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末,我们去登记,婚礼会在下个月举行。”
‘哗啦!-
玻璃杯掉到地上,牛奶淌的到处都是。
“不行!”
林木语气十分坚定。
陈奕南眼眉一低,本来刚刚是面对大门准备离开,现在他彻底转过身子面朝林木。
“不行?为什么?你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我不能跟你结婚。”林木拿起刀叉装作很平静的模样,只是手却像使不上力气似的,怎么切都切不开盘里的香肠。
陈奕南眼眸眯起,凝视她,隐隐显出怒气。
“我说过的话还没有收回的,你准备一下。”他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我说不行!”林木猛地扔下刀具,声音提高,“陈奕南你还想怎么样,你以为我还能同意跟你结婚吗?”
何姨在厨房听到外面的争吵赶紧跑出来,她目光徘徊在两个怒目而视的人身上,不知道该不该插嘴。
“何姨,你先去把今天的菜买了。”陈奕南脱下外套对何姨说。
知道他是特意想把她支走,何姨点点头,脱下围裙出了门,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他们几眼。
大门关上,别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早晨金色阳光仍旧充斥着整个客厅,牛奶的香气萦绕空气里,还有锅里的煎蛋还在滋滋响着。
陈奕南干脆直接坐到沙发里,他架起腿,从容不迫地盯着林木,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说什么,说吧。”
林木垂着眼,看着桌布下摆的流苏,暗自几次深呼吸,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回来,我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跟你结婚,你用不着这样,我也不可能放下他跟害死他的人在一起。我说过,我爱他。陈奕南,其实你自己也清楚,你之所以回来找我也有多半原因是因为他,因为他抢了你的东西,所以你不甘心,你才要回来报复的。其实,你并不爱我,不是吗?”
陈奕南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一个笑话。
他抽出一根烟,手指轻轻一动,打火机‘叮’的一声,他动作娴熟地就把烟点燃。
“林木,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你真觉得你能帮他报得了仇,就凭你?”他猛吸一口烟,呼出的白烟一团团,没多久就渐渐散开。“你也不用宣扬你有多爱他,呵,这让我觉得很恶心。既然你住在这里,跟你的狗,那你就得遵守我的游戏规则,做你该做的。报仇?可以,你可以在没事的时候想想,当做一种消遣,也挺不错。”
陈奕南放下擎烟的手,轻轻在烟灰缸里抖了抖。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回来?”
“你说呢?你觉得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就简单的是为了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真相?我说过,我要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包括你。”
缭绕的烟和刺眼的阳光把陈奕南邪魅的面容照的模糊,林木无法继续直视他。
“陈奕南,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浅笑僵住,心就像漏跳几拍,夹着烟的手一抖,有烟灰落到他昂贵的西裤上。
又使劲吸几口,陈奕南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他起身,轻轻拍拍裤腿,重新穿上西服外套。
理了理领子,低头扣上袖子上的纽扣,他说:“别再继续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幼稚梦,我让你准备的你准备一下,下个月的婚礼照常举行。”他走到门前,置于冰冷把手上的手一顿,继续道:“还有,这里是我家,别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不喜欢。”
大门被重重关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像逃走一样。
林木坐在那,眼中慢慢有水雾升起,模糊了眼。
选择回来,一半是为了报仇,一半也是为了报复自己。她要天天面对跟他长得一样的陈奕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也是一个杀人凶手。
他为了她,为了他们三个,已经付出代价,那么陈奕南和她,就不能苟且而生。
就算活下来,也要像陈奕南自己说的那样,他们的互相折磨,就是为了赎罪。
脚边突然痒痒的,林木低头,一滴眼泪也同时掉落,正好滴在小家伙的身上。
肉丸正在用两只小爪子挠林木的脚,林木微笑,抬抬脚,回应它。
兜里的手机蓦地响起,林木接起电话,久违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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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诗洁约林木下班之后在咖啡厅等。
她提着大包小包找到林木,屁股一坐下,立马就灌下整整一杯橙汁。
“渴死我了。”毫不淑女地抹抹嘴,吴诗洁胳膊一伸,掐掐林木的脸,“想死姐姐我了!哎呦,王奕飞虐待你了,怎么变得这么瘦?”
林木强颜一笑,摇摇头,“你怎么突然去云南了?”
招手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杯果汁,吴诗洁一点不避讳,
“我跟他表白失败,出去散散心去。”
“你跟他表白了?”
