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9 决定
看母女俩一时半会哭的不会停,许阿姨拍着渺渺的背,眼睛焦急的看身电视。电视里报道一个年轻男子,身为警察,居然知法犯法,私下抓了五个犯罪女子,强迫她们卖银,还经常性虐待她们、、、、、、
天啦,这都是什么世道,警察居然还干坏事。
许阿姨惊吓的拍着龚渺的背说,
“天啦,怎么有这么坏的人,看他年纪轻轻,怎么做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事?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养大他的,唉、、、、、”
龚渺听着慢慢不哭了!她抬头看电视,电视里还在报道这个新闻,从胡亮的家,到他所有的经历。如今是他的父母在哭着说话。
原来,十八岁的女儿死,不是个意外,而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强奸了,所以不能接受的自杀了!
龚渺看着那对哭泣的父母,心凉的厉害,怎么让她相信,怎么让她相信,那个温柔的男子是这么一个变态的人?
龚妈早已吓的说不出话。她们家什么都没有啊,怎么还会招来这样一个人?
许阿姨拍着龚渺的背,胆寒的说,
“我们身边要真有一个这样的人,还不得吓死!”
龚妈没敢说,她差点认了这人做她的女婿。
警察利用公职逼迫五个女儿卖银,还对其进行性虐待,此事炮轰社会,人人难以置信,人人惊奇!各个电视台新闻追踪报道,只要打开电视看新闻,十天内必会看到此条新闻。农村里的消息传的慢,三天后,陈阿姨找上门了,抱着龚渺连连说对不起,说她没想到胡亮竟然是这种人。
可,谁会想到胡亮是那种人呢?龚渺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
陈阿姨看龚渺如一朵凋零的小花,被人打击的惨的话都说不出来,抚着她的脸庞说,
“渺渺,你放心,陈阿姨一定给你找个好男人!这辈子,就算死,陈阿姨也会给你找一个好的!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因此不敢相信他人,这世上没那么坏人的!”
龚渺知道这事不能怪陈阿姨,连胡亮的父母都不知道胡亮的所作所为,陈阿姨怎么知道呢?
龚渺连说,
“陈阿姨,谢谢!人家都说缘份是天定的,你不必为我这么Cāo心!”
陈阿姨抹着她的泪说,
“傻孩子,你也是陈阿姨看着长大了,也算是陈阿姨半个女儿了。这事是陈阿姨没办好,有眼无珠,差点害了渺渺的一生,陈阿姨一定要对渺渺负责到底!渺渺,你相信陈阿姨!”
龚渺胡乱的点个头,这一次,她真的,不敢再对什么事抱希望了!就这样,这样一个人,守着父母,其实很好。
许晓彤不放心龚渺回学校一天后,又请了假回家,急冲冲赶过来,看到龚渺安静的趴在人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便有些放心了!
他跑的急,脚步声大,龚渺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他,便把脸扭到一边了。她觉得自己这次丢人丢大了,要不是这小子,她真的yīn沟里翻船了。
许晓彤见她不看自己,看了看龚妈与另一个女人,笑笑的喊,
“阿姨!”
龚妈看到许晓彤高兴的拉住他的手说,
“小彤回来了,是不是放假了?”
许晓彤没有解释点点头。
龚妈笑着拍拍他的手说,
“放假了好,你渺渺姐最近心情不好,我们老太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们都是年轻人,又从小一起长大,小彤你就好好陪陪你渺渺姐吧,就当是帮阿姨哄她、、、、、”说着龚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想到再晚一点,女儿就要嫁给那个可怕的男人了,她真是、、、、、、
许晓彤急的慌乱的拉住龚妈安慰的说,
“阿姨,事情都过去了,幸好现在不晚,您别伤心难过了!”
龚渺看自己妈妈哭,心里也很心疼,站起来气冲冲的喊,
“你哭什么啊,烦不烦,我又没死!”说完身体一扭,也不管有客人在,就朝自己房里走去。
龚妈见女儿生气,也不敢哭了,看了看陈红,便擦着眼泪说,
“妹啊,让你笑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陈红陈阿姨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歉意的说,
“姐,这次这事是妹办好,你放心,妹这次一定帮渺渺务色一个好老公,你别哭了!”
