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见瞒他不过,点头应是。
范瑶神色闪烁不定,他对名门正派十分不屑,可对眼前孩童却实在有七分心喜,三分佩服。
这孩子为长辈不顾自身,冒险潜入,简直愧杀所有成年人。而且,其中种种辛苦,他虽不说,但范瑶自己也是来卧底的,自然也深知其中危险和艰难。
所以,即使面上不带任何情绪,但他心中却十分敬佩,心里觉得,虽则年少,却比这江湖中无数好汉有情有义的多了。
不过,仅仅如此,却还不值得他出手相帮。
瑶光心中也是矛盾,他记得范瑶此人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若能得他相帮,得到黑玉断续膏想必就会容易许多,但他也知道,正邪不两立,只怕这明教光明右使不是那么好请动的。
谁知,这位明教的光明右使当真让人意外,他忽然开口道:“小子,你这等人才在武当那种地方只怕被埋没了,不如拜入我门下,这黑玉断续膏我可以帮你弄到手,就当付给武当的‘出门费’吧!”
瑶光顿时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尼玛……我又拖了一章,真心不是拖剧情,就是写范瑶写上了瘾。
另外,【注1】削断酒杯谁家强,射雕之中找铁掌!铁掌水上漂有个哥哥,当年行走江湖,震惊无数大侠!
☆、第十五章
踏云疾步,匆匆转回程
明月皎洁,瑶光却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此次下山寻药一事,艰难之处比他在山上想象的多的多,本来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或可周旋得手,如今,方混入府中第一日,便遇到如此多难题,瑶光心头懊悔,恨自己当时自视过高,若想个法子,带上武当不论那位师叔师伯,只怕都比现在孤军奋战要强得多。
本来他若自始至终一个人,或还可继续硬撑下去,可此时被范遥一说,依赖之心一起,心境便不由自主弱了些许,只还撑着不开口,不过是怕将来被师父太师傅责备……
此时,范遥却不怎么心急。
他细细打量这个自己看上眼的徒弟人选,除了人品、才智、胆气外,见这孩子容颜秀美,在月光之下,直如美玉生辉,夺人心魄,心中更是满意。
他自己当年与杨逍并称逍遥二仙,自然对自己没毁容之前的容貌十分自傲,不过,情伤之后,便不是很在乎。但人皆有爱美之心,收一个弟子,自然还是希望挑一个不弱于自己当年的,将来带出去,也好让人称赞一声‘果有乃师风范’。
他越想越满意,觉得这孩子容貌可与自己没毁容时一比;有胆量潜入王府盗药,和自己冒险毁容来卧底更有异曲同工之处;加之为长辈盗药,有情有义……可以说,目前除了因为年幼,武功尚且不高外,真是他范瑶徒弟的好人选。
于是,瑶光虽然还没开口答应,他心中却已下了决心,‘不管这小子答应不答应,徒弟我是要定了,到时候直接掳走,谅武当一群臭道士也不敢与我明教相争!’
瑶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范瑶视为掌中之物,他此时心中复杂,既想讨好范瑶,好弄到黑玉断续膏,又因怕正邪不两立,结交范瑶将来惹师父生气……最后,瑶光终于下了一个略无耻的决定:虚言应允,过后不认账。
说起来,古人有时候实在比今人老实许多,也讲究许多。
古人极为重视承诺,重视到什么程度?重视到‘尾生与女子期于梁(桥)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与人约好见面,人没来,发大水都不走,最后抱着桥柱被活活淹死。
武当七侠虽然不至于如此迂腐,但基本上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至于瑶光今日……
他把自己的行为定义为‘兵不厌诈’。
于是,他故作怯怯问道:“我还不知你是谁呢。”
范瑶果然自报名号,正是光明右使。
瑶光做出一副久仰的样子,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什么明教抗元,当真高义’,‘什么逍遥二仙当年名震江湖’之类的。
最后才做出为难又狠心的样子,道:“你若真能拿到黑玉断续膏,我就答应你了。”
范遥见他答允,顿时心喜,便沙哑着嗓音询问瑶光的计划。
瑶光虽知范瑶性格邪气,但觉得明教素以抗元为己任,就算瞅自己这名门正派不顺眼,也不至于告密元朝,就将自己所做一一道来,并之后的计划也告知他,“……我打算寻个机会让那库库特穆尔也尝尝我师父骨断筋折的滋味,之后,借小王爷的名头,想办法从金刚门那几个贼子手里要来黑玉断续膏。”
范遥听他说师父,心中一动,他见瑶光如此为黑玉断续膏拼命,早猜到他与俞岱岩的关系应该是极为密切,此时听他说师父,便问道:“武当三侠俞岱岩是你师父?”
