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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童年
    狂风暴雨之后就应该出现绚烂的彩虹。太阳高照,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悄悄挤进,一缕缕投射到宽大的床上,惊动了正熟睡的两人。
    林木轻轻动动睫毛慢慢睁开眼,还没适应这刺眼的光线,她立马用胳膊挡住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自己腰上,低头一看,是一只结实修长的手。昨晚迷离的记忆瞬间重返大脑,林木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粉红。
    “醒了?”一个带着睡意的懒散声音沉沉响在耳边。腰上的胳膊收紧,温暖的xiōng膛缓缓贴了上来,“再陪我睡会,不着急起来。”
    王奕飞像是把林木当做抱枕,重新把她紧紧箍在怀里。两人都是赤|裸而对,不同于昨晚的迷离动情,在满室光亮暧昧的环境下,林木可以清楚地感到他的呼吸夹杂男性的气息吹在她的头顶,而他的xiōng膛也在她的身后一起一伏。
    林木轻轻动了动身,却立即遭到王奕飞的不满,“别乱动,睡觉。”
    似乎他是刚刚被她吵醒了,声音略略带着不耐的起床气。其实林木也很困,但是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相拥而醒,而且他还把她那么紧地搂在怀里,她真没办法能坦然入睡。
    “睡不着?”
    林木不听话的举动让王奕飞被迫睁开了眼。他把林木转过身,面朝着自己,搂在她腰上的手也不经意似的开始慢慢下滑,语气中带着戏谑,“你要是再这么动下去,害得我也得醒了。”手探测到危险地带,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一僵,他的声音里透满了笑,低低地,“其实,我并不介意现在重温一下我们昨晚的……如果你不嫌累的话。”
    对于王奕飞的‘威胁’和自己身上越来越不规矩的那只手,林木不敢再动,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看她粉红朝霞的小脸,还有那双灵气闪动的大眼里无尽的无辜和羞涩,王奕飞嘴角一扬,睡意全显,“逗你呢,乖,再陪我睡会。”
    相对于他的困意,林木倒是已经无心再睡。她靠在他的怀里,慢慢回想这半年里两人重遇后的点点滴滴,心中既是甜蜜又是忧伤。
    “奕,”她轻轻喊他,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半晌,王奕飞才若有若无似的回了一句,“嗯?”
    林木抬头去看他,却见他仍是闭着眼睛,神态平和。
    “你睡了?”
    “……没。”
    林木见他真是困了,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问题怀绕于心,她还是张了口。
    “奕,你……你为什么回来之后开始叫我小木,而不是之前的木木了?还有…我记得你之前最爱吃我做的蛋炒饭了,可是现在……”
    王奕飞很久都没应她,林木再次看去,只见他的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着了。
    林木抿嘴,也试着闭上眼睛。
    “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叫你木木,我只希望,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小木。”就在林木觉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见王奕飞突然说道,“蛋炒饭,我不爱吃……因为他会让我永远记起我曾经是如何被他们抛弃的。”
    林木像是瞬间被刺痛了心,她猛然抬头去看王奕飞,却见他仍是闭着眼,语气从容,没有半点的异常。
    王奕飞缓缓睁开眼,仍是之前的安然若素,只是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睡意,而是换上了清醒,一种泰然自若的清醒。“我只是一个孤儿…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附属品。”
    心脏像被狠狠握住,林木感觉十分震惊。她没听他讲过小时候的事情,但从她认识他起,他就是一个家境优越,事业有成的集团接班人,她以为他一直很幸福,一直是受众人关爱长大的。
    “他们把我当做是他的代替品,却又无视我的存在。把我自己仍在一个没有人住的地方,像是圈养一只动物,到点,就会有人来送饭。我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从窗户看出去到处都是雪,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辆车,一个行人都没有。我很饿,很冷,一整栋房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那时还不到十岁,我很想他们,想身边所有的人。我哭,对着窗户使劲哭,使劲敲打窗户大声喊他们,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回应我。晚上风很大,不知道是哪间房间的窗户被吹开打到墙上,玻璃碎了一地哗哗地响,我当时害怕极了,只能蹲在墙角,哭着喊着,只希望他们能来看看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人。”王奕飞炯炯有神地看着林木,但眼神却是像透过她,回到了当时那个情景。“他们是第二天的中午才派人过来,说是大雪封门,来的路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那个人还说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带来了一份装好的蛋炒饭,是一份已经完全冷掉的蛋炒饭。我知道,那是他们吃剩下的。”
    “小木,”王奕飞的眼神忽而变得漆黑幽深,跟以往一样,黑的见不着底,“如果有一天我再变得一无所有,变成一个穷光蛋,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林木回望他,心中的疼早已蔓延全身,打湿了眼眶。“奕,我没想到你竟然…竟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以为…”
    “回答我小木,你还愿意吗?”