许晓彤见龚渺进屋了,也跟着进去了。
龚渺刚坐在床边,听到门声,抬头一看,就知道许晓彤这个臭小子会进来。
许晓彤一推门,见龚渺坐床上生气瞪着他,他腮帮子一露,嘿嘿的笑了。
龚渺脱下一只拖鞋砸过去骂,
“笑屁啊你!”
许晓彤弯身一闪躲过,皱眉道,
“这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吗?我都笑成这样了,你还打我,你有没有良心?”
龚渺哼的一声撇过头不理他。
许晓彤看她生气,凑近她问,
“真生气了?真对人家死心塌地了,还难过着?别呀,看我多关心你,我亲姐我都没这么关心她,看看,听你出事,我马上就从学校请假回来了!”
龚渺听他的话颇为感动,抬头看他那样,觉得这小子话没准,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你放假吗?”
许晓彤脸色一急解释道,
“今天星期三,我放什么假啊!我还真敢在你妈面前说我是为你请假回来的啊,待会儿她真觉得我是暗恋你了!”
龚渺扑哧一下笑了。没想到那天电话里涮他的话,他还记着。
“笑了,笑了好!”许晓彤松了一口气的说。
龚渺瞪了他一眼,哼了一下,又倒在床上。抱起枕头发呆了。
“又怎么了?”许晓彤坐下问。
龚渺拍着枕头,目光空洞,像木偶人一样说,
“不高兴!”
“那怎么样你才能高兴啊?”他像哄小孩子一样的问。她不高兴,他也高兴不起来。
龚渺转了个身,背对他,不看他。
许晓彤郁闷。真有那么难过?这么快喜欢上一个人了?这喜欢的也太快了吧!
他才刚要说话,龚渺突然恨恨的砸了一下枕头,惊的许晓彤一弹。他看了看她争狞的表情,怯怯的问,
“你怎么了?该不会想把我奸杀了吧!”
龚渺瞪了他一眼,坐起身说,
“我不相信胡亮是那种人,怎么都不相信!”
许晓彤无语,内心相当不平,口气很不好的说,
“等他杀了你,你就信了!”
龚渺又想到那天在河边胡亮的表情,胡亮的话,一个变态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纯良的表情,以及感悟的话?
她死命的捶着枕头,发泄的说,
“我就不信,我就不信!”
许晓彤等着她打累了才悠悠的说一句,
“人都判死刑了,你不信也得信!”
死刑?
龚渺愣了一下说,
“我可以去看他吗?”
许晓彤憋住气问,
“这种人你还要看他?”
龚渺不信邪的说,
“我就是想看他,我就是要找他问个清楚!不问我死都不甘心,我想不明白!我想不通、、、、、”她仰天大吼,跟疯了一样。
许晓彤塞住耳朵,等她的狼吼结束后说,
“应该可以见,只不过有点麻烦!”
她一下扑到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惊喜的说,
“弟弟,你带我去吧,姐会疼你一辈子的!”
许晓彤笑着挪开她勾着的手,嘴里笑着说,
“行!”心里却想,以后有让你疼的时候,你可得给我记住!
就在她孩子一样扑到他怀里撒娇似的勾住他脖子时,他决定,此生就是她了!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他都要把这个笨笨有些傻气,却自以为聪明的天真女人骗回家!
她是他的!
正文 020 招摇
龚妈看龚渺提着包,以为她又要出远门了,哭着拉住她,让她别走,那哗哗下的泪水,硬是让龚渺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龚妈拽着女儿哭说,
“这才回来几天啊,就急着要走,家里也不缺钱,你就不能多陪陪妈?”
龚渺这才明白妈妈哭什么,笑着拉住她的手说,
“妈,您没看我拎一个小包啊?我是跟晓彤去他们学校玩,他刚跟我说他们学校有几个帅哥等我看看呢!妈,你放心,我就去几天,说不定回来就给您找了个女婿呢!”
