害，但他们的恢复力总是十分惊人——当然，这也与好莱坞人士不正确的感情观有关，他们总是轻松结束一段感情，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更是比比皆是，对他们而言，感情就像可以放在桌子上仔细数的美元，一点分量也不值。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个人的感情观和价值观很容易受到影响。
    在剧组的两位明星制作人中，莱昂纳多和安妮斯顿的关系更加熟悉一些。他虽然比布拉德·皮特要年轻许多，但作为好莱坞以帅气著称的男星代表，莱昂纳多年轻时没少被拿来和皮特比较，虽然比较结果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种比较本身就足以让他觉得恶心了。
    因为留得晚，埃伯特和莱昂纳多干脆留在剧组学习了一小段时间，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自己表演的大部分内容，还见到了电影的配乐师霍华德·肖。
    霍华德·肖是一名真正的配乐大师，不过成名较晚，直到《魔戒》三部曲取得巨大成功后他在配乐上的能力才真正得到了学院方面的认可，这次《无间行者》邀请他担任配乐师也是为了烘托出电影刺激紧张的气氛，更好地与演员的表演相匹配。
    和霍华德·肖交流了一下表演中的感悟，又亲眼见证了马丁·斯科塞斯这部电影后期剪辑与场景编排的能力，两人都觉得收获颇丰。
    莱昂纳多此前虽然担纲《飞行家》的制作人，不过那是他的制片公司参与制作的第一部电影，他的经验并不是十分成熟，而且那时候也是华纳对《飞行家》这部电影的票房预期不足、希望莱昂纳多在片酬方面能做出部分让步才做出让莱昂纳多参与电影制作的决定。他的制作公司也不像皮特夫妇的B计划影业那样经验十足，更多的只是一种简单尝试。
    不过在经历了这短暂的几天之后，莱昂纳多倒是坚定了要把自己的制作公司做出规模的信心。
    他在和埃伯特讨论这方面想法的时候，埃伯特倒是报以坚定的支持。
    布拉德·皮特在和詹妮弗·安妮斯顿离婚后虽然名声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花心也被安吉丽娜·朱莉死死控制住，但在制片人事业上，他却取得了相当优秀的成绩。
    他担纲制作人的《为奴十二年》甚至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这与《无间行者》获奖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这时候的皮特还不是主要制片人，没有资格手捧奖杯。
    但埃伯特一直认为，皮特和朱莉恋情长跑直至婚姻的这一段时间内，皮特演员的事业却没有太大起色，《返老还童》虽然是一部佳作，但比起他此前的《十二只猴子》、《七宗罪》、《搏击俱乐部》等电影却缺少了成为经典的潜质。倒是朱莉在表演方面和票房拉动力方面的能力得到了肯定，多次荣膺好莱坞收入榜单女星榜首。
    “你呢，难道不想当制片人？”
    埃伯特深深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比起制片人，我更想尝试一下导演的工作。”
    第125章 激动
    电影工业中，导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实当一个演员事业取得了足够的成功、并且到达一定年龄之后，他必然会考虑转型，除了挑选角色更加谨慎理智外，他还会尝试参与到电影的制作中去，担任制片人或者导演。
    但不得不说，专业的制片人更像是为电影公司打工的高级经理人，一旦接连两三部电影的投资失利，制片人就会面临被解雇的风险，而明星投身制片人行业，更多的是出于玩票性质，只是电影公司降低投资风险的一种手段，电影成功了明星会获得更多的利润，电影失败明星则会面临收入减少的风险。
    明星转行当制片人，比较成功的例子屈指可数，布拉德·皮特可以算是一个，毕竟历数整个好莱坞，能以制片人这个非演员身份登上奥斯卡颁奖台的实在罕见，制片人又是一个被大鳄垄断的行业，韦恩斯坦兄弟、杰瑞·布鲁克海默等人风生水起在整个电影市场拥有非凡的影响力，明星能够慧眼独具发掘一部具有潜力的电影，或者能够在与大鳄们的竞争中不落下风，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比较而言，转行当导演取得成功的例子稍稍多一些。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朗·霍华德、本·阿弗莱克、乔治·克鲁尼……但这一个个星光熠熠的范例不代表所有明星都能在导演这一行当取得成功，这还是要看明星的个人素质与导演功力，观众们确实会因为好奇明星导演出了一部怎样的作品而走进电影院，可如果电影的质量与他们的想象差距实在太大，即使他们明星的名气再大，观众们恐怕都不会买账。