    泪水慢慢流淌,在枕上散开。林木点头,伸手牢牢抱住他,“我愿意,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
    他轻抚她的发,下巴搁置在她的头顶,“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发现我是一个坏人,已经坏到无可自拔的地步,你还能愿意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窗外阳光当空,一道美丽的彩虹斜挂空中。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花草树木也在一夜的风雨中被浇灌的鲜艳翠绿,又是一年的春天,有绿枝悄悄生芽,有花朵慢慢开放。
    她在他的怀里无声流泪,频频点头,“愿意,只要是你,奕,我都愿意。”
    “谢谢你小木,谢谢。”他紧紧拥住她,用他最真实的温暖怀抱去感谢她的承诺。
    就算我是个坏人,做尽天底下所有的坏事,那也只有一个原因,
    我爱你,小木,永远爱你。
    “好了宝贝,我可不想在我们温存一夜之后,立马就看见你为我掉眼泪的模样。”王奕飞俯首轻轻吻在林木湿润微颤的睫毛上,他一点点吸允掉她的泪水,把她的痛苦统统储存到自己的心里。
    “饿了吧?敢不敢尝一下我的手艺?”
    看他嘴角含笑戏谑地问,林木便重重点点头,满怀期待。
    阳光洒金卧室,王奕飞翻身下床,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两人昨晚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案发现场’。
    看着他宽阔肩膀的背影和没有一点赘肉的腰,林木竟然开始咬着下唇,用被子半遮住脸,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昨晚旖旎柔情的场面。
    王奕飞穿上裤子套上t恤回身,就见床上的林木一脸的羞涩。
    “想什么呢那么专注?”王奕飞笑问,估计从她眼神中也能猜出几分。
    林木猛地回神抬眼,刚想搪塞几句,却扫到在王奕飞还没穿好的上衣下,位于心脏边缘的一道略为惊人的刀疤。
    “那道疤?”
    王奕飞低头看了一眼,顺手把衣服拉好,若无其事地道:“几年前受过的一次小伤,没事了。”
    他把她的衣裤叠整齐放到床头边,俯身轻轻吻了一下林木的额头,“快去洗个澡,马上就可以吃饭喽。”
    林木向后半倚靠在床头,目光却一直追随王奕飞的身影直到他走出卧室,眸中忽明忽暗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
    **********
    对于建嘉集团继承人‘死而复生’的消息,王家一直是处于封锁状态,而王奕飞自己,则是想先在Y市这边找一份工作适应一下,至于什么工作,他希望先保持一阵子的神秘。
    于巧巧从飞机场的YIP候机室出来,她边走边低头从皮包里取出墨镜。
    “哎呦!”不知哪个愣头青撞了她一下,正好撞掉了手里的包。
    “走路不长眼啊你!你以为机场是你家开的,没…”
    “巧巧?于巧巧?”
    于巧巧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外形文雅的年轻男人。
    “你认识我?”她上下打量他,一脸疑惑。
    对面的男人把眼睛摘下,指指自己的脸,“我是刘博啊,王奕飞的朋友!你忘了,以前你动不动就求我带你去找王奕飞,有次你还冒充他女朋友参加我们大学聚会,最后因为看见了人家正牌女友,就是那个林木好像,结果你当场就搂着我大腿哭,害得我女朋友以为我……”
    “行了行了!我记起你了,刘博是吧?”没想到自己当年的糗事被重提,于巧巧果断地选择打断他。
    “真是好几年过去了,你记不起我是应该的,奕飞都已经走那么多年了。哎,想起当年的事,我还真是有点怀念啊。”刘博重新戴上眼镜,神情沮丧。
    “你还不知道奕飞哥的事?”
    “嗯?”
    看来王奕飞的回来还真是被封锁了消息。“奕飞哥没死,现在回来了。”于巧巧缓缓说,
    “啊?他没死?你说,王奕飞没死?”
    于巧巧瞟了他一眼,语气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回来很久了,怎么,他没联系你?”
    刘博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后来我就去上海了,一直在那边,这次回来也是临时过来出差的。”
    “哦。”
    于巧巧没什么兴致跟他继续聊,她看看手表,便找托词离开。
    走了没几步,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转身叫住刘博,“唉对了,你还记得那晚到底怎么回事吗?奕飞哥他是怎么出的车祸?”