许晓彤在一边看她撒谎撒的溜溜的就想笑。
龚妈茫然的擦擦眼泪问,
“真的?”
龚渺笑,
“这还能有假?妈,我估计呀,您女儿嫁不出去了,以后可能就要坐家里吃一辈子的闲饭了!您可要做好心里准备!”龚渺拍着妈妈的手,像领导一样语重心长的说。
龚妈脸一厉骂,
“胡说,好好的怎么嫁不出去?小彤,你渺渺姐没说谎话吧?”
许晓彤愧对龚妈期望的目光,只得头一低,龚渺警告的咳了两声,他赶紧抬头笑说,
“放心,阿姨,过两天我保证会把渺渺姐给您带回来!”
龚妈看了看许晓彤,又望了望自家女儿,点点头说,
“行了,你们去吧,小彤的话妈信!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儿大人的样都没有,人家小彤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让你许阿姨Cāo心过!”看她妈又有一萝筐的话要说了,龚渺赶紧打住的说,
“妈,您就赶紧说您当年想生一个像许晓彤这样的儿子就行了!”说完就拎着许晓彤的耳朵往外扯。
许晓彤长的比龚渺高,被她这么一扯,怕疼,就只好弯下身体,乖乖的任她扯着往外走了。
龚妈看了在后面急喊,
“渺渺啊,你可不要欺负小彤!”
喊完后,看到两人的背影,小彤乖乖被牵着跟在后面像条小狗似的,又突然笑着摆摆头,叹道,
“唉,渺渺的性子这么凶,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啊!”
出了龚家大门,许晓彤就红着脸挣脱了龚渺的“钳制”!心里很是生气,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觉悟!他都快二十二了,早已不是那个当年的三岁小弟弟了,她怎么还能当着长辈面前,这样揪着他走呢?
他气急了,觉得自己什么面子都没有了!以后可是要做别人女婿的人,这样怎么抬头挺xiōng啊!
他板着脸,很严肃的说,
“我回去找我妈,你要去哪儿,自个儿去吧!”
龚渺看他转身,立即吼,
“许晓彤,你还拿乔是吧!你转身,你走,你走两步试试?姐不打断你的腿,姐就改跟你姓!”
许晓彤刚要抬起的脚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无奈的转身,面对着她,也不看她,只是用一种面无表情的脸,高昂着下巴,表示自己很生气。
别以为他真不敢走!就龚渺那性子,他还不了解?纸老虎一个,吼的大声,她还真敢把他腿打断了?他的腿就是伸在那里让她打,她也不敢打,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她太生气把她自己的腿打断了,也舍不得打断他的腿。他要真走了,无非就是她生气,天天闹的他不得安宁,又或者真的从此转身,再也不理他了。
这两种猜想,都有百分之五十发生的可能。他确实挺喜欢她闹他的,这样她就没时间去相什么破亲了。但是呢,他更怕她从此以后真不理她了。
这人性子绝,说了一从不会变成二。
正是因为这些了解,才是让许晓彤不敢转身真正走的原因!
可真不走了,随了她的心意,低了他的士气,从此以后在她面前更抬不起头了,所以,怎么着,他也得摆摆谱,表示自己很生气!
其实归根结底,他还真不想走,你就是拿五根鞭炮炸他,他都不想走!真要走,至于请那么天假回来看她吗?她吼的挺对的,他就是拿乔!
你不是叫我弟吗?我就拿乔了怎么着?
许晓彤漠视着她,头抬的高高的。
今天天气不好,yīnyīn的,没太阳,没云,周遭都灰灰的,估计是要下雨了。
他看的正仔细呢,突然脑袋瓜子一疼,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哎哟、、、、、”低头看到是龚渺踮着脚尖用手指叮了他一个“雷果”(哈哈,方言,大家懂的!)他就捂着脑袋,眼神很委屈的看着她,跟着发了一声,
“疼!”
龚渺又恨恨的拍了他的头一下骂,
“你还知道疼啊!”
许晓彤捂着脑袋闪的老远,愤愤的说,
“干嘛打我头啊,打笨了怎么办?”