瑶光一愣,想起范遥适才与自己商定的事情,便狡猾的道:“不错,除非你帮我拿到黑玉断续膏,之后……”
范遥哈哈笑了一声,道:“你不用激我,你师父正是他,那倒也好,素闻武当七侠知恩图报,我帮他拿药治伤,刚好让他把你送我报恩。”
瑶光面上带着盈盈笑意,心道:“你做梦吧,我师父素来英雄豪杰,要知道我在这耍阴谋诡计,肯定是狠狠收拾我一顿,然后,想尽办法亲自还了你恩情,最后,两不相干……不过,回头我就回武当,也不告诉师父这事。反正,你为了明教,十年半载的也从王府脱不了身,以后要是遇到,我不认账就是了。”
范遥又道:“你这想法好是好,但其中风险也大,小王爷这次被你绑了一回,再出门,身边肯定无数保镖,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别提什么骨断筋折了,你觉得你能轻易伤到他?”
瑶光道:“耐心等待时机,总有办法的。”
范范遥不禁嘲笑道:“若换了我,耐心等待还有可能,你可是忘记了你那神功,一个月之后,你要是长不大,别人就算看不出你那些把戏的破绽,小王爷那可就没法子交代了。”
瑶光眼珠骨碌碌的乱转,心知范遥说这么多话,恐怕是成竹在胸,其实他心中还有着N多种方案打算实施,都是如何让库库特穆尔摔断腿之类的阴损法子,但此时,有心利用对方,便拿奉承话哄他:“唉,您说的极是,我年纪小,实在想不了这么周全,不过,素闻光明右使武功高强,智计无双,若得您相帮,肯定得来全不费功夫。”
范遥听他夸自己,心中也是得意,但他知道这小鬼只怕更多的还是为了灵药算计自己,但也不以为意,他们明教不像名门正派一板一眼,只觉得这算聪明伶俐,而不是什么阴险狡猾,也不介意的说:“这事你做着难,我做却简单,我入王府不久,已经帮他们杀过好几次犯上作乱的武林人物,估计过阵子还有这样的任务,回头找个机会,我同小王爷说,让你与我同去,再叫几个他手底下受重用的人物,再寻个机会,把他们弄断腿,你守着他们,我回府去拿药,你若是不忍心,就将那药取走一部分,留一部分给他们用,若是怕药少,直接干掉他们,回头编个谎话应付就是。虽有风险,但抓不住证据,他们也无可奈何。”
瑶光顿时心中欢喜,觉得黑玉断续膏离自己又近一步,生怕范遥反悔,便冲着范遥连连露出讨好的笑容,他生的好看,笑起来虽然带着讨好,却不显得谄媚,看着让人心里舒服,范遥见了,不由得很是得意。
之后数日,因瑶光说要用灵药练功,库库特穆尔特意开了药房,任他取用,本来有了得到黑玉断续膏的方法,也就不在意这药房一事了,但瑶光见王府中药房珍贵药材极多,不由得想拿些回去给师父补补身体也好,便毫不客气的大肆搜刮起来。
看守药房的人见他这样贪婪,有些着急,可汇报给小王爷库库特穆尔……库库特穆尔对那个什么二十年返老还童变小孩子的神功正满是戒惧,不想学习,一直有些躲着瑶光,听了这事,就没放在心上,觉得以王府的富贵,还供不起些许药材,真是笑话。
看守药房的人没奈何,只能任由瑶光搜刮,瑶光挑那些好的有年头的人参何首乌之类的,拿了好几盒,转手还送了范遥几盒,借花献佛,还得了范遥几句夸奖和武艺上的指点。
然后,王府众门客就觉得诡异的是,曾经‘打过一架’的苦头陀居然和那个神神秘秘的小孩子凑到了一起,两人经常同出同进,甚至还一起执行了好几次任务,关系亲密,战绩斐然。