“对啊。不然你真以为我会在心里憋一辈子?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服务员上了一杯吴诗洁最爱喝的柠檬汁,她笑着接过,喝几口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身从大包里面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林木。
“喏,别说姐姐我对你不好,这可是特意买给你的,云南正宗的夹沙荞糕,非常好吃。”
“谢谢。”
“对了,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可要抓紧攒钱,到时候送你一个大礼。”
林木拿着盒子的手一顿,嘴角又立马翘起,“你先攒着,到时候通知你。”
服务员又为两人陆续上了几盘甜点,吴诗洁兴高采烈地讲述自己在云南旅游遇见的一些有趣的事,林木仔细听着,但能记住的却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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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轻轻敲敲陈奕南的办公室,推开,把手中的文件递到办公桌上。
“陈总,这是王民华这几年在公司的成绩,刚刚跟总公司开会,他们的意思是要提他负责这次金帝良缘的所有建筑工程。”
“那边不是已经动工了吗?”陈奕南原本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一睁眼,满目的红血丝,吓了小秘书一跳。
“陈总,您不用休息一下?”
陈奕南摇摇头,邹着眉毛翻了翻眼前的资料。
“给我一杯咖啡就行。这次金帝工程是一个大单子,通知下面,不能有任何差池,所有的材料都要选择最好的,绝对不能偷工省料,让他们把以前那些动作都收敛点,实在不行,该走的就立马走人,我这里不养废人。”
铿锵有力的字在纸面上划过,秘书点点头,接过陈奕南批过的文件,“那王民华”
“他不是之前就一直负责这个工程吗,只不过没有被正式任命,现在就给他这个工程部主任的头衔,但是必须记住,我不管谁负责,工程绝对不能出现问题,否则会影响到整个集团。”
“嗯,我明白了。”
秘书推门而出,陈奕南低头揉揉眉心。
他拨通李贺的电话,喝一口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声音有些沙哑。
“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声音很吵杂,李贺的声音有点听不清,“我已经联系过LISA的经纪人,并把你给的酬劳跟她说,对方表示可以为林小姐制作礼服,另外您上次给我的钻戒的设计稿,我也给了美国的定制商,大约下个月月初就会完成。”
陈奕南又交待几句婚礼准备的注意事项,挂了电话。
他翻出办公桌右边带锁的抽屉,拿出里面的照片,表情复杂。
他知道女孩纯真清澈的眼眸可能不会再有,他知道,他已走到这一步,便不可能回头。
他把抽屉重重关上,一口喝光杯里的咖啡。
下个月,就是他的忌日,也是他们的婚礼。
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他有点害怕,有种莫名的预感。
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窗外已经陆续有灯火点亮,高楼大厦,在都市的夜晚中,总有一番别样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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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诗洁偏要拉着林木一起等霍达吃饭,林木怕吴诗洁知道霍达已经说出心事,不想三个人尴尬,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她只好找借口离开。
无奈,在餐厅门口,还是让她遇上了他。
“那么巧,你要走?”霍达率先开口,问林木。
林木颔首,“诗诗在里面等你,你快进去吧。”
“那你不一起?”
“不了,你们俩吃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不敢继续逗留,赶紧朝门口走,与霍达擦身而过的时候,却突然被对方拉住。
“你是在躲我吗?”霍达问。
“没有。我不想让诗诗误会,也拜托你,别告诉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怕她会为我担心。”
霍达侧头看她,样子有点憔悴。
林木的手机突然响起,林木抽出被霍达拉着的胳膊,从包里拿出电话。
是陈奕南,他打来的。
视线扫过手机,霍达悻悻地问她。
“他,对你好吗?”
“很好。”林木按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
两个人一时沉默,林木的手机又再次响起,她看着门外匆匆而过的行人,“诗诗在等你,快进去吧。”
霍达抬眸,眼神炯炯。他思索几秒,终于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林木,如果没有他你会选择我吗?”
手机铃声停止,林木躲避霍达炽热的眼神,“你快进去吧。”
她抬脚就要走,霍达却上前再次拉住她,“林木”
“霍达,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以为我们还是好朋友的。”
“但前提是你们俩之间没有问题!林木,你别骗我,也别说你没有事发生,不然你怎么会去选择自杀?”
“我”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冷冷地女声在两人身侧蓦地响起,林木和霍达霎时僵住,回头。
吴诗洁一手拎着一个大盒子,一手拿着电话,站在不远处,她的表情带有诧异和难以置信。
她慢慢走近他们,盯着他们,又问一遍:“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有一辆宾利悄悄停下。
车门打开,走出来一身正装的英俊男人。
陈奕南手撑在车顶,好整以暇看着门边站着的三个人,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