龚渺追过去踢着他打骂,
“打的就是你,就是要把你打笨!你说你小时候上学考个倒数第一,抱个鸭蛋回家会死是不是?你说你上初中搞一次早恋,让你爸妈有事Cāo心一下会死是不是?你说你上大学,别搞个咱们县唯一一个被保送的,不行是不是?你说你做人低调一点怎么了?影响到你什么了?”
许晓彤哪里会傻傻让她打了,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挺可爱的,就故意逗着她,躲躲闪闪的陪她玩,听她这样气愤的骂,倒是笑了。笑嘻嘻的说,
“唉呀,姐,原来你这是嫉妒我啊!”
龚渺气呼呼的一脚踢过去,恶骂到,
“嫉妒个Pi!”眼见许晓彤又要躲开了,追着他打了半天,硬是没碰到他一点衣袖,如今又被他看穿心思,老脸无处可存,气喊到,
“你再躲,你敢躲试试?”
许晓彤看她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圆圆的瞪着他,就真不躲了,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
龚渺的脚上功夫极正啊,踢出去时还有风呢,眼见就要落许晓彤身上了,许晓彤却眼都不眨的盯着她,那天真委屈的眼神,倒像个无辜的孩子,她顿时停下了脚,叹了一口气转身,突然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许晓彤追上去,也看出她的不开心,故意说到,
“怎么不踢啊,我都你让踢了,你不踢!”
龚渺叹叹气说,
“是我不好!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命不好,还是真是个扫把星!小时候吧,一到哪个班,老师就会说,你们这个班是我带的最差的一个班!初次还没感觉,可是三年初中,带班的老师个个的都这么说,我就觉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因为我到了这个班,所以才把这个班变差了!可是我又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以前跟你姐在一起玩时也一样,大家都把我叫土匪,把你姐叫文静姑娘!其实我真觉得我比你姐更文静,玩的时候她比我还疯,可是呢,人家偏偏叫我土匪!那时候,我爸啊,所有的亲戚啊,一来就说,你要向人家谁谁谁学习,人家可勤快了,总是一副我很懒的口气,可是我真没觉得自己懒啊!比方我到别人家吃饭,吃完饭大家都站起来捡碗,我本来也想捡的啊,只是我还没站起来,人家就把碗捡干净了,于是我就坐在那里继续看电视了!就这样,人人见我都说我懒,我真不知道我哪儿懒了?我妈不在家,上初三中考时,我们那时一个星期都不放假,晚上回来在水井边上摸黑洗衣服,我真觉得自己是最勤快的一个人,我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打理,包括我爸的衣服,那时都是我洗的。可是从来就只有人夸我懒,没人说我勤快!那时候挺再乎这些,觉得上天不公平,后来长大了,就无所谓,总会想,反正大家都说我懒了,不做个懒鬼就是辜负大家了!也就习惯了,别人说别人的,我做我的,可是刚刚听到我妈夸你,说我不如你稳重,心里一下子就很气,就是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赶不上别人的好、、、、、、其实我真的挺稳重的!”她说完扭头看着许晓彤急于想证明自己。
许晓彤本来听得很郑重的,可是听到她最后那句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话,看着她皱眉急切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你看我,我真的很稳重!”突然就忍不住的想笑了。
当然,他没也笑出来,只是在肚子里笑了。要是这当口他笑出来了,非得落个被人灭口的下场,毕竟人家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说真的,任谁都不会觉得龚渺是个稳重的人。说话做事,还没两下就急了,过不了三分钟就没耐性了。走路上遇到人,喜欢的就招呼一声,不喜欢的就当没看见,完全不懂得迂回给人留面子,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我行我素,任性样,谁会觉得她很稳重呢?
这话许晓彤也不敢说,说完肯定会遭一顿爆打!他想了想,搂住她的肩一副我相信的表情说,
“没事,我相信你!你一回来,我刚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既成熟又稳重的人!”
龚渺也没发现人家抱她肩了,眼睛一亮问,
“哎?你那时怎么就知道我是个既成熟又稳重的人啊?”