其实,几次任务多是范遥出手,回头分几个人头给瑶光,也算他出手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两人这么不断的接任务,在王府之中地位与日俱增起来,这一日,范遥去见库库特穆尔,在桌上写道:“发现一个逆贼窝点,人数众多,需多些人手,方能剿灭。”
库库特穆尔见此便道:“巧了,刚好有人托到父王处,一亲戚家的孩子想要历练一二,好为日后入军中领兵方便,此次不如由他带队,劳烦苦大师多多废心。”
范遥此人最是聪明,别人说一他知二,见库库特穆尔委婉的说法,知道这带队的人必是想要得个军功之类的,让自己多夸大逆贼的数量,将这件本来是江湖中人争斗的事情演化为镇压义军作乱。
他细想,这事对自己来说更有好处,毕竟如果只是受重用的武林中人,那黑玉断续膏珍贵,没准库库特穆尔舍不得给,这领兵之人虽然听他口气不是很重视,但既然进军中做事,少不了一个蒙古贵族出身,这样如果腿断了,得黑玉断续膏的机率可就大大的提高了。
于是,当即点头答允,又写道:“想请金兄弟同去,以保万无一失。”
金兄弟就是瑶光,瑶光哄骗库库特穆尔的化名就是‘金不败’。
库库特穆尔一见,不由得一愣,他刻意躲着瑶光躲了数日,瑶光最近似乎也没找他,此时,他想起瑶光的那容貌风姿不由得起了前去见见的念头,转念一想,最近事务有些忙,皇帝还屡次召他觐见,这见面,还是日后再说吧。
于是,点头应允,挥手让范遥先下去。
范遥不知道这小王爷又想起了什么,只是计划顺利进行,不由得心中也有些高兴,想到那个自己看上眼的小子马上就变成自己徒弟,顿时这高兴的心情就加倍起来。
事情顺利,范遥武艺超群,先假作追人远去,后变装回来,假装和瑶光交手一二,最后,将那个蒙古小贵族打的四肢俱断的碎碎的,瑶光当着王府一众人面,做大怒状,追了过去,借此脱身而去。
范遥回返,他出手极重,那小贵族伤的动弹不得,他表示必须赶紧医治,于是不等瑶光,让大家往回返,因路途遥远,半道上,又借口让大家慢行,自己先施展轻功前去拿药,转身疾奔回王府,果然得赐黑玉断续膏,交给早就候在路边的瑶光。
瑶光心软,给那小贵族留了四分之一的药,才转头欲回武当,走前与范遥约定,送完药之后,七日之内必定赶回来,拜他为师。
范遥觉得名门弟子定会信守承诺,自然没有拦阻他,又见他心软,很是不以为意。
但想他年纪小,心道,如今姑且纵容几分,待拜自己为师后,再好生调/教。
他自己于是回转行程,把王府众人以及那个此次领兵的小贵族那一行人通通杀了个干干净净,四分之一的黑玉断续膏就自己昧下了。
回到王府请罪,说自己送完黑玉断续膏,又有贼人前来报复,自己一时莽撞,被引了出去,回来就见一众人俱都惨死,猜测如此狠辣手段,看招式,可能是昆仑派所为,顺手就给自己看不惯的名门正派扣了一顶大黑锅。
库库特穆尔果然大怒,但木已成舟,只好日后再寻昆仑派的晦气。
最后把苦头陀调离自己身边,让他去了妹妹敏敏特穆尔那里,此时敏敏特穆尔,未来的赵敏方才两三岁的样子,算是对此事的惩罚,贬职陪小孩当保姆去了。
然后,又等数日,库库特穆尔见自己那个便宜师傅居然是一去不复返,只得猜测‘莫非是被人当着面弄伤自己保护的人,觉得丢脸所以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