    莱昂纳多挑了挑眉毛：“我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埃伯特瞥了他一眼：“我难道不能有一些事业上的追求吗？”
    “当然可以。”莱昂纳多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以你对表演的狂热程度，你应该一辈子做一个演员。”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但是做导演也是在拍电影，只不过没有亲身参与其中罢了。而且我认为做演员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剧本研究透彻，根据导演的要求来拍摄就足够了，而做导演……”埃伯特皱了皱眉，沉声道，“至少演员之间的配合我可以看得更清晰，这是一种更全面、更直观的感觉。”
    “好吧，其实我也有过当导演的想法的。”莱昂纳多声音压得低低的，凑到埃伯特耳边说道，“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被导演骂哭过，那时候我也想过当导演，那样我就可以把别人骂哭了。”
    埃伯特“哈哈”笑出了声：“真是幼稚的想法，但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实现心愿了，不如试试？那时候是……詹姆斯·卡梅隆？”
    也不怪埃伯特这么猜测，作为好莱坞最有名气的导演之一，詹姆斯·卡梅隆创造了影史一个又一个票房奇迹，可与他的名气一样大的是他的脾气，这位导演可不在乎演员的名气大小，只要画面和台词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
    莱昂纳多点了点头：“嗯，是他，不过我报复回来了。那时候一个剧组一起住在酒店里，我趁着他晚上睡觉，往他的房间门口扔了很多摔烂了的卡车模型。”
    好莱坞人人都知道，在决定成为一名导演之前，詹姆斯·卡梅隆的职业是一名卡车司机。
    很难想象被剧组上下骂为“暴君”的卡梅隆开起卡车来是什么样子，想想还是很期待呢！
    不过从八十年代的《终结者》系列至今，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作品，无论是《真实的谎言》、《泰坦尼克号》还是后来的《阿凡达》，虽然烧钱烧的让电影公司心痛，但是巨大的获利也让投资商们对这位性情古怪的导演趋之若鹜。
    埃伯特笑道：“他后来发现是你了吗？”
    “当然没有。实际上詹姆斯对我已经足够好了，那时候20世纪福克斯想让马修·麦康纳来出演杰克·道森，但是詹姆斯坚持选择了我。”莱昂纳多耸了耸肩，“事实证明詹姆斯的选择一点儿没错，马修·麦康纳虽然很受女人欢迎，但外表上他可比我差远了，如果他扮演杰克的话，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到处钓女人的花花公子，而不是一个深情执着的穷画家，不，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你的运气很不错。”
    “确实。”莱昂纳多忽然抓住了埃伯特的手指，“不止是事业上。”
    “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有成为导演的想法的话，别忘了第一个邀请我当你的男主角。”莱昂纳多的手指轻轻在埃伯特手臂上摩挲着，隔了一会儿才蓦然惊道：“埃伯特，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这么一听，埃伯特便也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脖子：“好像真的瘦了。”
    他又伸手去摸莱昂纳多的手臂，一下又一下轻轻搓着：“为什么你胖了？”
    他把莱昂纳多轻轻往后一推，莱昂纳多顺势躺到了沙发上，埃伯特干脆整个身子压了上去，语带威胁道：“说，你为什么胖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掀开莱昂纳多厚厚的毛衣，手指在他这阵子确实有些溜圆的肚子上滚了一圈：“竟然胖了这么多！为什么？比利这个角色拍起来明明很辛苦，按理说你应该会瘦……”
    隔了一会儿，埃伯特松开手指，当然，在松开之前他也没忘记轻轻捏了捏莱昂纳多软软的皮肤：“我忽然想到了，之前我柜子里的零食被哪个不要脸的家伙偷吃了？我一直以为是被林恩翻走了，但有些零食我明明藏得很隐蔽，说，是不是你干的，你到底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