许晓彤看了她一眼,故作神气的说,
“你那时教我男女授授不亲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懂礼!后来你又让我叫你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在心里把自己当做大人了,说明你很稳重啊!那时候,我就知道渺渺姐是个成熟稳重又懂礼的人!”
龚渺被夸的要飘起来了,她觉得肩膀上被压了一条什么好累,顺势反手抱住他的腰借力,笑着说,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拍马Pi的,嗯,拍的不错,继续,姐喜欢听、、、、、、、”
“还要啊!嗯,我想想啊,对了,你送我妈的那条项链,只有我妈这种没出过农村的人才相信那是银的,几十块钱就能买到,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两人就这样一个搭着另一个的肩,一个搂着另一个的腰,有说有笑的从村头走到了村尾。
人家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觉得这样搂着没什么关系。但在别人眼里,他们毕竟是成年人了,路上的行人都多瞅了两眼。
许家的孩子,和龚家的孩子啊!
、、、、、、、
正文 021 探视
龚渺也没想要在外面呆多久,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他们坐汽车,下午就到了C市,去了胡亮的审判地点。
胡亮被判了死刑,剥压政治权利终身,本来是不能接见外人的。但是龚渺来的巧,因为胡亮过两天就要被行刑了,龚渺算是胡亮生前能见的最后一人。第二就是许晓彤了。龚渺只当许晓彤是靠关系才让她进来的,所以不清楚内幕。许晓彤的爸爸是个教师,妈妈是个普通农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龚渺知道他的几个大伯们很有钱,有时候,他们村还没人建房子的时候,他大伯就是一来就是一辆小汽车驶进村里。好像是官场的,反正那气势挺威严的,龚渺不太清楚,听说能见了,就跟着警察进去了。
她一进去,那刚刚被叫做局长的人,就激动的握住许晓彤的手说,
“小同志,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许晓彤笑着说没事,心里却有些没有着落。他没对龚渺说,胡亮是他一手亲自送牢里的。他不说,一是觉得龚渺单纯,二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复杂。
他心里也莫名的担心,却不知道担心什么。他当然不会歉疚,像胡亮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当时他发现胡亮的秘密后,打电话报案根本没人相信,因为胡亮本身就是警察,在局里表现良好,说会相信他的报案,然后深更半夜的出去跑一趟?幸好,他当时聪明,没有说更多,而是打了一道电话去别处。才一夜,胡亮的新闻就轰动的成为社会头条。假如那天晚上,他没有聪明的打电话找别人,说不定早就打草惊蛇的让胡亮收拾好了他自己的犯罪证据。
龚渺本以为是不能面对面的,只能像电视里靠着电话面对面通话。可是真正看到胡亮,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双手双脚铐着脚链,一步步沉重的朝她走来,她的心里又多了些许不忍。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胡亮的,或许通过一则新闻,就觉得他是杀人变态或者种种,但是她心里,只有那天他在河边是忧叹的表情,真挚的话语。
她的眼里慢慢凝聚了泪。其实她也很鄙视自己,明知道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心疼他。
胡亮看到她,原是一怔,后是凄然一笑,
“没想到,我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也好!”
他笑着在对面坐下。
两人相对无语,龚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开口问道,
“我想再让你告诉我一次,你是什么样的人!”
胡亮轻眺的笑了着说,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变态,杀人狂魔!”
龚渺紧紧的盯着他说,
“不,我看到的你,不是这样的!他握着我的手说,要把我当佛一样供起来!他轻愁的看着我说,让我学着相信!”她的声音因为哭意而变的轻颤尖细!
胡亮看着这样的她,也感动的流出眼泪来!
他其实没想过,事情爆光之后,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来看他!连他的父母都以他为耻,恶骂他早点死!
他望着她,笑着轻轻问了句,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人格分裂症,你信不信?”
龚渺睁着水雾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点头!