    刘博扶了扶眼睛,想一会道:“那天晚上本来我俩约着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我去趟洗手间,我就听到砰的一声摔门声,跑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他人了。对了,那晚来个送快递的,还是我开的门,当时王奕飞那小子已经醉的迷迷糊糊,我就帮他把快递接下,后来就去了洗手间。”
    “快递?那你知道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吗?”于巧巧想抓住什么,急忙问。
    “不知道,反正后来我看他走了,我也没多待。不过那个快递好像是被打开了,我看地上到处都是一些撕下的零碎纸片,我还帮他整了整,你知道,那家伙爱干净,有轻微洁癖。”
    与刘博告别,于巧巧心里一直像有事似的。凭直觉,她敢肯定王奕飞出车祸的原因跟快递有关,并且很有可能,也跟林木有关。
    看着远处,于巧巧嘴角隐现一丝冷笑。
    **********
    最近公司人员大换血,林木意外从同事之间的闲语中得知任天娜被撤销了财务部助理一职,下派到公司位于一个小地方的分公司,担任销售代表。
    中午趁着大家都去吃饭的空档,林木给任天娜打电话,但是对方手机始终未能拨通,于是她只能给她发了信息。
    **********
    今天是霍达和吴诗洁公司开业的日子,一群熟悉的朋友都聚在酒吧为他们俩庆祝。
    林木被吴诗洁拉到点唱机面前,说什么都要她为大家献唱一曲。
    大胖从几个同来的女伴身影中挤了出来。他走到林木面前,装作彼此很熟识的模样,把胳膊搭在林木肩上,伾伾地道:“林妹妹要是不好意思唱,哥哥可以陪你,咱俩一起就来那首……哥哥你在船头啊,妹妹你在岸上走,恩恩爱爱……”边说还哼着调扭了起来。
    他这边还没恩爱完,放在林木肩膀的那只胳膊,就被林木身边的吴诗洁一巴掌拍了下来。吴诗洁上下鄙视地扫着大胖,嘲笑说:“大胖哥哥,有点风度好吧!你那么大的体积,还想让我家木木在岸上拉你?你也不怕你沉船掉海里去!”
    “啊?……哦哦,嘿嘿~~,不是,”大胖意识到是自己歌词唱反了,尴尬地摸摸自己锃亮的大光头,“那要不,林妹妹你坐床上,哥哥我来拉你?”
    “哎呀大胖哥哥,你这么就把我家木木给拉床上去了?不简单啊~”吴诗洁学着台湾小姑娘语调调侃大胖。
    林木在他俩越说越跑偏的对话里选择先撤退。她本来想点那首《BETTER  ME》,但是一想,自己还是希望把那首歌只唱给王奕飞一个人听,于是就换了一首王菲的《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施博文推推坐在沙发上的霍达,眼角上挑一脸坏笑,“就她啊?别说,你还挺有眼光。”
    霍达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深红色的葡萄酒打着旋,侵染了透明的玻璃。他似乎还沉醉在刚刚的音乐声中,脑海里始终回响那个独特的声音,久久未能散去。
    很多年以后,霍达仍能记起今晚的这首歌,仍能记起这个声音,还有,这个声音的主人——坐在高架椅上的那抹纤细背影。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忘不了三年前医院门口的那个身影一样,无意间,却有意地牢牢把她记在心里。
    “喂,给点反应好不好?”施博文仍旧不依不饶地紧追。
    霍达低头抿了口酒,慢条斯理地问:“那两瓶人头马喝完了?”
    想起自己那晚一下子被他骗走那么多钱,施博文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眼珠一转,似有打算,嘴上便说:“好,算你狠!”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大家喝了不少酒,所以都自觉地选择打车回去。
    施博文晃晃悠悠走到林木面前,向她展开双手,“第一次与林小姐见面,咱俩说什么都得最后拥抱一下吧?”
    “你喝多了?”霍达急忙上前拉住他。
    “没有…”施博文把胳膊从霍达手中抽出来,仍对着林木,“林小姐要是不跟我拥抱,我可就以为林小姐是不给我施博文面子啊。”
    大胖看到这边有热闹,也凑上来。他听见施博文这么一说,边悄悄拽拽他的衣袖,貌似低声的大声说:“师哥,人家不抱你就是不给你面子,你不用以为!”
    施博文侧头瞪他一眼,大胖似乎是脑袋喝得有点晕了,他见施博文看自己,又使劲点点头,晃得脸上肥肉上下直哆嗦,“真的!”
    “你给我滚边,”施博文气得推了大胖一下,“你妈叫你回家洗洗睡觉,赶紧回家找你妈去!”
    大胖被推得往后退几步,嘴里不忘嘟囔一句:“我老早都不用我妈给我洗澡了。”
    施博文没再搭理他,回头看向林木,又伸出手。原先一脸怒气顿时变成笑脸,速度之快,惹得林木身旁的吴诗洁都没忍住,扑哧一乐。
    林木见状也无奈,只得跟他轻轻抱一下。
    施博文终于得偿所愿。等松开林木的时候,鼻子却在林木的衣服上闻了闻。
    “没事学什么狗?”霍达没好气地讥讽道。
    施博文仍旧低头使劲吸着鼻子闻,似乎怕不像,还真围着林木转了一圈。
    林木也觉得莫名其妙,她窘迫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施博文终于停止闻味的动作,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林木面前,又贼贼地朝霍达笑笑,霍达立马觉得有点不对劲。
    “经本人鉴定,林小姐这件衣服完全没有霉味,可以继续往下穿了。”
    “啊?!”林木和吴诗洁都是一脸雾水。
    林木呆呆地瞅瞅自己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丝毫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穿了三年的衣服完全会变得……呜…”
    施博文后面的话全被霍达一手捂在了嘴里。
    大胖无缘无故偏要跟霍达一起送林木和吴诗洁,霍达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楼门口,林木最先跨出电梯,刚取出钥匙抬头要开门,就见自家门口前蹲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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