他笑着说,
“我从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两个人!有一次,我看到一屋子的破碎的东西,就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可是我不敢告诉别人,因为我怕别人说我是神经病,我怕被关到一个屋子里永远出不来!但这样,终于出了大错,我妹妹十八岁那年,被我侵犯了,她不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接受不了自杀了!我也很后悔,我很后悔自己控制不住脑袋里那个魔鬼。我爸妈也知道这件事,可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没了女儿,就只有我当命根子了,在我的认错下,就把这件事掩埋了。我为了向他们证明我已经知错了,特意报了警校,我也用这样的身份告诫另一个自己别在犯错。可是当我再次清醒时,才发现,所有的错误都无法挽回!龚渺,不要原谅我,不要同情我,因为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
她轻轻的握住他桌上的手,紧紧的盯着他,哽咽的问,
“那么你说喜欢我呢?是不是骗我?”
他望着她,好久才吐出一句,
“是真的喜欢!你的眼睛长的很像我妹妹!很明亮,又很忧伤!很胆怯,却又很镇定!很轻愁,却又很快乐、、、、、让我想到了许多,所以我、、、、、那时很想保护你!”
她听着趴在那里哭了!好久,她才直起身体说,
“谢谢!从来都没有人像你一样夸奖的我眼睛漂亮!”然后她抹抹泪,笑着走了出去。
桌前的人,看着走出去的身影,颓丧的靠在椅子上。渺渺,是我说过让你学着相信,所以,我不会亲手打破你的相信。
这世上,真的有魔吗?如果有,那就是自己!人格分裂症,只是为自己犯错时找下的借口吧,只是为了让你相信这世界还是美好的一些托词吧!
人挣不过内心的欲望,最终就成了魔鬼!
他已经成了魔鬼,魔鬼该是被绞杀的!
许晓彤才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就见龚渺走了出来,他快步迎上去问,
“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却发现她眼睛鼻头都红红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的问,
“你哭过了?”
龚渺吸吸鼻子笑说,
“没事,你赶紧回校去上课吧,我自己回家,没事的!”
他望着她急走的身影,根本连方向都没分清,差点撞住人,突然大步上前强势的抓住她的胳膊!
“龚渺,我喜欢你!”
他想大声这样吼出来的,只要吼了出来,他就有资格光明正大的追她,他就有权利站在她身边,他就能分享她的每一滴眼泪,每一片笑容,痛苦与开心!
可是她回头,一副忍着不哭的样子,鼻头眼眶都红红的,轻轻的问“怎么了?”他就突然心疼的胆怯了!
他没有勇气说喜欢,只是怕她的逃离。
他望着她,终于说出了一句,
“你好像需要休息,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
正文 022 气愤
他强硬的拉着她去了对面的一家肯德**坐下。刚坐下,龚渺就说要去洗手间。其实许晓彤也看出来她是想找地方哭,她总是这样,强装一副很勇敢的样子,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脆弱。小时候也是,无论她哭的多惨,第二天,总是笑的比任何人都明媚!
那时候,他就奇怪,为什么强装的笑容,还有这么灿烂这么明媚的呢?
现在他才明白,那时候,她的笑容是真的!
人总是越长大越畏缩,于是他在记忆里,越开始想念那个哭的比谁都大声比谁都凄惨的小女孩儿!越开始想念那个笑时笑的比谁都灿烂比谁都响亮的小女孩!
见到她的第一面,没有觉得喜欢,只觉得变化挺大。可是从昨天确定自己喜欢她,确定自己要的人就是她,再想到小时候模糊的事情,突然觉得,这样的喜欢是那么美好,好像是天赐的一对。
那种由记忆深处里漫出来的喜欢,越发显的独一无二,珍贵难求!
龚渺就是想找个地方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突然特别想哭,好想哭。可是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随便的蹲在地上嚎嚎大哭,所以她急着走,她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就那么一会儿,哭哭就好!
可是许晓彤硬拽着她走。她看到肯德**就进来了。幸好今天不是假日,这个地段也不是特别繁华,她推门就躲在洗手间里狠狠的哭了起来。
人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就像她莫名其妙的哭一样。她想到那颗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蛋,想到胡亮在河边轻愁的笑容,干净的侧脸,想到他说喜欢、、、、、、
也许,她哭的是,胡亮第一次说喜欢她时,她不信!
胡亮再次说喜欢她,想保护她时,她信了,却剩天人永隔了。
小时候她还没看过海时,总在脑海里想象海的样子,可是她总想不出无边无际的海是什么样子,每次才想到一半,就有一座大山竖在海中央,阻断了她的视线!那时,她想,可能是因为她没看过海。
可长大了,她看过海的无边无际了,闭上眼想海的模样时,仍会有一座大山竖在海中央,阻止她看到无边无际的海。
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其实今天才明白,这世上没有一条直接通往“美好”路,也没有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幸福,所以也就不能在心中看到无边无际的海。
那座大山,就是她心中难以移去障碍!不管何时闭上眼,心里总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这个世上的美好不属于你,你要接受生命中所有的悲与苦!
于是,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不想过度悲伤,也不想过度痛苦。但内心中,仍无可避免的有一些小小的憧憬。
今天,她小小的憧憬再次破碎了!跟喜欢无关,好像觉得,对,龚渺,这就是你的命,你就应该一个人,从来就不该生任何希望!
但又好像不是这样,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人口中的变态恶魔还感动她了呢?为什么你不能坏的彻底一点儿呢?
总之她分不清,却是哭的一塌糊涂!
哭完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想到许晓彤还在外面,就不敢出去了!觉得自己这样太丢人了,出去肯定让他笑话。
于是她照着镜子,努力用水拍着眼睛,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好久,久到许晓彤都要闯女洗手间了,她才龟缩的走了出来。
看她那样,许晓彤故意道,
“掉厕所去了吧?”
一听他恶言相向,龚渺就反射性的回嘴说,
“我倒时想掉里面去,可冲了半天,硬没把我这个大活人冲下去!”
许晓彤看她刁蛮的样子笑了,心中却想,不哭了就好。又暗想,希望下次她哭的时候,能趴在他怀里,那样,他们就再也没有距离了。
龚渺不敢让许晓彤细瞧她,生怕让他看出自己哭了,故意扭头东望西望,然后拍着桌子喊,
“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许晓彤说完就要站直来。
龚渺一副“你脑子进水”了的表情望着他,愣愣的说,
“这里就是吃饭的地方啊!”
“还是去别处吃吧,这里的东西都是垃圾食品!”
龚渺切了一声说,
“我要不是跟你一块儿长大,知道你比我小了那么几岁,还真以为你是从那个古墓里爬出来的古董!这年头,就没年轻人说肯德**是垃圾食品!你给我坐下!”她按下他,霸道的说。
然后转身去点餐了。
许晓彤突然低头幸福的笑了。
他犯抽,就是喜欢她对他霸道,喜欢她对他一个人霸道!好像是一种特殊的表达。
过了一会儿,龚渺点餐回来了,一个汉堡,一包**翅,一杯饮品,他看了看,终于不可置信的问,
“没有我的?”
龚渺沾着薯条边吃边悠闲的说,
“垃圾食品,甭吃!”云淡风轻的表情啊,忒气人了!
许晓彤恨,爪子放在双腿上,在下面挠了挠又气问,
“那你刚刚干嘛还按住我坐下?”
龚渺眼都没抬的说,
“看我吃呗!”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许晓彤气的恨不得抓过她,对着她的小嘴就狠亲几口。可青天白日下,他愣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说,
“我也饿了!”不饿,就是不甘心她一个人吃。
龚渺见他服软了,连忙喜笑眉开的说,
“哪舍得不让你吃啊,多亏了你请假帮我跑了这一趟,贵的姐请不起,就这个了!”她突然把面前的盘子推向她。
“那你呢?”他惊问。这情势也发展的太快了吧!
龚渺看了看后边忙碌的服务台说,
“我不吃这个,我喜欢吃那个老北京**肉卷,一会儿就来了!”
许晓彤恨恨的咬着汉堡,愤愤的想,又上当了!
抓狂,吐血!
他只希望嘴里咬的是龚渺,那样,才能稍微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